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的兵力不可能凭空消失, 未上战场的二十万川贞联军一定留在大营里, 可一路冲杀下来, 却只碰到零星的散兵, 那么聪明的萧慕青对此又怎会不生警觉?
他急忙下令, 全军停止冲杀。五万多人的平原军齐齐停了下来, 将士们不明白怎么回事, 为什么在己方占尽优势的时候停止追敌了呢?
萧慕青没有理会周围众人疑惑的表情, 他走到一处高地, 举目向四周观望, 好嘛, 这座宽敞开阔的大营, 一眼望不到边际, 大营里,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军帐, 帐篷挨着帐篷, 排列的杂序无章, 乱糟糟的一片, 但敌兵却寥寥无几, 所能看到的敌方士卒都在向大营的中心逃命。
不对劲!此战打的过於顺利, 从突破营防到入营作战, 川贞联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差, 参战的兵力也太少, 丝毫没有背水一战拚死一搏的决心。要知道营地关系着全军命脉, 一旦被毁, 辎重、粮草遭受破坏, 川贞联军就只能被迫撤军了, 他们哪能不重视?
萧慕青心里已然断定, 这看似空旷的大营里必有伏兵, 己方决不能再向里面冒进了。
他深吸口气, 传下命令, 全军后队变前队, 原路撤退, 另外, 在撤退的过程中可以边退边放火, 能烧多少算多少。
对他的命令, 战虎甚是不解, 从前军反冲回来, 找到萧慕青, 疑问道:"萧将军, 敌军反抗甚微, 我军为何要退?”
就因为敌人反抗甚微, 才让人起疑。萧慕青现在没时间向战虎多做解释, 语气坚定地说道:"无须多问, 这是军令!等退出敌营, 我再向战虎将军解释。”
战虎和萧慕青虽是平级, 同为上将军, 但后者是全军统帅, 他下令撤退, 战虎也没有办法。
平原军向敌营深入的时候, 没有碰到多少敌军阻拦, 而当他们要撤退的时候, 忽听周围尖锐又悠长的哨音大响, 紧接着, 在平原军周围的营帐里涌出来无数川贞两军的士卒。
这些士卒, 皆穿着整齐的盔甲, 手中各持武器, 冲出营帐, 连声叫喊, 一时间, 平原军的左右两侧喊杀震天, 无数的伏兵冲杀上前。
更要命的是在平原军的前后也出现了大批的伏兵, 尤其是靠近军营中心的那一侧, 川贞两军的伏兵快速地布起战阵, 举目望去, 人头涌涌, 黑压压的一片, 少说也有数万兵力之多, 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敌兵在源源不断的融入到阵型当中, 使其阵营在急速的膨胀。
而挡住平原军退路的那波敌军数量相对较少, 但也超过万人, 列阵挡在道路中心, 前面是清一色的重盾手, 后面侧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只不过是在顷刻之间, 平原军的前后左右都是敌军, 陷入到重围当中。
两侧有大批的敌兵蜂拥冲杀, 前方有敌军弓箭手布下箭阵阻拦, 后方则是人数越来越多的数万敌军战阵一步步压过来, 这时候, 换成任何一个军团, 任何一名统帅, 恐怕都得惊慌失措, 军心大乱, 但平原军则不然, 看到自己闯入敌军的埋伏, 无须等上级下令, 下面的士卒已自动自觉的回缩成一团, 盾手顶在最外围, 阻挡敌军的冲杀, 内侧则全是使用长戟或长矛的士卒, 将武器架在前方同伴的肩膀上或盾牌上。
风军的阵列在瞬间完成, 外围由盾牌组成钢铁防线, 长戟、长矛的锋芒齐刷刷探出来, 远远望去, 无数的刃尖在群盾中生出, 好象刺蝟一般。
平原军将士们训练有速, 萧慕青更是沉稳, 很快便分析清楚战场的形势。敌营确实有埋伏, 但值得庆幸的是, 己方发现的较早, 没有彻底钻进埋伏圈里, 不然, 截断己方退路的就不是那一万多箭手, 而是正压过来的数万敌军了。
萧慕青一边令全军准备战斗, 一边下令, 原路撤退, 硬冲敌军的万人箭阵。
平原军列着战阵, 一步步向回撤退, 这时, 两侧的敌兵已率先杀到近前。
这些敌兵多是贞军士卒, 冲杀起来不管不顾, 即使看到风军的盾牌中已伸出许多的锋芒, 可冲在前面的士卒还是吼叫着直冲冲跑了上来。
扑——贞兵的身躯重重撞着无数的利刃上, 被刺得千疮百孔, 体无完肤, 人们惨叫着扑倒的同时, 后面的同袍已踩着他们还未倒下的身体高高跃起, 跳过风军的盾阵, 向里面的风军头顶落去。
他们固然勇猛, 跳跃的也足够高, 但平原军将士不是木头, 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进己方的阵营里。前方的士卒不理他们, 继续用手中的长戟、长矛刺杀前方的敌兵, 而后方的风军士卒则纷纷举起弩箭, 对准身子还在半空中的贞兵展开齐射。
扑、扑、扑!
箭锋破甲入肉之声不绝於耳, 无数的贞军士卒身子还在空中, 没有跳落下来, 就被风军的弩箭钉成刺蝟, 摔落进人群里时, 人业已毙命。但是对於展开冲锋的贞军而言, 死亡不会把他们吓退, 只会让他们变的更加疯狂, 更加拚命。
战场上, 贞军将士上去一批, 战死一批, 许多人还未冲到风军的阵列前就被弩箭射倒, 即便冲到了近前, 很快也被迎面狠刺过来的长戟贯穿身体。不过风军这边也不是没有死伤, 顶在前方的盾手不时被贞军砍翻刺倒, 这时候, 后面风军会立刻扔掉手中的长戟、长矛, 接住盾牌, 继续顶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