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嵘的压力一松,却不再和血道人缠斗,趁三条大血须一乱,倏地掠过御殿屋脊,往魏王的寝殿飞去,再不顾韩英姿等人。
只听到他在空中向韩英姿他们留了一句,“尽力拦阻,等我那边。”
魏峥嵘的人影消失在韩英姿的视线之外。
滂沱大雨打在血虫的身上,这妖物浸了水,再次鼓胀起来,背上三条大血须也缩回了肉里。血虫的腹下又陡然生出无数小足似的触须,推着庞大的身体缓缓的蠕动。所过之处,拖出满是血腥气的污秽痕迹。
奇怪的是,这血虫不向魏峥嵘飞去的寝殿移动,反而是向破开的宫门方向移动。
破开的宫门外就是严阵以待的金吾军大军。金吾军将士畏惧血道人摄食生人精元,贸然进去反而成了这邪物蜕变的补药,都不敢入。
韩英姿问观水、小孟,血道人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观水也望向小孟。
小孟思忖道,“血道人最初是拦截魏峥嵘入宫,可他料不到魏峥嵘能凭雷环飞行,我们一阻,就漏了魏峥嵘过去。他现在急于蚕变脱茧,再次提升战力,又找不到炼气士吃食,只好向宫外走。外面有的是龙精虎猛的金吾军将士,再不济,大梁有的是人。”
韩英姿色变,绝不能殃及无辜。
宋异人向众人道,“我下去。”
他骑乘机关鲮鲤一窜,下了御殿,闪到一部停顿的奔雷车前。机关鲮鲤的脑袋缩成一枚尖尖的钻头,把紧闭的钢铁车门钻开。宋异人扔开被血虹吸干的三个士兵尸首,坐上车中炮台。机关鲮鲤就像机关人那样直起身子,一会开奔雷车,一会装填炮弹。
宋异人的奔雷车超过血虫,拦在宫门前向血虫开炮。
御殿后面,近千墨子会和王宫的机关人也一排排往血虫背后冲来射击。张直方也乘自己巨鹰上空,往血虫射箭。
血虫不住地被炸出窟窿,又小了一大圈,这一次从血窟窿里不断地崩出肉块——一些包覆住机关人,渗透进去,让机关失灵;一些纷纷聚向宋异人的奔雷车,要钻进车里面;另一些移出了宫外,已有金吾将士遭了毒手,吸饱精血的肉块再次折返挪向血虫,要去滋补本体。
韩英姿的身神弃了血虫本体,蹬上奔雷车,神兵轮舞,就像太阳照晒露水,兵刃所及,欺近宋异人的肉块都蒸发了。
可身神分身乏术,哪怕移动再快,也砍不尽不断孳生的肉块。
御殿屋脊上,韩英姿本人开始泛起恶心。轮番操作身神激战铸错、血道人,他的精神三番五次接近衰竭的边缘,全赖观水源源不断的上上黄芽丹才不断振作。可即便观水的丹药毫无副作用,韩英姿初习炼气士的精神也禁不住一天之中反反复复、大起大落。
身神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从音速、降到肉眼看不见,再降到一个眨眼数次行动,再降到凡人的移动之速。
小孟劝道,“韩君,你可以歇歇了。再逞强,你会精神崩溃的。你是团长,要完好地领导众人去试炼。”
韩英姿苦笑,“全赖魏峥嵘磨蹭。再坚持下,我就能睡了,想睡多久就多久。”
小孟道,“现在你就必须睡下来养精神。”她的手中多了一枚试炼古钱,在韩英姿眼前轻晃。
韩英姿的神念绝大部分都在身神之上,小孟的迷魂之术轻易地将他催眠。
韩英姿软软地靠在了屋脊上,睡着了。那身神也不再行动,横躺在广场之中。
小孟摘下了眼镜。
观水喜道,“青面师姐,你要出手了吗?——哈,我真是替韩英姿他们捉急。要是我娘来,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血道人风干,装蟋蟀罐子里去了。现在师姐出手,我真是望眼欲穿,道门当代第一的弟子会如何收拾邪道金丹。”
“我还是獠牙。”
她道,
“从拿到门票的那刻,直到进入道门,整个过程都是内门试炼。姐姐保证过不干涉你们试炼,无论何种情况,绝不会出手。她只是借我使用搜神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