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已久的鲍相忽然训斥齐王道,
“陈白,你昏了头吗!稷下会的兵圣孙客已经在调查疫点,遏制尸人;农圣徐行在调制解药、渐有眉目!罗敷的要挟未必得逞!上世罗烽对你的恩德,自这世罗敷害齐人起已经尽付流水!我们杀了罗敷,一切都好向道门交代!倘有疏失,也一切罪在罗敷!”
陈白如梦初醒,他的风刃从手中施放,立时把那传话的灰老鼠切成肉糜。
诸葛玫投掷火符,那团鼠肉连尸毒烧成灰烬。
罗敷的声音又从高台上传出,又一只灰老鼠显形,吱吱道,
“好,很好。陈白,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今天临淄会有一百个人尸变。从今天起,每过一天,临淄尸变的人就会翻上一倍。爱民的王上,你计算下,再过多少天,全城人才会全化为行尸呢?”
小孟命令黑犬追踪,灰老鼠钻入沟渠深处,罗敷的声音渐行渐远。黑犬也钻入沟渠。可不久,就没了回响。
小孟陡地收回神念,脸色煞白。
韩英姿忧道,“你看到了什么?”
“很多老鼠把黑犬吃个干净。”小孟轻道,“容我稍微入定,把这段记忆抹去,不然我要做噩梦的。”
她茫然失神地立了会,涤清了精神,出了定。
一只千人队姗姗来迟,紧守王宫。禁军统领陈忌方才偷跑了出去,招来了兵马。
“我们只有十天。”陈白恨道,
他向五个考生跪拜下来,
“我们等不起十天了。十天后全临淄的百姓都会变成尸人。农圣徐行其实全无进展。天下七大邪功,罗敷无所不精,他的尸神经实在棘手。”
韩英姿没有扶起齐王,反而问道,“为什么王上当年会用这样的魔头呢?”
陈白长长叹息,“当年我的绝境,犹胜今天的绝境。道门留下我独自面对天之骄女的齐良宵。我没有才能,手下望风而逃,但我绝不能丢了祖先的社稷,只好寻求罗烽的帮助。”
可罗烽最终依然死在韩英姿的母亲手上,没有起多少作用。
韩英姿不禁迷惑,齐王和他母亲两边为了争位都勾结了邪魔,到底谁先谁后?他觉得母亲即便只有残魂,都能抵挡道门荡魔院的楼知院,盛年的她应该能很轻易杀死罗烽,那又何必再求邪魔之助呢?如果母亲和邪魔合流,更该坐稳了齐国的江山,最后为什么偏偏一败涂地?
鲍子牙搀扶起了陈白,肃容向众考生道,
“你们年纪太轻,不明白世事的复杂,是非曲直不是一下子能说清的。还是专注眼下的难关吧。
现在罗敷躲藏在临淄沟渠深处,那里错综复杂,密布了他的魔鼠和拜月教的党羽。我们的军队在地下施展不开,麾下的金丹都是散修,既惜命,神通也弱于他。
我听说了神州会在登云城的战绩,你们有道门的法宝,道术齐全,配合默契,还击败过罗敷,只好派遣你们去。墨子会会给你们沟渠图、农家会给你们试作解药。你们众人合力,未必输于一个常住金丹。”
韩英姿敛起杂念,指着观水向齐王陈白道,
“我们接下搜捕罗敷的任务。这位是天下炼药第一的全道士的弟子,他留下来帮助徐农圣炼药救人,把尸毒扼杀在萌芽。王上在大是大非上明白,道门一定会既往不咎。解除了尸毒,我们没有十天的限制,罗敷也没有要挟的本钱。”
小孟轻轻踩韩英姿的鞋,韩英姿当做不知。
“韩君,我们怎么会是现在罗敷的对手,你还要把观水再留下来。不如等兰陵会的考生带各种不可思议的法宝来了,一道围剿他。”她只好用私密的神念劝他。
神念中韩英姿回到,“观水一定要留下解尸毒。我下去作样子探探风声,未必要和罗敷交锋。遇到险情,我抱着你跳上来。”
小孟脸色微红,只好道,“也罢。我提点精神。”
韩英姿转向金小雨和诸葛玫,“两位仙子是我们的盟友,如果胆怯,不必勉强。”
金小雨不服道,“韩英姿,你才初习炼气士就敢下,我怎么不敢下。”
诸葛玫也道,“舍命陪君子。”
观水无奈地望着韩英姿,他又在赌博了。
韩英姿却迫切想得到罗敷脑子里的东西,他不止是要海图,还要弄清楚齐良宵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