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都不喜欢这套衣服,他甚至想在此时此刻把它们都彻底从周文安的身体上剥下来。
他嫉妒这些衣服,嫉妒得发狂。
梁司寒在他耳边几乎是哑忍着某种情绪,他试图自控地展现出自己的温柔“脱掉衣服。”
周文安想时间的确不早了,试过挺合适的,那就脱掉吧。
他原以为梁司寒会帮他解开那复杂构造的领结与金属袖扣、细巧的衬衣扣,结果他却往后退了一步,坐在皮质的沙发椅中,像是要彻底袖手旁观般。
沙发椅是在暗处,周文安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搭在扶手的手臂,上面青筋微凸,他好像是很用力地按住了扶手。
周文安快速转过身,询问道“梁爸爸,你是不舒服了吗”
“嗯。”梁司寒的回答像是哑忍了某种情绪,“坐一会儿就好。”
“那我给你去倒点水喝吗”
“不用,你先脱吧。”梁司寒淡淡道,像个恶棍那样在角落中窥伺他的一举一动。
周文安快速而小心翼翼地摘掉脖子上的领结和袖扣,放进柜子里,再将西装脱掉用衣架撑起来挂好,就站着的姿势解开西裤,两条细长的腿一叠一叠地在梁司寒眼前晃,晃得他口干舌燥。
周文安乖巧地将西裤整理平整,悬挂在衣架上,他不知道衬衣下摆轻轻摇曳时,自己是多么的勾人。
梁司寒的眼神飘过自己的衬衣,脑海中浮现了周文安穿着大一号的衬衣会是如何曼妙。
“小周爸爸,我有点头疼,你帮我按按”
周文安刚解开领口的第一粒扣子,听了这话,忙快步上前“梁爸爸,你没事吧”
他摸了摸梁司寒的额头,不烫,应该没感冒,几根细细的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我帮你这样揉一揉可以吗”
“嗯。”梁司寒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清新气息,顷刻间从恶棍变成了流氓。
他单手搂住面前的细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脑袋无力地耷在他的胸口,像个重病患者,“你帮我好好揉揉。”
周文安原本怕压倒他,但见他像是很需要自己似的,又很难受似的,便没有推开他,只是缓缓地揉压按摩太阳穴的位置,希望帮他缓解一些痛苦。
“小周爸爸。”
“嗯”
“你住在这里,开心吗”
“嗯。”
安静中,周文安还以为他继续跟自己说话,却见他开始帮自己解衬衣扣。
他低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你好好休息。”
梁司寒暗笑,自己演技难道已经炉火纯青到了这种地步他真的都没看出来么
不过这只小兔子的确时常傻乎乎的,又软乎又好骗的小模样。
他解开每一粒扣子,如愿以偿地亲手剥掉这件自己帮他穿上去的衬衣,而后随手丢在沙发凳上,重新抱住了怀里的男孩儿。
周文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只穿了一件贴身裤子就坐在梁司寒的腿上
他仍然搁在他太阳穴的手指都不知道怎么揉,试图放下手时,听他淡淡地说“继续摁,还有些不舒服。”
“哦。”周文安低眸,胸口是他的呼吸热气,他紧张不安地微微僵直后脊,不知道是该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梁爸爸,你有没有经常头疼要不要去医院啊”
上次也是忽然就不舒服了,他有些担忧。
“嗯,过阵子空了,你陪我去”梁司寒淡淡地回应,手指却从他的肩头慢慢往下滑,沿着腰线滑到了膝盖上,毫无阻拦。
周文安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酥麻了半边,按揉太阳穴的力道也有所减弱,他生如蚊蝇地道“嗯。”
他低眸,却见梁爸爸闭着眼,靠在自己的胸口,他竟有些喜欢梁爸爸这样依偎着自己,好像他也能给他带来短暂的休憩。
梁司寒眯着眼,指尖在脚踝处慢悠悠地打圈,迂回地旋绕,像是用手指在把玩品味那细窄精巧的骨骼结构。
美人在骨不在皮,周文安却是从皮相到骨相皆完美。
周文安有些痒地微微动一下垂落的脚,却被他握住了两只脚的脚踝,拉高搁在了沙发椅的扶手上,身体有些不平衡地要往后倒下去,本能地揽住他的脖子,声音怯怯的“梁爸爸”
瞬间的电光火石中,梁司寒克制住涌动的强烈情绪,抱紧他起身“走吧,去睡了。”
等过一天,不急。
周文安等到上了床才意识到另一件事他的睡衣t恤还在衣帽间,今天难道只穿着小裤子睡觉么可是身后的男人已经如往常般靠过来。
梁司寒隔着周文安摸了摸宝贝儿子的脸,低声道“吨吨睡得真香。”
“嗯。”周文安闭上眼,他想如果再下床,还要绕过梁爸爸,太麻烦了,还是赶紧入睡吧。
约莫十几分钟后,周文安都快要睡着时,忽然感觉到后颈被柔软锁贴住,好像是梁爸爸的唇
他紧张中,无意识揪住吨吨的小手。
吨吨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到些许动静,皱眉轻哼一声,翻身用屁股怼着周文安的脸。
周文安怕吵醒小宝贝,也怕让梁司寒发现自己没睡着,于是只能一动都不敢动,可怜巴巴地贴着儿子的小屁股。
他闭着眼,感受后颈传来绵密的吻,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团软肉,任梁爸爸搓圆捏扁一般。
而后,在周文安难耐的悸动中,听见了他柔情百转地说“宝宝,好梦。”
伴随着的是一个落在自己脸侧的轻吻。
周文安心中翻江倒海,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么
梁爸爸在叫他宝宝
可是他们的宝宝不是吨吨么为什么他叫自己宝宝
也许是自己做梦吧,周文安迷迷糊糊地想。
在前往电影节开幕式之前,梁司寒专程邀请梁忠年到家中吃饭。
吃过饭,周文安特意跟梁忠年说清楚吨吨大概的作息时间和幼儿园的情况。
他原本担心伯父脾气大,不愿意听自己啰嗦,可没想到他很认真,还叫助理老郑一起听了听,显然对这件事也很重视。
梁忠年主动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上次那样让吨吨吃太多东西。家里还有阿姨,一起看着,我们都会注意的。”
听他这么客气,周文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好的,那麻烦伯父了。”
“这是我应该的。”梁忠年几时有这种机会可以给大儿子的小家庭帮上忙
他对大儿子把小孙子托付给自己表示心满意足,昨天甚至还跟韩蕙真发了消息嘚瑟过,自然是要妥妥帖帖地把小孙子照顾好的。
吨吨在旁边起哄“爷爷,那你要好好照顾吨吨哦”
“爷爷知道了。”梁忠年把小孙子抱在腿上,小小的一团子肉,越揉越可爱,点了点他的小鼻尖,“下次爷爷也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就跟爷爷说。”
吨吨兴奋地扭来扭去“爷爷我要飞去太空我要当宇航员”
梁忠年乐呵乐呵地逗孙子“是吗那爷爷努力赚钱帮吨吨买宇宙飞船。”
“哦爷爷真好”吨吨凑到爷爷怀里用小额头蹭了蹭,小宠物似的讨好爷爷,哄得他一直在笑。
周文安想,没想到吨吨和梁伯父处得挺好的。
主要是伯父好像改变得挺快速的,他想起伯母说过的话看清现实,摆正位置,顺便改邪归正。现在想起来,虽然搞笑,但也自有一番道理。
他瞥了眼没怎么说话的梁爸爸,有些遗憾地想若是伯父早一点改变,也许可能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吧。
次日,周文安随梁司寒前往高铁站。
从下商务车开始,他就一直被梁司寒搭着肩膀,两人都戴着严严实实的口罩帽子。
周文安穿白色t恤和浅蓝的牛仔裤,很是轻松随意,他一路默默地观察梁爸爸。
梁爸爸也穿黑色的圆领体恤搭配深蓝做旧的牛仔裤,重点是,他们都穿同样的经典黑色匡威高帮帆布鞋。
周文安不记得原来梁司寒有同款,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穿这么年轻的鞋。
他小心翼翼地用前脚去跟他的后脚,口罩下的嘴角慢慢地浮现充满傻气的笑容。
坐的是商务舱,只有四个人。
周文安和梁司寒并排,罗远恩和一个看上去像是大学生的男孩子在后面的位置。
周文安看车厢里没有什么人,就摘了帽子和口罩,他不是明星,也没需要捂得这样严实。
和谐号开始行驶后,梁司寒斜靠在椅子里休息,周文安去洗手间。
冲过手后出来,周文安正要回位置,却忽的被一只陌生的手拽住手腕,整个人都被对方强行推到了车厢壁上。
“你叫什么那是你的男朋友”
竟然是后排的男孩子,眼眸带着促狭暧昧的笑容,刻意压低声音,像是在同人。
这人从上车开始就盯上这只单纯无害的小动物,眉眼生得太出众,让人想要一窥究竟。
果不其然,摘了帽子口罩极其诱人。
周文安惊诧地瞪眼,受惊的兔子般着急地要挣脱他的手“放开我”他手腕的皮肤有些火辣辣地难受,挣扎中一不小心手肘砸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正要往旁边躲开这人,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梁司寒的声音“干什么”他从男孩子的后方拽住了他的手臂,一把将人往后甩出去。
“操,力气这么大”男孩捂着右肩动了下胳膊,冷笑着斜了一眼惊慌地被男人搂住的男孩儿,可怜无辜,胆小害羞,的确是他的菜,他抬了抬手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你的小男朋友勾引我而已。”他朝着男人挑衅地抬起眉尾,“出门在外,管好自己的人,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说是吧”
周文安脸色顿红,怎么有这种胡说八道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凑上来,怎么说他勾引他
他一下子气蒙了。
在周文安没反应过来时,梁司寒松开他,走到那男孩儿面前伸手一拳砸上去。
“别”周文安怕打起来,回头不好收拾,万一要摘口罩,梁司寒还是个有名有姓的明星,只会搞得更复杂。
出乎他意料的是,梁司寒那一拳头竟是虚晃一招。
那人与周文安一样,都以为对方一拳头要往自己脸上砸,因此做了紧急防卫的后退动作,结果身后是拉杆箱,他被绊了一跤,直接摔在地上,屁股干脆利落地砸在地上。“靠”
梁司寒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摔得龇牙的年轻人,拎了拎裤脚往下蹲,影子压在他的腿上,压迫感极为强烈。
“毛都没长齐就敢动别人的人”
“你要干什么”男孩儿被他慢慢逼近的姿态吓了一跳,总觉得这口罩下面的脸色现在一定非常恐怖,光那双眼睛就跟寒刀似的刺过来,他瑟缩地往后躲了一下,“你别靠近我”
他这时候才知道害怕,立刻为刚才的冒昧道歉,冲着周文安“喂”了一声,“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以为你是我大学的校友,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rry”
周文安皱着眉头,心说这人也太随便了吧
梁司寒冷笑了一声,不屑地摇摇头。像是拎起一只小弱鸡似的,把这瘦削的年轻人拽起来,直接丢进他自己的座椅,连个正经眼神都没给他。
男孩儿被扔进座椅里,居然莫名感到松口气,毕竟对方没有真的出拳打他。
这男人的身材过于高大,不动武还好,一出拳头就显得极为壮硕,小臂上的肌肉线条简直就不是一般人有的,他喘口气拿起窗口的矿泉水拧开拼命灌了几口压压惊。
周文安见状,快速上前握住梁司寒握拳的手,他这才注意到罗远恩仿佛置身事外,根本没给这儿眼色,显然是完全意料到梁司寒可以处理。
他被梁司寒搂着坐进靠窗的座椅,他低声给他解释“梁爸爸,我刚才”
“不是你的问题。”
梁司寒摸摸他的头发,把帽子给他扣上。他有点后悔把人随便往外带,甚至不敢想象以前周文安在外面遇到过多少这种事情,多少不长眼的男人会对他出言不逊。
周文安怕他不高兴,像吨吨那样往他怀里凑凑“你没有生气吧”
“生气。”梁司寒索性坐到他的位置上,反正座椅够宽敞,他把人抱在腿上,两人搂在一起。
听到他这么说,周文安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央求“那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梁司寒喜欢他这种软绵绵的声音,像用粉嫩的小爪子在自己的心头挠痒,他把人搂紧“傻,不是生你的气。”
周文安想想那个人,觉得挺无语的,怎么还有这么明目张胆挑衅的人
他努力地想宽慰梁爸爸,哄吨吨那样捏住他的手腕晃了晃,宽慰道“那梁爸爸也不要生气了,不值得。”
“好,听小周爸爸的。”梁司寒低声道,看到他手腕处的红痕,皱着眉转身让罗远恩递来一张湿巾,他慢慢地握着周文安的手,在那一处轻轻地擦拭过去,“疼吗”
“不疼,凉丝丝的。”周文安看他盯着自己手腕擦了一遍又一遍,难道他这样介意吗
周文安默默地纠结。等他丢掉湿巾,他想着岔开话题,便低声问“梁爸爸,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的时候给吨吨一个惊喜突然去幼儿园找他什么的”
梁司寒细细地轻揉他的手腕,捂在掌心中“好,听小周爸爸的。”
一想到宝贝儿子一定会惊喜又兴奋地冲向自己,他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等和谐号抵达,周文安被梁司寒好好地裹上口罩,见他低头对自己严肃道“别摘,也别离我太远。听见没”
周文安乖乖点头“知道了。”他起身时见后排的男孩儿也望过来,神情比之前谨慎得多。他立刻转开视线。
出高铁时,周文安和梁司寒走在前面,罗远恩在后面打电话,确认来接的车以及造型服装等人已经抵达酒店。
晚上就是金河电影节最为重头的红毯和开幕仪式。
梁司寒这次凭借去年的一部电影困兽入围最佳男主角的奖项,其实奖项并不是最重量级,但这次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是他在电影学院的恩师,也是国内非常知名导演陈建云。
梁司寒此次前来,也算是来捧恩师的场,至于奖项倒是其次。
周文安提前研究过所有入围最佳男主角的男演员,分析来分析去,认为梁司寒获奖的可能性很高。
但也并不是完全绝对,另一个入围的男演员林广炆也很强,早年是演话剧的,功底扎实,这两年的作品中表演也可圈可点。
在酒店做造型换装时,梁司寒先做造型。
周文安就坐在旁边,只见造型师眼花缭乱一顿操作,就给梁爸爸梳了一个格外霸气的背头。
他看镜子里的男人越变越英俊,他也越欣赏越觉得出众迷人。
难怪粉丝说他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电影脸,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尤其是一双眼睛,可坚毅,可悲悯,只要他愿意展现出来,就能在眼神中透露出无穷无尽的意蕴。
周文安也换上衬衣西装,相比较梁司寒黑色高定西装的正式优雅,他的显得更年轻修身些。
当两人齐齐身穿针状站在镜子面前时,身后的造型和助理都一直在抿着唇笑,一个英俊沉稳一个俊俏年轻,相得益彰。
梁司寒一贯认为做演员的虽然是靠脸吃饭,但拍电影的人也不完全靠脸,因而他很少会注意身边人的长相,也不认为自己长得如何。
但周文安不同,毋庸置疑,他从五官到脸型再到周身比例,没有一处不完美精巧。
一想到今天路上的事,他把身旁低眸害羞的大男孩儿紧紧搂在怀里,低眸狠狠地告诫他“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许乱跑,听见没有”
“哦。我不会的。”
周文安吓一跳,身后还有两个造型师,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见,尴尬得他无地自容,默默地垂首乖乖叫他抱着,乖乖答应,“我一定好好跟着罗哥。”
他们分开坐两辆车前往电影节现场,梁司寒要先同困兽剧组的导演和主要演员汇合,而周文安则跟着罗远恩先去会场,到时候周文安会在会场里看红毯直播。
大型电影节上的人员杂乱,从前场到后台都是人在乱窜,周文安面上戴着口罩,牢牢跟紧罗远恩。
罗远恩也怕把周文安弄丢了,那还不如他自己直接丢了呢。
颁奖礼的主会场灯光闪烁,每个座椅椅背上面都贴着相应的嘉宾名字,从前到后从中间到两翼是比较重要的明星嘉宾,而后排则相对自由,周文安和罗远恩的位置在比较偏的角落。
周文安拿起座椅上的电影节伴手礼,悄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