在昏君没有进入睡眠之前,道“敢问陛下,臣睡哪儿”
没有姜悟的旨意,齐瀚渺也不敢随便为他安排住处。
姜悟含着蜜饯默默看他。
他白皙的脸蛋被掐出两个通红的指痕,看上去有些滑稽。
殷无执跟他对视,方才涌起的不耐逐渐消散。
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摸清楚这昏君的脾性了。
天大地大,不动最大。苦痛不要紧,喜乐也不重要,反正不管遇到什么事,就躺平,就接着,就都行。
殷无执再次开口,道“臣睡哪儿”
姜悟张嘴,殷无执把他嘴里的蜜饯拿出来丢入痰盂里,重新换一颗给他含着,道“臣昨日在椅子上坐了一宿,今日难道再坐一宿”
姜悟本来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他喊那么多老臣过来,除了要处理奏折,也是为了让殷无执跟大家学学怎么做,毕竟他一个人不能拉太多仇恨,万一有一天被别人杀了怎么办
但殷无执如果睡不好,应该会没有动力。
他思考了片刻,施舍地伸出半根手指,对着自己床侧的小榻。
那是伺候他起居的奴才睡的地方。
殷无执道“谢陛下。”
他下床,在一侧躺了下去,齐瀚渺又去给他加了床被子,防止着凉,除此之外,因为小榻很短,还贴心地给他放了个凳子搁脚。
殷无执道了谢,齐瀚渺躬身,道“陛下便交给世子殿下了,奴才们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需要及时传唤。”
殷无执应了一声,问“陛下以前喝药也吃蜜饯”
齐瀚渺道“吃的。”
他离开太极殿,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寝殿内,殷无执又听到了姜悟的声音“苦。”
他起身,再次给姜悟嘴里换了颗蜜饯,道“这个可以吞下去,里面没有果核。”
“大。”
“你可以嚼一下。”
“硬。”
那是劲道,毕竟是烘干的果脯类食品。
殷无执懒得与他纠缠,重新躺下,快要睡着的时候,又听他喊“苦。”
他二次起身,给昏君捏出嘴里的蜜饯,要更换的时候,却见他眼睛和嘴巴同时闭上了。
看来是不苦了。
倒也不是不苦,其实如果舔一下嘴唇,还是会非常非常苦,但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了,在接受范围内,丧批便懒得继续折腾。
反正丧批可以不舔嘴唇。
太极殿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人同时睡了过去。
第二日,殷无执一大早便起床,将自己收拾妥当,衣冠整洁地用了早膳。
定南王等人一来,他便随齐瀚渺一同去接见了,后者笑着带路“陛下请诸位先在御书房等候。”
殷无执不愿再去伺候昏君更衣,便跟着去了御书房。
今日阳光很好,大门一开,光线穿透而入,可以看到细微的尘土颗粒。
几位老臣一同走入了御书房内,然后齐齐停住脚步。
殷无执作为晚辈跟在身后,因为外面光线很亮,窗户紧闭的御书房便显得有些昏暗,让他没能第一时间与大家看到相同的场景。
“”陈相道“陛下人呢”
“陛下稍后就来。”齐瀚渺道“请诸位先坐,若是闲的无聊,可以先帮忙审批奏折。”
殷无执“”
他悟了。
长辈们纷纷落座,殷无执才看到御书房的全貌。
桌子上,桌脚前,插着画卷的瓷瓶旁,皆堆满了折子,这些折子摞在一起,足足有半人多高,而且一排挨着一排,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御书房,也不知都是从哪里送来的,更不知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秋尚书率先坐不住了,他走上前去,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
齐瀚渺陪着笑“其实也就,一个半月,主要这不是季末,各地送来的一些陈事”
“陛下这一个半月在做什么呢”闻太师拧着花白的眉毛,担忧道“除了上次遇刺,可还发生过别的什么”
“还,还溺水了一次。”其实是沐浴的时候泡晕了。
“那次不是有几日没有上朝么后来还遇到了有人投毒”其实是被米饭给呛着了,齐瀚渺叹息道“陛下近日,总是身体不好,昨日,还感染风寒了。”
殷无执看他。你接着编。
定南王沉思,想说会不会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可这毕竟是皇宫,他不好妄言,只能道“陛下今日寻我等来,不会就是为了处理这些吧”
秋尚书已经开始翻折子,道“这些都是整理过的,下面的人送过来,只需要盖印就好,陛下怎会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其他人开始坐立难安。
秋尚书道“王爷,您来看看,这个好像是南边送来的战报。”
定南王抬步加入其中。
很快,秋尚书又道“相爷,您来瞧瞧这个,是不是新南书院送来的”
陈相叹口气加入其中。
又过了一会儿,秋尚书表示“太师,这个好像是祁州送来的,您外孙子治下有功啊。”
闻太师蹒跚着加入其中。
殷无执看着几个闲不下来的老人“。”
这秋尚书,莫非是昏君派来的奸细
“殷戍。”忽然有人点他的名字,闻太师的声音苍老而温吞“你过来,把这几个印盖一下,这吏部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也要劳烦天子亲自处理,难怪陛下年纪轻轻总请病假。”
您老也是奸细
作者有话要说丧批原来你的作业不该有那么多。
阿执是你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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