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水直视着诸葛玫,
“你的尸毒虽然解了,精神和体力都是大耗,就不必为我们神州会的事情费心了,好生歇息吧。我要再去斟酌,减少解药的分量。能治好你的药,会吃死寻常人。”
诸葛玫倚靠在门户上,抚胸喘息了会道,“如果韩英姿还活着,他一定不会对盟友见外。元佛狸,你能向琅琊会提供什么情报?道门不能妄语,我们怎么进入楚国控制的神风岛?除了养伤的周通,那里还剩多少考生和楚国的官军?”
诸葛玫问得不依不饶,元佛狸一句也不敢回答。他不长战力,专精炼药,即便附上兰陵会的骥尾,进内门的希望也不大。与其白劳碌一场,不如一切遵照师尊未济敬密令行事,往后少不了自己好处。而未济敬叮嘱过他,只能向神州会中有分量的人告知兰陵会的内情。
诸葛玫微微摇头,向观水道,“观水,如果你能拿起主意,你从此也可以做神州会的领袖。我听到了你们的话,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通和秦瑶一战,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战力。兰陵会的主力又追罗敷而来,他们的神风岛船厂已经十分空虚了。未济老师这个策略有七成胜利的把握。”
观水戟指点了点诸葛玫,道,“大树底下好乘凉,领袖我是不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不要怂恿我干傻事。你知道恪守戒律吗?戒妄!戒盗!楚国的船厂再空虚,仍有大量官军把守,说不定还有世俗的金丹,我们除非撒谎,无法进入,那就要破妄戒;抢夺兰陵会的宝船,当然爽快,可也明显触犯了道门的盗戒——诸葛玫,你想破戒律就你去。你敢吗?”
元佛狸对着手指道,“观水,照你这样说,我们道门人是用不了一切兵法的。”
观水吹起了口哨,“那是。道门之人个个道德纯正。”
诸葛玫苦笑,“我有心,无胆,也无力。”
她瞬时已经想到了无数破坏兰陵会船厂的策略。可她如今刚解了尸毒,再没有力量续战了。其他琅琊会的同门都挑不起大梁。况且他们也和她一样,畏忌道门的戒律,平常只敢打点擦边球。
“所以我说,现在只有神州会的魏峥嵘可以担下这件事情。世俗的人不受道门戒律的约束,而红尘考生里只有他的道行可以攻兰陵会之不备——观水,神州会是韩英姿的心血,如果你真心哀悼他,就该帮神州会度过难关。抓住这个机会打垮兰陵会,也是我们琅琊会的期望。否则兰陵会仍然实力雄厚,又和稷下会合流,我们没有一点去内门的希望——你不能做领袖,就把元佛狸的情报交给魏峥嵘去。”
诸葛玫劝道。
观水向元佛狸道,“你把情报收好吧。就当无事发生过。你还是回兰陵会去。诸葛玫再胡言乱语,我就把她监禁起来,对外面说是看护尸毒患者。”
元佛狸倒恼起来,“那我辛苦一场是为了什么?不成,不成。我都豁出去要招一半宫观人讨厌了。”
他气得又跳又叫,仍变回了狸猫的样子,把纳戒里兰陵会的情报一股脑儿给了诸葛玫,
“魏峥嵘秒杀禹踪的事情连我都听说了,如果他真有那么厉害,偷袭兰陵会船厂的事情或许真能成就——你们要知道,去鹦鹉山的宝船根本不是数个月能够造出。这种横渡大瀛海无数绝地的大船都是列国水师最好的旗舰改造。一旦你们抢夺或者毁去了兰陵会的宝船,他们再没有可能在短短二个月内重新改造一艘。这等于撤去了他们登天的梯子,他们的实力最强,也只能看着你们绝尘而去。”
观水咬紧嘴唇,沮丧道,“没用的。元佛狸,你不是说兰陵会毁去了罗敷的形体吗?霓炼师是楚橘的师尊,也是兰陵会的靠山,既然罗敷的魂魄不知所踪,她一定会把功劳都记在兰陵会上面,海图判给他们。韩英姿和小孟是白死了。”
元佛狸听了呆住。观水深通道门内的人事关系,他的分析也是合情合理。那样的话,神州会纵然千辛万苦抢了或烧了兰陵会的船,他们也得不到去鹦鹉山的海图,损人不利己。
这时,农圣徐行不满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你们这些小道长纵然有造福众生的医术,却没有济世度人的胸怀。临淄的人还在等你们的解药,你们却搁下手头的事情,钻研起自家的前程。道门的长老就这样教导你们的吗?功劳,还有比救下临淄十万人更大的功劳吗!”
这声喝斥,让观水和元佛狸面红耳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