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华向金小雨道,“小雨,你还没有对道门试炼死心吗?”
金小雨纳闷道,“你这成什么话!去内门是我们一道的志向。”
木之华捋须向金小雨道,“历届的内门试炼都难于登天,只有十个左右的外门弟子入选。这届道门向全天下招生,已直升了四人,剩下的名额更少了。你的斤两能排的进去吗?”
金小雨道,“试炼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言。就算败了,我往后还会争取做深造弟子,一样可以证得金丹。我们道门的全尚清祭酒当年也没有通过内门试炼,但他就是从深造弟子证得了不下任何长老的圆满金丹。木之华,你灰心什么呢!”
韩英姿想,原来观水师尊也有一番励志的奋斗经历,是不少外门弟子的榜样。
韩英姿笑着向木之华道,“没想到木之华道友身在魔中,还关注崂山的情形。”
木之华叹息道,“是呀。我的师尊罗敷每天都知会我天下的形势。我还知道道门冷落了陈文、赵国和西河会的三个贱种鸡犬升天、骄傲的道门仙子簇拥着魏国的一个工匠。真让人寒心。”
韩英姿挠头,他也没占哪位仙子的便宜吧。
金小雨冲木之华骂起来,“你的师尊是五藏观的观主,不是魔头罗敷。你师尊把镇观法宝奇妙宝树都赐给了你!”
木之华不屑道,“小雨,你吃不透道门的规则,只会像你爷爷、爹爹那样永远沉沦在下位。宫观奉行师徒制,一个宫观一期就有数十个外门弟子,他们的师尊不是观主就是祭酒。我只是观主一生中无数弟子的一个。观主借我法宝只不过要我试炼搏命,抬高五藏观在道门的地位,对我何尝有什么真正的亲爱。我能有今天,全是凭自己的本领得来的!”
金小雨喃喃,“你完全变了。”
木之华道,
“我并没有变。只是不再压抑自己,畅抒自己的本心了。现在我是罗师唯一的弟子,分享他的一切神通。就像孩子真正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小雨,你在崂山外一战时想必已经领略到了魔门法门的殊胜:即便道门的天才也需要在内门修炼十年才能证得金丹。可散修用魔门的法门吞噬了从神,不久就逼近金丹的道行;罗师教导我用魔门吞噬了柳神,不过数日我就证得了金丹!现在我已经是真正的初习金丹,不过几年内我就能成为常住金丹!道门的直升天才,对于我不过是笑柄。”
木之华显露出他真正的道行,他庞然的气从躯壳流溢出来。木之华施放了木系道术,蒲公英般的种子像小伞那样飘荡而出,洒落在沟渠各处。不一时,种子破出,藤蔓疯长,将二层龙舟包裹起来,堵死了韩英姿四人的退路。
木之华不借助任何法宝在转眼间做到了这一点,他是真正的金丹了。
韩英姿想,拜月教一共有五个从神,秦瑶收回了两个;罗敷得到了三个,他和木之华已经吞噬了两个,难道沟渠里还藏着一个吞噬了从神的党羽。
这一番大孟没有出现,依旧在小孟心深处入定。
金小雨跺脚,望向诸葛玫。
诸葛玫向木之华道,“木之华,你大错特错。魔门的道术巧取豪夺,是无根之木、无缘之水,就像藤蔓那样依附在道门的根本上。他们戕害生灵,大伤天和,才显出炫目的神通,道门并非不能,只是不为。你能有今天的进境,全是因为道门为你打下了深厚的根基,一得奇遇,晋升金丹的难关迎刃而解。可你叛离了道门,往后的路走不下远的。”
金小雨接口道,“是呀。是呀。木之华,你快悔悟。现在你的错还不大,还来得及回头!”
木之华不屑道,“邪修、妖怪都能活上数百年,可道士连百年都活不过。魔能转生,积累无数岁月的道行,越来越强。我已经得到了捷径,不但神通广大,而且长生不老,不必守什么戒律,可以任性而为,为什么我还要回道门!”
韩英姿疑惑地问小孟,“道士不能长生不老?”他在人间听的可不是这样。道士的神通再大,却只有百年可活,那不是连邪修和妖怪都不如。
不待小孟回答,诸葛玫向韩英姿道,“人生如同幻梦,道门超越生死。道士们不是死了,而是进入了塔林追求永恒的大道。没有资质的外门道士可以在每一世积累宿慧,直到证道的机缘成熟;内门招收的是修道的天才,没有一个天才不能在百年之内进入塔林。”
“那和相爱的道侣也只能在人间相处百年,从此各奔塔林?”韩英姿问。
诸葛玫道,“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人间本来就没有百年的恩爱。”
韩英姿和小孟默然。
木之华冷笑,定睛看金小雨道,
“小雨,我告知你魔门的妙处,是念在我们多年的私交。你愿意离开道门,加入魔门吗?魔门的规矩是一师一徒,我可以做你的师长。你会比道门的一切天才还要了不起的。杀了这三个追捕我们的人,天地足够阔大,任我们逍遥,道门捉不到我们的。”
金小雨也向木之华拔出了松剑,“师姐,韩团长,帮我擒拿木之华,交给戒律院去。”
木之华叹息,扬开了奇妙宝树,指挥藤蔓缠绕向韩英姿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