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同知道:「那就要靠你了啊。」
沈晚照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憋住,问道:「我堂姐吧...英气了些,你是喜欢她什么啊?」她本来想说的是爷们的...
秦同知瞥了她一眼,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神往:「京里的几大营,包括皇卫,每年年底都要进行大比,将对将,士对士,我已经蝉联了三年的三军之首,没想到你堂姐一来,我什么都落到第二了。」
他眉眼温柔:「只要有她在的比试,别人就是奔着第二去的。我就不喜欢那些娇柔造作,嗔怪矫情的,喜欢她这样英姿飒爽,拳脚如风的」
沈晚照:「...」
没看出来秦同知还是个抖M...她脑补了一下秦同知对她堂姐跪着唱征服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恶寒。
秦同知表情一收:「言归正传,死了两条鱼,这事儿实不算个大事儿,但要惩办也说的起来,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可要考虑考虑清楚了...」最后一句简直意味深长。
沈晚照:「...那您还是把我关几天吧。」
她总不能为了自己逃避责罚耽误了她堂姐的终身大事吧,那也太没节操了。
万一两人性格不合,或者这毛病那毛病,谁知道秦同知是一片深情还是一时兴起,以后要真走在一起出了事儿,还是她这个媒人的过失,相比之下,关几天就关几天吧,哎,这就是命。
秦同知:「...」
他被沈明喜揍了两顿之后终於想起了曲线政策,本来以为是条捷径,没想到曲线也是被堵死的。
他皱起眉:「你真的确定了,不要再考虑考虑?你要是答应,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这么拧巴做什么?」
沈晚照道:「...跟我堂姐学的。」
秦同知:「...那就公事公办。」他瞥了眼嘿嘿:「这猫...」
沈晚照把嘿嘿搂紧,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秦同知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不想弄得太难看,所以也就没提捉猫的事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关一下午也就服软了。
沈晚照把嘿嘿托给韩梅梅,理了理前襟跟秦同知走了出去,他带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小院:「就是这里,在这里关三天,门上锁,周遭有人看着,别想着往出跑。」
她抬头一看,就见院子上头的匾额写了大大的『知改院』两个字:」这名字...」
秦同知主动解释:「取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之前还没来过这处地方,好奇地走进去,里头就是猪圈,鸭圈,鸡窝,水缸里还养了鱼。
沈晚照:「...」
秦同知在门外遥遥地对她道:「把这些家畜照料好,死一个你多关两天。」
沈晚照:「...」西湖的水我的泪。
她正欲后悔,厚重的朱门就『砰』地一声,无情地紧闭了。
她满面愁容地环顾周遭,什么泔水草料,混合起来味道诡异之极,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被关了的人对这事儿讳莫如深了。
她站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就被怪味熏的受不住,从左手边随意挑了间儿房,推开门进去,就见孔茹坐在简陋的炕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用脚地着床柱,嘴里还愤愤道:「这什么鬼地方啊,要死人了,看我回家之后让我爹怎么整治你们这帮头钱价奴兵!」
沈晚照:「...」
今天是她倒霉史上的里程碑,每一件都是史诗级的倒霉事!
孔茹又恨恨地踹了两脚,这才转过头看着来人,见竟然是沈晚照,怔忪了会儿才掩嘴笑了两声,满是嘲弄:「我当是谁呢,你这种惯会装样的竟也进来了,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沈晚照内里已经快要狂化成沈明喜了,脸上还是淡淡的,冷冷瞥了她一眼,扭身就要换房间。
孔茹反倒不依不饶起来,追上前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进到这个鬼地方来,如今你也被送进来了,真是老天开眼,你给我老实点,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晚照慢慢地,慢慢地转头看着她。
她见她脸色没甚表情,越发来劲,上来就要拉着她的胳膊:「新来的,去,你给我把泔水桶洗了,然后用潲水喂猪,不许偷懒!」
沈晚照已经成功进阶成暴怒版沈明喜,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孔茹:「你说什么?」
孔茹有点心虚,嘴唇一抖,正要开口说话,沈晚照就一手拉着她的后领子,轻轻松松把她拉到泔水桶旁边,手下在她脖子上轻轻一捏,她就被迫低下了头,直面着泔水桶里的泔水。
沈晚照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身后响起:「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啊。」
......
温重光在京里办完事儿,本来是要在京里直接住下的,那宅子他自己买了却甚少去住,空荡荡地没甚人气,倒不如住在书院里有趣,路程也不远,更何况...
他定住思绪,掀开轿帘淡声吩咐车夫:「回书院。」
车夫应了声,架着马车回了书院。
他还在京里特意买了些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等要送给沈晚照的时候才发现她不在,略一问就知道出了事,他蹙了蹙眉尖,心里陡然空落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转身回了自己院子,把哈哈抱起来去寻秦同知。
秦同知这时候也很郁闷,他正在等沈晚照认怂,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倔,他又不想把人得罪了,但人人都看见他把沈晚照带走了,他也没法直接放人,简直是骑虎难下,怎么他想娶个人就这么难呢!
下午沈明喜还来找他,拎着他的领子警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等着,要是我查出来我妹妹是冤枉的,你看我敢不敢砸了你们家院子!」
秦同知:「...明喜,你冷静。」
於是沈明喜就把他的领子一摔,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正左右琢磨怎么给自己个台阶下,就见温重光迈进了院子,他穿了身紫色云纹常服,乌发用羊脂玉簪子随意挽着,姿态雍容,纵然他是个男人,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声好相貌。
等温重光走进了,他才看见他怀里抱了只猫,冲疑着问道:「您这是...?」
温重光低低一笑:「今日听闻我赠予谢师的锦鲤失了两条,我心里觉着不对,回去瞧了瞧,原来是我养的猫儿贪嘴,跃过院墙偷鱼吃,听闻秦同知为了这事儿把沈家二姑娘关了起来,我心里甚是愧疚,所以特意赶来澄清,也想再赔谢师两条锦鲤,补偿一二。」
秦同知:「...原来如此。」
别以为他不养猫就不知道了,五六个月的猫儿能拖得动两条锦鲤?
不过他这时候正缺台阶下,虽然不知道温重光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仍旧忙不迭道:「是下官疏漏,冤枉了沈姑娘,如今天色已晚,明天我就去把她放出来。」
温重光笑意疏淡:「岂不委屈沈姑娘在知改院里错住一晚?」
秦同知转了口:「您说的是,我这就命人去。」
温重光一颔首,转身出门之后,直接转向了知改院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