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倒在黑暗里,刺骨的疼痛,逼迫他颤抖地提起两只无处安放的双手!
他恨不得马上抓住自己的眼睛,可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落了一个万丈深渊,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每走一步都是悬崖。
他再也看不见他的小饵了……
胖士兵似乎开了兽性,再次举起刀往白生砍去。
“小耳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大帐外熟悉的声音传来,门帘被人掀开。
刀,停在了半空。
是那个领头军官!
眉睫微动,慌乱之中,白饵从榻上狼狈地爬向领头的军官,啜泣声和眼泪齐飞:
“军爷!救救小耳吧,这个畜生深夜闯入大帐之中,竟然想……”
领头的军官看着眼前的白饵竟然衣衫不整,青丝凌乱,当即朝胖士兵怒吼道:
“混帐!”
“这营中,军法何在?天理何在?”
白饵倒在军官身下,撕声质问。
“军法”二字,似乎像一把刀子,突然戳中了领头的军官的心!
他伸出了双手,将白饵轻轻扶起。
白饵着趁机把身子直接贴到他的铠甲上,哭得梨花带雨。
胖士兵吓得早已跪地乞饶,余光里瞥了一眼白生,转口狡辩:
“头儿,都是这个贱奴,都是这个贱奴做的!”
白饵闻言,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咬牙切齿之间,忍住了恨意,扯着沙哑的嗓子,道:
“你住嘴!干下龌龊之事,还想栽赃陷害!军爷心明眼正,岂能由着你欺上瞒下!”
军官紧了紧白饵的肩,双目如炬,朝胖士兵斥道:
“混帐东西!还不快滚!休要在此污了小耳姑娘的眼!”
被那声音一惊,胖士兵连忙拾起了刀,爬在地上摸到帽子后,灰溜溜地弓着背出去了。
正当军官把目光投向地上的亡奴,准备盘问时,白饵喘了几口气,抚着胸口,贴得更紧,喘息道:
“军爷!小耳家中几口人已经在小耳面前一幕幕惨死,如今见血就觉得胸口发闷!整个人快要倒下了似地……”
说着,扶额踉跄起来。
“军爷,军爷快让他滚吧!”
军官痴痴地看着她动人的眸子,整颗心像是正被什么侵犯似地。
他旋即扶住了她娇弱的肩,呢喃:
“小耳姑娘别怕。”
随后,便让地上的人滚。
白生闻声,循着胖士兵出帐时声音的路径,忧心忡忡地走出去了。
在帐帘下突然停了几瞬,白白的月光下,一张刀削的侧脸,极其惨白。
侧耳听到白生大哥的脚步已经离开,白饵揪着的心总算松开了。
但她清楚,她的脚下,仍是一片火坑。
“小耳姑娘这回大可安心,夜已深了,小耳姑娘早些安置吧!若是夜中害怕,就来对面的大营寻我。”
军官温柔道。
白饵闻言,这才放下恐惧,退在一旁,微微侧鞠,柔声回道:
“多谢军爷恩泽,愿军爷此夜好梦安康!”
话罢,凭着余光注意到脚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屏着的那口气,才敢慢慢呼出。
眼看着他就要放下帘子出帐了,谁料,熟悉的眼神却再一次折回!
难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白饵侧鞠的动作更加恭谨,简直要急死了。
“明日,我还想听你唱歌。”
淡定的声音,忽然传来。
那把近在咫尺的铡刀,突然悬空收回了。
白饵微微点头,莞尔回道:
“小耳,遵命……”
狼,终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