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吴双喜可是你的义子,他和你家小女儿算起了也是兄妹吧曹国公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恕我不能奉陪。我吴家这只有喜子这么一根独苗,可经不起这样的糟践。”吴群特别生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为什么还要弄成这个样子。
以前喜子在他身边顶多也就是顽皮一些,可跟着这曹老将军,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好好的儿子变成了这样。
“吴大人,慎言,他们并不是亲兄妹。”曹国公也不开心了,朝着东方抱拳拱了拱手。
吴群冷笑了一声,这是贼心不死啊,非得要拖着他儿子下水,他知道儿子是将才或者帅才,可这并不是他曹老头拖着儿子下水的理由,你曹家无人继承你的兵法是曹家的事,他儿子不行。
“爹,就是,我姓吴,曹静淑姓曹,怎么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喜子撇着嘴,顶了一句。
吴群看着曹国公,把他儿子教导的如此没有礼数,可当真是把他多年的心血都给白瞎了。
“去祠堂跪着,你娘什么时候从坟地里爬出来找我,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吴群起身朝喜子挥了挥手。
这儿子的脑子是被猪吃了。教导过的东西全都还给他了。
第一次遇上如此没脑子的孩子,他很想一巴掌拍死。
“爹,我娘都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爬出来找你。”喜子顶嘴顶顺溜了又来一句。
吴群二话不说,一巴掌拍飞,冷冷的看着他道了句“你好歹是个秀才,诗书礼仪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来福,押入祠堂,没我的命令,不准这小将军走出一步。哪只腿迈出来,给我打断那只腿。”
“曹国公,请回吧。你家的姑娘永生都不可能进吴府,即便是我死了也不行。姐弟成婚,你曹国公脸皮厚,能抵得住天下人的唾骂,可我吴某人经受不起。”吴群把话说得很决绝。
“吴群之,你放肆,竟敢如此侮辱朝之重臣。本国公来你府上求亲是看得起你这个皇帝的爪牙。你真以为你有多能耐。咱们走着瞧,喜子跟义父走。”曹国公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喜子一看这情况,再看他爹是下狠手了,这么多年了,他爹从未如此生气过,即便是他小时候不小心把屋子点燃了,他爹也只是关心他有没有伤到。可他爹什么时候变了还是他不在他爹身边,他爹有了别的孩子
“来福送客,以后莫要什么人都迎进来。”曹国公被人轰出去了,喜子在墙角还想说几句,为他义父辩解一下,可没想到自己没撑住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
吴群塞了一颗药丸,没再理会喜子,身为老父亲他知道轻重,便交代了一句“扔到祠堂去,锁起来,他要敢跑,你们就当没看见。”
吴群进宫了,上点眼药水谁不会似的,都说了吴双喜要赏主,还非要扯着他儿子进曹家,不就是想从他手里拿的第一手皇帝关于武将的心思吗。
曹国公怕是想多了,这皇帝是个明主,不会残害武将,也不忌惮武将拥兵自重。他这么急切的不顾礼法的让自己的小女儿和喜子相会,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敢怂恿他儿子反抗他这个爹,那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将才辈出的时代,并不是只有曹门可以为皇帝可用。
但吴群还不想做到这一步,毕竟人家是保卫罗阳国的功臣,他记得曹国公想要解甲归田,满足他不好吗
吴群觉得这个可以,于是黄奇惊奇的看着他来了句“解甲归田给儿子让路不错不错,朕正愁着朝堂上的老人太多,但又不好直接下令让他们给年轻的后生让路,这曹国公倒是昨日提过一回了,既然如此,朕准了。”
“陛下,吾儿归来,但因曹府的事情怕是公主不愿意,不如让他闲赋在家吧,过些日子臣去落月的时候,带着他回一趟乡,祭拜一下他母亲。”
吴群和黄奇说话,恭敬但还伴着亲切。
“朕可真不想让你去,不过这事情除了你,也没人可办。对了群之,和郡王上折子说他要娶侧妃,相中了曹国公家的幼女,你说朕是应还是不应”黄奇乐滋滋的看着吴群。
吴群挑眉,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答应啊,比不过就这样答应了怕是不美。
“和郡王和武将联姻不止这一家了吧很是不妥,不如陛下把这曹氏女纳入后宫得了。”说起闲话就说明黄奇现在心情大好了。
“后宫不,养不起,朕可是很穷的。要不群之你去找一下先太子的财宝,让我养一养”黄奇乐呵呵的看着吴群说了一句。
还惦记那财宝呢帝王的心可真是难测。
“我也想要万贯家财。”吴群幽幽的看着黄奇。
“别这样看着朕,朕也穷,国库的银子不能动,私库的银子要给女儿添妆,真没银子,真的你清楚的。”黄奇紧紧这捂着自己身上的玉佩。他眼前这个臣子可是有先例,没钱了就喜欢薅他羊毛。
“陛下,你身上的东西摘下来可就都是御赐之物了,拿出去卖不上钱。”吴群鄙视的看着这新皇,从他成为皇帝后他什么时候戳过他的玉佩了,简直是小心之心,防着他这个君子了。
黄奇嘿嘿一笑,看着吴群道了句“你真打算让你儿子没了官身”
“没有的好,就不会遭人惦记。”吴群不在乎儿子走什么事业线,他只要儿子活着不被那曹静淑给捅死就行。
这种糟心的叛逆的孩子,他只是在现世从邻居大妈的口里听说过,可没想到自己遇上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能把人气的吐血。
当时邻居大妈怎么说了的断粮就行
好像不行,他儿子是从五品的将军有俸禄的,做不到完全断粮。那还能怎么做,高压下去怕是反弹的会很厉害吧。
“群之,要不给你儿子直接娶个媳妇,让他死心得了。”皇帝看着吴群内烦恼的样子,幽幽的说了一句,这话一出,那就说明三公主是看不上无双自了,赏主只怕是不成了。
“不娶,媳妇得要他自己能耐才行,我还就不信了,那曹家姑娘能跟着他进了我吴家的门做妾不成。”吴群狠狠的说了,不成就不成。
“那你带去落月吧,这事情等你回来再说。”黄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吴群识趣的走了。
没多久吴双喜的免职书,还有一箱子赏赐送到了吴家,可惜吴群上差了不在。那头曹府的人接到了圣旨,曹国公又加了一层虚职,但他手里的兵权,相当于就被皇帝这样收走了。
这个时候谁要敢动,除了死,在没别的办法。
许多老臣看皇帝允了曹国公的辞呈,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这皇帝来真的,一点儿也不按套路走。也不说再三挽留一下。
晚间吴群回了府,来福上前道了句“老爷,少爷绝食了。”
“绝食那就饿着。免得浪费粮食。”吴群是狠下来心要收拾人,还怕收拾不了你一个小兔崽子。
三天后,被饿得头晕眼花的吴双喜被人扔到了马车上,“富贵赶车。”
吴群上了另一辆马车吩咐了一句。一行人,朝着落月出发。
他此去落月可不仅仅是处理皇帝安排的事情。还有他的私事,那大牛还活着呢。带着他的妻儿悄悄的迁回了落月。
和郡王那边对他们明面上是彻底的厌弃,让他们一家子无法在京城生存。都不让他吴群出手,宝儿科考失利去足够他们一家子灰心丧气的。可暗地里这一家子就是给和郡王做事的。
不过宝儿没了功名,他们把这事情怪罪到了吴群身上。
吴群是何其无辜,他真是一点儿也没阻碍新帝选拔英才。是宝儿自己不争气这怪的了谁
这人啊,就是这样怨天尤人,从来不想自己的问题。
吴双喜本来就饿还被他爹给点了穴。饿着肚子不说,还不能动的就这样躺在马车里,一路朝着落月而去。
一路上吴群不怎么停车,轻车简装,算是疾行了。
可吴双喜在颠婆了一路之后,终于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可以动了,可他爹不让他说话了。饿着肚子软趴趴的躺在马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其实他在家也就饿了一顿,可大小伙子吃的多,饿得也快,算算时间他已经是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不说,还被逼着躺了一路。
现在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架了,不能说话,身体僵硬的劲道还没缓和过来。
等他缓过劲了,想要出去捡点东西,给他爹写画写画的时候,马车又动了。
他无语的望着马车的顶棚,他爹怎么能这样他还是亲儿子吗义父不是说,亲父子他爹顶多就生他两天气就好了吗
都是骗人了,他被他爹揍了不说,现在还饿着肚子不能动。
想当初,皇上也是这样过来的吧那时候他真不该嘲笑皇帝趴着身体强硬了不能动。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不能说话,干躺着,就是饿,肚子咕咕咕的叫唤着。可没人给他吃的,车夫在极速的赶车,还没等他出去,估计他爹都不需要拍巴掌就能把他给按死了。
夜里他们在赶路,他车上的车夫终于换成了富贵。忍不住使出浑身的劲拽着了富贵的衣服,拍打着马车。
“少爷要小解吗那你等一下。”富贵很友好的,把他家的少爷扶下了马车。
喜子一脸懵逼,他啥都没吃呢,小解个鬼啊。他要吃的,必须吃。
给富贵虚弱的比划了一番,结果富贵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来了句“少爷,咱们没进城,马车上没带干粮,只有水,要不你拿水将就一口”
吴双喜“吧唧”一声坐在了地上,他不走了,爱咋咋的。
可吴群才不惯着他呢,“啪嗒”一颗石子扔了出去,吴双喜华丽的栽倒在了路边。
“扔上车。”毛病可真多,两天饿不死人,不是还有水喝吗既然不想喝,那就继续饿着。不尊重、不敬重还顶撞含辛茹苦的老父亲必须要受到惩罚。
吴双喜被饿醒了,张了张嘴干巴巴的,胃里火烧似的,他觉得再不吃东西他真的要死了。
可马车已经再行走,看样子应该是晚上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他没劲可还是把马车拍的咚咚响。
富贵掀开帘子问了句“少爷要小解吗这地段有些危险,老爷不让停车,你憋一会儿。”
吴双喜看着那合上的帘子,感觉自己白费劲了。他爹是想要饿死他吗真的要饿死他吗
他早就忘了,绝食是他自己给自己想的馊主意,吴群只是帮他彻底的执行了一下而已。
第三天,只喝了两口水的吴双喜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是这种很憋屈的被饿死。
但他爹愣是没看他一眼,这一路上他就像是死鱼一样黏在马车里,除了富贵赶车的时候,还能和他说一两句,就没人理会他了,一直在赶路,从未停歇过。
第四天,他终于喝到了半碗粥,还是富贵不忍心看看他可怜巴巴的,把自己喝剩下的给他了。
肚子早就饿扁了,他能说话能动了,可他没力气。饿的没劲了。
终于他坚持到了落月城,没有被饿死,但他没力气。富贵扛着他进了很久不曾回来过的家门。
却听到他爹说了句“扔到祠堂去,富贵一会儿去买一薄棺,死了就扔进去。过几日夫人的忌日上,就埋在她边上。”
“老爷,您这样夫人在天之灵会不安稳的。”富贵犹豫了一下说了句。
“不安不安个什么劲,这逆子是她生的,我没把她挖出了扔了都已经算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对了死了就和她娘挨在一起。”吴群冷着脸说着,这话是说给某人听的,可惜吴群看着没作用。
“老爷,少爷不能和夫人一起埋。这于礼不合。”来福走上前,挥了挥手让富贵下去。
“什么于礼不合不懂礼数的人,不用和他讲礼。就这样,来福你看着那畜生,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就装进去。富贵扔祠堂后,你就去挖坟。不管怎么着都姓吴,棺材都买的起,咱也不差那一个坑。”吴群指挥人,忙碌着。
吴双喜冷眼冒着金星,虚弱的说了句“爹,爹。饿。”
饿饿就对了,吴群扭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几天你们谁给你畜生东西吃了,去喂了几次,就饿几顿。”
富贵的腿一软,连带自己和吴双喜都趴在了地上。
“老爷,小人就喂了半碗稀粥,要不少爷怕是路上就死了。”富贵急忙跪趴在地上。
“爹,爹,饿。”吴双喜,趴在地上,拽着吴群的衣摆,可怜兮兮的说着。
吴群冷哼了一声“没事,等你死了,爹就去曹家替你求亲,把你的心上人葬你边上,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
“爹,爹,饿。”吴双喜已经被饿傻了,只会说这三字。
“扔到祠堂去,对了为了让他有力气跪着,给他一碗稀粥,谁要多给一口,就三天别吃饭。”吴群一脚踢开没力气的吴双喜,转身走了。
来福飞快的端着早就熬好的粥,给他家少爷一口一口的喂着“少爷啊,你非曹姑娘不娶吗哎。你要非她不娶,怕你饿死自己老爷也不同意。”
吴双喜被饿了一路,哪里顾得上什么曹静淑,大口大口的喝完了一海碗粥,躺在地上望着落月的天空,说了句“爹,为什么就不喜欢曹家姑娘,她长得不错,被义父教导的也不错。”
来福一听这话,觉得这碗粥就不应该喂,挥了挥手,让富贵弄到祠堂去了。
吴家什么都不多,就是祠堂多,吴群的恶趣味是在哪里买了宅子,哪里就有祠堂。
吴双喜又一次被关到了祠堂,曹家姑娘送给他的香囊早就被吴群还了回去,可他傻兮兮的还在身上找,可惜注定是什么到找不到。
稍稍有些力气的他,觉得他爹太不讲道理里,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都大难不死的从战场上回来了,过三月还要回去,怎么就把他给带这里来了
那他以后怎么办
他是完全没想过他爹要真的把他弄死,这是他唯一确信的地方,他爹是个好爹,这次只不过太生气了,等他气消了,他再说给他爹说说曹家姑娘的好,他相信他爹一定会接受的。
吴双喜自以为是的在祠堂躺着,完全就没想过那日吴群和曹国公说过的话,满心满眼的就是想娶曹家姑娘回去。
他觉得他爹就是在考验他。
可他没想到的是,今后几天他又被饿了,出不去,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祠堂对着她娘和祖父母的牌位,没有烛火,没有暖炉,更加没有铺盖。
他这才慌了神,他爹就算是再狠心,他这一路上也不过是没吃的,可现在到家了,他居然只能睡硬邦邦的地了。
“富贵富贵,我冷。”吴双喜有些心慌的看着前来看他是死是活的富贵。
“少爷,大不敬是死罪。你只不过是饿了一顿,没被子盖罢了。坚持一下。等老爷气消了就就好了。”富贵摇着头说完就走了,顺带还把祠堂的门给锁了。
锁了
这是怕他跑了吗他就这么不得他爹的信任曾几何时他是他爹的小心肝来着没考上功名他爹都没怪罪他。
可现在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这和他义父告诉他的完全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不一样。
肚子越是饿,他的脑才就越迷糊,是谁说的越是饥饿脑袋就越是清明来这。骗子都是骗子,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想事情了。
他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拍打着祠堂的门,让他知道他还活着,等他没力气了,估计就会来人了。
这一次吴双喜猜错了,他没力气了,也没来人。
这一晚上他饿得两眼冒金星,可却没力气起来去找吃的,他开始想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明明他立了战功,成了将军。明明过不了多久就像义父说的那样娇妻美妾了,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是他爹的错吗
不是,不是他爹的错,他想起来了,他当他爹耳提面命的说过,不允许他呼唤答应人亲事。他记得他爹当时非常的严肃,他为此还被他爹以练剑的名字,按在地上摩擦了。
那后来他怎么把这事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