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不出，”将离看向她，这会儿，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自信又来了：“一直都是。”

白饵笑了笑，摇摇头，说：“说是说得出，只怕手上再也没有当初那股子当街拖拽我的力气了吧！”

那话瞬间教人陷入到回忆中去，将离不免摇摇头，淡淡地笑了。

“那个时候我一见到你，便觉得你是个怪人，哪有人一上来便拉着别人做诱饵的？恐怕救完人、再喊人家做你诱饵的，这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人吧？”白饵的表情不禁生动起来，“明显是拿去利用的，去送死的，谁会那么傻答应你啊？”

将离不免有些汗颜了，掩掩手道：“现在断然是不会这么干了，也不知当时为何会那般，许是脑子一热，心急了吧，呵呵……”

她一字一句，语调淡淡道：“是年少、轻狂！这样的事，我也没少干过，咳咳……”

说着，她也陪着他掩掩手，汗颜了。

这会儿，两个人都侧着脸，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

那两双遮掩下的眼神不经意撞在一起，两个人又不免相视笑了起来，声音融在柔软的风中，缓缓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份年少轻狂，你又怎会同我登上那雨花台，与那群狼共舞，成就一段歌女救国的传奇呢？”将离感慨道。

“咳，”她瞬间红了脸，更加汗颜了，忙摆摆手搪塞过去：“都是过往，都是过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我最近总是在想啊，要是当初第一次遇见你时，我便受了你的逼迫，做了你的诱饵，后面的故事又会怎样呢？只怕，要不堪设想了……”

听此，他仿佛也不敢想下去，嘴边的笑意又浓了。

她抿了抿唇角，心中竟有一丝庆幸，“幸好我当时不傻，否则啊，就上了你的贼船了！”

“可是啊，你终究还是上了我这艘贼船。”

“是啊，终究还是上了，可能是前世就注定了的吧，注定了我要作你将离的饵。即便我逃过了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逃不掉的。”

晚风静静地扑面着，将那些淡淡的笑意点点吹散，他蓦然看向她，目光满是认真，一如十年前那般，“白饵，你后悔吗？”

她不禁低眉浅笑道：“倘若没遇上你，那才叫后悔！”

淡淡的霞光从云端流泻，折射在树梢上，忽然笼罩着二人相视而笑的身影。

晚风忽然将孩子们的嬉闹声送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往远处看去。

山脚下，那些亲切的叫唤声顿时连响起来，孩子们都来了……

孩子们围在一起与他们几番交谈，惊讶於形貌的改变，还有岁月带给他们的洗礼，他们回顾着过去，总结收获与成就，同时也畅谈着未来，文治的文治，武功的武功……谈笑间，无不透露出淡淡的喜悦。

孩子们又像从前那样，互相嬉笑打闹起来。

她的目光也追逐而去，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曾经万花林的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

一切就好像，他们从山的这一头，个子小小的，互相追逐着，等追到了山的另一头，却已是大人模样。

岁月虽改变了他们的模样，每个人脸上那些独特的笑容，却还和从前一样，不曾改变。

她不禁抬起头，遥望起那片最美的晚霞，三两笑意，浮在嘴边，经久不散。

……

落幕黄昏之下，她裹挟着他的披风，静静地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阖眼之时，方知他那句——

“山河无恙，便是锦绣！”

……

尾声。

飞雪不绝，曾写下亡国命运，烽烟散尽，一代人的青春虽已远逝，但年少时的热血依旧沸腾，他们不会忘记彼此的约定……自此，江湖有神将司，庙堂有无痕、白饵，三人共同守护国土，铸就一片锦绣山河！

【番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