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信物乃“凤凰晶珀”, 而晶珀中蕴藏着足以焚尽万物的凤凰真火朱明离焰。
按道理来讲, 晶珀与火焰便如人之肉身魂魄一样不可分离。
季时妍蹙眉道“如此说来, 是火焰离开了晶珀,所以失控我还是头一回听闻陛下信物会分裂的。”
姜桓抱刀, 不以为意道“玉壶杏林都能变成人,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季时妍道“什么玉壶杏林”
姜桓提了几句林家事, 总结道“林姑娘就是梦魔, 她妹妹林冬灵就是玉壶杏林。倘若你跟着去林家,还能跟你昔年同伴叙叙旧。”
季时妍面上露出震惊之色,立刻转向风越辞确认。
风越辞微微颔首。
季时妍抚了抚额头,半响说不出话来,忆起当年,一时间心情复杂, 似有无尽感慨藏于肺腑,不知是喜是悲。
姜桓道“别管梦魔了。你先想想,当年晋阳城出过什么事情”
季时妍垂了垂眸, 道“有的。那日在学宫, 我见道君教眠溪引出朱明离焰,便想起一件事来幻魔曾跟我提起过晋阳城与商南城。”
风越辞道“幻魔”
季时妍便简单讲了下晋阳商南结为姻亲,又相继覆灭之事。
她道“四魔将彼此不知身份,但我在季家复生, 梦魔又在林家归来所以我猜想, 幻魔与天魔也未曾真正消散, 或许正在什么地方沉睡, 等待着苏醒的契机”
姜桓道“你怀疑李眠溪与幻魔有关”
季时妍道“没错。”
姜桓摇摇头,似笑非笑地道“华夏学宫的风水不错么。”
岂止是风水不错,简直就是轮回大本营。
风越辞一直看着周围大火,撑着伞,忽然往前几步,试着半只脚踏入了火中。
季时妍“道君不可”
姜桓飞快地伸手,拉着他胳膊将人扯回怀里,不让他乱来。
风越辞被勒着动不了,低声咳嗽两声,神色如常道“望庭,松手。”
姜桓搂住他腰“你又乱来”
风越辞回道“并未。”
季时妍“我有四时花冠在身,是以能在火中来去。朱明离焰焚尽万物,道君应当知晓,可千万不能轻易尝试啊”
风越辞道“我知,但需借火寻人,找到眠溪。望庭,手。”
姜桓仔细看了看,见他没被烧伤才松开腰,改为握住他手,道“阿越有什么事叫一叫我好不好只要你想,什么事情我都能帮你做到。你身体才刚好些,又将自己置身险境来吓我,你看又咳嗽了”
风越辞轻声道“望庭也会累。”
姜桓道“就算累了,看你一眼就恢复了啊。”
这种情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季时妍听得牙疼,干脆利落地转身,取了一小团火焰捧在手中,问“道君有何办法”
风越辞自然而然地将青伞柄放在姜桓手中,拂袖现出一把琴来,单手拨动琴弦。
那小团火焰随琴声而动,渐渐地,竟化作一只小凤凰似得模样向前方飞去。
风越辞道“走。”
三人追了过去。
季时妍听出来了,边走边诧异道“是商南吴氏的凤凰调么昔年商南城便主修御兽之道,如今吴家还收录着许多有名曲谱,没想到半点不避嫌,都赠予道君了。”
这就好比姜家送出姜帝刀法口诀一样,心胸也太广了。
姜桓道“一首破曲子,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季时妍听出酸味,难得露出点笑意。
早在最初的无名城镇时,她就看出来姜桓对风越辞动心,那时她以为姜桓是姜帝传人,两人之间还有过争斗。
如今果然不出所料,一物降一物,姜桓已经栽在情网中起不来了。
风越辞道“并非赠我,是为安抚眠溪体内朱明离焰之故。”
姜桓道“不管,就是破曲子。等去九重天阙,我将所有宝贝都送给阿越,比这些什么珍珠曲谱衣服好一千倍一万倍”
季时妍“姜公子,九重天阙不知道被姜帝设下多少禁制,你就是想将所有东西送给道君,只怕也做不到的。”
姜桓道“其实我是姜帝本人。”
季时妍冷静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姜桓道“不信算了。”
若说姜桓是姜帝传人,季时妍信,可若说姜桓是姜帝本人,季时妍实在不信。
姜帝对着人笑得跟二傻子似得
姜帝会把人当心肝宝贝似得捧着哄着
姜帝会真心真意爱一个人
不存在的。
将这些场景跟姜帝联系在一起,季时妍想想就毛骨悚然了。姜帝分明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不管不顾的疯子。
不过道君不在时,姜桓倒是有那么点姜帝的影子。
同样有一种叫人望而生畏的气质。
小凤凰飞了一转,冲入大火中消失不见。
风越辞收了琴,淡淡道“火源。”
姜桓将伞轻轻放回他手中,握住刀柄,道“在这里吗我来开条路。”
季时妍忙道“等等万一伤到眠溪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