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进入的少女道士一袭白衣,大裙犹如圆荷,大袖犹如大白鹅羽翼。她的松纹飞剑信手刷在头一个身穿板甲的炼气士活尸身体,立刻连他的明光铠甲带肉,削下小半边身子,那人倒地,伤口处结起了冰霜,不久冰晶笼罩住整个人。那人的血溅上少女道士的白衣,就像溅在一面玻璃窗上,流淌开去,一点不沾。
观水用蝙蝠音波传入众人的耳中,“这是白山的金小雨,冰雪之精的灵体。她的周身始终环绕了一层冰环。松纹霜剑是她家祖传的,她还没有施展白山赐下的法宝。”
——韩英姿想,这口飞剑已经不逊于他和两剑侠的神剑,而且另有妙用。
又是四个炼气士活尸围向金小雨,金小雨冷笑,圆舞松剑,斩下的手足乱飞。霜剑的寒气追侵,也将这四个人棍冻成冰人。
她向另两边的道士呼喊,“你们太慢了,要我停下来等吗!”
左翼满髯男道士的飞剑招架不住对面三个炼气士活尸宝锤乱打,不几下就折断了。他摇头苦笑,从纳戒取出一条三尺长,繁花盛开的树枝。就像持一枚玉如意那样念念有辞,这柔软的树枝和精钢宝锤相接,反而把三人撞得趔趄倒地。他们不知苦痛,又翻起身来。满髯男道士用繁华树枝指着园中林木,无数藤蔓生出,将三个炼气士牢牢捆缚在三株古树上。
满髯男道士反向金小雨呼喊,“即便是没有人心的异物,总是不伤为好。你下手不容情,我们瞻前顾后,怎么追得上你?”
观水向众人道,“这是五藏观的木之华,木精之体。他手上的法宝我认得!是五藏观的镇观法宝奇妙宝树。我一直想借来玩玩,他倒先摸着了。”
金小雨向木之华不屑道,“这不是道门的擂台赛,邪魔可不和你们谈戒律!手快生,手慢死!”
右翼的高瘦道士道,“抓住秦瑶,拷问她伥书下落,师长们或许还有救治之术。”
那个高瘦道士一手持飞剑,一手源源不断地发射土黄色光球。飞剑格挡四面八方窜出来袭的炼气士,真正伤敌的是光球。这光球不同于小孟的金光明咒,打在炼气士活尸身上,立刻骨骼断折,颠仆到底。光球也随即化成黑罩子,将炼气士活尸镇住。活尸在黑罩子下反复顶撞,怎么也挣扎不脱。
观水向众人道,“这是北冥的道士元辟疆,他用了镇星术,光球十倍于受术者的重量。他还没动用法宝。”
却听金小雨驳斥元辟彊道,“拜月教的罗敷已经说了,被伥书控制的人,永远都是鬼物,再不可能活了。这是拜月教的镇教法宝!否则,哪须要我们三个人集体出动替他夺回来!”
她的话音才传到韩英姿的耳畔不久,韩英姿面前的墙壁就洞穿出一个娇小的人形,金小雨穿墙而入,目光和湛园中央假山上的韩英姿等人撞个正着。
木之华和元辟疆也打穿左右两墙,品字形合围神州会众人。
金小雨呆了一会,向木之华和元辟疆道,“秦瑶的这批新鲜活尸,倒是很像生人。”
假山下还残剩着五个炼气士活尸,一盏茶的功夫这三个道士便收拾了十五个炼气士,战力犹如一支武装了火铳百人队。假山上,韩英姿他们都戴着画皮,金小雨三人先入为主,不用法镜细察,当他们是秦瑶新制作的傀儡。
韩英姿不急不徐地问手中的布老虎,“秦瑶,你苦心制作的玩意在稷下会前不堪一击呀?”
布老虎懒懒笑道,“我突然行动不便,不能用全幅精神指挥所有炼气士,难免沦为了靶子。不过,道士们不也犯了很大的错误吗——他们破了杀戒。我们可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
韩英姿问,“但金小雨可说,伥书控制的人再也不能活了。杀尸体,他们并没有破杀戒。”
布老虎叹气道,“总有一个人撒了谎:你认为,是我对你们撒了谎?还是罗敷对他们撒了谎呢?”
韩英姿只好道,“我们屁股在你这一边,信你。”
观水却厌恶秦瑶道,“但你明知道这些炼气士还活着,却不点破,放他们往道士手下送死,让道士破杀戒。你很坏呀。”
虽然观水和对面的金小雨三人正在竞争,但同门被凡人阴险算计,观水终究要为他们忿恨的。
布老虎传来秦瑶的笑声,“拜月教的罗敷明知道伥书控制的炼气士还活着,也不点破,让道士们去杀,可比我更坏。我如果不坏,保不住性命;但罗敷没性命之忧,他为什么要对道士使坏呢?”
观水无语,不禁沉思起来。
韩英姿向秦瑶道,“你突然行动不便,但在这里经营很久,总有密道退路吧。告诉我们脱身的方法。”
秦瑶不悦道,“原来我身体完好,正准备杀死这三个道士。你们人多势众,居然想逃。杀死他们三人,你们连和我一样的事情都做不到,我不会和神州会合作。我不会告诉废物脱身之术的。”
张直方向韩英姿道,“这是秦瑶的作风。对面三人,我们五个,动手吧。”
观水劝韩英姿,“韩英姿,你不要上头。你杀了这三个道士,就是过了试炼,往后如何和道门相处?兰陵会已经把连翼如的死都赖在你的头上了,你难道真的就破罐子破摔了吗?”
布老虎催促,“你们这么婆妈,连下面三个道士都焦急了。既然来试炼,就要有被杀死的觉悟,道士们一样要死!道门如果对杀死这些废物道士有异议,那就根本没有招揽英杰的真心。这样的试炼就是假试炼。”
金小雨在假山下面不耐烦地叫起来,
“你们这些活尸已经死了,不要嘀咕了,你们自以为有心智,其实都是错觉。我们马上送你们解脱往生,不再受秦瑶的折磨。方便的话,告诉我们秦瑶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