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就是这五米的距离。那冰冷刺骨，排斥一切的气息，让柳韵紫心中一阵酸楚。

他想知道，这十年来霜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吴霜将手中之剑矗立地面，淡淡道：“我有自知之明，你一剑便可杀我。但如果你和我修为相同，我三剑便可杀你。”

吴霜的眼神落在那柄三尺青锋上：“十年，这柄剑陪了我十年。你当年迫于吴家压力而逃，却将我留在了吴家。母亲也因为你的原因，被吴家其他几脉势力逼迫致死，只留下这柄剑。”

“不，还留下了对吴家，以及对你的仇恨。”吴霜冷冷地看着柳韵紫，“幸亏吴家还有一脉势力与我母亲交好，在一年前将我送出吴家，不然我早已死去。”

玉玲珑心中一紧：又是家族矛盾闹出的祸事，与自己何其相像？

“这不合理，”神枫对这个剑指生父的人没什么好感，冷声道：“你这种妖孽的天赋，在哪个家族都会受到众星拱月的珍惜，绝不可能封杀雪藏。”

仙月等人也点了点头，甚至认为吴霜在杜撰一些不存在的过往。

“天赋？”吴霜自嘲地笑了起来，“在我十四岁那年，我才达到凡尘一重天，有什么天赋可言？”

不理会众人诧异与不信任的眼神，他自顾说道：“但我有这柄剑！十年来，不论白天黑夜，这柄剑一直陪在我身边。”

“终于在我十五岁那一年，在吴家绝大数人的嘲笑中，我发现了自己于剑道一途的天赋。而后在今年，我直接达到了真我境界。”

笑着笑着，吴霜眼里竟涌出了泪水：“十年来，我没日没夜地练剑。达到真我境界后，我才发现我甚至没有一个天赋！”

“对！我就是那种万年难得一见的废体，很可笑吧？吴家的人也这么觉得，但他们却不知道我十年磨一剑，到底有了什么样的收获。”

“你所接触到的杀意，便是我十年磨一剑的成果。五米之内，我甚至有信心杀掉真我三重天的人。”

吴霜深吸了一口气，嘲笑地看着柳韵紫：“亏得这十年来我日日与剑相伴，不然我还真成了废材。你说，我该感谢你抛弃了我，还是憎恨呢？”

十年磨一剑，一朝功成，由凡尘一重天直入真我！

这就万道之一，剑道。

但，当他名扬九州之时，又有几个人能看到他背后那些往事？

父亲的离去、母亲的死亡、族人的嘲笑；修行无能的悲哀、十年磨一剑的坚信，仇恨占据心灵的无力······

吴霜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却将双手负在身后，掩饰住了微微弹动的食指。

“霜儿，我们可以一起踏平吴家，取回你娘的尸骨。”柳韵紫的声音有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你们？”吴霜讥笑地看着神枫等人，“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想踏平吴家？”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天破更是忍不住怒吼出声：“你才是白痴，你妈更白痴！”

说道这里，他突然捂住了嘴，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妈不就是教头的妻子吗？

“找死！”一道剑芒瞬间刺向天破，快得甚至让人没有看到吴霜拔剑的过程。

这一瞬，天破只觉一股寒意从头蹿到脚，便见得柳韵紫已在身前，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当”的一声，稳稳夹住了吴霜手中的三尺青锋。

柳韵紫微微皱了皱眉头：“青霜剑的材质，何时变得如此坚硬？”

吴霜冷冷一笑，不予回答。

柳韵紫松开了手指，转身却见得天破的眉心渗出了一点殷红的血珠。

“刚好五米，你再慢上一丝他就死定了。”吴霜收回了青霜剑，讥笑地看着柳韵紫对天破的关切。

“这群废物，留也无用，不如杀了算了。哦，我明白了。你是在这几年突然父爱泛滥，把他们当做你的孩子看了吧？”

“不知道你这个废材师父，能教他们什么？”吴霜一反往日冰冷之姿，话出奇的多。

“同境一战，可敢？”神枫平静地看着吴霜，心中莫名有怒火似岩浆般沸腾开来。

那如野兽般的气势让吴霜也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家伙心中藏着一头猛兽吗？”

玉玲珑等人却知道，平日里神枫痞气十足，但一旦战斗起来，却是众人中最凶狂，最不要命的人。

甚至，他那种以命换命，一往无前的气势，足以让心志不坚的人胆寒。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废物，可敢与我同境一战？”神枫不理会众人惊讶的眼神，直视着吴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