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少林八绝 天魔圣 123262 字 4个月前

第一百六十五章谁胜谁败?

少女听了偏瘦青年斩钉截铁的话,柳眉轻皱,娇声道:“看来唐姐姐要伤心啦!我真是为她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感到不值,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在害她,你和丁世杰一旦动手,势必有一人会失手,不管是谁失手,这都不是唐姐姐所想看到的,你就真的以为你妹妹,她会得到幸福吗?”偏瘦青年道:“不管我们二人是谁惨败,都是上天注定了的,让妹妹嫁给他,我实在看不过去,倩妹,你骂我也好,甚至打我也好,我和黑盗一战是绝无更改的道理,你还是回去吧,夜深寒冷,不要着凉啦!”少女娇嗔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收了回来,大声道:“你真是一个冷血动物,你说你最疼爱你的妹妹,其实你一点也不疼爱你的妹妹,你要是真的疼爱她,就不会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唐影,我胡倩儿算是把你看透啦!”说着,一脸愤怒的转身而去,走出了五步,娇声道:“唐影,你要是和丁世杰一战,不管胜负如何,我都不想在看到你这个冷血动物!”

唐影听了这话,脸上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呼吸也显得急促,见胡倩儿就要走到了湖面上去,哈哈的一声大笑,笑声比哭还难听,道:“倩妹,你错啦,你还是不懂我的心思,你真的以为我想和丁世杰决战吗?”胡倩儿站住了脚跟,却是没有回头,唐影继续说道:“我唐影是世上最疼爱我妹妹的人,这话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一直在以我的行动来证明我,倩儿,你要知道一件事,我要是败了,那么唐门的人就在也不会有人找我妹妹的麻烦,因为我一失败,我就会答应丁世杰,唐门的人,就是爷爷,他也不会干涉妹妹的事,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约战丁世杰了吧!”

胡倩儿猛地转过娇躯,一双凤目泪光点点,道:“影哥,你想成全他们二人?”唐影点了点头,胡倩儿脸色惊喜不已,道:“但是你失败后,你在武林中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你舍得你的名声吗?”唐影冷笑一声,道:“名声对於我并不重要,关键是妹妹的幸福,娘临终前,一直放心不下妹妹,我答应娘,要用一生来照顾妹妹,我唐影的名声在妹妹的幸福面前不过是一片幻影而已!”胡倩儿听了他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娇笑道:“影哥,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多么的伟大,就算你失败啦,你在我的眼里,仍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说完,双颊显出一道红晕,踩着湖水,飞奔回到了大船上。唐影抬头看了看天色,毛毛细雨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一张俊脸打湿了。只听唐影慢慢的道:“丁世杰,这一场比武,注定是我输啦,但是我要你也赢得不轻松!”毛毛细雨继续下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条人影走在前去西湖的路上,天上虽然下着小雨,然而,他们并不在乎,他们是丁世杰和方剑明,方剑明看了看丁世杰一张严峻的脸庞,道:“丁大哥,你有信心击败唐影吗?”丁世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方剑明叹了一声,道:“你们的比武,其实不过是上天的一个恶意玩笑,你们又何必当真,你们谁败啦,所受的痛苦都比不上唐姐姐!”丁世杰看了看天色,半响,才道:“我也在知道妹子的痛苦,然而,这一战,我和唐影是打定了,只要我赢了唐影,妹子就算和唐家脱离关系啦,以后,唐家的人再也不会来找妹子的麻烦,痛苦是一时的,妹子脱离了唐门,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方剑明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什么?”丁世杰叹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妹子的娘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她的爹爹又从来很少关心她,她唯一的亲人就算是唐影,她在唐家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她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唐影对她实在太好啦,她不想让他的哥哥为难,我和唐影一战,一旦我胜出,我就会洗手不干,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和妹子过着安定的生活!”方剑明听了,有些糊涂,问道:“这么说来,丁大哥是想退出江湖?”丁世杰大笑道:“什么叫江湖,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没有退出江湖之意,也退不出去,剑明,有一句话,到了如今,我不想瞒你,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方剑明微微一愕,问道:“丁大哥,你的真实身份?你这话的意思是……”丁世杰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中原人!”方剑明心中一惊,诧异的问道:“丁大哥,你说你不是中原人?”

丁世杰笑道:“不错,我到你们中原来,是有任务的,然而,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又碰上了唐影这档子事,我只好回去啦!”方剑明问道:“丁大哥,那你是什么人?”丁世杰突然深深的叹了一气,慢慢的问道:“剑明,我要是说出我的身份,你不会瞧不起我吧?”方剑明听了,哈哈大笑,正色道:“丁大哥,你说这话,难道是把我看成了视身份的高低而结交人的人吗?”丁世杰听了他发自肺腑的话,微微一笑,道:“剑明,我告诉你,其实我是女真人!”方剑明听了,微微一怔,还没有来得及醒悟过来。就听得有人大笑道:“好你个黑盗,原来你是女真人的奸细,我看你往那里跑!”随着话声,一条人影,斜翅里飞身而上,一掌向丁世杰击到,掌风淩厉,端的惊人之至,丁世杰大喝一声,翻碗就是一掌,和那人的手掌一接,两人双掌和在一处,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响,两人各退了三步,丁世杰冷笑一声,“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闪电般连环刺出十数剑,剑光飞射,剑气腾升,向对方卷到,来人嘿嘿一笑,道:“黑盗的剑法果然独步武林,在下佩服!”随着话声,那人身形一转,不敢硬接丁世杰的利剑,丁世杰的剑尖在他的腰下刺过,不等丁世杰换招,他双脚一点地,腾身而起。

方剑明站在一旁,早就蓄势待发,见状飞身一起,一掌向那人印去,笑道:“阁下要到那里去,为何来去匆匆!”只听得“碰”的一声,两人的劈空掌力一接,方剑明淩空打了一个筋斗,翻落在地,那人闷哼一声,身形旋转着上到了一间民房上,方剑明正待要去追他,丁世杰一把拉出了他,摇摇头,方剑明还没有来得及奇怪,只听那人哈哈一笑,道:“方少侠,你的内力好深厚啊,在下甘拜下风!”说着,一双电眼在方剑明脸上细细的瞧了一下,丁世杰见那人是一个虎头虎脑,脑袋特别的大,背脊有一些弯曲的中年人,眼珠一转,沉声道:“阁下可是魔教十二坛使者之一的‘虎坛使者’王伏虎王使者?“那人嘿嘿一笑,道:“不错,我听说你要和我的朋友唐影比武,特地来试探你的武功,没想到却是让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丁世杰,你说的可是真的?”

丁世杰哼了一声,道:“既然让你知道,我也并不隐瞒,我的确是女真人!你待怎地?”王伏虎听了,点了点头,笑道:“丁世杰,你有种,老子佩服你,你的身份我不会向外人道及,方才不过是和你们开玩笑,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实力,我也要走了,看来这一战,唐老弟八成是要输啦!”说着,身形一晃,翻过了屋脊,方剑明听他就是魔教的虎坛使者,急忙高声问道:“王使者,请问你们公主在什么地方,在下找她有事。”

王伏虎身形翻过屋脊,笑声传了过来,道:“方少侠,来年初春,我们京城相会,到时你可以见到我们的公主,嘿嘿,我们还有事要找你呢!”声音远去,也不知去了何方!方剑明听了一愣,不知道他们找他做什么,丁世杰看了看天色,道:“剑明,走吧,不然,唐影还以为我怕了他,不敢应战!”说完,加快了速度,方剑明赶了上去,问道:“丁大哥,你说你是女真人,这没有什么,我决不会看不起你!”

丁世杰脸露喜色,道:“这就好,剑明,只要我胜了唐影,我就和妹子即刻敢到我们女真部落去,以免夜长梦多,到时你有了空闲,别忘了去找我喝酒,我们女真人十分的好客,我会以我们的大礼来迎接你!”方剑明喜道:“好呀,我一定回去看望丁大哥的!”

两人说着笑着,不一刻就到了西湖边上,丁世杰抬眼四下望了一眼,见右首远远的有一条人影,那人站在一株梅树下,显得十分的孤单,丁世杰见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他走了过去。方剑明停下身形,走到了西湖边上,看着远处的帆影,扭头望去时,突然看到了一艘大船,泊在不远处,心中微微一怔,想到了锺涛所说的事,不由多看了那艘大船几眼,才把目光看向了丁世杰和唐影二人。

丁世杰走到唐影身前两丈开外,身形一顿,看了看唐影,道:“叫你久等了!”唐影面露微笑,道:“为了妹妹的幸福,等你是值得的!”丁世杰哈哈一笑,道:“唐影,你有把握击败我吗?”唐影摇了摇头,丁世杰道:“既然没有,为何还要和我一战?”唐影嘴角泛出一股笑意,道:“为了我妹妹的幸福!”丁世杰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所指的幸福何在,但是既然你应邀一战,我要是不来,就算是怕了你,现在我来了,我们也不要多说废话,一招定胜负,你以为如何?”听了这话,唐影脸上不禁露出了一种兴奋之色,看了看丁世杰,道:“求之不得!风闻黑盗一手剑法,独步武林,从来没有失手,今日姓唐的就见识见识!”说着,向前踏上了一步,一股强大的真力向丁世杰迎面袭来,丁世杰屹然不惧,亦是向前踏出一步,发出一股内家真力,两股内家真力在空中一相遇,气流顿时急速的波动起来,围着他们二人,一股股的劲风呼呼的扫过。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内家真力较上了劲,丁世杰的手缓缓的摸响向了剑柄,唐影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两人的动作十分的缓慢,就像手上压着数万斤的东西,半天才移动了一寸,方剑明站在远处,也隐隐的感受到了他们强烈的气势,一个是“九大神秘客”之一的黑盗,一个是“十大公子”的“潇潇公子”,均是名动江湖,这一番动手,当然不同反响,而且他们只要一招见胜负,期间的凶险,也不知道多么的危险,要是稍微有所不慎,给对方可乘之机,那时胜负只在弹指之间而已,是以两人都不敢大意,紧紧的盯着对方,想从对方的身上找出破绽出来,给予致命的一击!

两人看似静静的相对站立,其实内中的情况外人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在唐影眼内,只觉得丁世杰就像一把剑,浑身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气,他几乎要低受不住,只能强咬着牙,狠狠的盯着丁世杰。在丁世杰的眼内,唐影就如一蓬蓄势待发的钢针,钢针的尖端朝着他,只要他稍微有所不慎,唐影立时就可以在他的身上穿出数百个针孔,两人相持了片刻,唐影的呼吸逐渐的猛烈起来,而丁世杰的额头开始出现了冷汗。蓦地,唐影大吼一声,向前急如闪电的踏出一步,右手的食指一动,一枚细小的银针向丁世杰射了过去,喝道:“丁世杰,这是我的见面礼!”丁世杰见了,脸上一片凝重,身形一转,“铮”的一声,剑光起出,劈飞了那枚银针。

唐影冷笑一声,道:“丁世杰,一招见胜负,杀!”突然腾飞而起,犹如一条飞龙一般,人在空中,双手连环打出,只见无数的银针向丁世杰射了过去,这些银针所去的轨迹,看似相同,其实大有区别,每一枚银针只要受到攻击,互撞之后,就算被人打到一旁,也会在转眼之间发动第二次攻击,一连下来,总共有三次,唐影研究了这一手暗器功夫有了七年,到了如今早已娴熟,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人使用过一次,这次还是第一次使出来,不知道丁世杰如何破解!

丁世杰一见到唐影飞上了半空,手中剑猛地收了回来,剑尖斜指唐影,双脚微微下蹲,马步不像马步,步法却是奇异得很,唐影的银针闪电飞出之际,丁世杰同时暴喝一声,道:“来得好!”双脚一点,闪电飞出,闯入了银针之中,眼看银针就要紮在他的身上,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这道剑光来得突兀,刚刚一现,接着就是第二道剑光,随着就是第三道,第四道……也不知道是多少道剑光出现以后,将丁世杰全身上下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银针围着丁世杰的身形旋动起来,猛地剑光一炸,向四面八方炸开,银针纷纷躲避,然而为时已晚,几乎全部被震为粉碎,丁世杰长啸一声,这一剑的气势没有用尽,投向了唐影。

唐影脸上笑了,慢慢的绽开了一种令人奇怪的微笑,双手一压,接着一抬,竟然还有一枚银针没有被震碎,无声无息的破空而出,打入了丁世杰的肩头,丁世杰手中的长剑同时在唐影的肩头削了过去,一道血光飞溅,在毛毛细雨下,霎时没了踪影。唐影被剑气震动,“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丁世杰本待要去扶住他,唐影哈哈一笑,道:“不要扶我,你这是什么剑法?”丁世杰笑道:“乱披风剑!你以为如何?”唐影一声冷笑,喝道:“丁世杰,我败了,我妹妹是你的啦,你和她远走高飞,以后我妹妹就不是唐门的人,你提醒她,叫她以后也不要在用唐门的名声在外闯荡!”说着,竟是不顾肩头的伤势,向那条大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调转头,非常落寞的疾步而去,丁世杰伸掌一拍,将肩头的那枚银针震落,大声说道:“唐影,你并没有输,你要是在银针上抹上剧毒,我恐怖要先你而死!”唐影冷笑一声,道:“我的暗器从来不抹毒药,我一枚银针,能伤得了你吗!”身形加快,眼看就要消失在雨夜之中。

“唐影,谢谢!”丁世杰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的道。丁世杰说出了这句话,大出方剑明的意外,唐影的身形猛地一顿,这话在他心里狠狠的震动了一下,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走入了雨夜内,消失在远处。方剑明身形一跃,飞身过去,问道:“丁大哥,你为什么要多谢他?”丁世杰脸上一片惊喜,道:“我才突然发现,唐影是世上最好的一个哥哥,他找我比武,原来真正的含义还是成全了我和妹子!”方剑明听了,糊里糊涂,想了一想,脸上跟着显出一种感动之色,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说出那番话,叫你和唐姐姐远走高飞!唐影不愧为‘十大公子’!”丁世杰点了点头,道:“好啦,我们走吧!妹子还在雷家等着呢。”说着,两人一同莫没入了雨夜之中。就在他们二人刚走不久,一条人影从湖上的那条大船上的船舱内闪了出来,只见她是一个身形阿娜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船板上,毛毛细雨打在她的身上,她浑身没有一点雨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些雨点落到了她身上半寸之处,遇到了一股无形的东西,将它们震到了一旁,那女子面上罩着一面黑纱,看不清她的面容,难道她就是大船的主人?

她刚出来,又一个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手中举着一把油纸伞,油纸伞低到了前面的女子头上,为她遮挡了雨水,她转过身去,透过面纱,看了一眼后面的女子,后面的女子正是那个名叫胡倩儿的女子,只听她娇声说道:“帮主,小心你的身体,我们还是进去吧!外面很冷!”她娇声道:“三姐,你的情郎当真令人可敬!”胡倩儿的俏脸一红,娇声道:“帮主,他那里是我的情郎,我和他关系不过是有些要好罢了,再说了,老帮主立下了规矩,帮中的姊妹是不能成婚的,就算我身为花主之一,也不能例外!”听了这句有些感慨的话,她突然冷冷的沉声问道:“三姐,你当我是帮主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携手离城

胡倩儿急忙躬身道:“帮主,你这话是何意,我怎么不把你当作帮主呢!”她冷然一笑,道:“那好,这事就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胡倩儿脸上一喜,接着柳眉一皱,娇声道:“帮主,我知道你爱护我们,可是,这个规矩是老帮主定下来的,我们不能打破。再说,帮主日理万机,我要留在帮主的身边,为帮主排忧解难。”她突然语气一变,娇笑道:“什么日理万机,我不过是在做份内的事,我们到此也有半年啦,明年开春,到京城参加武林比武大会后,我们就回去,这次我们所赚的银两业已足够。”话锋一转,道:“帮中的事,其实还要劳动你们,我还舍不得你走呢,三姐,你再帮帮我,到时你和唐影的事,就交给我处理,相信以后帮中的规矩要有不少的变动,这‘帮中女子不得成婚’一条首先就要被我去掉,它害人实在不浅!”

胡倩儿脸上大喜,道:“帮主,这是真的吗?”她点了点头,胡倩儿开心的笑了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忧愁,娇声道:“帮主,但是,你这么做,恐怕要遭到罗姨她们的反对!”她冷笑一声,道:“她们要是胆敢阻挡我,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我相信师父当年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也是处於一时气愤,要是她们真敢乱来的话,我还有杀手鐧,不怕她们!”说完,娇笑了一声,道:“这事也要等到武林大会之后,才能实施,现在还不急,我们进去吧!”说着,抬脚走向了船舱,胡倩儿突然想到一件事,娇声问道:“帮主,你看那个方剑明,他的武功如何?”她一手掀开了船舱的帘子,身形一顿,接着笑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他。”说完,进了船舱内,胡倩儿也跟着进了船舱,大船在湖面上轻轻的摇动着,小雨还是那么小,也并没有停下。

方剑明和丁世杰两人回到雷家,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里正坐着等待的人,龙碧芸,龙月,唐肥,雷柔,锺涛,雷鸣,看到他们,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丁世杰看了一眼唐肥,见她一脸的焦急,脸色显得十分的憔悴,疾步赶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关心的笑道:“没事啦,妹子,你哥哥他已经答应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再一起啦!”唐肥听了,脸色一喜,接着低声哭了出来,低低的道:“这么说,我哥哥他是输了!”丁世杰听了,道:“不,他没有输,真正的赢家才是他,我自愧不如。”

唐肥微微一愕,丁世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唐肥的脸色迅速的变化起来,百感交集,突然大叫一声,哭泣道:“哥哥,妹妹让你失望啦,你对我的恩情,妹妹来生再来相报,世杰,快,快……我要去见见我的哥哥,你和我一起去见他吧,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世杰,好吗?”丁世杰笑着点了点头。

雷柔娇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大哥,你和唐影究竟是谁胜啦?”方剑明听了,笑道:“雷小姐,胜负已经不重要啦,我们只要知道,丁大哥和唐姐姐终於可以长相斯守,让我们祝福他们二人!”说着,向龙碧芸瞟去了一眼,龙碧芸嫣然一笑,方剑明看得心头一荡,雷鸣哈哈一笑,道:“这就好,唐姐姐,你也不用急着去见你的哥哥,杭州城内有我们雷家的眼线,你哥哥他走了,会有人来告诉我的,我们乘此机会,好好的畅饮一番。”丁世杰看了看唐肥,唐肥虽然心中十分的想去见见哥哥,然而看到众人企盼的目光,便点了点头,终於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方剑明却是没有情趣,突然说道:“夜这么深啦,恐怕不便吧!”龙月听了,娇声道:“哎呀,方大哥,管他夜不夜深,只要我们玩的高兴,又何必在乎呢!”方剑明被她说得只能嘿嘿一笑,搔搔脑袋。

雷鸣正要出去吩咐丫鬟们摆上酒宴,蓦地,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一个青衣汉子,在雷鸣的耳畔说了几句话,雷鸣“咦”了一声,脸色变了一变,向丁世杰看了一看,丁世杰见他脸色惊变,又看了自己一眼,知道是跟自己有关,眼珠一转,蓦地脸色大变,喝道:“不好,隔墙有耳,妹子,我们这就走,你和我回我的家乡去!”说着,从唐肥的手里拿过他的斗笠,戴在了头上,向众人抱了抱拳,道:“几位,我们告辞啦!”众人听了他的话,均是大吃一惊,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着急,雷鸣道:“丁大哥,有一群官兵正在向雷家这里行来,我怀疑和你有关,不过,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啊,不过是一群官兵而已!”丁世杰道:“不是,官兵来捉我,我还不怕,这次来的一定是高手,不是锦衣卫,就是东长番子!”

方剑明想到先前丁世杰说他不是中原人的事,问道:“莫非是……”丁世杰点了点头,道:“事不宜冲,我和妹子这就离开,你们以后有空,就来我的家乡来找我,我和妹子先走啦!”说着,一拉唐肥,冲出了大厅,进入夜雨之中,雷柔见他说走就走,不禁气乎乎的娇声道:“丁大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官兵有什么好怕的,在雷家,他们不敢乱来,对了,你的家乡在那里,你不会让我们到处去找你吧!”远处传来丁世杰的声音,道:“这事剑明知道,你们问他,他会告诉你们的!”方剑明听他的声音,已是出了数十丈,急忙抬脚走了出去。

龙碧芸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娇声道:“方郎,你要去,我不拦你,但是……”说着,快步走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巾,交给了方剑明,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道:“还亏你是一个大男人,连这点江湖道行也不会用。”方剑明接过手巾,入手柔软,一股幽香扑鼻,看了看龙碧芸那张神圣的俏脸,转身跑了出去。锺涛见了,也要跟着出去,雷柔娇声道:“你去把你的举剑拿上,你也不用蒙着面,只要放机灵点,官兵他们要是敢找你的麻烦,我雷柔就把他们官府一把火烧啦,叫知府大人上不了上堂!”锺涛“哦”了一声,跟着冲入了夜雨中。雷鸣见他们走了,道:“我到前院去看看,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给他们打探一下消息是可以的!”说着,带着那个青衣汉子,走了出去。

丁世杰拉着唐肥展开身形,飞速的在唐府飞奔着,他身上带有雷鸣给他的雷府客人的牌子,一路上倒是没有人敢出来拦截,而且这么晚了,只有守夜巡视的人,丁世杰一见到他们来到,人家还没张口喝问,丁世杰已经大声道:“雷家少爷的朋友,有紧急之事,需要外出,行个方便!”说着,手上的牌子一张,在领头的人眼前一晃,那些人急忙闪到了一旁,过不多时,丁世杰和唐肥二人出了雷府的大门,丁世杰不忘抛了一锭沉重的银子,落入了那个给他开门的家丁手里,那家丁一脸欢喜。一出雷府大门,下得石阶,耳里就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看见大街的两头无数的火光,在小雨下,朦朦的向雷府移动过来。

丁世杰冷笑了一声,道:“好啊,要把我们堵在大街上吗?”看了唐肥一眼,道:“妹子,把你的软丝拿出拉,这下我们用得着了!”唐肥急忙从怀里掏出了软丝,两人各拿一根,唐肥道:“世杰,你会用吗?”丁世杰微微一笑,道:“不会用,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向妹子学了!”唐肥听了,娇声一笑,道:“好啊,世杰,我就传授给你,我这门绝迹可是一门好功夫,下次你得给我传授你的剑法!”丁世杰哈哈一笑,道:“要得!”口音上居然用上了四川话,唐肥轻轻的“啐”了他一声,抬眼四下里望了一眼,看到远处有一幢屋宇,那屋宇比较高,唐肥飞身过去,丁世杰紧跟而上。

唐肥飞手一抛,软丝闪电飞出,“笃”的一声,稳稳当当的扣在屋檐下的一个木架上,丁世杰仔细的看了唐肥的手法,跟着也是飞手抛出,手中的软丝稳稳的扣在了木架上,这时,火光离他们不过三十多丈,并有人大声的喝道:“快,快,别让他跑啦!”两人听了这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同时飞身而起,借着软丝之助,腾身上到了那幢高高的屋宇上,没入了夜色之中,小雨轻轻的打在他们脚尖所踏之处,留下了微微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咦,老周,你看到没有,我怎么看到了前面好像有两个人飞上天啦!”一个声音低低的道。另一个声音道:“我呸,老万,你不要吓我,奶奶的,今晚究竟是什么人,把知府大人惊动成那副模样,本来已经很害怕的啦,你要是这么一咋呼,我还当真不想干这个差事啦,让我们去对付武林中高来高去的人,我们只有死的份!”他话刚一说话,就听得有人一个健步从他们身前一晃而过,那人头也不回的喝道:“你们两个嘀咕些什么,给我看好!”那人一把冲上了雷府大门前的石阶,身形一顿,举手敲了敲门,既不大声,也不算小。

丁世杰,唐肥二人在大街上飞奔着,他们这一路是朝着城门的方向所去的,两人的身形犹如闪电,均是脚下轻轻的一点,就向前滑出了两丈多外,轻功早已进入了一流水准。唐肥突然道:“世杰,我想去见见我的哥哥!”丁世杰脸上一片焦急,道:“妹子,如今我们要赶着出城,不然就出不去了,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哥哥他住在那里,还是等以后吧!”唐肥叹了一声,道:“那好吧,只有等以后啦,不过我看是没有希望了!”两人说着话,转过了街角,转入了一条大街,杭州城的大街可是不少,这也是它自之所以繁华的原因,没有大街的城市,怎么又能够算繁华呢。此时,夜雨朦朦,寒风迎面扑来,小雨,寒风,这些对於他们来说,并不在意,他们只在意有没有人在途中拦截,要是有人在途中拦截那就很糟糕啦。两人越担心,事情偏偏发生了,只见大街的尽头五条人影,站立在小雨之中,那五人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出现,当中一个冷笑了一声,五人同时迈步,向他们二人,不快不慢的走了过来。

两人的步子放缓,到了后来,完全的停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光里看到了一种决心,丁世杰哈哈一声,大笑道:“区区一个黑盗,竟然要劳动你们锦衣卫的大驾,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么有分量!”站在中间的一个黑衣黑脸汉子冷笑一声,道:“丁世杰,你少给我卖乖,你是女真人的身份,业已暴露,我看你还往里跑!”丁世杰嘿嘿一声冷笑,道:“女真人又怎么啦?难道女真人就不能来你们中原吗?哈哈,你们这些当差的就只会怕瓦刺人,瓦刺人也是异族,为什么他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内中一个怪笑一声,道:“丁世杰,废话少说,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打算和我们拼拼剑法,我听说你的剑法独步武林,早就想来会会你!”丁世杰看了唐肥一眼,“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剑尖指着正中那位,但是剑气却同时罩向了五人,唐肥的双手一抖,满把的银针拿在了手里,一脸煞气的瞪着前面的五个锦衣卫高手,只要丁世杰一出剑,她就会立刻同丁世杰配合,一把撒出手中的银针,她的暗器功夫虽然不如她的哥哥,然而在唐门的年轻一辈中,排在前十,她是绝地有把握的,如今只有攻出这五人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路来才是正理。

那五个锦衣卫高手在锦衣卫中的身份不低,这次是奉命前来捉拿丁世杰的,没想到却是多出了一个唐肥,他们不知道唐肥的身份,对她也有些忌惮,丁世杰手中宝剑指着他们,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丈,但是丁世杰的剑气却是牢牢的将他们五人锁住,谁要是首先动手,这一剑就会向他率先闪电刺到,五人心头一惊,一手紧紧的握着腰上的剑柄上,没有一个人拔剑,也没有一个人晃动一下,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致。

丁世杰剑尖一晃,正要动手,蓦地,从身后刮过一道狂风,一个人从身旁飞跃了过去,那人身后背着一把举剑,十分的宽大,只听那人嘴里大声嚷道:“人有三急,乖乖不得了,我正碰上了一急,不好意思,闪开一下,见光,见光……”嘴里嚷着,一头撞向了正中那个锦衣卫高手,那锦衣卫高手想闪开,却是没有来得及,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哎呀,官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人急声说道。

“妈的,你这个臭小子,是从那里冒出来的,给我滚到一片去!”那锦衣卫高手伸手一抓,抓住了那人的肩头随手一抛,喝道:“滚开!”那里知道,这一抛却是没用,那人还是紧紧的粘在了他的手上,那锦衣卫高手脸上一怔,喝道:“滚!”用了八分的气力,第二次抛出,怪了,这人就像吸铁石一般,紧紧的吸在他的手中,他若不是吸铁石,不然就是他们二人在作戏,不然那锦衣卫高手怎么会不能够将他抛出。

“咦,奇怪,这小子……”那锦衣卫高手一脸狐疑,硬是弄不明白为何不能把人家抛出去,他对自己的武功可是满有信心的,突听他旁边那位锦衣卫高手喝道:“小心!”“心”字未落,那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人大笑一声,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不要怪我出手!”说着话,飞身脱出了对方的控制,手一抬,将肩头的举剑拔了出来,双手握着剑柄,嘿嘿一笑,腾空跃起,急如流星,一剑在手,向五人劈到,五道剑光凭空出现,威力犹如惊雷,剑气笼罩在两丈之内,劲风激荡,那五个锦衣卫高手身形摇摇晃晃,居然被对方的剑气撼动,可见这把举剑的威力确实非同小可。

丁世杰和唐肥一看到那人的身形,心头一喜,唐肥正要张嘴说话,丁世杰一扯她的衣袖,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飞身一起,从一旁闪了过去,那五人自顾不暇,那里还有能力去阻拦二人的离去,五人大叫一声,身形晃动之中,五柄利剑闪电拔出,迅速飞出,五道剑光迎着那人的举剑劈了过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剑光飞射,接着就是“当当当当当”五声响过,那人哈哈一笑,道:”没意思,没意思,……我还有一急,不奉陪啦!”身形一起,从五人头顶飞跃了过去,那五个锦衣卫高手本来是向拦住他的去路,但是他们隐隐的觉得手中的利剑有些不对,一愣神的瞬间,那人已是飞窜了过去,各有一颗雨点落在了他们的脸上,五人被雨点一触,回过神来,同时低下脑袋,看了看手中的利剑,小雨飘来,打在剑身上,不过是一眨眼间,五柄利剑相继断为两截,上半身利剑掉落在地,只听得“当当当当当”五声响过,就像是奏乐一般,虽然单调,可是别有一番情趣。

五个锦衣卫高手张大了嘴巴,不可相信眼前的所见,那使用举剑的家伙,他的内力也未免太恐怖了吧,要想把他们的利剑震为两截,就是他们锦衣卫统领,也未必有这本事,五人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半截利剑,浑身冒出了一股冷汗。

丁世杰和唐肥二人身形一展开,片刻之间,离城门越来越近,丁世杰抬头一看,终於看见了高大的城门,心头一喜,唐肥娇声笑道:“世杰,我们可以出去了,这里没有埋伏!”丁世杰转眼瞧瞧四下,点了点头,一拉唐肥,转眼之间,两人已到了城门下五丈外,丁世杰越向前移动一寸,越觉得奇怪,但究竟是那里不对,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出来。其实,两人都已经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他们来到了城门下,说什么也要被守城的卫士发现,为什么没有人出声喝问,难道他们都回家睡觉了不成?

第一百六十七章转危为安

眼看二人来到了城门下三丈之地,小雨细细的下着,丁世杰头上戴着斗笠,紧紧的握着唐肥的小手,四周有些漆黑,看不到了多远,蓦地,丁世杰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猛地大喝一声,手上发出一股大力,将唐肥推倒了一旁,黑暗中一道剑光飞射而出,犹如夜色中的一道电光。那道剑光来得好不迅速,唐肥身形滑开一丈外时,那道剑光在丁世杰的大腿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唐肥看得脸色一白,娇声惊叫道:“世杰!”丁世杰却如同没事人一般,眉头也不皱一下,手一抬,手中剑挥洒而出,一道剑光飞起,将那人逼飞到了城墙上,那人双脚在城墙一点,飞身而起,手腕一抖,一剑飞刺而下,喝道:“黑盗,本供奉早已在此等候你多时!”剑气纵横,剑光犹如一条毒蛇,朝丁世杰头顶落下。丁世杰冷哼一声,举剑就要刺出,唐肥脸上一片怒气,手中的银针也要劈手打出。

突然,一根银针从夜雨中飞射了出来,是从左面飞出来的,打向了空中的那人,跟着一条偏瘦的人影从黑暗中大步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一双冷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前方,他手中好像有无尽的银针,每踏上一步,就有三根银针脱手飞出,“丝丝”的响个不停,急如闪电,那自称“供奉”的人长啸一声,身形转动,退飞了出去,双脚在城墙上踏动,走了十来步,身形过处,就有三枚银针深深的没入了坚硬的城墙内,丁世杰和唐肥回头看去,丁世杰看到了他的身影,脸上一喜,接着又是一惊,真是惊喜焦急,唐肥看到那人,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几乎要哭了出来,只是在心头叫道:“哥哥,哥哥……”

那自称“供奉”的人长啸声一落,从城墙上犹如飞鸟一般,飞身落下十五条人影,他们一身的打扮,均是锦衣卫侍卫的穿着,十五人手中长剑一挥,顿时,剑光乱飞,剑气大动,震耳欲聋。他们刚一出来,就听得有人哈哈一声大笑,从右首的夜雨中飞出一条人影,接着又是一条,跟着又是一条,笑声四起,也不知道这四周到底埋伏着多少人,丁世杰和唐肥心头大惊,转脸看去,只见从四周冒出来的人,均是以黑布蒙面,有一个背有些驼,丁世杰见了这个蒙面人,只觉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心头一热,哈哈大笑了起来。

丁世杰笑声过后,喝道:“挡我者死!”向唐肥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飞身而起,一鹤冲天之势,朝墙头纵去,只听那个自称“供奉”的人脸色一变,喝道:“拦阻他们二人,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想造反不成,捉拿朝廷要犯,你们也敢阻拦!”说着话,脚下不敢多有懈怠,躲过了那个偏瘦蒙面人的银针,从四周冒出来的人不过是四个人,但是由於他们运用了高深的内家真力,大笑出声,弄得别人还以为来了数十个人,四人飞身而上,将十五个人中的十二个拦下,一人分担了三个,一时只见城墙下掌风呼呼,剑光飞射,端的是惊险万分。

有三个锦衣卫高手没有被拦阻,三人同时跃起,向丁世杰和唐肥扑到,手中长剑转眼刺到,丁世杰冷哼一声,道:“这是你们自找的,休怪在下无情!”说着话,手一抖,闪电反手刺出十八剑,剑剑直刺要害,只听得“当当……”之声响个不绝,丁世杰左手一翻,劈出一股柔和的内家真力,将唐肥送上了城墙。唐肥一上得城墙,三道枪影迎面打来,唐肥感到这抢打出的力道不过是九流角色的武功而已,随手一劈,打出一记劈空掌力,将三根枪的主人打退了出去,接着在城墙上一站稳,双手挥舞,发出数十根银针,将扑上来的十多个官兵击到在地,动也不动,原来都被唐肥点住了穴道。

唐肥回头望去时,猛地脸色一变,只见丁世杰身上中了一个锦衣卫高手一剑,鲜血飞溅,丁世杰却是冷哼一声,一剑劈出,在对方身上洞穿了十个多个剑光,那人惨叫一声,身形从空中颠落下去,滚到地上,一命呜呼。

其他两个锦衣卫见了丁世杰拼命的打法,吓得身形均是不禁一滞,丁世杰趁这个机会,一剑将他们逼落下去,身形一抖,就要上到墙头,不料内力却是运转不过来,身形刚凭空升起五尺,猛地就掉了下去,唐肥甩手打出软丝,在丁世杰的腰上一卷,将丁世杰卷了上来,两人站在墙头,朝下看了一眼,唐肥眼中只有那个偏瘦的蒙面人,丁世杰知道她的心情,然而此地不宜久留,丁世杰一拉唐肥的手,两人腾身而起,越过了城墙,落到了城墙外,两人脚下不敢有所冲疑,沿着大道上飞奔而去,不一会儿,早已出了十多里外,二人放缓身形,唐肥突然笑道:“世杰,你不用担心啦,我已经看到了我的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感情用事,自此我生是丁家的人,死是丁家的鬼!”丁世杰心头一热,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住,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两人飞驰了数十里后,感觉危险已经远去,渐渐的不在飞驰,身形不快不慢,顺着官道一直北上。

小雨下到这个时候,居然停了下来,丁世杰将头上的斗笠摘下,背在背上,看到了唐肥满头的水,将头发弄得有些混乱,也不知道那些是雨水,那些是汗水,心中一痛,温柔的摸了摸唐肥的脑袋,笑道:“妹子,等我们到了我的家乡,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啦!”唐肥羞涩的笑了一笑,道:“世杰,我们习武的人,要是不能吃苦,又怎么能修炼好一身武功呢,我不怕吃苦,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丁世杰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嗯”了一声,重重的点点头。

两人正在说着话,一条人影却是从前面飘飘荡荡的飞了过来,那人的轻功当真高明无比,脚尖在地上轻轻的一沾,人就向前滑出去,好像脚下放着一块滑板似的,转眼那人来到了二人十丈开外,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两人这才发现此人,抬眼望了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只见此人身形高高的,长得就像一根竹竿,双手负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长袍,面白无须,模样有些怪异。丁世杰心头猛地一跳,气劲不由自主的破体而出,飞了过去,那人尖声一笑,露出满嘴的白牙,在夜色之中,显得极为的刺眼。那人左手闪电般的一抓,居然在空中抓住了丁世杰的那道气劲,紧接着向外一抛,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丁世杰的那道气劲转了一个方向,砸到了路旁,将大道砸开了一个深坑,泥土乱飞。

丁世杰和唐肥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恐怖,这人是谁?难道也是来捉拿丁世杰的?丁世杰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的走上,唐肥正要上去,丁世杰沉声道:“妹子,让我来,你在一旁给我助阵!”唐肥这才没有动脚。从刚才的那一手功夫,唐肥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的武功太高,丁世杰就算是在全盛时期,也没有三分的把握能击退他,多了唐肥一个,反而要让丁世杰不便,是以唐肥一听到丁世杰出声叫她“助阵”,她也就站着不动,手里沾着十数根银针,要是丁世杰不是对方的敌手,银针会在丁世杰为难之间闪电出手,不管有没有用,唐肥都要一试!

丁世杰走近三丈,脚下一顿,沉声问道:“阁下可是来捉拿在下的?”那人点了点头,一脸诡异的笑意,丁世杰一声大笑,道:“阁下好高明的武功,不知道是那一位,难道就是锦衣卫的四大副统领之一?”那人摇了摇头,始终没有说话,丁世杰心中一奇,沉声问道:“那么,阁下究竟是那一位?”那人突然露齿一笑,白森森的,十分亮人,尖声尖气的笑道:“丁世杰,你还不知道咱家的来历吗?”丁世杰听了他的声音,脸色大变,喝道:“你是东厂的人?”

那人嘿嘿一声阴笑,又是怪声怪气的笑道:“你总算猜出来啦!”丁世杰道:“这怎么可能,东厂和锦衣卫明争暗斗,只有皇帝能调动,你们东厂难道和锦衣卫和好了不成?”那人阴声一笑,道:“不错,在王公公的努力下,锦衣卫如今和东厂和好,共同联手,对抗你们这些欲图造反的人。”

丁世杰脸色大变,道:“原来如此,你是那一位公公,听你的口气,来头不小!”那人嘿嘿一声冷笑,怪声道:“咱家在宫里待了八十多年,很少外出,你们没有听说过咱家的名字,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你叫咱家为‘薛公公’就是了!”丁世杰听了,心头一震,暗道:“这老家伙活了这么长,难怪武功这般诡异。”伸手一探,摸着了剑柄,作势欲发,“薛公公”见了,怪笑一声,道:“咱家见不得剑光,你一把拔剑,我就会陷於疯狂,一疯狂就会杀人,你可要想清楚啦,咱家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你的小情人,我就不难为她,放她一马,如何?”丁世杰听了,回头向唐肥看了一眼,唐肥坚定的摇了摇头,丁世杰哈哈一笑,道:“薛公公,姓丁的难道是被吓唬大的吗!”

“吗”字一落,飞身而起,闪电向对方攻出了数十剑,这数十剑均是丁世杰拼命的招式,也是他最为厉害的剑法,一旦不能将“薛公公”刺伤,他和唐肥二人就只有等死了,薛公公眼前一片剑光闪耀,不禁显出一股讶然之色,似是想不到丁世杰三十不到,就会有这般高深的剑法,薛公公尖声的叹了一下,道:“十年前,你这一剑,咱家恐怕接不下来,要伤在你的手里,可是如今……嘿嘿……”说着话,双手抬了起来,一双手指窍窍犹如女子的手,光滑如玉,丁世杰的剑尖一递到他的胸前,他的双手就拦在那里,丁世杰再也不能向前刺出一毫,丁世杰数十剑急如电光石火,绕着薛公公的四周刺下,但是薛公公的那一双手楞是奇怪,轻轻的一挥,丁世杰的剑尖不禁刺不下去,还被震出了一尺外,丁世杰数十剑瞬间使完,还是没有将对方逼退半步,陡然一声大喝,道:“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点剑术吗,老匹夫,看我的剑!”

随着话声,丁世杰脚下一蹲,马步不想马步,喝道:“乱!”一剑刺出,这一剑平淡无奇,普普通通,可是薛公公见了,“咦”了一声,脚下一歪,身形微微一晃,丁世杰喝道:“披!”声到剑到,一剑递到了薛公公的胸前,将薛公公的长袍划开了一个口子,但是没有伤着薛公公,薛公公脸色开始大变起来,丁世杰咬咬牙,喝道:“风!”身形陡然一飞,一剑自下而上挥出,一道剑风破空而出,薛公公收起了轻视之心,一脸凝重,紧紧的盯着那道剑风,眼看剑风就要劈在他的身上,薛公公身形一翻,剑风从他肩头撕裂气流而过,薛公公双脚还没站稳,那道剑风猛地转了一个方向,向他身后打到。

薛公公连接翻了五个身,那道剑风愣是神奇,不依不饶的追着他,丁世杰从空中劈出那一剑后,双脚一着地,则是动也不动的的站在地上,满头的长发呼呼乱飞,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的留下来,一双眼珠瞪得溜圆,几乎要破眶而出,一道绿色的光芒在眼神中时隐时现。薛公公被丁世杰的那道剑风逼得发狂起来,身形猛地一顿,剑风穿过他的腰下,一蓬血光飞溅,薛公公尖声一笑,转过身躯,右手淩空一抓,抓着了什么东西似的,脸色显得极为的狠毒,用劲握了一下,丁世杰闷哼一声,嘴角鲜血犹如雨下,身形一晃,退了三步,薛公公一声阴笑,右手淩空紧紧的一握,好像就握着了丁世杰的命脉,丁世杰脸色扭曲起来,汗水急速的流淌而下,眼角开始渗出鲜血。

唐肥在一旁见了,一脸死灰,惊叫道:“不要!”撒出了双手的银针,那些银针到了薛公公身前一丈,被一股无形的真力震碎,唐肥飞身而起,朝丁世杰扑到,还没有到得丁世杰身前一丈,猛地就被一股无形真力弹飞出去,远远的落在了七丈外,“哇”的一声,张嘴喷出一股鲜血,惨笑道:“世杰,放弃吧,我们一块儿死!”薛公公阴笑一声,道:“死,没那么便宜!”左手一劈,喝道:“让你们见识见识‘寂灭手’的威力!”一道庞大的气劲破空而出,一股寂寞,毁灭性的真力冲天而起,丁世杰“啊”的一声惨叫,被震飞出去,摔到了唐肥的身边。

薛公公冷笑一声,屈指一弹,飞出两股指风,想点住二人的穴道。

蓦地,一股强大的气劲从数百丈外冲了过来,夜色之下,看不见来的是什么人,但是,那人身在数百丈外,听到了丁世杰的惨叫声,这股强大的气劲就是因为丁世杰的惨叫声而起,从那人身上发出来的,薛公公神色一变,指风加快,眼看就要点着了两人的穴道,唐肥只是抱着不知死活的丁世杰,一脸苍白,在她的眼内,除了丁世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她皱一下眉头。

“蝉有!”劈空一声厉喝,一道刀光,快过流星的速度,破空飞到,那刀光瞬间化为翩翩飞舞的蝉儿,不禁将那两道指风破去,同时卷向了薛公公,薛公公见了这么神奇的刀法,一脸惊诧,喝道:“难道是天蝉刀吗?好,咱家的‘寂灭手’来会你一会!”说着话,纵身一起,向天蝉刀冲了上去,双手连环劈出,一道道寂寞,毁灭的气劲从他四周发了出来,令人胆战心惊。天蝉刀从百丈外飞来,见了这个薛公公,发出一声怒气冲冲的吟声,霎时一股毁天灭地的魔力冲天而上,天蝉刀一刀狠狠的劈下,远在百丈外,一条人影急如流星赶到,手向前伸着,他的脸上罩着一块白帕,正是方剑明!

天蝉刀的威力岂是谁都能挡得住的,这一刀也正是方剑明情急之下,悟出的天蝉刀倒数第二式,名叫“蝉有”,当年在情人山庄,“杀神”俯身在他身上,所使的就是这一招,一刀就将情人山庄老爷爷逼得交出了“洗髓经”,强如老老爷都不是对手,何况是这个薛公公,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薛公公尖声惨叫,薛公公从空中摔落下来,一只胳膊同他的身子分了家,双脚着地时身形摇摇晃晃的退出了数十步,满头的冷汗。

方剑明身形一晃,人在空中伸手一抓,将天蝉刀抓在了手里,落在唐肥的身旁,急忙顿身下去,一摸丁世杰的胸口,发现还有跳动,心头一喜,输送了一股内力过去,唐肥见了他,脸色忽地一震,从痴呆中醒了过来,道:“剑明,你方大哥还有希望吗?”方剑明点了点头,猛地脸色一怒,腾空跃起,一刀劈下,刀风,刀气,刀声合在一块,一道排山倒海的真力随着天蝉刀涌出,将薛公公牢牢的“定”在地上,薛公公偷袭打出的一道掌力被天蝉真力一卷,移向了一旁,这一刀劈到了薛公公的头顶,薛公公竟是来不及闪开,只有闭目待死。

方剑明叹了一声,眼色生出一股不忍,挥手一撤,天蝉刀收了回来,喝道:“你走吧!”话声一落,薛公公当真走了,不过他不是回京城去,而是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只见他的身子猛地一分为二,倒向了两旁,满地落满了鲜血,内脏,那些内脏裂为一小片一小片,说不出的恶心。一股血腥气迎面扑了过来,方剑明挥手将天蝉刀入鞘,伸手一摘脸上的白帕,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了不少的秽物。

方剑明这还是第一次杀人,怎么会不感到有些不适应。其实按照他的本性,别说杀人,就是伤人,也要犹豫半天,只因为见了他的好朋友丁世杰被薛公公打得不知死活,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天蝉刀又有魔力,将刀上的煞气转移到了他的心中,是以一出手,就没有了分寸,加上这个薛公公被砍断了一只胳膊,还要来偷袭,是个人,哪有不生气的道理,然而就算如此,方剑明一刀劈到薛公公的头顶时,还是於心不忍,打算放过了他,那里知道天蝉刀的威力实在过於邪门,刀气早将薛公公劈为两半,薛公公的内脏也受到波及。

第一百六十八章十八木人阵

方剑明吐了一地,退到唐肥的身边,从唐肥手上接过呼吸微弱的丁世杰,叹道:“唐姐姐,都怪我来晚啦!我要是来早一点,就不至於如此。”唐肥道:“你能及时赶到就好,只要世杰没有性命之忧,我就放心啦!”方剑明道:“本来我是应该早就赶到的,但是在半途,我遭到了东厂高手的袭击,被阻拦了一下,不然,……”唐肥道:“剑明,谢谢你,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给世杰疗伤,其他的事,等世杰醒转过来再说!”方剑明“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抱着丁世杰,和唐肥离开了此地,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刚走不久,一个面貌英俊的少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少年肩头背着一把大刀,一脸的冷峻,看了看地上薛公公的屍体,摇摇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撒在了薛公公的屍体上,转眼间,薛公公的屍体化为一滩血水,少年也不忘给那只手臂也倒了一点,这样,薛公公就算是从世上彻底的消失了,因为先前下了小雨,血水转眼间就和地上的水泽混为一滩,看不出痕迹。

背刀少年抬起头来,看着方剑明所去的方向,低声道:“少主,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话声一落,身形一晃,飞跃而出,消失在夜色里,轻功之高,就是一派掌门,也不过如此。这个少年刚走,两道人影朦朦胧胧的从黑暗中显身而出,两个人的双脚离地有一尺,飘在空中,显得诡异之极,左首那位怪声一笑,道:“这个少年怎么把我们的少主也称为少主?”右首那个嘿嘿一笑,道:“我怎么知道,老二,你管那么多干吗?我们只要保护好少主就可以啦,其他的事,一概不理!”左首那位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这少年好像是魔刀门的人,怪不得,怪不得!”右首那人身形一落,双脚一着地,笑道:“奶奶的,这轻功都练了一百五十年,还是没有长进,下来吧,你还真当我们是神仙啊!”说着,抬脚就走,左首那人呵呵一笑,道:“少主的功夫又增长了不少,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说完,双脚一落,淩空翻了一个筋斗,跟上了前面的那人。

方剑明从一片树林中转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已到了中午,昨夜一宿没睡,此时感到极为的困倦,渐渐从山中的小路上走入了官道,路上的行人并不很多。方剑明走进杭州城,来到了雷府的大门外,雷鸣一脸焦急的站在雷府外,见到方剑明安全的回来,急忙迎上去,道:“方兄,你可真把我们急坏了,你去了一晚,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去找你!”方剑明歉意的笑道:“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把丁大哥安全的送走,他应该也没事啦!”说着,二人走进雷府,坐上马车,不一会儿,来到了院子里来。

进到大厅,见龙碧芸,龙月,雷柔,锺涛都在,方剑明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丁大哥已经被我安全的送走,朝廷想找他们的麻烦,那是不可能的啦!”雷柔娇声问道:“什么不可能,他们这一路上,要是遇到官兵,甚至锦衣卫,东厂的人,你叫他们二人怎么应付,照我说,我们几个应该跟上去,把他们真正的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回来,顺路拜访一下武林豪杰,岂不是一件美事,都怪丁大哥走得太过匆忙,昨晚那些官兵来了,根本就没有来到这里搜查,我说了,官府的人我们雷家并不怕!”

方剑明一进门,就听她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头大起来,睡意更浓,雷鸣听了,苦笑道:“姐姐,昨晚要不是有朱公子在这里,恐怕他们就要闯进这里来,他们虽然是官兵,然而却是由锦衣卫,甚至东厂的高手带领着,太祖爷又在闭关修练,朱公子的面子大,他们只好卖了一个面子,胡乱看了一下,才匆匆而走,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也不管用,就算发现丁大哥,他们也拦不住,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方剑明听得打了一个呵欠,笑道:“昨夜一宿没睡,我先去睡个觉,你们先聊。”说完,从怀里掏出那块白帕,递给了龙碧芸,龙碧芸没有接过来,娇声道:“算了,你留着吧,下次还有用得着的时候。”方剑明“哦”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厅。

方剑明刚一走,雷柔就拉着锺涛,娇声问道:“你老实说,你昨晚究竟有没有把丁大哥安全的送走了?”锺涛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见他们二人终於安全出城,自己就回来了,那些蒙面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武功都是极为的了得,看来他们是丁大哥的朋友,有丁大哥的朋友,我想丁大哥是有惊无险吧!”雷柔柳眉一竖,娇声道:“你呀你,怎么就不长一个心眼,你临走的时候,我不是嘱咐过你,叫你放机灵点吗?你看方大哥他一路跟了上去,八成路上又遇到了敌人,到了如今才回啦,好在他们都没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不理你啦!”锺涛嘿嘿一声,道:“我的确是放机灵啦,那五个锦衣卫高手不是被我那么吓住的吗?至於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想来也当真怪我,我以为丁大哥和唐姐姐一出城,就有他的朋友接应,这才放心回来,那里知道,一回来,方大哥还没有回转,想回去看一下,你们又把我拉住,怕我也走丢啦,以后我多些心眼就是啦!”

龙碧芸在一旁听了,心底暗笑,面上一片沉静,道:“雷柔妹妹,锺兄,其实我们都在担心丁大哥的安全,既然现在他已经被方郎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就算放下了一颗心,昨晚想必你们也没睡好,回去补一补才是正理,我可是很累啦!”说着,拉起了龙月。雷柔娇声道:“对呀,龙姐姐不说我还想不到,如今龙姐姐一提,我的瞌睡虫来了,走吧,锺弟弟,我们回去,弟弟,你也回去吧,到了晚上,我们再过来,顺道吃晚饭!”龙碧芸娇声笑道:“好啊,雷柔妹妹,我们等着你的大驾!”雷柔格格一声娇笑,道:“龙姐姐,你取笑我啦!”说着,伸手一挽锺涛的手臂,走了出去,后面跟着雷鸣。

方剑明一走进屋里,睡意顿时如潮水一般袭来,和衣躺倒床上,片刻就进入了梦想。

“哎呀,肩头好疼!”方剑明一睁开双眼,看到了四周的十八个木头人,身上出了一股冷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铜棍砸在肩上,这几天来,只要他一进入梦想,就会来到这里,每一次到这里,就从梦里的昏睡中醒过来,和十八个木头人交手,每一次交手,虽然都有不少的心得体会,然而每一次被砸中肩头的滋味令他刻苦铭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十八个木头人简直就不是人!方剑明心头暗道,下手又狠又重,在方剑明的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打了那么几棍子,打到后来,方剑明只觉得肩头挨得最多,打得也最重,自然也就最令他痛苦。除了头,方剑明的身上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奇怪的是,他到白天的时候,解开衣袖,查看手臂,却是没有一点伤痕,只有到了梦里,才能感觉得出来。到了后来,方剑明被打得学乖了,醒来的时候,就静静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只要他不动,十八个木头就不会用铜棍向他招呼,傻呆呆的立在原地,围着他。

方剑明歇息了一会,恢复了不少的力气和内力,心头暗道:“不休师父也真是的,这十八个木头人未免太厉害啦,就算是义父,也得被他们打得上跳下窜,喘不过气,我先前是把他们看低啦,这不是故意害我,叫我来挨揍的吗!”他心中想着事,只听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问道:“喂,小子,我说你休息好了没有,还死躺在地上不动!”方剑明一听声音,顿时魂飞天外,额头流出了一股冷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想道:“这老家伙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只听不休的声音在耳畔笑道:“小子,你又在偷偷的骂我老家伙,我看你是不想混啦。”方剑明心头想道:“老家伙,老家伙,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不休道:“废话,我要是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我还敢自称‘睡觉经‘是天下第一奇功吗?”方剑明想道:“那你岂不就是神仙啦!”不休道:“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我告诉你,以后你不要给我提神仙二字,奶奶的,这世上居然还有自称神仙的人,我的神功已经修炼到了‘他心通’的境界,当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方剑明想道:“哦,原来如此,对了,上次我听到木头叔叔说,你把武学高手分为几个境界,有什么天道,仙境,圣境之类的,真的有这个分法吗?”

不休嘿嘿一笑,道:“那不过是我在没事的时候,胡诌的,你不要当真,你只要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就得了,当然,我也不是叫你学成一身惊天功夫之后,就把任何人踏在脚下,我是要叫你立於不败之地!”方剑明微微一愕,想道:“什么叫做‘立於不败之地’?”不休笑道:“这话跟你说,你也不清楚,等你到了丐帮帮主的那个境界,我在告诉你!”方剑明心头一怔,想道:“那个丐帮帮主,不休师父,你说的可是华大哥!”不休道:“不错,我说的就是他,他的武功到了无上境界,这你知道吗?”方剑明心头惊喜,想道:“是吗,呵呵,我说呢,当初在石壁上,他见了重阳老人的一双铁袖几乎是无敌,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就连笑前辈他们也看出不来,对了,不休师父,你这么神通广大,我问问你,我的义父,他的武功究竟进入了无上境界没有?还有,他现在在那里,那个风铃渡口又在什么地方,我的亲身父母是谁,我有好多的疑问要向你问呢!”不休笑骂道:“臭小子,人这一辈子要是都知道将来,未来,对於任何事都能知道,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你心中的疑问,我也件件知晓,不过,你要是都知道啦,你的这一辈子又怎么会精彩起来,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义父,那个小家伙,他在你掉下断崖的时候,悟道进入了无上境界,这要多亏了‘洗髓经’,我虽然将其他神功骂得一文不值,然而它们毕竟也是绝世神功,不可小视,还有,我向你透露一下,你的义父,他已经和他的师门魔刀门联系上啦,魔刀门复兴的日子指日可待,你也不必急着去找你的义父,到了明年开春的京城武林大会,你会见到他的,既然那个笑小子叫你去找什么风铃渡口,你还是自己去找,对了,你不是已经打探到了吗?”

方剑明想道:“打探是打探到了,不过我可不敢去找天都圣人,我不认识他,还有那个小姑娘,当年凶巴巴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就有些心惊肉跳!”不休笑道:“在凶也不会比雷柔凶吧!放心,那个小妮子如今变了个大样,过几天你和她相遇,就会知道。”方剑明想道:“不休师父,你的意思是,我要和天都圣人他们相会?”不休道:“是啊,不过我这么说出来,算是挨着天打雷劈,泄漏了天机,实在罪过大极,我说,你休息好没有,”方剑明还没有来得及想这话究竟有什么含义,“嘿嘿”一声怪笑在方剑明耳畔响起,方剑明隐约有一种灾祸临头的预感,果然,只听不休的声音大叫道:“臭小子,你当我是白痴啊,在这里故意拉住我,拖延时间,现在你休息好啦,跟我上!”

一股庞大的力道在方剑明屁股上一掀,方剑明还没有来得及有所预备,就向前飞了出去,那十八个木头人见到方剑明动了,手中铜棍一挥,劈向了方剑明的身子,方剑明身上立时出了一股冷汗,身形急忙一翻,劈出数道内家真力,将最先赶到的三个木头人的身形阻拦一下,翻身站稳,双手一分,和十八个木头人大战起来。

方剑明先是用少林龙爪手和他们打,打了一会儿,身上挨了五六棍,一套少林龙爪手打完,接着用手刀,他的手刀是源於飞龙子“火焰手刀”的启发,再加上他修炼天蝉刀刀法,对於刀法的领悟当得上是一个高手,他的手刀功夫是从天蝉刀刀法上演化而来,少了天蝉刀的魔力,威力自然大减,然而就算如此,他也足足支持了十多招,一个木头人一棍劈在他的肩头,方剑明的肩头一片火辣辣的生疼,急忙展开了他十分得意的“麒麟八变”身法,身形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七道幻影加上他的一道真影,在十八个木头人之间绕来绕去,形势总算有些好转,但是方剑明心里清楚,再过一会儿,这“麒麟八变”也没有用处,他先前也使用过,然而没过多久,十八个木头瞧出了其中的破绽,立时将他痛打一顿,上次正是因为他仗着身法的高妙,以为这样可以高枕无忧,待发现“麒麟八变”被看破,七八根铜棍迎面打来,害得他手忙脚乱,挨了不少的棍子,到了最后,一个木头人手中铜棍一挥,重重劈在他的肩头,他双眼一迷糊,又昏倒下去。

是以方剑明使出“麒麟八变”的身法后,就在心中想着应付之策,心头想道:“我的武功也没有多少,一个少林龙爪手,一个手刀,其他的好像没有了什么,对了,我险些忘了,我不是自创了一门‘梦逍遥拳’吗?这门武功我有一些日子搁下啦,不知道管不管用,这门功夫好像威力并不是很大,不过只是有些古怪,看来,我只好试试,要是管用的话,我就谢天谢地啦!”心头想着,转眼一瞧,只见一个木头身形陡然一顿,手中铜棍向他的脚下扫到,方剑明惊叫道:“又被他们发现了破绽!“急忙身形一抖,飞出了他们的包围,十八个木头跟着跃到,十八跟铜棍一起压到。

方剑明心头大叫道:“我的妈呀,这次他们好像是被打得生气啦!“不休的声音在他耳畔怪笑道:“你说的不错,上次你用这个‘麒麟八变’将他们迷得有些晕头转向,看了半天,才发现破绽,这次你又使出来,他们毕竟不是真人,一时也看不出,现在看出是上次你使用过的身法,怎么不叫他们生气,小子,你等着受死吧!不过,你用用你的‘梦逍遥拳’,兴许还管用。”就在不休在他耳畔说话的霎时,方剑明大喝一声,脚下一颠,颠向了一个木头人,那木头好像微微一愣,想不到方剑明会自己上来送死,不免有些奇怪,还道方剑明有什么诡计,手中铜棍一挥,居然不按照阵法的走势,自己和方剑明打了起来,那十七个木头人手中的铜棍一把劈空,见方剑明和那个木头人一路打到了两丈外,方剑明身形歪歪扭扭,招法不像招法,比街头耍把戏的还要露出了许多破绽,就是街面上的小混混打架,所用的招式,也比他强上不少。

十七个木头人看得都是一怔,身形不由自主的顿住,站在原地,看着方剑明和那个木头人缠斗在一处,方剑明的这一套“梦逍遥拳”本来是他在睡梦里修练完大睡神功,少林龙爪手,天蝉刀法,空闲之余,自己胡乱琢磨出来的,有一段时间他也勤习了不少功夫,这一段时间,没有修炼,如今使出来,不免有些不顺手,身上挨了两三棍后,越打越是熟练,到了后来,竟然将那个木头人弄得晕头转向,身上还挨了方剑明的拳脚,虽然他没有什么感觉,只当是方剑明给他搔痒,可是当着他的兄弟(十七个木头人)的面前,被方剑明如此“羞辱”,一时气得手中的铜棍急入电光般使出,棍影纷飞,撒出去,棍风震耳,把方剑明逼得连连后退,猛地一棍劈下,狠狠的“砸”在了方剑明的肩上,方剑明来不及闪躲,只好使出“梦逍遥拳”的一招轻身功夫,肩头所受的力道有所减弱,身形晃了一晃,忍着肩头的疼痛,双手一抱,将木头人的腰身给抱住了,这一招就是方剑明预料不到,他不过是想到就做,招式不像招式,那木头人一愣神的功夫,方剑明拦腰一抱,闪电般将对方仍了出去,那木头人手中铜棍在地上一点,身形一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故人陌途

那木头人双脚刚一站稳,猛地又是飞身扑来,一棍砸到,方剑明身形滴溜溜的一转,使了“梦逍遥拳”的一招拳法,躲过铜棍,一拳打到了对方的腰上,这一拳去得不是很快,然而这一拳去得古怪,那个木头人却是没有闪躲过去,中了方剑明一拳,身形晃了一晃,方剑明的拳头紧贴在他的腰上,见没有把他打退,拳上加力,大喝一声,天蝉真力尽数吐出,那木头人当下就给震飞出去,远远的落在了七丈多外。

方剑明嘿嘿一声大笑,笑声未歇,棍影翻飞,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方剑明见了,脸色大变,笑声也顿时停了下来,急忙使出“梦逍遥拳”,一心一意的和他们对打起来。这少林十八木头人阵,乃是不休依照少林十八铜人阵的阵势排成,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方剑明的“梦逍遥拳”追求的效果是以无招胜有招,他的“梦逍遥拳”本来破绽就很多,那十八个木头人又固执於招式的完美,一时到被他弄得有些糊里糊涂的,本来应该是出这一招,但是一看到方剑明所用的招式实在上不得台面,随便一棍就能把他打趴下,於是就自作主张的不按照阵法来,完全是随心所欲,一棍打下去,眼看就要打着方剑明,那里料到方剑明身形一转,闪躲了过去,回敬了一拳。

他们打着打着,方剑明身上也挨了不少的棍子,奇怪的是,棍子落在身上,倒是没有先前那般疼痛,这“梦逍遥拳”居然还有化解力道的妙处,方剑明越打越是兴奋,那十八个木头人越打越是郁闷,突听一声棍响,一个木头人的铜棍砸在了方剑明的肩头,方剑明一拳打出,跟着身形一扭,拳风激荡,将木头人震退,同时也划去了不少所受铜棍的力道。猛地身后棍声响起,方剑明来不及回头,飞起就是一腿,将铜棍拔到一边,不等对方变招,一个“和尚撞锺”,双手一拢,击在那木头人的胸上,这一击,方剑明用尽了全力,一下就将那个木头人震飞出去,滚到了地上,手里的铜棍却是紧紧的抓住不放。

方剑明这一击一打出,已是感到力不从心,顿时被身后的两棍击在肩头,一棍击在臀上,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又是一棍砸下,正中他的臀部,方剑明惨叫一声,道:“你们这是要杀了……”话声未歇,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双眼一翻,人事不知。

方剑明,龙碧芸,龙月三人在雷府,整整住了十日时光,雷柔和锺涛倒是不时的光临,雷鸣却是要帮着他的父亲做事,没多少的空闲,只能一天来一次,坐不了多会,又得到他父亲那儿报道。他一来,就拉着方剑明请教武学上的难题,方剑明的武学修为说不上是超级高手,然而在雷鸣面前还是有得说的,就算有些问题方剑明想不明白,只要龙碧芸在旁,雷鸣的疑惑当下就能解决,雷鸣的收获倒是不小。

龙碧芸的内伤渐渐的好转,本来按照方剑明的估计是要半个多月她才能完全康复,那里知道,龙碧芸的内力深厚,“春夏秋冬笈”不愧为四大圣书之一,在第八天的时候,龙碧芸业已恢复如初,内伤的隐患根除。方剑明知道这个好消息后,心中高兴,那一晚就不免多喝了点,喝醉后,回去睡觉,一睡居然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雷柔第二天来时,只碰到龙碧芸和龙月二人,他们三人逗着麒麟鼠玩,说着一些闲话,把锺涛冷落在一旁,锺涛问起方剑明,龙碧芸自是说他还在睡觉,锺涛不免有些无趣。

就在第十一天的一大早,雷府上下忙活了起来,方剑明问起原因,雷鸣说是快要过年了,雷府这么大的一个世家,当然要比其他人家要更早赶办年货,方剑明听了,想到以前过年的时光,不免有些伤神。他记得小的时候,每到过年,少林寺内欢欢喜喜,都要举行一次比武,虽然每一次的比武,由於他的年纪过小,没有参加,但是他一看到师兄们相互切磋武艺的那种盛况,又想到师父在一旁唠叨,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思念之情,想到了少林寺中的师父和师祖伯他们,接着想起义父,不知如今他在何方,是否也在想念他!方剑明随口问起那个朱公子,雷鸣说他们一行昨天就回京师去了。

雷鸣向他请教了一个武学难题后,问他这段时间有何打算,并极力的要求他和龙碧芸主仆在雷府过年,这事,方剑明还没有想好,说要等到芸儿的意思,雷鸣说了几句闲话后,就告辞而去。方剑明走到到楼上,看到龙碧芸和龙月正在和麒麟鼠逗乐,笑道:“芸儿,你现在内伤已经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吧,你看,这都要快过年啦,也不能老是待在雷家,麻烦雷家也不是一个事!”龙碧芸沉思了一下,娇声道:“这事雷柔妹妹也给我说过,她叫我们在雷府过年,我当时没有答应,说要看你的意思,你以为我们应该到那里去呢?”

方剑明想了一想,想不出到那里更好,龙碧芸见他想不来,娇声笑道:“那不如这样吧,我们在雷府的附近买一所屋子,暂时住在里面,一直等你找到‘风铃渡口’这个地方为止,这样一来,我们也就不会麻烦雷家啦!”方剑明笑道:“芸儿,这事想来容易,做起来却费功夫,雷柔那个丫头,会答应我们这么做吗?”龙碧芸妙目一转,嫣然笑道:“放心吧,其实这事我早就合计好了,雷柔那个丫头不会为难我们!”龙月见方剑明有些不相信,娇声叫道:“放心吧,方大哥,由小姐出马,雷小姐一定回答应的!”

方剑明听了,笑道:“那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们啦,不过越早越好,最好就是今天吧!我还要去找一个人,整日待在雷府,把我都快要憋死啦!”龙月诧异的问道:“你要去找什么人?”方剑明嘿嘿一笑,道:“暂时不告诉你们,对了,芸儿,月儿,搬出去的事交给你们,打听‘风铃渡口’的事就交给我,如今没有什么事,我想出去转转,你们要不要去?”龙月小嘴一撅,娇声道:“天这么冷,风这么大,鬼才出去呢,我们就在雷府,是吧,小姐?”龙碧芸笑着点了点头,方剑明嘱咐了几句后,转身回去,龙碧芸突然娇声叮嘱道:“方郎,你可要小心点,把你的天蝉刀带上,以防万一。”

方剑明道:“知道!”说着,下楼而去,带上天蝉刀,蓝潮箫放在了屋里,至於“天河宝录”,方剑明就一直放在身上,藏在他的怀内。方剑明出了雷府,一个人在城里瞎逛了半天,寒冬时节,杭州府内的热闹自然不比以往,然终究是繁华之地,行人也是不少。中午时分,方剑明在一家酒楼上用过餐,信步而去,本来按照他的打算,是想在路上碰上天都圣人一行,然而他的想法实在有些幼稚,偌大的一个杭州府,大街也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概率简直就是微乎其微,一路上,见到走江湖的人,他都要暗暗的打量几眼,看有没有认识的人,不过这一路行来,熟人没有,陌生人倒是有不少。

他随意而行,东看看,西瞧瞧,看到新奇之物,都要驻足观看一番,蓦地,他转眼一看,见到前面有两个身影有些熟悉,那两个人走在他的前面,只给了他一个背影,一个腰上悬挂宝剑,一个身后背着一对判官笔,一看到这对判官笔,方剑明陡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禁心头一喜,想也不想,赶了上去,抓住那背着判官笔的胳膊,道:“兄台,在下……”那人突然被袭,快如闪电的转过身来,胳膊一撞,方剑明急忙放开他,后退了几步,“判官笔”冷哼了一声,一掌劈出,喝道:“找死!”

方剑明没有料到这人的脾气如此暴烈,险些给他打中,急忙左手一弯,和他对了一掌,“砰”的一声,两人的身形均是晃了一晃,方剑明心头大吃一惊,只觉对方的功力有些冷森森的感觉,像是练了什么邪门功夫。抬头望去,不禁低声叫了一下,原来这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青铜面具,面貌自是叫人看不出来。

方剑明虽然见不到他们的相貌,然而对他们的身形却是有些熟悉,尤其是左首那个人的一对判官笔,方剑明对它还有些念念不忘。方剑明惊讶的道:“陈大哥,黄大哥,是你们吗?”那两人好像是愣了一愣,和方剑明对掌那位冷哼一声,怪怪的道:“什么陈大哥,黄大哥,你小子是活腻了,敢找我们的麻烦!再让老子看见你,老子就宰了你!”说完,两人转身就走。方剑明听他的口音,约为带点沙哑,他对黄升的声音也不是记得蛮清,而且和他们的相遇也在八年前,不敢肯定就是他们,他只是怀疑这两个人就是他所预想中的陈锦蓝和黄升!等到他们转过了街角,方剑明急忙追了上去,悄悄的跟在两人的后面。

那两人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一眼,一路行去,行人见了他们脸上带着青铜面具,身上配着武器,知道二人是武林怪人,怎么敢靠近他们,也不敢多看他们一眼。不一会儿,方剑明跟在二人身后,居然就来到了西湖边上。此时,天气很冷,游人稀少,方剑明想把他们盯住,自然是简单,前面两人沿着湖岸,走了三里多,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所在。方剑明见他们身形一顿,急忙闪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那大树十分的粗大,居然就将他的身形遮住了,方剑明伸出脑袋,偷偷的打量。

两人停下身来,左首那位判官笔的汉子嘴里冷哼一声,对着湖边的一间小棚子沉声道:“敞上吩咐我们兄弟前来,阁下请出来一见!”方剑明听了,心中叫奇,这小棚子简陋十分,没想到里面居然还住着人。话声方落,就听得屋里有人问道:“你们的宝贝,可曾带来了吗?”声音有些苍老,显然是上了年纪的人。右首那个佩剑汉子淡淡的轻哼了一声,道:“宝贝自然是带来了,你这个老家伙还不出来见我们吗?”方剑明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大变,险些惊叫出声,这人的声音不就是陈锦蓝的嗓音吗?方剑明和他虽然相处时间不长,然而,陈锦蓝是他江湖之行所结识的第一个年轻人,以前方剑明想到将来自己也会在江湖中行走,不免要遇到他,自是对他记忆犹新,他的嗓音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听在耳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显得有些生硬,冷漠。

方剑明心头奇怪,那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个傻小子,后面有人跟踪也不知道,还想和我谈生意,去,叫你们敞上叫来!”那两人听了,一点也不慌张,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判官笔汉子冷冷一笑,道:“有人跟踪,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不需要你这老家伙点破,等我们办完了正事,我一掌劈死他!”方剑明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都发现了自己,要是再躲藏着,未免显得不够好汉,“哈哈”一笑,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道:“黄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剑明,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那两人猛地转过身来,判官笔汉子眼珠一转,瞧了瞧方剑明,怒道:“又是你这个小子,我还以为是魔教的人!臭小子,你是什么来历,说!”方剑明怔了一怔,道:“黄大哥,你是怎么了?脾气怎么变得这般暴躁,我是方剑明啊,你不记得了,八年前,我们在元江城里相遇,还一同到童老爷子府上去过呢!,还有陈大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都不记得小子了吗?”那两人想了一想,却是想不出方剑明这个人来,右首那位佩剑汉子,淡淡的道:“小子,我劝你走远一点,不要靠近这个地方,我弟弟生起气来,杀个人就如家常便饭,你说你认识我们兄弟,我们却是没有见过你,我想你是认错人啦,你再不走开,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判官笔汉子骂道:“妈的,这臭小子是活腻啦,大哥,让我去把他宰啦。”

说着,伸手一拔肩上的判官笔,正要上前来“宰”方剑明,方剑明可不想和他打架,心头疑惑万分,退了几步,这时,只听得小棚子里的那人大叫道:“算了,算了,这个地方是不沾血腥的,判官笔的小子,把你的判官笔收起来,不然,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不会卖给你们!”判官笔汉子听了,冷哼一声,将判官笔一收,转过身躯,大声叫道:“老家伙,我不杀他可以,但是你动作快点,把‘芙蓉鱼’卖给我们,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屋里的人冷笑了一声,道:“小子,你这是威胁老夫?”判官笔汉子道:“算不得威胁,你拿着那个宝贝也没用,干脆就卖给我们,我们主子还有用处呢!”

方剑明听了,这才有些明白他们来此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芙蓉鱼”而来,不过这“芙蓉鱼”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有什么大好处不成,不禁问道:“请问一下,这‘芙蓉鱼’是个什么宝贝?”判官笔汉子冷笑一声,回过头来,道:“小子,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再开口,我杀了你!”说时,一对杀气腾腾的眼睛狠狠盯着方剑明,只要方剑明一张嘴,就会“杀”过来。

方剑明一直把他当作为黄升,听了他这般无情的话,心头不免有些不快,转念一想,想到他们般行径,分明就不是他们原来的性情,是不是中了什么迷药,被迷住了心智,连他都不认识啦,按照他们的本性,那里会这般说话,想到这层上,心中就有些释然,同时也感到震惊,是什么人给他们下了迷药,他们二人在江湖中行走,武功高强,见识实不下於一个老江湖,江湖上的伎俩还能难得住他们?尤其是陈锦蓝,当年的六大公子,如今的十大公子,居然会被别人施了暗算,着了人家的道儿。

方剑明心中正在猜疑,苍老的声音道:“你们两个不要着急,我先看看你们带来的宝贝。”佩剑汉子淡淡的道:“你不出来,怎么能看到?”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有些傲气的道:“老夫的武功出神入化,就算在屋里,也能把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废话少说,把东西拿出来,给我过目一下。”

佩剑汉子点了点头,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子,正要打开,突听有人娇声道:“老前辈,世间凡物,怎么能入你老的法眼,小女子有一样宝物,想和前辈的‘芙蓉鱼’一换,不知可好?”随着话声,一条大船从远处迅速的划了过来,方剑明和那两个汉子抬眼望去,方剑明心中有些惊异,那两个汉子却是大怒,佩剑汉子冷笑一声,传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活啦?”

大船来近,船板上雁翅一般站着十个女子,在她们的中间,站着两个体态诱人的女子,当先一位是个脸上蒙着黑纱的女子,稍后一点,是一个美貌大姑娘,双眉之间有一个黑点,给她得姿色生辉了不少,端的是动人之极,小蛮腰上挂着一把宝剑,这个女子正是那日和唐影在湖边说话的胡月儿。

“格格”一声娇笑,出自蒙面女子,笑声一出,迷人心魄,方剑明见了她的身影,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蒙面女子,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笑声未停,猛地一顿,冷笑道:“你们两个人是什么人?”判官笔汉子大怒道:“你管我们是什么人?我看你们一个个娇滴滴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伤害,你们赶快走开,不然,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蒙面女子冷哼一声,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无功而返……”对着小棚子施了一礼,娇声道:“老前辈,我们两家在西湖上居住,算得上是邻居,小女子生怕打扰老前辈的清修,一直不敢前来,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第一百七十章“芙蓉鱼”的风波

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道:“不怪,不怪,小姐想来就是西湖上鼎鼎大名的燕飞凤啦!”蒙面女子娇声道:“不错,小女子正是燕飞凤。近日听闻老前辈神来之手,钓到了千年难遇的‘芙蓉鱼’,是故前来相询!”苍老的声音问道:“这么说,你也想要这‘芙蓉鱼’?”燕飞凤道:“是的。”苍老的声音道:“这就为难啦,这两个小子想要‘芙蓉鱼’,小姐也想要‘芙蓉鱼’,芙蓉鱼就一条,我该给谁呢?”

判官笔汉子冷声道:“当然是给我们,我们先来的,再说了,敞上不是已经和前辈说好了吗?前辈难道相反悔不成?”苍老的声音笑道:“小子,刚才你叫我老家伙,现在学乖了是吧!实话告诉你,那日同老夫抢夺这‘芙蓉鱼’的就是你们的敞上,后来他抢不过老夫,就打算用宝贝来换,老夫跟他毫不交情,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武断啦!”佩剑汉子道:“依前辈的意思,这‘芙蓉鱼’是要卖给谁?”苍老的声音笑道:“你没看到我正在为难吗?呵呵,树下的那个小伙子,你说说看,我该卖给谁?”方剑明听他说到自己,怔了一怔,问道:“前辈说的可是在下?”苍老的声音道:“是啊!”方剑明低头想了一想,笑道:“其实,这很好办,前辈愿意听我的办法吗?”

苍老的声音笑道:“你说说看。”方剑明看了船上的蒙面女子一眼,又看了看佩剑汉子和判官笔汉子,问道:“前辈,你和他们两边可有交情?”苍老的声音道:“没有!”方剑明笑道:“这就容易啦,前辈钓到了‘芙蓉鱼’,这‘芙蓉鱼’我是头一遭听说过,不知道它好处在那,不过想来绝对是世上稀罕之物,前辈也希望能卖一个好价钱,谁出的钱多,就买给谁,不知道这个法子可行?”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道:“小伙子,你说得在理,好,就这么办!你们两家都听清了,谁要是钱多的话,这‘芙蓉鱼’就是谁家的,不过,我想这‘芙蓉鱼’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买不到,你们一定会带来了世上的罕见之物,你们都拿出来看看,我觉得谁的贵重,就以物换物,把‘芙蓉鱼’给谁!”

判官笔汉子冷笑一声,道:“这有何难,大哥,把宝贝拿出来,这老家伙绝对满意!”佩剑汉子淡淡的哼了一声,把手中的锦盒打开,一道红光闪出,极为的夺目,佩剑汉子将盒口朝着小棚子亮了一亮,道:“南海‘定海珠’,不知前辈可否满意?”苍老的声音笑道:“这‘定海珠’是个什么玩意,你说说看。”佩剑汉子道:“这‘定海珠’带着身上,可以在水中自由的行走,将它含在口里,下水之后,没有闭气之忧,最神奇的地方,是它能增加人的内力,只要常常带在身边,不知不觉就会增加功力!”苍老的声音惊叹的道:“好宝贝,听得老夫都要忍不住把‘芙蓉鱼’卖给你们啦,燕小姐呢,你带来的又是什么宝贝?”

燕飞凤向身后的胡月儿点了点头,胡月儿进得船舱,转眼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袱,只见胡月儿将包袱一层一层打开,打开了五层过后,露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胡月儿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稍小一些的盒子,接着又打开,如此打开了五个盒子以后,终於从最后一个盒子里拿出两枚小小的金黄色小鈎。方剑明见了,心头一怔,暗道:“这是什么宝贝,怎么这般像鱼鈎!”判官笔汉子见了,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屁宝贝,不过是用黄金打造的鱼鈎而已,难道你们就想用这个东西来换‘芙蓉鱼’?这未免异想天开了把!”胡月儿冷笑一声,娇声道:“阁下可是看走眼啦,阁下知道它是什么宝贝吗?”判官笔汉子嘲笑道:“在老子眼里,不过就是一枚鱼鈎而已,算不得宝贝!”胡月儿道:“阁下孤陋寡闻,当然没有听说过……”面对小棚子,娇声问道:“前辈,不知你老可曾听说过‘相思鈎’?”

“什么?‘相思鈎’!”

随着话声,一条人影从小棚子里飞出,快捷如飞鸟,破空直射大船,淩空横渡七丈左右,猛地回转身躯,大喝一声,身子一甩,淩空三个筋斗,落在了胡岸上,笑道:“老夫心急啦,姑娘兀怪!”方剑明定睛看去,只见这人是一个老头,身形矮小,约为有些肥胖,长长的花白胡子,拦腰系着一根灰布带,灰布带上插着一跟细小的细竹棒,细竹棒的顶端系着一根线丝,看模样,居然就是一根鱼杆。

他一出现,当即就露了一手骇人的轻功,就算有人心存不鬼,也早就被他的轻功吓怕啦。看到他的模样,燕飞凤所有所悟的微微点了点头,胡月儿娇声道:“前辈,我手里拿的正是‘相思鈎’,不知道前辈是否要过目?”矮小老头一脸惊喜,笑道:“‘相思鈎’乃天下奇宝,老夫只闻其名,据传‘相思令人老,鈎下欲断魂’,哈哈,老夫见你们不像说谎之人,算了,我相信你手里的就是‘相思鈎’,这‘芙蓉鱼’就卖给你……”

转眼一瞧,见那佩剑汉子身形一动,向小棚子内扑了过去,语声猛地一转,喝道:“大胆!”劈空就是一抓,一道无形的气劲遥遥发出,只见佩剑汉子的身形从小棚子的半尺之外后退了几步,猛地沉声一喝,向前踏出了一步,冷喝道:“弟弟,杀!”判官笔汉子双手一抖,判官笔一分,向矮小老头飞扑而到。

矮小老头的这一抓,虽说不上是他最厉害的一手,然而对付一流高手是绰绰有余,本来是以为要把对方抓到他的身旁,那里知道,对方内功深厚,身形只是后退了几步,接着还向前踏上了一步,隐隐有脱出他的控制之兆。

矮小老头“咦”了一声,喝道:“有两下子!”左手一抓,发出一股强大的真力,破空打向迎面而来的判官笔汉子。判官笔汉子身形一扭,旋转着落下地来,手中的一对判官笔隔着一丈的距离,自上而下的砸下,矮小老头冷笑一声,双手一紧,两道如山真力破空而出,牢牢的将两人锁住。方剑明身形一晃,来到了近前,矮小老头沉声道:“你们不要动手,让老夫来收拾他们!”方剑明抬眼望去,只见燕飞凤和胡月儿双双跃起,落到了他一丈外的胡岸上,方剑明和燕飞凤同时向对方看去,方剑明心头一震,暗道:“这女子的身形不就是那晚我遇到的蒙面黑衣女子吗?原来是她啊!”燕飞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方剑明,心头猛地一跳,不敢在看向方剑明,便将头转向了矮小老头。

此时,佩剑汉子和判官笔汉子,一个在矮小老头身前一丈,一个在五丈开外,两人将内家真力运到最高境界,和矮小老头较量起来。矮小老头的一身武功,实不下天榜,地榜高手,内力更是深厚得吓人,他一个人对付两人,脸色显得轻轻松松,还同方剑明他们说了几句话,而那两个汉子脸上虽然带着青铜面具,看不见他们的脸色,可是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根本就没有功夫喘气,更别说说话啦。不过,矮小老头想把他们两人在片刻功夫击败,也是有些困难。

这两个汉子的内力怪异得很,有些冷森森,矮小老头和他们较量,查出他们的内力杂七杂八的,既修炼过正派功夫,又学过邪派功夫,精纯不足,杂乱倒是令人眼红。矮小老头心头奇怪,暗道:“这使判官笔的小子,在内力方面,显然要比那个佩剑汉子要弱得多,而且那个佩剑汉子的内力,我以前在那里见过,咦,这就奇怪啦……难道他是故人之后……”心头想着,手底下却是不敢大意,双手十指张开,内力源源不断的发出,牢牢的锁住两人,叫他们动弹不得。

方剑明这时业已确定这个两个青铜面具的汉子就是他所认识的陈锦蓝和黄升,心头有些担心矮小老头出重手,将他们二人打成重伤,他看得出来,这个矮小老头是一个风尘异人,一身武功和义父有得一拼,他要是真的发怒,别说是黄升和陈锦蓝二人,就是魔教的教主独孤九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是故,方剑明脸上有些焦急,眼见黄升脚下一扭,“喀嚓”一声,腿骨想是断了一根,方剑明急忙叫道:“前辈,手……”话声未歇,一道怪异的笛声飘飘荡荡的传了过来,那笛声来得突兀,毫无征兆,落入佩剑汉子和判官笔汉子的耳里,就如注入了一种兴奋剂,两人的目光顿时变得一阵赤红,呼吸急促起来,近似受到攻击的野兽。两人狂叫一声,四周狂风激荡,方剑明,雁飞凤,胡月儿三人处於狂风之中,衣襟猎猎作响,均是心头一惊。

那两人内力陡然狂增一倍,向前重重的踏上了一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矮小老头和两人身形飞动,破空落到了十多丈外,笛声呜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矮小老头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叫道:“小子,给我看好我的小屋,等老夫收拾了这两个受到控制的家伙,一定会酬谢你!”口中说着话,霎时已同两人过了三招,真力相碰之下,均是“轰”声震耳,有几棵大树受到波及,栽倒下来,场面颇为壮观,地上也顿时飞砂走石,一层层的泥土翻飞而起,卷向高空,久久不落,三条人影一合即分。

“铮”的一声,佩剑汉子伸手一探,将宝剑拔出,和判官笔汉子跃起,淩空击到,剑气,剑风,笔气,笔风,夹杂在一处,方圆四丈,休想站得住脚,矮小老头见了,脸色一变,显得极为的凝重,猛地怪声一笑,右手一扣,将腰间的那根细竹棒拔出,竹棒顶端的那根线丝“嘶”的一声轻响,盘旋着飞起,迎向了二人,那根线丝端的是神奇之极,它所到之处,就算是刀剑,也不敢轻易的触碰,佩剑汉子的宝剑一遇到对方的线丝,急忙闪了开去,判官笔汉子的判官笔,还没有近得线丝一尺之内,当即有些吃它不住,笔上响起了轻微的断裂声响,要是硬碰线丝的话,不出十下,判官笔恐怕就得变成‘断官笔’。

矮小老头和他们二人转眼的功夫接了十数招,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心头不禁有些气闷,那笛声一直在响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忽远忽近,忽南忽北,时而杀气腾腾,时而阴柔森森,端的是变化万端,令人为他的吹笛之术击掌赞赏。矮小老头手腕一抖,线丝卷向了判官笔汉子的手腕,对方身形一闪,还没有来得及退开,那根线丝猛地转了一个方向,牢牢的缠上了佩剑汉子的宝剑,矮小老头心头一喜,喝道:“撤手!”一股如山真力吐出。

佩剑汉子手腕一震,手中的宝剑脱手飞出,眼看那把宝剑飞出去,佩剑汉子双眼猛地由赤红变为深蓝,青铜面具下狂叫一声,右手一翻,一转,捻了一个剑诀的姿势,伸手一探,宝剑居然又飞回了他的手里,横着一削,想把线丝震开。矮小老头见了他的这一手,想起一个人,脸色一沉,大喝道:“你是‘独龙尊者’什么人?怎么会使他的‘回龙剑诀’”

话声方起,笛声猛地一转,犹如呼喊远方的游子,佩剑汉子手中宝剑连着三震,终於将矮小老头的线丝挣脱,两人口里狂吼一声,状态有些发狂,发足了力,朝着西面飞奔而去,转眼消失了踪影,去势就如流星,矮小老头见他们逃走,知道是因为那笛声的控制使然,这吹笛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一身内力不下於他,难道就是他们的敞上?矮小老头心头惊异不定,回转身来,走到小棚子前,他的身材只到方剑明的肩头,比燕飞凤,胡月儿两女,还矮了半个脑袋,只能抬着头看人。

他抬头看着方剑明,笑道:“小兄弟,谢谢你啦!”方剑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守在小棚子的门前而已,闻言,嘿嘿一笑,道:“前辈,举手之劳,不劳挂齿!”矮小老头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小兄弟,先前听你的口气,他们是你的故人吗?”方剑明点了点头,矮小老头问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受到了别人的控制,身不由己,那个使剑的汉子是‘独龙尊者’的什么人?”方剑明道:“我曾听我的义父说过,陈大哥是‘独龙尊者’的弟子,想不到一别八年,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控制他们的人当真是用心险恶,我一定会查出这个人是谁,将陈大哥和黄大哥解救出来!”

矮小老头“嗯”了一声,点点头,扭头看了燕飞凤一眼,问道:“燕小姐,你当真要和老夫以物换物?‘相思鈎’乃天下至宝,你舍得吗?”燕飞凤娇笑一声,道:“前辈的‘芙蓉鱼’亦是人间至宝,只要前辈舍得,小女子又怎么会不舍得呢!”矮小老头道:“‘芙蓉鱼‘对於老夫来说,全无用处,只有你们女子才能使用它,我将它卖给你,其实是最好不过!”燕飞凤娇笑道:“前辈,你性喜钓鱼,这‘相思鈎’不正好是给你的,我们是各取所需。”矮小老头“哈哈”一笑,高兴的道:“说的好,我们是各取所需,雁小姐,你等一会,我去把‘芙蓉鱼’拿来!”说着,转身走进小棚子里。

雁飞凤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去看方剑明。胡月儿看了方剑明一眼,抿嘴一笑,娇声问道:“这位朋友想必就是方剑明方公子吧?”方剑明惊异的问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胡月儿嫣然一笑,瞟了雁飞凤一眼,娇声道:“是我们小姐告诉我的!”方剑明向雁飞凤看了一眼,雁飞凤却是面对着小棚子的大门,没有看他,方剑明“嘿嘿”一笑,道:“你们小姐,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胡月儿微微一笑,心道:“帮主,看来你是不得不出来说话啦!”雁飞凤本来不想和方剑明有任何的瓜葛,此时听到方剑明问到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胡月儿的多嘴,口中却是娇声道:“是吗?方公子在那里见到过小女子?”方剑明笑道:“雁小姐,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面目,但是那一晚和我在街道上不期相遇的那个蒙面女子,她的体态,身形,我还记忆犹新,我觉得你和她有些相似,不知在下说的可否准确?”

雁飞凤娇声一笑,道:“方公子,你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实不相瞒,那晚的确是小女子,不知方公子有何见教?”方剑明一愣,打了一个哈哈,道:“见教二字,实不敢当,在下只是随意问问而已,还望雁小姐兀怪!”雁飞凤娇声道:“方公子多心啦,小女子怎么会怪鼎鼎大名的方公子呢!”这话说过以后,就不在说话,静静的立在原处。

方剑明感到气氛有些尴尬,打算离开此地,这时,矮小老头从小棚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缸子,笑道:“这缸子里面的鱼儿正是‘芙蓉鱼’,雁小姐可要保护好啦,千万不要让它跑掉,这家伙力气大得很,在屋里,我用东西罩住缸口,它才没有蹦跳出来,如今我用真力将缸口罩住,生怕它跳出,我交给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用真力罩住缸口,不然它就会飞出来,落入西湖里,那就不好办啦!”雁飞凤“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接过鱼缸,胡月儿也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矮小老头,矮小老一脸喜滋滋,宝贝似的放进了衣袖里面。雁飞凤和胡月儿目的达到,当下就告辞而去,上得大船,在大船上再次向矮小老头道谢,矮小老头也回谢不已,胡月儿临走时,有意无意的瞧了方剑明一眼,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笑容,雁飞凤自得了‘芙蓉鱼’,不敢大意,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看方剑明,其实,在她的心底,也当真不敢去看方剑明,她的心思,别人又那里看得出来!大船不快不慢的划走,不一会儿,只能看得见大船成了一个小点。

矮小老头见她们远去,转过头来,抬头看着方剑明,笑着问道:“小兄弟,你贵姓大名?”方剑明抱拳说道:“在下方剑明,敢问前辈大名?”矮小老头“嘿嘿”一笑,道:“一个老头子而已,没有什么大名,别人都叫我‘钓叟’,你也这么叫我,不要客气,对了,我先前说过,要酬谢你给我守住大门,你想要什么?”方剑明摇头道:“前辈说那里话,在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前辈请不要在提酬谢之事!”钓叟甚是倔犟,正色道:“老夫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你叫老夫不酬谢你,老夫以后在朋友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说吧,你需要什么,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绝不会令你失望!”

方剑明见他执意如此,想了一想,想到此行的目的,那“风铃渡口”还不知在何处,心头一动,不由随口问道:“前辈在杭州城想必待了一段不少的岁月,在下想打听一个地方,不知前辈可否见告?”矮小老头哈哈一笑,道:“只要不是风流场所,你说出来,老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方剑明心头一喜,叫道:“这就好了,终算找对人啦,前辈,在下想打听的地方名叫‘风铃渡口’,前辈知道在那里吗?”

矮小老头听得一怔,脸色突然一变,诧异的问道:“你要去风铃渡口?”方剑明听他的语气,想必是知道风铃渡口在那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按下心头的激动,笑道:“不错,还望前辈指点。”矮小老头猛地哈哈一笑,道:“你算是找对人啦,你要是去问别人,偌大的一个杭州府,恐怕一个人也不知道‘风铃渡口’之名,老夫是知道风铃渡口在那里,不过,我先要问清楚,你到风铃渡口做什么?难道你要去找‘药仙’那个老变态?”

第一百七十一章梦逍遥拳

方剑明听得一愕,道:“药仙?药仙是谁,我不是去找他,有一个武林前辈要我到风铃渡口,我也不知道我到那里去做什么,不过这是他老人家吩咐的事,小子只好来了!”

矮小老头“哦”了一声,吹吹胡长胡子,双眼一瞪,道:“你不去找药仙,那你到风铃渡口做什么?对了,吩咐你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既然能知道风铃渡口之名,想必也是我所认识的人。”方剑明笑道:“他自称笑老头,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三个武前辈,一个叫病书生,一个是西门先生,还有一个醉道人,他们对我很好,小子还拜了西门先生为师,称他作西门师父,你老知道他们吗?”

矮小老头听了,脸色显得极为的古怪,一双眼珠子翻了又翻,几乎要把眼珠翻过去,陡地跳起来,大声叫道:“你说的这四个老变态,老夫统统知道,妈妈呀,你和他们在一起,居然没有被他们弄死,我算服了你啦!”方剑明一怔,道:“没有啊,他们对我很好,西门师父还把他的绝技传授给了我,他们怎么会弄死我呢!”

矮小老头哈哈笑道:“方小子,你误会啦,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四个人,可真够变态的,一个除了吃,还是吃,还生了一副和气生财的笑脸,一个三天两头的咳嗽,就像得了痨病一般,板着一张老脸,令人心寒,一个到处跑酒楼买酒,抱着一个大葫芦,走到那儿,喝到那儿,还从来不会醉,最后一个还算好一点,除了在研究易容术时显得有些变态外,其他时候还算正经,哈哈,你居然得到了他们的赏识,厉害,厉害!”

方剑明听他说得这般恐怖,脸色不由有些紧张,暗道:“不会这么夸张吧,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他们对我很好啊。”口中笑道:“前辈,那是他们的爱好,就像前辈喜欢钓鱼一样,你看小子说得对吗?”

矮小老头嘿嘿一笑,道:“这到有些道理,好啦,我们废话不要多说,我这就带你去风铃渡口!”说着,抬脚就走,方剑明急忙说道:“不,不,前辈,不用如此着急,我还有同伴,不如这样,明天一大早,我们再来拜访尊府,到时请前辈带路,不知可好?”矮小老头笑道:“原来你不是一个人呀,那也好,明天你们再来,我会一直等着你们的!”方剑明这才向矮小老头告辞,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转身问道:“前辈,请问一下,这风铃渡口是药仙前辈的府上吗?”矮小老头本来要回转屋去,闻言笑道:“是啊!”方剑明问道:“不知药仙前辈有什么爱好,喜好什么东西?”矮小老头眼珠一转,立时猜到了方剑明的意思,笑道:“小子,你不用破费啦,那老变态除了研究药物和机关外,其他的爱好,兴趣缺缺,我想你买的东西,他也不会看上!”方剑明笑道:“既然这样,小子只好空手而去啦。”说着,向矮小老头躬身一礼,转身疾步而去。

方剑明赶到雷府,进了院子里,满脸兴奋的跑到了楼上,还没有看到人,就大笑道:“芸儿,大好事,你猜我遇到了什么人?”龙碧芸的声音娇笑道:“什么大好事,你遇到了什么人?”方剑明走进内室,看到龙碧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手中拿着一本书,龙月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啦麒麟鼠也不在。方剑明一屁股坐下,笑道:“今天我可算是走对门啦,我在西湖边上遇到了一个贵人,我想他打听‘风铃渡口’的事,他老人家居然知道,明天还要带我门去呢!”龙碧芸听了,脸上一喜,娇笑道:“这可好啦,你一出门,雷柔妹妹就来啦,我和她说了我们的事,她已经答应。”方剑明惊喜的道:“是吗?这下就方便多了,对了,芸儿,你是怎么劝说那个丫头的?”

龙碧芸抿嘴嫣然一笑,道:“很简单,我就对她说,住在雷府,安全是安全,可是现在我的内伤已经好了,不用怕,雷府宅院庭深,想出去也得花不少的功夫,进出都不方便,再说我们就住在雷府的附近,雷柔妹妹想去找我们,也是极为的方便,这小妮子听了,也觉得非常合理,就同意啦,还特意吩咐两个小丫鬟陪着我们过去,我们所住的屋子也是雷府的宅邸,不过,他们是出租去的,就在雷府的西首!”

方剑明听了,甚是感动,道:“他们两兄妹对我们真是太好了,芸儿,我们所受的恩惠可不算浅啊!”龙碧芸道:“是的,我本来想给雷柔妹妹房租费用,她着恼啦,说他们雷家自来好客,没有收朋友钱财的道理,我只好放弃这个打算。既然他们当我们作朋友,将来他们有什么事,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也要‘义不容辞’,没想到,我这一受伤,倒是欠下了雷家兄妹的一个人情,方郎,你不会怪我吧!”方剑明一把抓住她的玉手,正色道:“芸儿,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受伤之事还得怪我,你对我如此情深,处处为我着想,别说我怪你,就是你怪我,我也愿意!”龙碧芸的小手被他握住,顿时脸上羞红起来,显得极为的动人,方剑明看得脸上一呆,道:“芸儿,你真美,在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堪堪与你有得一比!”

龙碧芸心头一震,低声问道:“那个姐姐是谁?”方剑明心头猛地一惊,身上立时出了一股冷汗,暗道:“我真糊涂,怎么能在芸儿的面前提到其他女子!”龙碧芸见他冲冲没有回应,柳眉一皱,娇嗔道:“方郎,你怎么不说话啦,我知道方郎有不少的红顔知己,但是只要你和她们清清白白,我不会吃醋的!”方剑明叹了一声,苦笑道:“芸儿,我那里有什么红顔知己,要说有,也就你一个而已,我说的这个人,是我魔门的圣姑!”

龙碧芸心头一惊,娇声问道:“方郎,你和魔门圣姑认识?”方剑明点了点头,道:“芸儿,我一直瞒着你,你不会怪我吧。”龙碧芸娇声道:“方郎,你说的那里话,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就会生气!”方剑明急忙道:“芸儿,你不要生气,我听你的就是!”龙碧芸突然“格格”一笑,方剑明心中正坎坷不定,见她笑了一声,还以为是笑自己,脸上一红,期期艾艾的问道:“芸儿,你笑什么?”龙碧芸见了,嫣然笑道:“你怕什么!看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怪逗人的,我笑你这个小家伙真会勾引人!”

方剑明微微一愕,道:“我勾引人?芸儿,我勾引谁啦?”龙碧芸忍俊不住,格格大笑起来,娇媚的看了方剑明一眼,方剑明心头一荡,身上一阵焦热,听得龙碧芸娇滴滴的道:“还说没有,在我之前,你就认识了魔门圣姑,她的年纪比我还大,我应该叫她做姐姐,我的年纪也比你大,难道你就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子吗?到时吃亏的可是你啊!”方剑明脸上一片通红,干笑道:“芸儿,你不要取笑我了,真是奇怪得很,在外人面前,你一脸的神圣,凛然不可犯,就像天上的仙子似的,到了我这里,你怎么就老是取笑我,还对我作出种种诱人的神态,倒像是仙子下凡来,想一想,我的福气还真不小!”龙碧芸娇声道:“你不要奇怪,方郎,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在你的面前,我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在别人的眼里,我万万是做不出来的!”

方剑明听了,心头感动,又抓起了对方的玉手,道:“芸儿,你这般对我,实在叫我无地自容,今后我会好好对待你的!”龙碧芸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以前不是好好的对我啦。”方剑明干笑了一声,求饶的道:“芸儿,你就不要在逗我啦。”龙碧芸娇声道:“好,我就不逗你啦,我们还是说正事,你和魔门的圣姑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上次在石壁上,魔门的两个蒙面女子中,稳重的那一位恐怕就是她啦!“

方剑明道:“依怡姐姓白,叫白依怡,上次在石壁上,因为她的身份使然,她没有理会我……”想了一想,便将他和白依怡相遇的经过详细的道来。这一说,一直说到了晚饭时间,吃过晚饭以后,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让丫鬟叫来雷柔,就搬了出去,在雷府的西首一家院落里住下,院子里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两个小丫鬟和一个老妈子,负责他们的饮食和打扫庭院。

方剑明是头一次享受到这般周到的服务,心底过意不去,暗地里塞了不少的银两给那两个丫鬟和老妈子,本来三人说什么都不想要,但是方剑明说到后来,一定要他们收下,不然他们住得不安,只好去住客栈啦,三人只得收了。当晚一切安好,雷家兄妹,锺涛都过来转了一圈,眼见天色深黑,告辞回去,见他们走后,方剑明就把今天的事告诉了龙碧芸和龙月,龙碧芸听了,心头亦是暗暗称奇,方剑明向她请教‘芙蓉鱼’和‘相思鈎’的来历,龙碧芸毫不冲疑的告诉了他。

“芙蓉鱼”是一种神奇的鱼,据说功能永葆青春,不过它只是适合女子,对於男子,没有驻顔之效,另外,谁要是吃了它,内力会大增,至於能够增加多少,龙碧芸也说不清,因为‘芙蓉鱼’的存在只是一种传说而已,有没有人吃过它,却是没有人知道。‘相思鈎’乃是当年吴王夫差吩咐派手下所打造的器物,本来是要送给西施美人,后来被一个武林高手闯入他的宫中,於千军万马之中,从从容容而去,那武林高手深爱着一个女子,想把此鈎送给他的爱人,不料,此鈎到了他的爱人手中,一个月后,他的爱人得了一种怪病,医治不得,撒手离开人世,那武林高手痛不欲生,运用大神通,此鈎中注入了他毕生的内力,同时也深藏着他的万般相思,“相思鈎”之名由此而来,据传“相思鈎”一出,无人可挡,因为人人都有相思。不过,这“相思鈎”的来历也只是传说而已,有没有那么厉害,无人可知!

方剑明听了龙碧芸的一番叙述,自是心头惊奇,想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这天下的奇物不仅仅是人们所知道的那几样,还有许多,竟成了传说。

翌日,方剑明起得比较早,就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法,那两个小丫鬟见了他的拳法,东倒西歪,毫无招法,看着看着,就大笑了起来,方剑明听到她们的笑声,便问她们为何发笑,两个丫鬟的年纪比他小得不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娇俏机灵,其中一个穿黄色衣裙的丫鬟胆子要大得多,就说公子的拳法不像拳法,临敌的时候,不知道管不管用。方剑明听了,笑道:“你们是怀疑我的‘梦逍遥拳’吧,呵呵,我这拳法所走的路子,不是一般人所能看得懂的,我看你们武功有些底子,不如你们两个一起上,打我一个,看看是谁厉害!”

另外一个穿绿衣的丫鬟听了,脸色大变,娇声道:“方公子,我们可不敢和你动手,还是不要打啦!”方剑明道:“无妨,我们只是切磋而已!”黄衣丫鬟有些好强,闻言,娇声道:“既然方公子这般说,我和彤妹妹一起对付方公子,向方公子请教几招。”见黄衣丫鬟还有些冲疑,便拉着她的手,走了上来,黄衣丫鬟想了一想,反正就只是切磋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两人拉开架势,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方剑明见了她们的起手势,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把最好的功夫使出来,我看看你们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说不定会给你们指点一下!”两女听了,心中暗喜,娇喝一声,向方剑明展开了攻势。

方剑明在她们二人的联手攻击下,从容不迫,显得游刃有余,他慢慢的将“梦逍遥拳”施展开来,脚下踩着九宫步法,和两女打得不亦乐乎。转眼功夫,方剑明和她们二人过了二十多招,两女本来还以为他的招式不管用,那里知道,一上前临敌,竟然不是方剑明的敌手,眼看就要打中方剑明,可是方剑明的身形一转,滑了开去,消失在身前,耳边听得方剑明在身后或者左右两侧笑道:“这一招的拳头不应该出得那么快,慢上一分,就要好的多了!”或者又道:“这一掌的力道不够,你的下盘功夫在练一练,同时这一掌抬高了三分,要是低上三分,想来就是一手妙招!”

两女越打越是兴起,同时心中暗自欢喜,她们在雷府习武,只是为了防身而已,和人过招的机会少至又少,彼此之间对练,练久了,也练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觉得对方的武功就那个样,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如今碰到方剑明这个奇怪的武林高手,和他一路打来,收获却是不小,一时倒忘了该做的事,正打的欢快,猛地听到有人喝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该尽兴了吧,还不快去做事!”两女听到这个声音,吐了吐舌头,飞身跃出圈子,向方剑明道了一声谢,飞也似的跑去做事啦,方剑明抬眼望去,见得是那个老妈子,那老妈子把两个丫鬟叫走后,向方剑明道了一声“方公子早!”就去做她的事啦。

方剑明拍拍手,想回到屋里梳洗一下。右脚刚一抬起,猛地一条人影从左面扑了过来,那人来得好不迅速,方剑明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的她面貌,只是依稀觉得她是一个女子,只听得“砰”的一声,方剑明和那人对了一掌,方剑明的手掌紧跟一抓,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对方娇嗔的道:“不行,不行,你的内功太高了,你不许用内功!”听声音,赫然就是龙月。

方剑明松开她的手臂,笑道:“月儿,你说我是仗着内功的高深,这才抓住你的吗?”龙月鲜红的小嘴一撅,道:“那是当然,你要是不使用内功,你那里会是我的对手,刚才眼看你就要被我击中,但是你一出手,内功带动之下,我的招式就慢了下来,这才被你抓住,这分明就是不公平!”方剑明听了她刁钻的说法,只感觉头大起来,干笑道:“那你说什么才叫公平?”龙月俏脸怪怪的一笑,娇声道:“你不许使用内功,我和你切磋,看是你厉害,还是本姑娘厉害!”

方剑明笑道:“这也不公平啊,我不用内功,那不是只有挨打的份?”龙月娇哼了一声,道:“谁叫你是鼎鼎大名的方公子,我不管,你要是不打的话,那就说明你怕啦!”方剑明被她弄得苦笑不是,想了一想,笑道:“你当真要和我打?”龙月娇声道:“只要你不用内功,本姑娘奉陪到底!”方剑明拍手道:“那好,我不用内功,到时你被我打败了,可不许哭鼻子。”龙月凤目一瞪,娇声道:“我会被你打败?方大哥,你也太小看月儿啦,我的武功虽然没有你们那般高强,但是我自认绝对不会下於所谓的江湖一流好手,你小看我,到时被我打败了,不要怪我在小姐面前提到你的糗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龙月的初吻

方剑明呵呵一笑,道:“谁胜谁败,这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还是尽快动手吧,一会儿我们就要启程,到西湖边上。”龙月道:“说的也是,那本姑娘就不客气啦!”话声一落,一掌劈面打来,方剑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掌,肩头一沉,龙月的这一掌便落空,龙月娇哼了一声,喝道:“你可不许用内功,你用的话,就算你输啦!”说着,飞身而起,双掌向方剑明印了过来,掌风呼呼,吹得院中的沙石乱飞,方剑明脸上显出一道诡秘的笑容,“梦逍遥拳”的一招闪电打出,龙月见他双拳递了上来,心头一喜,暗道:“你这是自找苦吃,不要怪我!”毫不犹豫的双掌劈下,眼看双掌就要和方剑明的拳头来一个亲吻,方剑明身形猛地一倒,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龙月见了,正要从方剑明的破绽处,一把将方剑明击倒,突然想到方剑明有时也很刁钻,莫非这个破绽是他故意作出来的,叫她上当,龙月想到这一层,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决定不管方剑明的破绽,这一掌要和方剑明硬碰上,反正方剑明不用内力,这一硬碰,非得把方剑明打飞出去不可,叫他好看!

说时冲那时快,龙月的双掌碰上了方剑明的双拳,龙月正要吐出内力,将方剑明击退,不料,方剑明那双拳头愣是古怪,陡然一飞,移开了去,龙月双掌上的力道没有了对手,顿时向前冲出了三步,这个时候,方剑明脚下歪歪倒倒的转到了龙月的身后,一拳砸向龙月的肩头,龙月听得风响,反手就是一掌,转过身来,眼前人影一花,方剑明跳到了她的左侧,龙月娇声喝道:“还真看不出,你跳得比猴子还快!”说着,双掌急如电光,向方剑明罩到,方剑明脚下歪歪倒倒,拳头同龙月的双掌一碰,不等龙月发力,飞快的跳到了一旁,龙月心头奇怪,娇声道:“你的拳头怎地这般古怪,明明是打中了你,为什么你没有被打倒,难道是你偷偷的暗用内力!”

方剑明哈哈一笑,道:“月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的‘梦逍遥拳’有消除力道的功效,你的双掌用了十分的力打在我的拳头上,有九分九会被我化解掉,你说你还能打倒吗?”龙月娇喝一声,道:“姑奶奶就不信打不倒你!”两人说着话,转眼又过了三招,龙月一招快过一招,状态显得有些发疯,似乎打不倒方剑明,她决不会善罢甘休。

蓦地,听得一声“哎呀”,龙月用力过甚,一掌没有打中方剑明,身形向前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方剑明急忙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背心,想把她拉住,没想到龙月“格格”一声娇笑,身形一挺,转过身来,娇声道:“这下你可被我打中了吧!”一掌重重的劈在了方剑明的肩头,方剑明知道上了她的当,感觉肩头火辣辣的生疼,这个小妮子下手还真重!肩头一沉,右拳抓住了龙月的手臂,跟着一扭,想把龙月扭住不动,龙月见状,那里会让他扭住,左掌跟着劈出,方剑明抬手一架,架住了龙月的左掌,只觉一股庞大的真力迎面压下,随手一扯,连同龙月,两人轰然倒了下去,先是龙月的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方剑明背部挨地,感觉一种异常的疼痛,幸亏脑袋抬了起来,没有率先触地。

龙月没想到方剑明还是抓着她不放,被方剑明一扯,跟着也倒了下去,方剑明的背部一触地,龙月的身子就压在了方剑明身上,方剑明的脑袋又顾忌到地面,抬了起来,龙月的脑袋撞了上去,不偏不倚,樱桃小嘴紧紧的压在了方剑明的大嘴上,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似的,方剑明的大嘴上紧紧的贴着龙月的小嘴,只觉她的体香一阵一阵的扑面而来,尤其是龙月一张娇俏的白玉脸蛋,就在眼前,龙月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一对大大的眼睛不动啦。

方剑明的脑子里也在霎时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两人以这个姿势倒在地上有了一小会儿,龙月的一双凤目陡然一瞪,怒火喷了出来,呼吸加促,樱桃小嘴一张,狠狠的在方剑明嘴唇上咬了一下,膝盖一顶,在方剑明大腿上狠狠踢了一记,方剑明惨叫一声,苦着一张老脸,龙月翻身而起,“呜呜”的跑了开去,一路哭着,一路道:“方剑明,我龙月和你没完,你给我等着!我叫小姐来教训你!”声音渐渐远去,方剑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着方才和龙月的亲吻,脑子一片空白,连嘴唇上的血迹也忘了去抹,疼痛一霎时也消除得干干净净。

“哎呀……方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有敌人吗?”两道人影跑进了院子里来,方剑明苦笑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伸手抹了抹嘴唇上的血迹,黄衣丫鬟眼尖,见他的嘴上破了一层皮,脸色大变,娇声问道:“方公子,敌人在那里,他为什么要把你的嘴唇打伤,方公子,你没事吧?”方剑明做贼心虚,如今回过神来,打了一个哈哈,道:“没……没有敌人,我刚才不小心,自己将嘴皮咬破啦,你们不要大惊小怪,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不要管我!”两女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一脸奇怪的向方剑明打了一声招呼,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的大门,黄衣丫鬟低声问道:“彤妹,刚才那一声惨叫还真把我吓死啦,你说方公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咬自己的嘴皮,还咬得那么重,掉了那么大的一层皮!”绿衣丫鬟谨慎的向两旁看了一眼,低声道:“算了,荷姐,这事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只要方公子没有什么大事,其他的事,我们还是少参合,言多必失!”黄衣丫鬟突然“格格”笑了一下,绿衣丫鬟奇道:“你笑什么?”黄衣丫鬟妙目一转,掩着小嘴笑道:“我一想到方公子刚才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一个大男孩,还会自己咬自己的嘴皮子,格格,真是要把我笑死了!”绿衣丫鬟想到方剑明刚才有些狼狈的样子,忍俊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方剑明见两个丫鬟走后,也跟着出了这个院子,回到自己的屋里,梳洗了一下,他从镜子里面看到嘴唇上破了一层皮,心头暗道:“月儿那个丫头还真狠,咬得这般重!”,运起内力,将伤痕消灭了不少,出来走到了龙碧芸的房间外,他知道龙月就在龙碧芸的屋里,冲冲疑疑的不敢敲门,想道:“月儿这丫头,向来性子很烈,不知道她会如何想法,这下占了她的便宜,恐怕要在芸儿这里闹翻天!”手举了起来,作势欲敲,却又不敢,突听房门“呀”的一响,方剑明急忙退出了几步,抬头看去,只见龙碧芸拉着龙月走了出拉,打扮得干净利落,龙月的宝剑也挂在了小蛮腰上,两人罩着披风,英姿勃勃的走出来。

龙碧芸看了一眼方剑明,看到他嘴唇上没有完全消去的伤痕,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方郎,你怎么还没有收拾好,我们可就要启程了!”方剑明一愣,暗道:“奇怪,她怎么不问我刚才的事。”看了看龙月,龙月脸上轻施薄粉,泪痕早已不见,见方剑明看她,小嘴微微的一撅,并没有发怒的样子,方剑明心头更是奇怪,龙月难道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龙碧芸?不对呀,按照龙月的脾性,这件事情非得要给龙碧芸说不可,怎么她们二人一脸没事人的样子,难不成是把这件事忘掉了?

方剑明心中思量着这事,龙碧芸又开口道:“方郎,你今天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样子,你还不快去收拾一下,不要叫钓叟前辈等着着急!”方剑明低声应了一声,摇着脑袋,转身走开,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去收拾。方剑明转身过去之极,龙碧芸脸上的那道笑意慢慢的展开,看了龙月一眼,向她递了一个眼色,龙月小嘴一撅,猛地展顔一笑。方剑明收拾好后,从屋里出来,三人出了庭院,走到大街上,此时,街上有不少的行人,路边还有不少卖早餐的小摊子,有包子,稀饭,烧饼……种类繁多,有些还是他们所没有看到过得,方剑明买了一些包子,三人吃着,径往西湖的方向快步行去。

今天的天色并不是很好,一阵一阵的寒风吹着,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赶着要去远方的旅人,没有几个是出来闲逛之人。三人走了半个时辰,靠近了西湖,方剑明记得昨日的路途,在前面领路,麒麟鼠站在方剑明的肩头,小脑袋晃来晃去,吱吱乱叫,指指点点。方剑明因为早上的那件事,心情有些不好,见麒麟鼠吱吱的乱叫,没好气的敲了一下的脑袋,警告它不要胡闹。麒麟鼠苦着一张怪脸,猛地飞身而起,窜到了龙月的怀里,向方剑明递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方剑明被它弄得苦笑不得,只得由它。

不多时,来到昨日的地方,那个小棚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寒风中,显得极为的寒酸。三人来到小棚子前两丈外,见大门紧闭,方剑明扬声道:“前辈,方剑明前来拜见,你老人家在吗?”顿了一下,却是没有人回应,方剑明心头一怔,连着问了数声,还是没有人回应,他们三人又不敢上前去敲门,再说方剑明这么大的嗓音,就算是沉睡中,也会有所感觉,除了屋里没有人外,没有其他的解释啦。三人心头不禁有些狐疑,方剑明昨日明明跟他约好,今天会来拜访,来了,他居然不在,他到那里去了?

三人在小棚子外等了半会,还是不见钓叟的踪影,方剑明道:“这前辈可真古怪,我昨日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要来,怎的就不见他的踪影!”龙月娇声道:“方大哥,是不是他记错了?”方剑明道:“不会啊,他的武功那般高,怎么会记错呢,我想是他有事出去了,不过他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就有些蹊跷啦!”三人正在猜想钓叟会到那里去,龙月逗弄着麒麟鼠走到了湖边,抬眼四望,猛地脸色微微一惊,娇声道:“小姐,方大哥,你们看,那是谁?”方剑明和龙碧芸走近前来,和龙月并排而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脸上也是微微的一惊。

只见远处的湖面,此时,正有一条人影飘在湖面上,身形飞快的向一艘大船划去,那艘大船上影影绰绰的立着一群体态曼妙的女子,手上的宝剑出鞘,将大船紧紧的守护着,看样子那个向大船划去的人,要对大船上的人不利。方剑明认得那艘大船,见状,惊异的叫道:“不好,雁小姐有难,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的话声刚落,只听一声长啸传来,那人从湖面上急如电光一般,淩空纵起,朝大船一跃而到,那群女子手中的宝剑一挥,寒光闪闪,耀人眼花,宝剑同时向那人刺去,想把那人逼下湖去,那人身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猛地伸手一探,剑光一闪,一道白芒闪过,三人立在湖岸上,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听得见宝剑相撞的“当当……”之声,说时冲那时快,眼看那人一把宝剑在手,威力无穷,将那群女子逼得退出了好几步,就要落到船板上,猛地,一条人影从船舱中飞身窜出,一掌印向了对方,快如闪电,来人左掌刚一抬起,只听的“轰”的一声巨响,大船摇摇晃晃,围着大船,八道水柱冲天而起,场面甚是壮观。

那人身形一动,淩空打了三个旋子,落在了湖面,方剑明三人凝神,定睛远远看去,见得她的脚底下踩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看样子就是一块木板。从船舱内飞身而出的是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正是雁飞凤,雁飞凤身形一动,站到了船头,一双衣袖一挥,那人身形一翻,淩空打了一个筋斗,又落在了木板上,雁飞凤的身形晃了一晃。

雁飞凤站在船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那人一声一声冷笑隐隐传来。这个踩着木板,浮在湖面上的人,是一个全身上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看身形是个女子,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她和雁飞凤对了几句话,猛地又是飞身跃起,一剑劈向了雁飞凤,雁飞凤双掌一挫,连环打出十掌,将那人又逼下了湖面。

方剑明三人见得那女子起起落落,就是上不得大船,雁飞凤守在船板上,那女子始终上不来,方剑明看到此处,赞道:“雁小姐好高深的武功!”龙碧芸笑着问道:“方郎,这个雁小姐便是你昨日所说的那个雁飞凤吗?”方剑明点了点头,龙碧芸妙目一转,低头想了一想,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方剑明心头奇怪,问道:“芸儿,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啦?”龙碧芸娇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雁飞凤其实不是她的真实姓名!”方剑明“哦”了一声,道:“她不姓雁,那她姓什么?”龙碧芸道:“依我看来,雁飞凤只是她的化名而已,她的真实身份,算得上是鼎鼎大名!”方剑明听她兴起,问道:“芸儿,那么她是何人?”龙碧芸道:“方郎,你想一想,雁飞凤这个名字,倒过来念,是怎么念的?”龙月在一旁听了,脱口而出,道:“不就是凤飞雁吗?咦,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啊,对了,难道她就是飘香宫的宫主,‘冷艳红煞女’凤非烟!”

龙碧芸点了点头,方剑明心头一震,问道:“她真的是凤非烟吗?”龙碧芸笑道:“八九不离十,方郎,你想一想,江湖中有这般身手的女子,又带着这么多的女子手下,除了是一派掌门之外,还会有谁?据传飘香宫中的女子均是人间绝色,你看那群女子,她们长得那里会是一般女子虽能比拟的!”方剑明听得有理,点了点头,但是心头还有一些怀疑,问道:“她既然是一帮之主,身份尊贵,为什么要到西湖上来作船妓呢?难道她不怕由此一来,她们飘香宫的名气受到影响吗?”龙碧芸听得格格一笑,道:“方郎,有时你还真笨,你能确定她就是凤非烟吗?”方剑明听得一怔,道:“不是你说的吗,怎么反倒来问我。”

龙碧芸笑道:“这就是啦,既然我们都不能确定她就是凤非烟,江湖上难道还有人敢胡乱说话吗?就算我们猜到她就是凤非烟,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我们说出去,又有什么用处,除了遭受飘香宫的追杀,恐怕别无好处!”方剑明也不是笨蛋,当下就听出了龙碧芸的意思,道:“原来如此,难怪她不怕,只要外人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任谁说出去,都不可能令人相信,而见到她真面目的人,便都是守口如瓶之人,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对她也是没有什么损害!”

“不错,方小子,你说得对极了!”身后有人笑道。

方剑明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心头均是一震,回转身躯,方剑明低头一望,脸上大喜,大声叫道:“前辈,你到那里去啦?在下等了你半天!”龙碧芸见是一个矮小老头,看了他的穿着打扮,心头一动,想起方剑明曾提到他喜欢钓鱼,腰带上插着一根怪异的鱼杆,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人,心头一惊,不由脱口问道:“前辈可是天榜高手?”矮小老头心头微微一惊,盯了龙碧芸一眼,见她是一个绝色女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诧异的道:“你知道老夫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风铃渡口

龙碧芸听了他的口气,心头暗喜,当下不在冲疑,微微一笑,恭敬的道:“前辈乃世外高人,小女子龙碧芸,这是我的妹妹龙月,见过姜老前辈!”龙月急忙跟着龙碧芸向矮小老头施了一礼,方剑明奇怪的问道:“芸儿,你认识前辈吗?”

龙碧芸娇声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前辈,可是我曾听师祖提到前辈的大名,小女子斗胆一猜,前辈便是天榜高手的姜无涯姜前辈!”矮小老头听了,哈哈一笑,道:“龙姑娘,你的眼光和见识当真是不同凡响,老夫正是当年的天榜高手之一,不过老夫多年隐居在此,不问江湖之事,这天榜,地榜也逐渐的被江湖中人淡忘,老夫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什么世外高人,龙姑娘,你们还是把我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你们要是对我恭恭敬敬的,老夫心中就很不舒服,呵呵!”

龙碧芸道:“既然前辈这般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这时,方剑明指着湖面,笑道:“你们看,那个蒙面女子走了!”只见湖面上,那个蒙面女子双脚踩着木板,暗运内力,催动木板,远远的离开了,显然是没有上得船板,扫兴而去。雁飞凤双手被在身后,向他们这头看了一下,微微的颌首,转身走进了船舱,那群女子分立在船板上,将大船守紧。姜无涯冷笑一声,道:“那个蒙面女子,乃是昨日来的两个青铜面具人的伙伴,依老夫看来,因为‘芙蓉鱼’一事,他们不肯甘心,今日才会在西湖上大打出手,由这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出手。”方剑明道:“我说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来找雁小姐的麻烦,对了,姜老前辈,先前你到那里去了?”姜无涯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那根鱼杆,笑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会一大早赶过来,等了你们半个时辰,见你们没有来到,一时技痒,跑到一旁钓鱼去了,钓着钓着,就忘了和你相约之事,一心投入在钓鱼之中,不料,耳中突然听到打斗之声,吵得心烦,只好收了我的宝贝,想起和你相约一事,急忙赶了回来,还好,你们没有走开,不然,我又要去找你们!”方剑明问道:“姜前辈,你是被湖面上的打斗惊动的?”姜无涯点了点头,道:“离这里有两里多得路程,有一条小河,我平时就在那儿钓鱼,对了,你们没有其他的事了吧?”

方剑明笑道:“没事,这就等着前辈的指点呢!”姜无涯道:“那好,我们这就走吧!”说着,在前面带路,一边走着,一边同方剑明说着闲话,行了不远,看了龙碧芸一眼,问道:“龙姑娘,你恐怕就是‘慈航轩’的弟子吧?”龙碧芸娇声道:“前辈说的不错,家祖师还同姜前辈见过几次面,说起姜前辈,是赞不绝口!”姜无涯哈哈一笑,道:“龙姑娘,你师祖她身体还好吧?”龙碧芸道:“有劳姜前辈惦记,她老人家的身体还安康。”姜无涯想起往事,叹了一声,道:“你也许不知道,早在武林万事通评出天榜,地榜高手之前,你祖师在江湖上有一个雅号,叫做‘春风仙子’,她的武功可厉害得很,后来,因为和病书生的情事,又要回去守住那个刁钻的丫头,自此就再也没有出现江湖,可惜啊,不然,天榜上又要多出一个高手!”

龙碧芸道:“姜前辈,对於师祖和病前辈的事,晚辈知道得不多,不敢妄自猜测,前辈说到这个刁钻的丫头,难道就是师叔祖?”姜无涯问道:“你这个师叔祖叫什么名字?”龙碧芸笑道:“她的名讳叫做龙娇娇!”姜无涯拍手笑道:“不错,正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鬼丫头,她唯一所怕的人,就是你的师祖,她的师父,也拿她毫无办法,乖乖,如今想起她当初所作的那些事,令人胆战心惊,幸亏有你的师祖在,不然这个武林就要被她弄得乌烟瘴气!”龙碧芸和龙月听了,脸上都是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龙月娇声道:“姜前辈,你说的可不是。我在‘慈航轩’从小待到大,从来没有见到过龙姨那般的人。”

姜无涯奇道:“奇怪,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叫她作龙姨,难道又是她强迫你这么叫的?”龙月道:“是啊,我小的时候,见到她,本来要称她作师叔祖,那里知道,她坚决的要我叫她龙姨,我说什么都不肯,吓得大哭了起来,龙姨却是不理我,下次见到我,又要我叫她龙姨,如此几次以后,我就只好改口叫她龙姨,后来就成了习惯!她对我可好啦!”姜无涯点点头,道:“她的心地就像你们的师祖一般,极为的善良,不过她所用的方式实在叫人不敢恭维,总是显得有些疯狂,呵呵,说出来,你们不要骂我,照我说,简直就是变态,比笑老头他们都还要变态,笑老头他们每次一提到她,浑身就会冒出虚汗,他们当年吃过她的苦头,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龙碧芸听了,笑道:“是吗?看来师叔祖的名气可不小啊,能让天榜,地榜高手吃苦头,本身就是一种实力,不知前辈是否赞同?”姜无涯听得干笑了几声,道:“是,是,她的本事大着呢!”方剑明听得身上冒出了一股冷汗,问道:“芸儿,你师叔祖和雷柔比起来,谁还要更厉害?”龙碧芸抿嘴一笑,道:“我这么给你说吧,雷柔妹妹就算要拜师叔祖为师,这得要看她高不高兴,你说她们谁更厉害?”方剑明干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我倒是不想见她啦,芸儿,难道你还要拉我去‘慈航轩’吗?”龙碧芸娇声道:“那是当然!”方剑明道:“既然你们说得那么可怕,我去了慈航轩,万一碰到她,我岂不是死定啦!”

龙碧芸心中暗笑,脸上一片严肃,道:“放心,有祖师在,师叔祖不会乱来,至多叫你脱一层皮而已,不会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方剑明苦着一张脸,道:“我甯愿是上刀山,下火海,你师叔祖那般刁钻,我要是得罪了她,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法子来为难我!”几人说着话,走了二十多里路,来到了一个小山坡前,爬上这个小山坡,只见眼前就是一片枫树林,穿过枫树林,走到一个山脚下,一条小河从山中湍湍的流出,在小河的一旁,山脚下,搭着几间屋子,屋子的前面还有一个庭院,庭院中,栽着不少的花草,如此寒冷的季节,这些花草开放得甚是娇艳,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在小河边上,有一只小船,小船中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生得十分的美丽,不过脸上却有些呆气,一对大大的眼睛显得有些痴呆,木木的看人,姜无涯看到了这个少女,笑了一笑,温和的道:“风铃,我来看你来啦,你师父他人呢?”少女就像没有听见一般,突然“嘘”的一声,低声道:“你们不要大声说话,这些日子来了客人,师父交待过,不要打扰他们,要是谁来打扰的话,就把他们赶出去!”姜无涯苦笑了一声,道:“我不是坏人,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姜伯伯啊!你不记得啦。”那少女一双木木的大眼睛看了看姜无涯,眼珠转了一转,突然古怪的一笑,道:“你是鱼伯伯,好呀,好呀,你今天带来了好吃的鱼吗?”姜无涯脸上一红,干笑道:“风铃,你把我们渡过去,改天,我给你钓好鱼!”

风铃娇哼了一声,道:“鱼伯伯你耍赖皮,上次你不是说好的,要给我带好吃的鱼吗?”姜无涯陪着笑道:“风铃,你是乖孩子,你要知道,你吃的好鱼是不多见的鱼,姜伯伯钓了这么多天,一条也没有钓到,伯伯答应你,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来!”

风铃的大眼睛转了一转,呵呵一笑,道:“这还差不多,鱼伯伯你上来吧!”姜无涯看了看身后的方剑明三人,笑着问道:“风铃,你是乖孩子,这三个人是伯伯的朋友,你能不能也把他们渡过去?”风铃看也不看方剑明三人,小嘴一撅,道:“不行,师父交待过,陌生人一律不渡,谁要是硬闯的话,就叫我把他们打跑!”

方剑明三人听她说话有些傻里傻气的,显得有些不正常,方剑明低声问道:“姜前辈,她是药仙前辈的弟子吗?”姜无涯点了点头,解释道:“她是一个孤儿,当年被父母仍在山中,险些给狼叼走,幸亏被药仙撞见,把她救了回来,收养长大,她的名字叫做风铃,这也就是风铃渡口的来历,药仙叫她守在院子外面,凡是有陌生人来到,一律挡在外面,要是是老朋友来了,就叫风铃渡过去。”

龙月听了,娇声笑道:“姜前辈,这就奇怪啦,这条小河,不过两丈多宽,稍微有些本领的人,一纵身就能闯过去,摆着一只小船岂不是显得多此一举!”姜无涯道:“小丫头,老夫实话告诉你,你不要小看这条小河,这小河两旁有药仙那个老变态栽种的毒药,谁要是一沾上,保管叫他痛不欲生,他在风铃的身上种下了一种解毒药物,只有待在风铃的一丈之内,才不会受到毒药的侵害。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毒药,也很少有人硬闯得进来!”

龙月奇道:“为什么?”姜无涯惊恐的道:“药仙这个老变态弄得好事,当年风铃被他救回来,脑子就有些问题,不会哭,不会笑,整天傻呆呆的样子,药仙自忖医术绝顶,要给风铃医治,不料,他用尽了千般手段,风铃不禁没有被医治好,反而更加的痴呆,有时连人也不认识,药仙一怒之下,足足的给她灌了五年的药草,有一晚,风铃突然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没有了呼吸,药仙痛不欲生,他把风铃当作她的亲生女儿看待,见到风铃没有了呼吸,只道是被他的药草给害死啦,落了伤心之泪,第二天,请来了法师,为她做了一下道场,将她埋在后山的一片树林中,过了三日以后,药仙听到山后一声巨响,还以为是有猛兽出没,跑去一看,我的妈呀,风铃的坟头被夷为平地,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娃子全身漆黑的站在一旁,见到药仙,一掌打来,乖乖,她的招式虽然不好,可是内力邪门又高深,药仙不敢和她硬碰掌力,被逼得连连后退。

药仙心头暗惊,还道是山精,凝目看去时,见她居然就是风铃,急忙叫出了她的名字,风铃却是听也不听,狂风暴雨般将药仙打得极为的狼狈,后来,有一个朋友拜访,呵呵,那个朋友是天榜上的天都圣人,没有碰到药仙,听到后山的打斗之声,还道是药仙的仇家找上门来,飞奔过去一看,见药仙岌岌可危,出手制住了风铃,呵呵,他虽然出手制住了风铃,可是,你们知道吗?他的内力耗损了过半,这还是他仗着武功的绝妙,才几招就把风铃制住,论内力,他也未必能胜风铃。后来,他们二人把风铃带回了屋子里,给她穿上衣服,风铃睡了几天后,醒过来,一见到药仙,又认识他啦,两人心头惊奇,研究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想出其中的蹊跷,后来就归因於药仙那些年胡乱给她服用的药草。那些药草,是药仙花了近百年时光,从深山大泽中收集采摘而来,平时被药仙视为天下至宝,功用非凡,风铃服用了那么多,虽然没有将她的怪病医好,但是,在她的体内却因祸得福的增添了深厚得怕人的内力,试问天下高手,又有几个在内力方面能人高过於她,就是我,也自叹不如!”

姜无涯说了这么多,风铃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傻呆呆的坐在船上,手里拿着一根长竹棒,也不知道她的心底在想着什么。方剑明三人看了她一眼,从外表还当真看不出她是身怀高深内力之人,想到她的身世以及病情,三人不免有些伤神,龙月道:“风铃姐姐好可怜啊,就算她有这么高深的内力,又有什么用呢?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寂寞得很,没有人说话,我要是药仙前辈,就不会让她在这里守着!”

姜无涯叹道:“这你们就错怪药仙了,药仙对她比亲身女儿还好。自从风铃起死回生之后,比先前更加的神经,老是出错,药仙生怕她跑出去,她的智力就如三岁小孩,被坏人骗了都不知道,所以就特意交待她在院子外面守着,来了坏人,就把他们赶走,来了朋友,就把他们渡过来,说来这一招也真管用,风铃得了这个差事以后,也安静多了,没有给药仙增添麻烦,后来,这地方就被我们叫做‘风铃渡口’,旁人那里知道!”

说过这话以后,转头看向风铃,温和的笑道:“风铃,乖孩子,他们是伯伯的好朋友,是来拜访你的师父,不是坏人,你也把他们渡过去吧!”风铃道:“鱼伯伯,你要渡便渡,其他人我是不会渡的,师父交待的事,风铃决不会出错的!”姜无涯无法,只好扬声大叫道:“老变态,你快些出来,有朋友来访,还不出来一见?”他的话声刚落,就听得正屋里想起一个怪异的声音,道:“鱼丸子,风铃又不认识你了吗?哈哈,我不是说了吗,你每次来,只要都带上你的好鱼,风铃一定会记起你,哈哈……”随着话声,三个人从正屋走了出来,分别是一个独臂白眉中年人,一个白胡子的高大老人,一个小胡子的短发老头,那老头穿着一件古旧的长衫,长相怪异。

方剑明见到了白眉神君和天都圣人,心头一震,虽然已经知道他们二人在这里出现,是必然之事,然而事到临头,不禁露出了惊讶之态,姜无涯没有想到屋里居然还会有两个人,见到是他们,哈哈一笑,道:“我说呢,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家伙,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去我那里坐坐!”天都圣人呵呵一笑,道:“无涯,你那个破地方,住个人已是勉强,要待客吗,却是难上加难,我们已经来了有近十天的功夫,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的清休!”姜无涯笑骂道:“放屁,放屁,老天,小白,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既然来了这么多天,也不到我那里去拜访一下,难道是看不起我了吗?”白眉神君道:“姜大哥,我们都是八九十年的老交情啦,怎么会看不起你,这次我和大哥前来,是为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不然,我们还会联袂而来吗?”姜无涯心中一惊,叫道:“什么事把你们惊动了?”

那短发老头想来就是药仙啦,只见他看了方剑明三人一眼,眼光在麒麟鼠身上一顿,面色又惊又喜,急忙叫道:“风铃乖孩子,快把你鱼伯伯和三个朋友渡过来!”风铃“哎”了一声,站起身,道:“师父叫我把你们渡过去,你们快些上来!”四人跳上了小船,船小人多,小船吃重,沉了一沉,风铃手中的长竹棒一推,小船立时就到了对岸,方剑明三人见了,心头都是苦笑不得,这渡口看来是天下最短的渡口啦,药仙三人迎了上来,药仙双袖东一挥,西一抛,好像破除了什么机关似的。

来到近前,见四人上到河岸上,药仙面带惊喜的看了看龙月怀里的麒麟鼠,问道:“小姑娘,这是你的宠物吗?”龙月摇摇头,道:“它是方大哥的宠物,不是我的。”药仙向方剑明看去,仔细的打量着方剑明,笑着问道:“小兄弟,你们来此有何贵干,这麒麟鼠,你是从什么地方抓来的?”方剑明向三人躬身一施礼,道:“晚辈方剑明,见过药仙前辈,天都前辈,白前辈!”三人一听,脸色一变,天都圣人问道:“你说你叫方剑明?”方剑明点了点头,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将眼光放在了他肩头的天蝉刀上,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两道强大的气劲破空而出,向方剑明飞射而至,方剑明知道他们是要试探自己的武功,心头震动,脚下站稳,运起天蝉真力,一道气劲迎着两道气劲撞了上去。

那两道气劲霎时撞到了方剑明的气劲,方剑明面色一红,身形晃了一晃,眼看就要退出去,龙碧芸见了,微微一笑,娇声道:“‘慈航轩’弟子龙碧芸,见过三位前辈”踏上一步,伸手一握方剑明的左手,内力运起,传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异域来客

方剑明感受到龙碧芸传送到的内力,心头一喜,他一个人怎么会是天都圣人,白眉神君联手的对手,虽然他们二人只是想试探一下方剑明的武功如何,运用的气劲不过只是三分之一左右,饶是如此,方剑明情急之间,要想抵挡得住也甚感吃力。他只觉对方二人的气劲如山一般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在龙碧芸及时的向前助了他一臂之力,方才有所好转。方,龙二人的年纪加起来也没有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的一人年纪的一半大,但是他们各有奇缘,内功深厚,当真是骇人之极,二老的两道气劲绕着他们二人打了一个转儿,掀起了两人的衣服下摆,猎猎作响,旁人也能感受到气流因气劲碰撞时产生的波动。

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一出手,旨在试探而已,二老感觉方,龙的气劲合在一处,联结为一股祥和的力道,紧紧的守护在他们身旁,二老的气劲万难功进,二老心头均感一凛,暗道:“后生可畏!”同时将气劲收了回来,方,龙二人心头一松,龙碧芸非常自然的送开了方剑明的手,不等二老说话,微微一笑,躬身一礼,娇声道:“两位前辈神功盖世,晚辈失礼了!”天都圣人看了看龙鼻芸,朗朗一笑,问道:“你就是‘飘渺仙子’龙碧芸?”龙碧芸恭敬道:“正是晚辈!”天都圣人“哈哈”一笑,显得十分的开心,道:“果真不愧为‘慈航轩’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女弟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令老夫深感惊讶和欣慰!”白眉神君看了一眼龙碧芸,心头微震,暗道:“果然是绝色美女,不愧为八美之一!”将目光移向了方剑明,眉头微微一掀,沉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夺得了‘天河宝录’的方剑明?”方剑明脸上微微一红,急忙道:“正是晚辈,晚辈对白老前辈的大名久仰之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眉神君淡淡一笑,问道:“老夫听说你是刀神老大哥的义子,不知可否是真?”方剑明道:“白老前辈,你说的不错,我义夫正是刀神,他老人家经常提到你和方前辈,叫我倘是遇到你们,一定要执弟子之礼!”白眉神君听到方剑明说起方滢滢,脸上不由显出暗淡的神色,但转眼又一扫而光,笑道:“我和你的义夫交情还算不错,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学那世俗之人,既然你是刀大哥的义子,那么我就称你一声贤侄,你也不要老前辈长老前辈短的叫我,你可以叫我一声白叔!”方剑明也不是拘礼之人,当下就道了一声“白叔”。

天都圣人看了看方剑明,和蔼的问道:“方贤侄,老夫心中有个疑惑,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听了这话,方剑明心头一震,那一晚,他运用大睡神功,查探到天都圣人的身份,其间的诡异,实在无法向外人道及,闻言只得打了一个哈哈,道:“老前辈的大名,晚辈曾从义夫那里听得,他老人家将前辈的容貌告诉了晚辈,是以晚辈这才得知!”天都圣人一愣,转而笑道:“原来如此!”

药仙自从见了麒麟鼠,全副的心神都放到了它的身上,麒麟鼠见这个短发,诡异老者一直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自己,心底无端的生出一股寒气,隐隐的感到这人极为的危险!药仙等他们说过场面话后,有些不舍的将眼光移向了方剑明,约为诧异的问道:“对了,方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老朽住在这里的,你到此有何贵干?”不等方剑明说话,姜无崖哈哈一笑,道:“老变态,他们是笑老头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叫来的,据我所知,他们为何来此,亦是胡里胡涂,这要等笑老头他们来了,才知底细!”药仙脸色骤然一紧,问道:“醉道人那个老家伙会来吗?”姜无崖怪声怪气的一笑,道:“当然会来了!他们每一次相约而来,怎么会少得了那个老酒虫!”

药仙沉思了一下,眼珠骨碌碌一转,突然大笑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方兄弟来此,原来他们是不怀好意!”众人心头均感一楞,均是不知道此话何意。药仙看了麒麟鼠一眼,麒麟鼠如着电击,浑身一抖,吱吱叫着,往龙月的怀里直钻。药仙呵呵一笑,没有当下就说出来,伸手一请,道:“咱们里屋说话,站在这里,岂不是显得老朽怠慢了客人!”

众人进了正屋,风铃兀自坐在那艘小船上,嘴里轻声低哼着一首歌儿,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哼唱些什么。分宾落坐以后,药仙亲自给客人倒茶,慌得方剑明三人站起身来,要自己动手,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知道药仙的脾性,心底暗笑,嘴里都是说道:“你们不要拘束,你们是客人,他身为主人,他不倒茶,谁来倒茶?”姜无崖端起药仙给他倒的香茶,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变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我就算天天给风铃钓好鱼,也值得了,这次还是沾了方老弟的光,不然,别说给我倒茶,就是想让我进屋,也得要风铃气我一番!”药仙双眉一扬,瞪着眼睛,道:“得了吧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所钓的好鱼,一个月也就只能钓十条之数,我感谢你给铃儿钓的好鱼,可是想叫我给你倒茶,除非我高兴,否则你门都没有!”

姜无崖苦笑了一声,样子显得有些无奈,突然想到药仙这老家伙平时对人不冷不淡,今天却特别客气,还亲自倒茶,“嘿嘿”一笑,看着方剑明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老弟,龙姑娘,你们可要小心!”药仙双目一瞪,道:“就算我‘非奸即盗’,也强於你这个除了钓鱼,还是钓鱼的老家伙。算了,不和你争了,我还是说正事要紧!”说着,转头看向方剑明,笑着问道:“是笑老头叫你们来的吗?”方剑明点点头,药仙脸色显得极为的古怪的,突然大叫道:“你知道吗?他们把你们给骗了!”这话来得没头没脑,方剑明,龙碧芸,龙月三人心中一怔,就是在座的其他三人也是听得有些奇怪。方剑明笑道:“前辈说笑啦,笑前辈他们怎么会骗晚辈呢!”药仙摇了摇手,道:“你没有听出我的意思来,其实你也听不出,我说的意思是他们把你叫到这里来,没有什么大事,他们的目的在於老夫的‘十里香’!”方剑明三人面露愕然之色其他三人若有所思,虽然有些不太明白此中的蹊跷,但是他们对於“十里香”之名却是如雷贯耳,猜到了十之三四。

方剑明诧异的问道:“请恕晚辈愚鲁,这‘十里香’是个什么宝贝,怎么又算得上是骗了我们!”药仙呵呵一笑,道:“你们那里知道他们的心思,前些年,他们四个老家伙相约而来,在我这里大吃大喝好几天,我亲自酿造的‘十里香’酒被他们喝得点滴不剩,尤其是那个老酒虫,喝得最多,我就像被挖了一片肉似的心疼,他们临走的时候,我跟他们说过,他们下次要来喝酒,非得带上令我心动的东西不可,不然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让你们在此白吃白喝。我本来以为这下把他们难住了,没想到眼看我的‘十里香’将近出窖,他们居然先把你叫了过来,带来了令我心动的东西,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们不久就会来到!”

方剑明听了这番解释,这才有些明白,原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先前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如今被药仙点破,惟有一笑而过而已。但是,方剑明心头却是有些奇怪,是什么东西能令药仙心动?方剑明一时想不出来,问道:“前辈,什么东西能让你老心动,难道是在下的‘天蝉刀’吗?仰或是‘天河宝录’?”药仙摇摇头,道:“这两样东西确实是武林至宝,但是我并不放在心上!”方剑明一怔,暗道:天蝉刀和天河宝录你都不希罕,那还有什么东西能叫你心动!龙碧芸心细入微,冰雪聪明,早就猜到了药仙说的是什么东西,微微一笑,娇声道:“方郎,前辈说的是麒麟鼠!”

方剑明一楞,陡然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小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药仙心头一喜,问道:“这么说来,方兄弟是答应了!”方剑明听得有些糊涂,问道:“答应什么?”药仙正色道:“借麒麟鼠给老夫研究三天,三天以后,老夫定当归还,到时必有重谢!”方剑明不是小气之人,慷慨的道:“前辈想研究它,我也想找出它神奇的地方出来,只是苦於无从着手,如今有前辈在此,省下我一番功夫。不过,阿毛这家伙十分通灵,待我先给它道明厉害!”说着,从龙月手里接过麒麟鼠,指指划划了片刻,麒麟鼠开头还显得有些气恼,后来方剑明也不知同它说了什么,它才转忧为喜,竟然颇为兴奋。此事敲定以后,龙碧芸笑着问道:“方郎,你和它说了什么?我怎么瞧不懂!”龙碧芸和龙月二人自从跟了方剑明以来,和麒麟鼠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对它的脾性也了解不少,有时还能知道麒麟鼠的意思,但是能这般和麒麟鼠交谈,恐怕就只有方剑明而已,就是刀神也未必有这个本事。是以龙碧芸问出这话,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方剑明笑道:“这小子敲诈我呢,叫我有空的时候煮‘乌龙汤’给它喝,另外我还同它晓以厉害,说它本是上古的神兽,本领非凡,如今嫡落凡尘,着实冤枉,有药仙前辈出手,一定会让它重振雄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把它给得意得,自然就答应了!”众人听了,都是大笑起来,天都圣人笑道:“原来你在拍它的马屁,难怪它后来喜滋滋的!”姜无崖道:“这就是了,不光是人喜欢被拍马屁,连动物也喜欢这一套。”这话说得大家都是一笑。白眉神君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如今见大家相谈甚欢,方剑明三人又是好说话之人便开口问道:“方贤侄,你和龙小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怎么成了未婚夫妻,据我所知,慈航轩的弟子很少有成婚的例子,难道是龙小姐的师祖改了门规吗?”方剑明老脸微微一红,方才龙碧芸一个一个的“方郎”叫得甚是亲热,在他而言,听习惯了,倒没有什么惊奇的地方。但是在旁人眼里,那可不是一般的事。龙碧芸有望继承慈航轩下一界的轩主,身份尊贵,她又是武林八美之一,有着倾城的绝代姿色,不要说她这般亲热的叫一个男子为郎君,就是她对任何一个男子表示有意,也要令江湖中人为之震惊。在座的几个老家伙虽说都是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对武林之事也太关心,等於是退出了武林,听到龙碧芸口口声声的称方剑明为方郎,也不禁为之惊奇。

白眉神君想问的话,其他三人也是同有所感,方剑明冲疑了小会,半个字也没有吐出,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根本就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龙碧芸见了方剑明的窘态,心头暗笑,面上却是一派正经的道:“此中缘由,晚辈和方郎知道得并不详细,这事须要问师祖,她老人家知道得最详细,几位前辈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到慈航轩一叙,师祖对她当年的好友,挂念得很,几位前辈若不嫌慈航轩地方小,去探望一番师祖,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

药仙听了这话,脸色急变,道:“算了,算了,老夫虽然很想去探望你的师祖,然而老夫最怕见到你师祖的小师妹,当年老夫被她捉弄得出了大丑,还是不去为妙!”天都圣人沉吟道:“照这么说来,你和方小兄弟的事牵涉到你师门的一些隐秘,我们还是不听为妙,说到你师祖她们,不知道她们这些年来,身体可好?”龙碧芸娇声道:“师祖她们一切安好,这些年来,一直在闭关修炼,闲暇之时,也曾道及当年的往事,对前辈等人念念不忘!”

姜无崖听到这,脸上显出一片愤愤之色,道:“你师祖被你太师祖害苦啦,那个老太婆因为少年时的一段情事,恨透了天下男子,你师祖受她所累,没有和病书生结成连理,这么多年,恐怕是尝尽了相思之苦,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却要受到这种折磨,老夫实在气愤天道的不公!”天都圣人叹了一口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年龙紫雯和张大侠本是一对情侣,后来被二人的师父横加干涉,以致张大侠出家,龙紫雯性情大变,其实她也是一个受害着,也难怪她会做出那般令人惋惜的事!”

天都圣人这一番话说出来,方剑明听得如云山雾罩,其他人也听的不胜明白。方剑明问道:“还有这么多事故吗?这个张大侠是什么人?”天都圣人叹了一声,道:“张大侠原名张向风,乃武当派的前辈高人,这些事情已过去多年,说来徒增烦恼……”突然语气一转,微微惊讶的道:“咦,是谁来了,轻功如此厉害!”说着,站了起来。

他的话声一落,白眉神君和姜无崖不约而同的站立而起,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龙碧芸紧接着也听到了动响,她见药仙脸色有些冲疑,不敢妄动,等到药仙也站立而起时,她跟着也站了起来。奇怪的是方剑明就像没有听到动静一般,按理来说,凭他的武功,就算没有龙碧芸好,也应该不会输於药仙,等龙碧芸起身以后,方剑明才似有所觉的站起,龙月只听得见外面小河流水声,间或风铃轻轻的低哼浅唱,看到方剑明站起,她也急忙跟着立身。他们的起身说来缓慢,其实也是相当的快,方剑明抬眼透过窗户,凝目一瞧,心头不禁一怔。

一个怪模怪样的人脚下快得出奇,一晃一晃之间居然就出了十多丈,转眼来到了小河一丈外停住不动。此人的穿者打扮极为的古怪,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僧衣,一对宽大的长袖,头上的长发用一个金黄色的圈箍着,相貌同中原人有些不同,长得就像一个外番人,而且看装束就似一个头陀。方剑明运足目力看去,心中又是一惊。这个头陀有一双黑中带着金黄的长眉,眉毛之长,令人叹服,他的长眉从两耳耳背后滑过,落在肩头上,隔得这般远,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两缕发丝。这个怪异的头陀来这里作什么?

那头陀不敢过於走近河岸,大概是瞧出了河岸边有古怪,他见风铃兀自低头轻哼,就像没有见到他一般,用微微生硬的汉话问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药仙前辈可曾在家?”风铃没有回应,还是在唱她的歌儿,头陀心头有些奇怪,还当她没有听见,加大了音量,道:“小姑娘,你家大人……”风铃猛的抬起头来,不高兴的小嘴一撅,娇声道:“谁是小姑娘,我是你姑奶奶,连话都不会说,我很小吗?”那头陀微微一愕,他那里会想到风铃会说出这般话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风铃却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娇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啦!”头陀心中一惊,动容问道:“你知道小僧是什么人?”风铃格格一笑,娇声道:“那是当然,你不就是沙和尚吗?对了,你师父呢,他怎么没有来,还有猪八戒,他好吃懒做,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哎呀,孙大圣呢?他来了没有,我可喜欢他了!”头陀听了这话,啼笑皆非,沉声道:“什么沙和尚,感情是你家大人给你说的故事太多啦,我是远方来客,求见药仙前辈,小姑娘,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求见。”

风铃柳眉一皱,问道:“你不是沙和尚?”头陀道:“小僧不是!”风铃道:“那你是什么东西?”头陀用生硬的口气道:“小僧不是东西,小僧是……不……不……小僧是东……不……”风铃哼了一声,截住他的话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东西,东西怎么会说话呢!我看你就是沙和尚,你不要瞒着我啦!”头陀脸色通红,渐渐变得青紫起来,眸子里精光一闪,右脚向前重重的踏上一步,那小河中的河水陡然“哗啦”一响,竟然为之一顿,不在流动!风铃低头看见了,柳眉一皱,娇声叫道:“哎呀,不好了,小河姐姐生病啦,我要给她看看!”说着,手中的竹棒插入了河里,动作笨拙的拨动了几下。那头陀见了她的动作,听了她的言语,在加上先前风铃的疯言疯语,心中猜想这个小姑娘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他刚猜想出来,只觉一股庞大的内劲乱七八糟的涌了上来,踏出去的那只脚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隐隐生疼,心头大吃一惊,急忙腾身一个倒翻,落在了两丈开外,沉声问道:“是药仙前辈吗?”风铃娇笑一声,道:“好看,好看,原来你是孙大圣变的……”低头去看河水,河水又开始流动起来,有些得意的道:“师父总说我学不会他的医术,呵呵,我连小河姐姐的病都治好啦,可见我的医术是‘青蓝更蓝’!”头陀心中惊异不定,面前的这个少女,古里古怪,刚才的那一道内劲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以他的见识,看得出那道内劲是从河水里发出来的,这里除了他和风铃,没有其他人,这道内劲多半是风铃发出来的,不过他实在不相信风铃这么点年纪,就是一个内家高手,他深感怀疑。他到中原的时候,临行前,师父曾同他说过中原武林的一些事,说他要寻找的药仙武功虽然不是绝顶,但是一身医术,施毒功夫,还有他的机关,实乃比一个绝顶高手还要可怕,叫他要小心应付。

第一百七十五章长眉头陀

头陀自忖自己的实力并不比药仙差,单以功夫论,药仙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个小姑娘才多大年纪,她既然是药仙的徒弟,就算天资聪颖,至多也只能同药仙不相上下,再说看她的样子傻里傻气的,又怎么会是一个高手呢?那道内劲之强,似乎还在他之上,而且还没有施足的意味,这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在内功上超过他?头陀心头一时捉摸不定,但是也不得不怀疑风铃。师父曾说过,中原武林,高手辈出,有许多不出世的高手,其武学修为并不比那些鼎鼎大名的人弱,甚至真正的高手才是无名之辈,叫他千万不要低估了无名之人。

风铃见头陀光是拿眼瞧她,神色古怪,心中不免有气,娇喝道:“你看什么看!不要以为你是孙大圣就了不起,把我惹怒啦,我照打不误!”头陀想起此行的目的,暂时阁下了心头的困惑,双手合什,道:“小僧有眼不识高人,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请姑娘前去给小僧向你的师父通报一声,就说小僧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有求与他!”

风铃断然道:“不行!”头陀一怔,问道:“为什么不行?”风铃道:“说不行就不行,我不认识你,你是陌生人,我不会把你渡过去的。”头陀笑道:“你不用把小僧渡过去,只要你进去通报一声。”风铃偏头想了一想,问道:“什么叫做通报?”头陀一楞,笑着解释道:“小僧的意思是叫你进去给你师父说一声,就说外面有人想见他一面,请他出来一见!”风铃道:“哦,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叫我把师父叫出来……”头陀听她口气有所松动,脸上一喜,道:“正是如此!”风铃脸色一沉,娇喝道:“不见!”头陀想不到风铃的脾气竟是如此的大,怔了一怔,愕然问道:“为什么不见?你没有进去通报,怎的知道你的师父不愿见小僧!”

风铃小嘴一撅,道:“说不见就不见,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师父叫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胡乱闯进来,现在师父和客人在说话,我不能去打扰!”头陀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暗道:“这个丫头古怪得很,小僧也不惹她,既然她说药仙就在屋里,待小僧大声叫唤,把他叫出来!”

想罢,约为提起功力,中气十足的高声叫道:“药仙前辈,小僧……”话未说完,风铃满脸的不高兴,怒道:“不是给你说了吗,师父在和客人说话,你乱叫什么,你要是在大声乱叫,我要对你不可气啦!”说着,手中的竹棒一点,隔空就向头陀刺出,那头陀离她也有三丈之远,她的手臂加上竹棒,总共也不过是一丈五左右,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才能打着头陀。那头陀心头暗笑,想道:“这丫头就算是世外高人,会隔空点穴的功夫,这么长的距离,又能奈小僧何?”不禁不退,发而向前走上两步,将距离拉近了五尺,正准备要夺下风铃的竹棒时,猛的一股怪异的内力破空射至,打向他的左胸。头陀心头一凛,急忙身形一起,斜窜一丈,反手打出,右手拇指和中指一搭,快如闪电般的一弹,“梆”的一声,正中那根竹棒的棒头,笑道:“小姑娘,你的功夫不错啊,小僧领教啦!”

他这一指运用了七层的内力,而且是弹实了竹棒。凭他的武功,莫说是弹实竹棒,就算是内劲从指尖发出打中竹棒,他也有信心叫一流高手撤手。他的这一手正是武林中惯常的“弹指神通”(有时也叫弹指神功),弹指神通的功夫全靠一身深厚的内力,可以在手指间夹着小石子或者其他的东西,远远的弹出去,伤敌,杀敌,要看自身的修为,也有人武功高强,不用借助物体,直接手指连挥,弹在对方的身上或者是兵器之上,让对方吃尽苦头,更有甚者,内力深厚,同敌人相隔一段距离,虚空一弹,便有一道内尽破空射出,无形中致敌人於死命。

其实最厉害的弹指神通,还不是如此,像大理段家的“逍遥神剑”,只要修炼到一定阶段,前后左右,甚至头顶,随意一指点出,三丈之内,若不闪避,任你练有横练功夫,也是禁受不起。“逍遥神剑”虽然不是弹指神通,但是两种绝技有着共同之处,弹指神通修炼到大成境界,随意弹出一指,指风破空而出,暗藏内力,比一般的刀剑还要锋利。这个头陀本事很大,他的弹指神通功夫虽说没有进入大成境界,然而却是不远,这一指弹出,弹实了竹棒,当真是非同小可。

那里料到,风铃不是常人,她的内力怪异深厚,感到有一股大力从竹棒的一头传来,手心微微有些生疼,却是没有到将手中竹棒脱手的地步,那头陀也不是存心要让风铃好看,内力之中藏着三重的秒招,想把风铃的小船推倒对面的河岸边,他弹实了风铃的竹棒以后,业已知道风铃确实有一身深厚的内力,他也知道凭风铃的内力之强,他是不可能将风铃手中的竹棒弹飞了的,不过是对刚才风铃的疯言疯语有些不乐。头陀的三重秒招在风铃感到手心疼痛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她毫无用处。头陀脸露诧异,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风铃却是怒气冲冲的大骂道:“你这个泼皮,把我的手都弄疼啦,原来不是好人,姑奶奶就教训你!”说着,站在船中,手中竹棒一挥,“呼”的一声震响,迅猛的打向了头陀。

这一来得好不快速,那头陀不想和风铃打架,沉声道:“姑娘慢来!”“啪”的一声,风铃的竹棒一击就到,正中头陀的腰身。天都圣人,白眉神君,药仙,姜无崖都是知道风铃的内力深厚,这一竹棒下去,打中了头陀,那还了得,心底齐声惊呼,暗道:“要遭!”

正待要出去,那头陀却是如同没事人一般,兀自立在那里。天都圣人见多识广,见那头陀从头到脚,硬梆梆的就如穿上了一身盔甲,身躯笔直如剑,两对长袖竖立如刀,没有一丝的褶皱。天都圣人低声叫道:“是佛门的‘金刚护体功’,厉害,厉害,咦,这就奇怪了,虽说此功修炼到极致,能够成为‘金刚不坏之身’,不怕挨打,可是这个头陀才多大年纪,怎么会没有事情!”就在他说话的刹那间,风铃右手一挥,一连三棒打出,三棒一气呵成,既快又猛。天都圣人看到这,脸色大变,这三棒乃是他亲手传给风铃防身用的,威力之强,非同小可!

那头陀早在受了第一棒的时候,虽有“金刚护体功”护身,可是他离‘金刚不坏之身’还远,疼得身上出了一股冷汗,暗自强咬牙根,没有哼出声来,脸上也不愿显出痛苦之色,风铃三棒紧跟着打到,此时给他百个胆子,也不敢硬结接,身躯一晃,便要跳开。不料,风铃的这三棒乃是天都圣人所传,配合着风铃怪异功力使出来的,作为风铃的护身符。那头陀想躲开却是慢了一步,“啪啪啪”三声响过,那头陀大叫一声,叫声怪异,就像受到了天大虐待似的,一蹦两丈多高,叫道:“有你这么待客的吗,小僧……小僧……疼煞小僧也!”

屋里的人见了,哭笑不得,药仙急忙跑了出去,众人跟上,药仙一出门,便即喝道:“风铃,快快住手!”话刚说完,风铃一竹棒早已打出,那头陀双脚还没落地,见装大怒,喝道:“气煞小僧也!”双眼一瞪,挂在双耳的两条长眉猛的飞出,急如流星,犹如鞭子一般,缠上了竹棒,双脚同时分开站闻,喝道:“撤手!”内力运到极致,两条长眉硬如钢铁,转眼间变得金黄,一阵一阵的白气从眉毛上冒出,十分的怪异!

风铃脚下微微有所不稳,虎口火辣辣的生疼,她的脑子虽然有毛病,可是看得出来,这都是因为头陀在暗中搞鬼,柳眉一竖,杏眼怒瞪,左手抓住竹棒,两手一起用力,不知不觉将全身的力道都使了出来,娇喝道:“你想抢我的东西吗?你这个泼皮!”头陀只觉对方的力道就同洪水一般涌到,他的一双眉毛险些就要被对方扯断,大惊失色,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内力之强,世所罕见,就是头陀的师父,在内力上也不能强过对方,好在她不太会运用内力,她虽然将全身的力道使了出来,体内的功力还有一层没有发出,剩余的九层随着力道打出,可是倒有多半用得不对,真正的用到实处,不过是她全身功力的三层而已。也幸亏风铃所用的功力不过三层,她要是全都用上,那头陀的一对长眉,别说是与生俱来,硬如钢铁,就算是真正的钢铁,风铃也能让它断为两截。

头陀和风铃较量内力,药仙来不及阻止,只得苦笑了一声,他不为风铃担心,却是担心那个头陀不敌风铃,一双长眉要毁於风铃之手,风铃的内力源源不断,岂是他所能比的,天都圣人见两人相持不下,大步走了上去。按他的想法,这个头陀若是坏人,他即刻就指点风铃如何运用体内的小虫(内力),把头陀的一对长眉毁掉,至少也能让眉毛掉落不少,但是他见了头陀的行事,根本就不是一个坏人,生怕两人出了差错,不好交待,大步上去以后,身形一晃,横空跃过小河,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还是歇歇火!”左袖一挥,一道柔和的劲风拂过,盖在了长眉与竹棒之上,内力起处,暗中施展大神通,将长眉和竹棒分开,同时也将两人的僵局化解掉。

天都圣人人在空中,身形又是一晃,落到了头陀的身旁,左袖微微一拂,一道气劲打入了头陀体内,将头陀的内伤犹如春风化解掉,跟着身形一抖,破空射出,长须飘飘,潇洒出尘的落到了风铃的身旁,右手轻轻的一抚风铃的脑袋,慈祥的笑道:“傻丫头,怎么和客人打起来了!”风铃傻嘻嘻一笑,小脸有些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中的竹棒放了下来。天都圣人这一来一去,脚不粘地,也不借助任何物体,全凭一口深厚的真气,直看得头陀心中惊讶,看了看天都圣人,想起师父曾说的一个人来,心头微微一凛。但是,他又不敢确认,抬眼望去,扫了方剑明一行,见到白眉神君和姜无崖,心头大震,暗道:“难道真的是他们!”心下确定,急忙恭敬的问讯道:“小僧见过白大侠,姜老前辈,还有药仙前辈!”说完,将目光移向天都圣人,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这位想必就是天都前辈啦,多谢前辈出手解难!”天都圣人心头暗自惊讶,面上却是呵呵一笑,道:“你的内伤好了吧!”头陀道:“不是前辈出手及时,小僧就要当场出丑,谢谢前辈!”

原来,他刚才受了风铃三竹棒,已着了内伤,接下来同风铃较量内力,更是加重了不少,要不是天都圣人出手,他当真会要将一口鲜血吐出,天都圣人看出这一点,才会出手给他疗伤。药仙见他认识自己,自己却对他不曾见过,走上前来,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来此有何贵干?”头陀道:“小僧法号长眉,中原武林都叫小僧长眉头陀,小僧在中原行走将近一年,前些日子,得到高人指点,这才知道前辈的仙居在此,是以前来请教!”药仙诧异的问道:“是什么人指点你来的?你要请教什么?”长眉头陀面有难色,道:“请恕小僧无礼,那高人临别时嘱咐过小僧,不要将他的姓名说出,还望前辈兀怪。小僧来此,只想同前辈讨要一样东西,还请前辈应允!”

药仙按下心头的惊奇,沉声道:“你讨要什么?”长眉头陀瞧了四下一眼,一字一句的道:“‘一醉解万愁’!”众人听了,除了方剑明,龙碧芸,龙月三人以外(风铃听不懂),其他四人一脸惊异,悚然动容,白眉神君和姜无崖陡然身形一翻,破空落到了长眉头陀的身后,拦住了后路,速度之快,骇人之极!药仙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一醉解万愁’?”长眉头陀见四个老家伙内功暗运,脸色大变,急忙解释道:“四位前辈且慢,小僧还有话说!”天都圣人沉声道:“你说!”

长眉头陀道:“小僧虽然听说过‘一醉解万愁’,但是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小僧是从家师那里听来的,这次小僧到中原来,为的就是寻找药仙前辈,家师令小僧前来讨要‘一嘴解万愁’,前辈若是肯给,家师异日必会登门道谢,并有大礼相送,若是不愿意,小僧只好待在中原,何时求到东西何时方可回国!”药仙惊异不定,问道:“你师父是谁?他是我的朋友吗?”

长眉头陀嘴皮蠕动了几下,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同药仙说了一句话,药仙听得脸色大惊,沉思了一下,也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回话,两人嘴皮蠕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了一会儿,药仙脸色才稍稍有些和缓,转身走进一间屋子,不一会儿,药仙拿着一个似铁非铁的小盒子,外加一把钥匙,交给长眉头陀,郑重的道:“东西就在里面,你可要保护好啦。这个盒子刀剑难开,只有这把钥匙可以开取,对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喝喝茶水!”语气已同先前大不一样,显得好多了。长眉头陀将盒子和钥匙藏好,道:“事不宜冲,小僧这就告辞,多谢前辈成全!”药仙道:“此去可有同伴,要不要我叫人护送你?”长眉头陀道:“多谢前辈关心,小僧还有几个同伴,他们武功高强,想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说完,双手合十,就同众人一一告别,他见方剑明三人年纪甚轻,还当是四位前辈的高足,临别时也打了一声问讯。

长眉头陀来得快,去的也不慢,转眼之间去了二十多丈外,药仙见众人都看着他,笑道:“里面说话!”众人转身进屋,药仙嘱咐了风铃几句,刚要转身,目光一扫,只见远处那片树林外的一个高坡上,有人展开轻功,一跃而出,来人是三个人。

长眉头陀眼看就要过了高坡,正和三人相遇,这三个人来得好不迅速,长眉头陀去势比他们还快,左首一个矮胖的汉子见一个头陀猛然来到,来不及躲开,大喝道:“闪开,不要挡住爷爷的道!”长眉头陀去势不改,也没有闪开的意思,那矮胖汉子勃然色变,喝道:“找死!”两字说罢,只听“碰”的一声,长眉头陀和矮胖汉子亲热的撞在了一块。长眉头陀身形不变,矮胖汉子“哎哟”一声,向后就倒,长眉头陀“呼”的一声,脚尖轻轻一点地,一跃而起,从矮胖汉子身上半尺之处一晃而过,如同飞鸟。矮胖汉子见长眉头陀从他身上过去,心头大怒,喝道:“你当你爷爷好欺负吗!”身形倒下去的一霎时,双臂一圈,意欲抱住对方的腰身。

长眉头陀轻笑一声,双腿一曲,人似陀螺一般射出了数丈外,矮胖汉子道:“那里跑!”眼看就要脊背着地,双手向后一支,十指稍微一粘地面,倒翻而出,别看他身躯矮胖,身法却是相当的灵活。随之一拳夹着千斤力道轰出。“轰”的一声,矮胖汉子的这一拳击中了长眉头陀的幻影,没有击中对方,拳劲吐出,砸在了土地上,顿时飞沙走石。这几下快如电光石火,另外两人想来帮忙,长眉头陀捷逾飞鸟,射入林中,想追已是来不及。

矮胖汉子来到中原,还是第一次在人手里吃亏,心中怒火窜起,正待去追。走在中间那位手拿折扇,打扮就像一个书生的青年见状,眉头一皱,伸出折扇,在矮胖汉子肩头一搭,道:“师弟,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矮胖汉子看着长眉头陀远去,怒骂道:“他奶奶的,你这个臭和尚,有胆就不要跑,改日老子再找你算帐!”

折扇青年问道:“这个头陀是什么人?他来这里作什么,看样子,武功很不错!”说着,向前走了几步,下得高坡,左首那个一脸邪气的背剑青衣汉子闻言,想了一想,脸色微微一惊,叫道:“路兄,你刚才看见没有,这个头陀长了一对奇怪的长眉!”折扇青年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不错,他的身法虽快,可是我仔细一想,便就记起了他长了一对长眉,对了,周兄,你可知道此人的来历?”青衣汉子微微一怔,诧异的问道:“路兄不知道此人吗?”折扇青年摇摇头,道:“不知!”青衣汉子问道:“难道路兄没有听说过九大神秘客?”

折扇青年笑道:“我不是给周兄说过么,我和师弟来到中原没有一个多月,什么也不知道!”青衣汉子哈哈一笑,道:“路兄,你们师兄弟二人当真是艺高胆大,周某深感佩服。”矮胖汉子大叫道:“什么九大神秘客,武功很高强吗?”青衣汉子微微一笑,正要将“九大神秘客”的外号对他们二人说出,此时三人业已走到了距离小河十丈之处。

药仙在他们下坡的时候,看他们不过是三个年纪不大的汉子,把其他人叫进了屋里,他坐在小船上,和风铃说了几句话,看他们是不是冲他来的。三人抬头看见药仙和风铃,神态各自不同,矮胖汉子哼了一声,青衣汉子看到风铃的美貌,虽然显得有些呆气,但也不失为一个美人,他的眼神闪过一道淫亵的寒光,折扇青年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三人来到小河两丈外。矮胖汉子高声叫道:“老头,刚才是不是有个叫做方剑明的小子到这里来?”药仙心道:“哦,原来是找方小兄弟的,他们并不认识我,不是来找我的!”口中淡淡的道:“这里没有什么姓方的小子,你们来错地方啦。”

第一百七十六章风云暗藏

矮胖汉子怒哼了一声,叫道:“老头,你胡说,看才有人亲眼看见他们到了你这里,你休要骗老子!”药仙翻着白眼嘿嘿一笑,道:“这可奇怪啦,我和我的徒弟一直在这里坐着,除了看到一个怪模怪样的头陀,连只臭虫也没有碰到,你‘老子’却说有人来过这里,难道是我看错了吗?你听谁说有个姓方的小子来这里?”

矮胖汉子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道:“老子是听……”折扇青年不等他说出是谁,折扇一张,“啪”的一声震响,打开折扇的声音居然有如雷动,将矮胖汉子的声音盖了下去,单凭这一手,可看出他的内力非同凡响,药仙心头一震,暗道:“这家伙是谁,如此年轻,就有这等修为!”折扇青年折扇打开以后,喝道:“师弟,这老头骂你呢,你没有听出来吗?”已将矮胖汉子的话打断。矮胖汉子一怔,愣愣的道:“这老头骂过我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好,我去打他一拳,叫他说出方剑明的下落!”说着,就要上前动手打人。

折扇青年抢出一步,拦在他的面前,道:“不忙,不忙,你有的是机会打人!”转首看向药仙,上上下下打量了药仙几眼,问道:“阁下是谁?”药仙“呵呵”笑道:“一个糟老头子而已,无名小卒,无名小卒!不必如此客气。”折扇青年“哦”了一声,斜眼看了青衣汉子一下,眼光有所询问,青衣汉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短发老头的底细。折扇青年表情陡然一寒,冷哼了一声,道:“老头,我不管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我们三人来此,是想找一个叫做方剑明的少年,我们要进去搜屋,他要是不在,我们不找你的晦气,调头就走。要是在的话,你可就要当心啦,你要是识相的话,快把他交出来,免得惹火上身!”药仙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搜我的屋子?就算是官府,要搜我的屋子,也得要看我的脸色!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矮胖汉子哈哈一笑,道:“官府算什么东西,我们比官府还要厉害!王法是什么东西,我们就是王法!老头,我师哥是一番好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药仙见他语气大胆,显然来头不小,假装有些胆战心惊的道:“是吗,你们比官府还要厉害?那就了不得啦,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矮胖汉子见药仙浑身发抖,还道药仙是真的怕了他们,得意洋洋的道:“告诉你,老头,我们是西域来的武林高手,杀个人就像宰只鸡似的,你要是不老实,我一拳打死你和你的徒弟,可惜你的徒弟长得这般漂亮,要和你一起去见阎王!”药仙听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那么可笑。

三人听了不禁一怔,青衣汉子暗自嘀咕道:“这个老头是什么人物,我看他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啊,笑声里的内力也不怎么深厚,难道他是扮猪吃老虎!莫要着了他的道儿,这两个自大的家伙,看他们怎么对付,要是情况不妙,我也不要什么天蝉刀啦,可惜这个小丫头生得这般美貌,原来却是一个傻妹妹,奇怪,龙碧芸主仆和方剑明待在屋里作什么,难道他们正如江湖传言,是一对未婚夫妻吗?不知这个方剑明长得怎么样?”

原来他们三人出现在高坡以后,方剑明等人已是转身走开,矮胖汉子和长眉头陀出现矛盾,方剑明等人虽然发觉,可是药仙叫他们进屋里坐,由他来对付,等到三人下了高坡,方剑明等人走进屋内,三人当然没有发现。青衣汉子心中打着他的算盘,矮胖汉子却是忍不住怒道:“老头,你笑什么?”药仙收住笑声,冷声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从西域来的‘武林高手’,官府中的豺狼虎豹,欺压盘剥小老百姓,胡作非为,你们杀人不眨眼,确实是要比豺狼虎豹高上一筹,不过,老头我什么都怕,惟独不怕‘武林高手’,你们吓不了我!”矮胖汉子听得大为奇怪,大声问道:“老头,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你既然都怕官府,为什么不怕我们,我们要杀你,比官府还快!”

药仙哈哈一笑,道:“我说的是屁话吗,哈哈,我的屁话却是实话,一点也不臭,年轻人,你那里会听得懂我的话呢?你们三个快些离开这里,不然老夫就不客气啦!”说着,拍拍手掌。矮胖汉子大怒,飞身而出,跃起两丈多高,向小船扑了过来,一拳劈空打出,拳风凌厉,呼呼作响。掌风吹到,小船晃动了一下,风铃见到有一个矮胖子从空中扑到,拍手笑道:“好玩,好玩,猪八戒还当真会飞呢!”

矮胖汉子几乎气炸了肺,他和师兄虽然是在西域长大的,整天都是修炼武功,可是唐僧西游的传说进过好几代的传播,在明朝时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能说出猪八戒和孙悟空的大名。矮胖汉子是知道猪八戒是什么样的人物的,他的身材虽然不雅,相貌也远远比不上师兄,可是他自认长得不算丑陋,凶恶倒是有些凶恶,可那也是一个“武林高手”的象征!如今听到风铃说他是猪八戒,怎么不会生气,拳上的力道加重了三分,想一拳就把小船轰毁,一老一少也少不得要身受重伤。他刚一加重力道,药仙就嘻嘻一笑,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做,双手一拍,接着对着空中矮胖汉子的身躯随意挥手一洒,哈哈叫道:“猪八戒倒也,猪八戒倒也!”

“咕咚”一声,矮胖汉子果真如药仙所言,一拳还没有打中小船,就从半空掉落下来,一百八十多斤重的身躯轰然落在河岸边,灰尘飞溅。矮胖汉子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哼也不哼,如同“死猪”一般。折扇青年见师弟着了药仙的道儿,心头大惊,飞身而出,落到了师弟身旁,喝道:“老头,你胆敢暗算我师弟!”将矮胖汉子抓了起来,矮胖汉子被他抓在手里,就像一团烂肉一般,双眼紧闭,呼吸却是均匀,浑身上下没有伤痕,不知道是何原因昏睡不醒。折扇青年见师弟没有受伤,双目一瞪,喝道:“老头,你是什么人?我师弟被你下了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药仙笑道:“你还有些见识,不错,这个猪八戒中了我的‘沉睡散’,你想要解药,容易得很……”说着,故意顿了一顿,折扇青年急声问道:“你想怎么样?”药仙“嘿嘿”一笑,道:“拿了解药,给我滚远一点,再让我看见你们,老夫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折扇青年脸色铁青,默然不语,药仙道:“怎么,你不答应吗,老夫已经算是格外开恩啦,换在旁日,你师弟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还想……”话刚说到这,一道剑风突然迎面刺到,狠辣恶毒,快速绝伦,要致药仙於死命。药仙脸色一变,来不及躲避,危机之间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夹,将利剑夹住,定睛看去,见是青衣汉子,喝道:“风铃,给我打!”

风铃见有人用剑刺她敬爱的师父,柳眉一竖,娇声骂道:“你这个泼皮,敢打我的师父,我打你!”操起竹棒,一棒狠狠的打下。这个用剑偷袭药仙的青衣汉子手段未免显得有些卑鄙了。原来他刚才见药仙的使毒功夫无声无息,心头震动,同时也为药仙的“毒药”所欣喜,他十多年来,苦於找不到一种神奇的迷药,来帮助他作案,如今药仙的“沉睡散”不正是他理想中的迷药吗?心中起了贪婪,暗中向折扇青年丢了一个眼色,见药仙顾着说话,没有防备他,拔剑击出,偷袭药仙,想一剑制住药仙,逼他交出他身上的所有宝贝。

折扇青年见他出剑,急忙把师弟往空中一丢,飞身而起,手中折扇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将风铃打下的竹棒击中,喝道:“小姑娘,你有多大的道行,找死!”话声未了,风铃手中的竹棒并没有如他预料中的脱手飞出或者是断为两截,而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他手中的折扇压下,折扇“喀嚓”一响,也不知道那里断了一截,竹棒压着折扇劈下,他要是再不闪开,就会受到棒打,至少他心爱的折扇转眼就会粉身碎骨。

折扇青年急忙身形一晃,折扇一引,暗使一个“脱”字诀,将折扇抽回,从青衣汉子手臂上空窜了过去,叫道:“周兄小心!”向前凌空一翻,将快要落地的矮胖汉子抓在手里,他这一出手,功夫确实极为的了得,但风铃的这一竹棒来势强劲,他即算及时的闪了开去,棒风临背,火辣辣的生疼,暗叫:“好险!”青衣汉子见折扇青年给他挡了风铃的这一竹棒,心头一喜,手中利剑眼看就要挑开药仙的手指,刺中对方要穴,听得折扇青年的喝声,心神一分,头顶劲风大作,竹棒已然临头。药仙在触不及防之下被对方偷袭,险些受伤,虽然对这个人的卑鄙行为极为的生气,可是眼看他就要“死”在风铃的竹棒下,不禁叹了一声,想出声止住风铃,已来不及。

从青衣汉子出剑的那一刻到风铃一棒打到对方头顶,不过转瞬之间,说时冲,那时快,青衣汉子猛的长啸一声,身形腾飞,间不容发之间,堪堪避过了风铃的竹棒,棒风扫中他的额头,显出一片血印,他的身上立时出了一股冷汗。他一使出这么高超的轻功,药仙不禁大为惊奇,这家伙藏私呢!风铃含怒出手,连叫两个高手吃了大亏,她的内力深厚,可见一斑。风铃得势不饶人,见这一棒没有打中青衣汉子,岂肯罢休,从船头跳上岸,竹棒挥舞起来,青衣汉子那里敢硬接,撒腿就跑,风铃追着不放,霎时去了十多丈外。

风铃追着对方打了十多棒,没有打中对方,心头更是大怒,不由自主的使出了天都圣人所传授的连环三棒。青衣汉子眼看就要逃离竹棒的势力范围,风铃的棒势一变,居然突然间快上了三分,第一棒在青衣汉子的脊背一寸外打下,第二棒打落了对方的一缕头发,第三棒正中对方的肩头,但听“喀嚓”一声,也不知道青衣汉子的肩胛骨断了几根,青衣汉子“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全身内力运起,施展身法,去逝如箭,脱离了风铃竹棒的范围。风铃打中了青衣汉子,得意的“格格”大笑,正待追上,药仙生怕她中了对方的诡计,叫道:“风铃,算啦,你打了他一棒,有他受的,没有十天半月月,他休想动武,快回来吧!”

风铃见青衣汉子一溜烟似的越过了高坡,窜进树林,转眼消失踪迹,娇声大笑,道:“师父,这人是兔子吗,跑得这般快!”说者,转身走了回来,看也不看站在一旁对她面露惊容的折扇青年。药仙瞟了神色不定的折扇青年一眼,冷哼一声,道:“年轻人,你还想动武吗?”折扇青年微微一红,沉吟了半会,抓着矮胖汉子的身躯走上一步,道:“在下无意冒犯前辈,还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赐予解药,解救敞师弟!”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向外人低一下头,说出这番话,实在是最大的让步,俊脸霎时变得又红又紫。药仙冷哼了一声,道:“老夫知道你不服气。虽然你们冲撞了老夫,但是老夫今天也不为己甚,暂且放过你们!”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仍给折扇青年,喝道:“把你师弟带走,三个时辰之内给师弟服下解药,不然你师弟从此以后不会醒来,解药全部合水服下,一点也不能洒漏,滚!”折扇青年一言不发,抓着师弟的身躯,转身飞奔而去。

药仙回到屋里,方剑明等人均是拿眼看他,药仙哈哈一笑,道:“晦气,晦气,你们一定在猜想我刚才为什么要把‘一醉解万愁’交给那个长眉头陀吧?”听语气,根本就没有把刚才发生的是放在心上。天都圣人,白眉神君,姜无崖三人点了点头,方剑明却摇了摇头,药仙一愣,随即笑道:“我忘了方小兄弟不知道‘一醉解万愁’的厉害,本想先说此事,但是方小兄弟是远来客人,你有什么疑惑,老夫能解答的可以解答!”方剑明一脸的沉思,道:“几位前辈发现没有,刚才的那个青衣汉子行为有些异常,他的剑法那般快,风铃姐姐前去追他的时候,使出了那连环三棒,却只是打中了他一棒,轻功之强,似乎尤在长眉头陀之上,可是他们三人先前同长眉头陀相遇,他使出的轻功不过平平,他为什么要藏拙呢?而且此人的轻功高强,他的身型,嗓音,我似乎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哎,其实不光是他奇怪,就是那两师兄弟也奇怪,我和他们并不相识,他们找我作什么?”

龙碧芸微微一笑,道:“方郎,他们找你,恐怕是为了天河宝录而来,不过他们远从西域而来,来头怕是不小。至於那个青衣汉子,我却是不知道他的来历,我看他一脸淫亵,眼神不定,恐非善良之辈!”药仙“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那小子瞧见风铃的时候,目露淫色,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色之徒,风铃的那一竹棒,确实没有打冤枉,这小子回去后,非得躺在床上直哼不可!”白眉神君眉头微皱,问道:“对了,药大哥,你把‘一醉解万愁’视同性命,它的功效又能起死回生,你怎么舍得将他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药仙道:“我正想给你们说这事,方小兄弟不是外人,你们也听我说一说吧!我虽然和他素不相识,但是他的师父来头不小,你们知道这长眉头陀是谁的弟子吗?”

众人均是摇头,药仙瞟了天都圣人一眼,道:“老天,你这一生不是有个遗憾吗?难道你没有猜出他是谁弟子?”天都圣人听了这话,沉思一下,猛地心头一动,脸显惊喜之色,道:“他莫非就是天竺僧的弟子?”药仙笑着点了点头。除了方剑明,众人皆是心惊,药仙道:“这个天竺僧名列天榜第二,一身武艺通天彻底,实不下於当年的独孤动天,他只在中原武林行走了数年,可是他破了武当派的七星连环剑阵,打败华山派名宿,娥眉派的长老,有不少的武林人物知晓他的事迹,如今九十多年过去,江湖中人几乎将他忘掉,除了我们这些老不死,谁还会记得他呢?刚才的那个长眉头陀是他的大弟子,他来向我讨要‘一醉解千愁’,是为了去救一个人,他没有告诉我所救何人,不过他奉师父之命前来,说这个人关系到大明朝的边患,又加上天竺僧曾经救过我,我只好把‘一醉解万愁’送给他啦!我想问明白些,他却说他所知有限,不敢妄自猜测!”天都圣人叹了一口气,道:“当真是多事之秋,如今江湖暗藏杀机,边疆又要出现祸患,受苦的还是百姓!对了,刚才你说的边患指的是什么?莫不成是瓦刺蠢蠢欲动了吗?”药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众人正奇怪,药仙解释道:“瓦刺对我大明朝觊觎多年,与他交战,只在早晚,这是天下武林同道皆知的事,不过,听长眉头陀的口气,他所说的边患不是指瓦刺,我想有可能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冲疑半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都圣人心中着急,问道:“有可能是什么?”药仙一字一句的道:“天竺国!”众人莫不色变,姜无崖突然大叫起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白眉神君问道:“老姜,你知道什么?”姜无崖怪笑一声,道:“奶奶的,我曾听人传言,天竺僧回到天竺以后,就一直当着天竺国的国师,他这次派弟子前来求取‘一醉解万愁’,多半是因为他们的皇帝出了毛病,要想攻打我们,但是由於天竺僧在旁劝解,那天竺皇帝同是同意了,不过又想要什么长生不老药,历代皇帝那个不想长生不死,快快活活做皇帝,天竺僧为了息干戈,也不得不叫弟子来向老变态讨药,他是知道老变态医术高明,并有‘一醉解万愁’的!”

白眉神君皱眉道:“这也不太合理,‘一醉解万愁’可解天下奇毒,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消,但也没有长生不老的功能,天竺僧想要‘一醉解万愁’,应该是去解救一个中了巨毒之人,难道这个中了巨毒的人是天竺国王?他既然中了毒,为何又要兴兵动武呢?”其他人听了他们二人的猜测,均是一脸的沉思,龙碧芸柳眉轻皱,突然猛的一扬,娇声道:“各位前辈,晚辈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药仙笑道:“龙小姐,你有话就说吧,你们女孩子家心思灵通,可能说得正对!”

龙碧芸整理了一下心头所猜,慢慢的道:“天竺自来同我国交好,若说他们想攻打我国,实在令人有些怀疑。我是这么设想的,假如天竺国的国王中了别人的暗算,命在旦夕,需要解药救治,而这个施毒之人又正好是个穷兵黩武之人,他的身份或者是王爷,或者是皇子,因为天竺国国王不答应,他才会施毒暗算,只要国王一死,他就会掌权,既而为所欲为,天竺僧身为天竺国师,自然不会让百姓遭受兵灾之苦,他派遣弟子前来中原寻找药仙前辈求药,乃是理所当然,因为药仙前辈的医术能够起死回生,至於他为什么不亲自前来,那是因为他要守在天竺国王身边,不让歹人乘机害死天竺国王!”

第一百七十七章跟踪?

众人如同听故事一般听了龙碧芸的猜测,心头都是一动,难道真的是如此吗?龙月人小,倒是有些机灵,听出了一些不明白之处,娇声问道:“既然天竺国王中了巨毒,他叫弟子来找药仙前辈,为何不把前辈请去呢?这难道不更胜於任何药物!”龙碧芸笑道:“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药仙呵呵一笑,道:“小姑娘,你不知道,我当年曾在天竺僧的面前无意说到‘一醉解万愁’可解世上任何一种毒药,也不是我自夸,我这药比我还要厉害,服下后药到病除,可惜此药乃是利用天时,地利所研制而成,我这一辈子也只练制了三颗!”

方剑明见天色不早,生怕遇到天都圣人的两个弟子,急忙站起身来,向几个老家伙告辞,药仙本来要挽留他们三人用餐,但是方剑明说机会多的是,他明后天还会来看望几个前辈,这就不再打扰,把麒麟鼠交给药仙以后,三人出了屋子,四个老家伙送到外面,药仙叫风铃把他们渡过去后,临别时让风铃挥手道别,风铃竟然一脸嬉笑,挥手不断,如同老朋友一般。

方剑明三人走后,姜无崖问起天都圣人的两个宝贝弟子,天都圣人说出去游玩去了,姜无崖又问晚饭吃什么,天都圣人说,等两个弟子带来,姜无崖一脸无奈,道:“还是我来给你们做饭,吃外面的那有我做的好吃,可惜笑老头还没有来,不然我还真想和他一比高低!”

药仙的屋子后面,有一块菜园,里面种着不少的蔬菜,米早就储藏在屋子里面,像他们这个等级的武林高手,吃吃蔬菜其实是最好的养生之道。姜无崖煮了饭,弄了两兜白菜,五个大胡萝卜,正要去洗干净,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我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有大事相商吗?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三人听了这话,药仙本来一副心神放在麒麟鼠上,也不由跟着其他二人变得极为严峻起来。姜无崖心头一凛,道:“你们这是怎么啦,难道此事比天塌下来还严重?”三人没有作声,姜无崖急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们都哑巴啦?”天都圣人叹了一声,道:“这些年来,你悠哉乐哉的过你的钓鱼生活,没有烦恼,我们本来不想把这事告诉你的!”

姜无崖听了这话,不禁心头有气,怒道:“好啊,你们不把我当兄弟了是吧?”白眉神君急忙叫道:“老姜,你不要胡乱猜疑,此事实在令人震惊,说出来,你的安定生活恐怕要打乱啦!”姜五崖道:“到底是什么事?”天都圣人叹了一声,道:“血手门死灰复燃!”姜无崖一呆,半天没有说话,猛的跳脚而起,惊叫道:“血手门的人不是死干净了吗?他们……他们……”正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时,一声鹤鸣远远传来,直上九天,声震耳鼓,麒麟鼠双耳一竖,如临大敌。

“嘘,此事深夜再告诉你,孩子们已经来了!”天都圣人沉声说道。

方剑明三人进了内城,看看日头,肚里也感到饥饿,就在路旁的一家酒店用饭。走出酒店大门时,天近黄昏,日光西斜,街上行人不多,三人边走边谈,走了将近百步,方剑明眼光一扫,不经意间在行人中看到一个人,觉得那人似乎有点眼熟。方剑明低头一想,心头一动,轻声“咦”了一下,心道:“他来这里做什么?看来魔教的人的确是大举入城了!”眼珠一转,对龙碧芸,龙月道:“芸儿,月儿,你们先走,我有一点事,一会就来!”龙月小嘴一撅,娇声道:“什么事啊,要支开我们!”龙碧芸听得也是奇怪,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方剑明。

方剑明将手支在龙碧芸的耳朵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突然方剑明老脸通红,将手放了开来,紧跟着退后了两步,龙碧芸白玉般的双颊显出一抹沉醉的红晕,一拉龙月的手,娇声道:“月儿,我们走,回去在跟他算帐!”龙月一脸迷糊,被龙碧芸拉着向前就走。原来刚才方剑明在龙碧芸的耳朵边说悄悄话,吐出的口风撩拨得龙碧芸耳朵有些舒痒,龙碧芸转动了一下遒首,方剑明一不小心,轻轻的在龙碧芸柔嫩的耳朵上吻了一下,两人心头均是一荡,方剑明急忙闪了开去,他虽然和龙碧芸是“未婚夫妻”,可是在大街上作出这番亲密的举动,方剑明又不是脸皮厚之人,那有不满面通红的道理。

方剑明心中尴尬不已,转眼望去,他想前去跟追的那人正好转过了一个街口,消失了踪迹,方剑明生怕跟丢了人,急忙将心神收回来,加快脚程,三步并做一步,如同一阵风,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奔去。方剑明奔到了街口,抬眼四望,那人脚程也是奇快,这时已到了十多丈外,身形朝右一折,突然不见了。方剑明奔到那人刚才所立之地时,这才发现,那人是转进了一个胡同里面,这胡同还不小,两旁开着不少铺子,越往里走,越是热闹,方剑明那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假装成为一个过路人,混在人群里面,紧盯前面的那人,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十丈左右。

跟了一会儿,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大胡同更是嘈杂,转过了一个拐角,方剑明抬眼一望,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神色不禁呆了一呆。原来前面竟是一条烟花柳巷,无数的灯笼高挂,穿着花花绿绿,打扮得妖艳的烟花女子,此时展开她们的神通,娇嗲拉客,无所不用。方剑明从没有见过这等阵战,俊脸一红,低着头,闷声不啃的大步朝前。一些妓女见他生得极为的耐看,穿着打扮又不俗,顿时把他视为财神爷,挨个上来拉他进屋。方剑明心头乱跳,手忙脚乱,连声说道:“走开,走开,我不是来玩耍的,不要来拉我进去!”

有的妓女胆子倍儿大,拉着他的手臂,故意用高耸的双胸去碰撞他的手臂,嗲声嗲气的“格格”媚笑道:“哎哟,大侠,不要这样吗,敢情大侠(方剑明带着天蝉刀)是第一次来这里玩,来到这里,有什么好害羞的呢,我们不会吃了你的,你大侠可得要疼惜我们!”说着,竟是要强行拉客。这些烟花女子,身体娇柔,小脚窍窍,没有多少的力气。但是方剑明怎么能向她们动手,他只感脸上一阵发烧,暗中运起少林正宗内力,使了“粘衣十八跌”的身法,身周一寸之内发出一道真力,凡是来拉他的女子皆被他轻轻的推送了出去,他的人就犹如穿花拂柳一般,好不容易走过了她们的脂粉阵战。

方剑明终於走过了最后一家妓院,跑上几步,又是转了一个拐角,抬头一望,发现这里还是妓院。不过这里的妓院要高档得多了。原来妓院也是分等次的,像先前的那种妓院,妓女公然在外面拉客,只要你有些银子,过得绝对很舒服,那些妓院里的女子只有一少部分有点姿色,大多数都是不算丑陋,但因为“人靠衣装”,打扮起来,居然也是明媚迷人,一般的人都能到里面去找乐子。而这里的妓院热闹也热闹,不过却是没有外边那般嘈杂,妓女门也“规矩”得多,只有两三个妓女坐在门外,龟奴侍侯一旁,这些女子岁不说是美人,可大多都算正点,而且有些才华,上档次的男人可以到这里来行乐。

按理来说,这里虽然没有前边嘈杂,但是人绝不会少,方剑明一路行来,偷偷的往内看了几眼,发现来此行乐的人不太多。这一次他没有受到阻拦,顺顺利利的就走了过去。他所追踪的那个人是一个身着锦袍,相貌堂堂的中年汉子。这锦袍中年人一路行去,好象有什么事,并没有发觉有人跟踪,不管是外面的妓女,还是这里的妓女,他均没有理会,他也不是来此行乐的。方剑明心中暗自叫怪,暗道:“来这种地方,除了寻欢作乐,还能有什么事呢?”眼看锦袍中年人走到了一座大屋前,举起手来,“绑绑绑”的敲门。

方剑明离他还有十丈左右的距离,恐他回头查看,急忙放慢了脚步,装作左看右看的样子,好象在挑选那一家妓院更合口味。蓦地,“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从他身边飞窜了出去,轻功居然不浅。方剑明心头微微惊讶,他倒不是因为这人会武功而惊奇,其实来妓院里找乐子的,有不少的江湖中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武林高手。方剑明奇怪的是这个人既然到了这里,为何要这般急冲冲的施展轻功,莫不是“色极”了。方剑明还看出这人是一个乞丐,方剑明心中奇道:“乞丐也来寻花问柳,这倒是不多见的,看他的武功底子,也有不坏的本事,难道是丐帮的人?”

那乞丐去得快,而那个锦袍中年人早已进了大门,红门紧闭,将里面和外面隔绝开来。

乞丐奔到大门外,看了几眼大门,好象要敲门讨饭,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转到高高的围墙下,沿着围墙而行。到了这里,却是走出了胡同,所到的地方竟是一条颇为宽大的街道,行人也有不少,只因为方剑明特别注意那个乞丐,才觉得他的形迹有些可疑。在无心人的眼中,只当那是一个穷极饿坏了的乞丐要上门讨饭,但是又怕主人家出来呵斥,最后只得离开。

方剑明心头疑云大起,暗道:“他想作什么?难道是想偷东西吗?”他既然知道锦袍中年人在这所大院里面,也不担心他会跑掉,把心思放到了乞丐的身上,悄悄的跟在乞丐的后面。跟了一会,那乞丐沿着围墙走到了一个比较黑暗的角落,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乞丐蹑手蹑脚的走了几步,猛的过回头来,方剑明急忙施展绝顶轻功,犹如一道青烟闪进了一个草堆后,方剑明的轻功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然而已经进入了化境,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离陆地神仙不是很远(像天榜,地榜那个级别的高手,没有进入无上天道境界的人,其轻功处於陆地神仙上下之间,彼此想差极微,进入无上天道境界以后,却是真正的陆地神仙,晃身之间,横渡十丈距离轻而易举。不过有些人虽然武功不是绝顶,但由於他的天赋或者勤学,轻功以臻绝顶。但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武功高,轻功绝不会差到那里去,是和他的武功相匹配的,这是从常理来说的,加上又是夜间,那乞丐目力虽然不一般,也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跟踪。

方剑明偷偷的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那乞丐正用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下,猛的飞身纵起,快捷如飞鸟,从墙头越过,消失不见。方剑明心头暗笑,想道:“果然是‘不怀好意’!”从草堆后走了出来,正准备也照他的方式进去,刚一抬脚,想到那个乞丐落到墙院里后,一定会找个黑暗的地方待住不动,静听四下,他这一上去,岂不是被他瞧个正着,虽然乞丐和他都是“不怀好意”,有所图谋,然终究不是一路,此中情形下见面,未免尴尬,还是等一会儿在进去。

方剑明在草堆边徘徊了几下,正想施展轻功越过墙头,双脚还没有发力,突然隐隐听到墙院里面传来暴喝之声,接着就是动武之声大作,方剑明暗叫:“糟糕!”,急忙身形一晃,躲在了草堆下。刚藏好身子,“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从墙头“抛”了出来,“咕咚”一声,那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紧接着一条人影破空跃起,稳稳落到了墙头。落在墙头的人正是那锦袍中年人,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在我的后面吗?哼,本坛主‘恭候’你多时,我知道你是乞丐公子派来摸我底细的,你回去告诉他,我还是那句话,本坛主没有杀孙大年,他要是再派人来跟踪我,那就不是几个跟斗那么简单啦!”那乞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稳,怒眉瞪眼的道:“胡不归,你不要嚣张,改天要饭的会双倍奉还!”说完,努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对方一眼,飞奔而去。

胡不归见乞丐被自己摔了几个跟斗,兀自嘴硬得很,不禁双眉一掀,隐隐有暴怒之意,但是终究忍了下来,低声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我看在你们帮主的面子上,凭你夜闯民宅,我就能拿你去见官府!”话声中,双肩一晃,消失在墙头。方剑明等了一会,从草堆里出来,心头大喜,暗道:“这叫花子当真是丐帮的人,还是觉颠师兄派来的,这倒好,我可以放心大胆的进去啦,胡不归绝不会料到有人还会偷偷的摸进去!”

想必,双肩一晃,犹如一道闪电,越过墙头,落入了墙内。落地后,四下一打量,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后花园,难怪没有人。方剑明仗着轻功的高妙,几乎是脚不粘地的穿过了花园,穿过一道长廊,穿过几个儿门,走到了一条小径上。

一路行来,竟是没有遇到一个人!方剑明心头暗自叫奇,抬头一望,见不远有灯光传来。那是一幢颇高的小楼,楼上的一间屋子灯火明亮。方剑明将四下的地形看清,飞身跃起,落到一间屋顶上,运足天蝉真力,轻手轻脚的踏着瓦面走了十来步,看定前面的那幢高楼,眸子里猛地精光一闪,人如一团棉花般缓缓飘起,无声无息的“贴”到了高楼的顶上。一上到屋顶上,方剑明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候了一会,这才偷偷的伸出脑袋,打算找个地方查看屋里的情形,向左一瞟,心头却是一喜。

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三分之一,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居然打开窗户,实在令方剑明感到意想不到。此时,方剑明顾不了那么多,上身微微一扭,脑袋一偏,从打开的窗户向内望去。方剑明虽然身在外面,但是这一凑近窗户,往里一瞧,顿时有一股热气立时迎面扑来。只见屋内生着一盆大火,火盆旁坐着一个十分美丽的中年美妇,那中年美妇穿的是绫罗绸缎,发上戴着不少的首饰,一双窍窍玉手,放在火盆上方,翻动着烤火。方剑明刚一看清中年美妇的面貌,只听得有人说道:“媚娘,还有近半个时辰就要举行花魁大赛,你不会怪我不让你去吧?”听声音,正是胡不归的声音。方剑明只能看到美妇,却是不能看到他,根据声音的来处,他就坐在屋内的右面。

美妇嫣然一笑,娇声道:“胡郎,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早已是你的人啦,那花魁大赛我怎么还能去呢!对了,你不是还有朋友同来吗,怎地不见他们?”胡不归笑道:“他们在客栈里住着!”美妇“哦”了一声,问道:“胡郎,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锦袍中年人道:“明天我还有些事,就不来了,后天再来看你。这次我们灭掉了西湖帮,打击了魔门的嚣张气焰,今后,杭州城内,除了一个雷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重视的势力,所以这次我待在这里的时间比较长,能和你吃一下年饭,你不会再埋怨我不够疼你了吧!”美妇神色一变,微微有些忧色,但是却一闪即逝,既而娇笑道:“是吗,那很好,除夕那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脚步声想起,胡不归出现在方剑明的视线内,只见他走到美妇身旁,那美妇也站了起来,胡不归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方剑明见她们正要亲热,不敢再看下去,眼光向旁跳开,突然瞧见那美妇面朝着他,脸色变幻不定,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方剑明心头暗暗叫奇,也忘了将眼光移开,锦袍中年人将美妇扶正,低下头,在美妇的樱桃小嘴上吻了几下,笑道:“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去见识花魁大赛,我这就走了,屋里闷热,窗户不宜久开,小心着凉,一会儿叫小桃,小葵把窗户关上,我后天一大早就来看你!”

说完,放开了美妇,走出了屋里。方剑明见锦袍中年人走后,也没有再向屋中查看,静静的待在小楼顶,片刻,只见那锦袍中年人出现在院中,走入了一个儿门,消失不见。方剑明听他要去见识什么花魁大赛,心头感到好玩,施展轻功飘下了高楼,悄悄的走进了儿门。进了儿门,左右都不见胡不归的身影,五丈外有一堵高墙,方剑明心头暗笑,道:“原来他不走大门,直接从这里出去啦!”身形一飘,犹如鬼魅,翻出了高墙,落到一条胡同内。左右一看,并没有瞧见胡不归的踪影,心头不免有些扫兴。

原来胡不归出了高墙,立即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早已远去,方剑明赶到时,当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方剑明不知道该往胡同的那一头走好,心下决定不了,正踌躇间,突闻有人在耳边“嘻嘻”一笑,怪声道:“想去看花魁大赛吗?”笑声方起,方剑明大惊失色,回身一掌劈出,喝道:“什么人?”掌风过处,一条人影急如闪电,从方剑明头顶飘了过去,方剑明的那一掌对他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有人跟在后面,方剑明竟然丝毫不知,这人的身手是在太高明了。方剑明见那人要“逃”,急起直追,两人一前一后,鬼魅一般的在胡同里飞奔,这条胡同不算短,但是两人是何等身手,转眼间,两人便飞出了胡同,前面人猛的一回头,又是“嘻嘻”一笑,道:“小友好轻功,相逢即是有缘,老赌才给你一个见面礼!”也不见他如何动手,一枚“暗器”迎面打向方剑明。方剑明听风辨向,伸手一抓,将那东西抓在手里,身形一停,喝道:“什么见面礼?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在下?”将手中的东西摊开了一看,居然是一块麻雀,赫然正是发财。

第一百七十八章花魁大赛

那人“哈哈”一笑,道:“恭喜,恭喜,小友来年必发大财,到时可不要忘了老赌才的见面礼啊!”方剑明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并不回答,眼珠一转,笑道:“小友,你想去看花魁大赛吗?倘若有意,请跟老赌才来!”说着,转身就走。方剑明见他是一个老头,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洗得干干净净,满脸嬉笑,方剑明想发怒也不好发怒,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此时,两人到了一条大街,两旁灯火辉煌,街上有不少人,他们二人从胡同内猛然冲出,速度太快,却是没有人注意。

方剑明按下心头的惊异,不知这老头为何要跟踪,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加快脚步,赶上前去,同老头并肩,问道:“前辈是何方高人,缘何跟踪在下,敢问欲意何为?”老头没有看他,抬眼瞧着前方,笑道:“你想干什么,老赌才便想干什么?你跟踪别人,难道就不许老赌才跟踪你么?老赌才就是老赌才,不是什么高人!”说着,向方剑明挤挤眼睛,模样滑稽,双腿如风,身法一快,犹如闪电一般向前飞奔,顿时将方剑明抛开了数丈。方剑明听了他的话,老脸微微一红,急忙身形一提,紧跟而上。

“前辈可是去观看花魁大赛吗?”方剑明也不是省油的灯,转眼又和老头齐头并进,问道。

他方才碰了一个钉子,知道老头确实是跟踪在后,他一时大意,没有发觉,不过这老头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跟在方剑明身后,这一份本领显非一流高手可比,除非是超级大高手,天榜,地榜那种级别的高手,才有可能办到。方剑明在心底迅速想了一遍,还是不知道这人是何方神圣,方才问他是何人,他嘻嘻哈哈的没有回答,显然不想说出,见他没有一丝恶意,也就不好在追问,沉思了一会,只能问他关於花魁大赛的事。

老头道:“不要叫我前辈,老赌才喜欢别人叫老赌才为老赌才,小友千万不要拘礼,但称无防!你说的不错,老赌才正是要去观看花魁大赛,你不是也想去吗?”方剑明心底暗笑,暗道:“我不过是好奇而已,谁说我想去啦!”想归想,可不敢当面说出,口中说道:“不知这花魁大赛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赌才笑道:“去了就知道,老赌才说了,你一时也听不懂。对了,不知小友贵姓?”方剑明道:“免贵,姓方!”老赌才“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方小友,失敬,失敬,你住在杭州?”方剑明心头暗叫奇怪,这老赌才只问姓,不问名,还道了两声“失敬”,不知是何缘故,闻言答道:“路过而已!”老赌才又是“哦”了一声,道:“很好,很好,杭州名胜不少,方小友可不要错过了,当下咱们先看花魁大赛,有什么疑问,过后再说!”

伸手一拉方剑明,放慢了脚程,转过一个拐角,走上一条繁华的大街。这条大街上人来人往,喧哗无比,两人混在人群里走了十多丈远,方剑明抬头一望,只见这条大街上有一家妓院,妓院大得吓人,两扇红漆大门,八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灯笼底下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如同赶集一般,进出之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老赌才拉着方剑明快步走向妓院大门,笑道:“还好,还好,我们没有来冲,花魁大赛还没有开始!”方剑明问道:“花魁大赛就在这家妓院举行?”老赌才道:“是啊,不在这里举行,还能在那儿举行,这家妓院可是杭州府最大的妓院!”方剑明听了,心头一动,止住了脚步,道:“等一等!”低下头,伸手在脸上一抹,抬起头来时,转眼变为一个粗眉大眼的少年。老赌才如同没有看见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奇,好象见惯了一般,方剑明心中未免有些失望,这老赌才到底是什么人?老赌才拉着方剑明走上大门前的石阶,方剑明抬头一看,妓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金匾,上面写着“乐逍遥”三字。老赌才左右一扫,走到一个龟奴身后,在对方的肩头敲了一记,那龟奴扭头一看是他,眉开眼笑的道:“哎哟,老赌才,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老赌才“呸”了一声,道:“谁说老赌才不来了,这种事老赌才怎么会错过呢……”解释道:“老赌才有些事,耽搁了一会,以致来晚了,好在花魁大赛还没有举行,来,这是给你的,我的位置呢,麻烦你再去找一张椅子,我有一个朋友也来凑热闹!”

老赌才说着,递上银子,那龟奴接过老赌才递到的两锭银子,听到叫他去找椅子,本来眉头即将皱起,掂着了银子的份量,居然非常的沉重,脸上立刻堆满了笑,点点头道:“好说,好说,老赌才,你和我是什么人,好朋友啦,不必客气,你们跟我来吧!”说完,在前面带路,混在人群中,领着二人穿过一个宽敞的院子。这院子里面好不热闹,有花有树,水池,假山,一样也不少。上百位的嫖客和妓女或左或站,狎笑搂抱,卿卿我我,调笑旁若无人,方剑明从没有见过这等风流阵仗,看得耳热心跳。

院子的尽头是一间大厅,这个大厅实在太大了,方剑明从来没有想过大厅会如此的华丽和宽大。三人跨过大厅的门槛,方剑明禁不住为眼前的所见呆了一呆。整个大厅装扮得金壁辉煌,流光溢彩,头顶上放,高高的倒挂着十个琉璃大灯,其间杂着红蓝绿三种透明的丝绸,灯光显得极为的绚烂多彩。大厅铺着软软的地毯,在大厅的正中,地毯之上还铺着一道红色的长地毯,直通对面,红地毯的尽头是一扇小门。厅里人多,但是谁也不敢走上红地毯,人群分立两旁。

环绕整个大厅,是三层包间,此时包间内坐了九层的人,或者喝茶,或者嗑瓜子,或者碰杯饮酒,或者打情骂俏,不一而足。楼下的大厅四周摆着不少的桌椅,人也有了九层之多,只有几桌没有满人,尤其是左首离红地毯最近的那一桌,空无一人。在大厅四周还放了不少从国外舶来的名贵香料,厅内香气扑鼻,盖过了汗味,脂粉味,酒味……方剑明看到这个“乐逍遥”如此铺张豪华,呆了一呆后,不禁有些黯然伤神,原来他想到来杭州的路途中,遇到不少的穷苦之人,同这家妓院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既然同处人间,为何又有这么大的差距呢?方剑明心中默念着那句千古绝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种感伤袭上心头,兴致顿时化为乌有。

老赌才神眼如电,将方剑明的神情看在眼内,老赌才阅人无数,那里会不知道方剑明感伤的心情,靠近方剑明,压低声音提醒道:“方小友,你何必伤怀,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入坐吧!”方剑明心头一震,暗道:“这种地方要是不铺张华丽,又怎么能够吸引人,看来我是自寻烦恼,别人硬要讲究排场那是别人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老赌才拉着他,业已走到了一张大桌旁,桌上摆着不少的水果,有茶有酒,任君选择。那龟奴也不知道从那里搬来一张椅子,挨着老赌才的位置放下,馅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喜气洋洋的走开。方剑明坐下后,将同处一座的其他人扫了一眼,见得分别是三个中年人,一个青年,还有三个劲装大汉。方剑明一眼就看出了三个劲装大汉的武功底子不错,其他四人却是普通人。老赌才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人,突然站了起来,对方剑明道:“我招呼一个人,你坐一会!”说完,起身饶过了三张桌子,来到一个身穿锻蓝色棉袍的男子身后,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喝道:“你小子果然来了,你太祖到处找你,你还敢在这里饮酒作乐!”那男子浑身一抖,猛地回过头来,有些慌乱的叫道:“我太祖在那里,我……”待看清是老赌才,忧色离去,“哈哈”笑道:“赌才公,你也来啦,有你在,就算我太祖真的来了,他也不会对我太过分的!”

老赌才摇了摇头,道:“你就知道用我当作挡箭牌,这次我可管不了啦,要是你太祖知道你还来寻花问柳,一定会打断你的腿,老赌才劝你还是早早回家去,免得你太祖找上门来!”那男子笑道:“他才不会来这个地方呢,我又没有杀人放火,他整天管我这,管我那的,真是晦气,赌才公,你有位置吗?”老赌才道:“你还不知赌才公的本事?区区位置,赌才公怎么会没有呢,我还有一个朋友,就在那边坐着,说真的,你还是赶快回去,你太祖生气后可不是好玩的!”说完,走了回来。

那男子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那里会听从老赌才的劝告,依旧坐在那儿,和他的一些朋友饮酒聊天,十分快活。老赌才见他没有走,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方剑明笑着问道:“老赌才,他是什么人?你对他还蛮关心的!”老赌才道:“他是老赌才一个朋友的曾孙,他太祖屡次警告他不要来这种地方,他偏偏是不听话,偷偷的来,我见他又来了,劝他离开,他也不听,若我那朋友当真来到,这次恐怕不是打骂那般简单!这次就算老赌才面子再大,也不能帮他!”

方剑明听得暗自惊讶,不等他问,只见左首那个青年伸了伸舌头,大惊小怪的道:“我说老爷子,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多大高龄啦?”老赌才双眼一瞪,没好气的道:“怎么啦,难道年纪老就不能来这种地方吗?老赌才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反正足以作你的太祖!”那青年见他和方剑明同来,方剑明带着兵器,显然是个会家子,老赌才的话占了他的便宜,他不敢动怒,脸上微微一红,讪讪一笑,道:“老爷子老当益壮,实在令人佩服,佩服!”喝了一杯酒,扭头去和一个中年人搭话。方剑明和老赌才说了几句闲话,这时大门外不知道来了什么人,人语声竟是低了下去,方剑明抬眼望去,只见从大门外威风凛凛走进五个人来。当先一位是个高壮的老者,生得一张大脸庞,两太阳穴高鼓,身穿红袍,十分的威猛,跟在他后面的是四个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魔教总坛坛主胡不归。另外三个男子,一位英俊,一位白脸,一位肥胖,这三人可不简单,他们的身份乃是魔教十二坛的使者。五人在一个管事的带领下,走到左首一张全部空着的桌子旁,五人坐下,自然有人给他们倒茶。

“这五个人是什么来头,气派不小啊?”坐在方剑明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惊奇的问道,只听那青年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听说他们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魔教中人,这次的花魁大赛,他们也赞助了不少的银子!有权有势的人当然派头不小!”另一个中年人听了,也同样用低低的声音道:“还不止呢,你们看到没有,右首最尊贵的那副桌头,就是生了一张红脸的那个老者,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啧啧,他乃是雷家三老爷,这次花魁大赛,他们雷家随手一划,就是六十万两赞助费,乖乖,这六十万两白银,对於我来说还当真是天文数字!”青年点了点头,道:“不错,江南雷家确实是富比王国,但是魔教出手也不小,据说也有五十多万两,朝廷方面也出了三十多万,嘿嘿,这次花魁大赛涉及朝廷,武林,花界,实在是近十年来杭州府最大的一件盛事,据说连皇上那么尊贵的人也惊动了!”

方剑明听了他们的这一番对话,方始明白这花魁大赛的一些情况,心中不免有些惊奇,暗道:“听胡不归的口气,再加上这两个人的谈话,我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魔教消灭了西湖帮,而这西湖帮的靠山正是魔门,魔教借此机会,赞助杭州的花界举行这次花魁大赛,当真是一举两得,既得到了杭州府不少势力的好感,也扩大了势力范围,江南一带,一向是雷家的势力范围,难怪那个雷三老爷见到魔教的人,理都不理,奇怪,是谁发起这个花魁大赛的,用意何在呢?”

方剑明暗自思忖,那青年已是眉飞色舞的道:“哈哈,这下总把秦淮那帮小妞给比下去了!我们杭州府其实那里会比秦淮差。”方剑明听得心头一怔,问道:“这为仁兄,这次花魁大赛与秦淮有何干系?”此话一出,这副桌头上的人,除了老赌才,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个青年突然“呵呵”一笑,道:“原来小兄弟还是初涉风月场所,若是一个风月老手,怎么会问出这番话呢?小兄弟,你也许还不知道,秦淮的风月场所自傲为天下第一,一直以来,风头压住了我们杭州府,我们杭州府总是处在下风。这次花魁大赛,乃是由杭州府的十三家大妓院,以这个‘乐逍遥’的后台老板为首,在此举办,借此良机,要把秦淮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在座的十之八九都知道。对了,小兄弟,你和这个老爷子不是朋友吗?他没有告诉你?”方剑明打了一个哈哈,道:“诚如仁兄所言,在下确实是初次进出风月场所,这位老爷子是我刚刚认识的,他也没有机会把内中的情形告知在下,想不到这次花魁大赛还有这层内幕,多谢仁兄解惑!”那青年有些得意的笑了一笑,道:“那里,那里!”老赌才突然“哼”了一声,道:“你的小道消息从那里听来的,老赌才听到却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青年脸上微微一红,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老赌才扁扁嘴,道:“你说的是表面上的东西,这里面的行情,你们又那里知道!”

那青年略微有些薄怒,道:“你老见识不凡,照你的说法,这花魁大赛为何要举办?”老赌才冷笑道:“说出来吓你们一跳,老赌才说出来,恐怕要人头不保,还是不说为好!”众人听了这话,均以为老赌才是在说笑,那青年更是一脸的得意,暗道:“你说出这等大话却不能自圆其说,我还当你是个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

这时,人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老赌才道:“管他什么原因,我们是来增长见识的,打听那么多干吗?嘿嘿,好戏就要开始啦,我们不要说话!”方剑明抬眼望去,只见从红地毯尽头的那扇小门内走出一个相貌风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脸微笑,走到大厅正中,向四方拱了拱手,大厅里立时静了下来,中年人道:“各位,这次花魁大赛承蒙多方支持,终於如期举行,在下代表杭州府的花界向那些赞助的有识之士表示由衷的感谢!”说着,带起头,“啪啪”拍起掌来,几乎就在同时,一片轰然掌声在大厅内响起,见此情景,方剑明心中一阵好笑,不由拍了几下手掌。

掌声停息后,中年人道:“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这次花魁大赛,旨在选出杭州最出色的美女,这个最出色的美女就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不过,来参加这次花魁比赛的女子,无不是人间绝色,各有所长,所以我们不光要选出花魁,同时还要选出六大花主,分别贯以花名,为了保证此次大赛的公正性,我们特意请来了六位花间高手,让他们来打分,评出真正的花魁!”说完,转身面向右首,只见右首比较显眼的地方,摆着一条长凳,一列坐着六个人——两个年轻人,两个中年人,两个老头。中年人含笑道:“这六位乃是杭州花界名震一方的高手,想必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名号,在下就不用多作介绍。他们六人的桌上放着一个铜锣,分别为任何一位参赛者鸣锣,最高点数为四下,谁得到的点数最高,谁就是花魁,这是非常公平的,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

有人问道:“若是点数一样,那怎么办?”中年人含笑道:“若有点数相同,再来比过,一直选出花魁为止!”静了一下,见没有人反对和异意,迅速的交代了一下怎么比法,无非是容貌,身材,才艺之类的东西,给每一个参赛者的时间有规定范围,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她们最美丽的地方展现出来。此次参加花魁大赛的女子一共有二十一名,能来参加比赛的,又那里差得了去。这二十一个女子不光容貌艳丽,还有一身才华,都是杭州府风月场中响当当的角色,令人惊奇的是,有三位还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众人听中年人说了一会儿话,大赛就要开始进行。方剑明是初次进入风月场所,不懂得这些地方的行情,老赌才却是此中老手,在中年人说话的功夫,将一些规矩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了方剑明。“当”的一声,只听一声锣音传来,大赛算是真正的开始。红地毯尽头的那扇小门轻轻的打了开来,一个明艳的美女轻迈莲步,撩人心魂的走上了红地毯,有人报道:“丽春院红牌史小宛!”那名叫史小宛的妓女一出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她走到场中,向四方福了一福,然后特别的对六位裁判行礼,顾盼生媚,露齿嫣然一笑,顿时勾走了不少人的魂儿!她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手抱琵琶的丫鬟,那丫鬟娇俏可爱,也不多见。一个龟奴递上一张圆凳,史小宛盈盈落座,美臀半倚,窍腰如柳,坐姿优美。她展颜一笑,令人色迷,她的弹姿早已摆好,窍窍玉指在怀中琵琶弦上轻柔的一拨,好像就是对情人的抚摸。一声琵琶音滑空而过,落入众人耳内,众人心神一荡,竟是十分的舒爽。

史小宛边弹边唱,歌声犹如黄莺鸣叫,十分好听,琵琶声犹如流动的泉水,倾诉着心中无限情思,她似乎要把她满腹心思尽情的释放而出,她的快乐,她的忧愁,都在琵琶声中表露无遗!方剑明感叹的道:“唉!论姿色,她比不上芸儿她们,要逊色不少,不过她的歌声动听,琵琶技艺也算是一绝啦,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这种奇女子!不知她为何要沦落风尘?”方剑明正自想着,史小宛已是“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一曲唱罢,起身福礼,博得掌声如雷。只听锣声“当当”响将起来,有人报道:“点数二十三!”众皆哗然,都是暗道:“厉害!”

第一百七十九章湖海散人

这个名叫史小宛的来势汹汹,居然得了二十三点,只差一点,就是满份,果然是出手不凡,看来她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拿到花魁,但是六大花主之一恐怕是囊中之物!

紧接着是第二个女子出场,这第二个女子人生得漂亮,还会书画,当场作了一副字画,得点数二十,也博得了众人掌声,有人高声大叫起好来。参赛的女子一个接一个的出场,使出自己擅长的本事,以求得到最好的成绩。大厅内掌声,叫好声,锣声,还有报道声,点数声,一下一下传来,极为的热闹,过了一个多时辰,已是过场大半,除了史小宛得到二十三点外,出场的其他女子,竟然没有得到这个分数,大多是十八九点,有一个得了二十点。

这时是第十三个女子出场,这个妓女芳名艳燕,出场后,在红地毯上纽动腰伎,跳起一场艳舞,还有音乐为她伴奏。她穿得极为的少,露出雪白的粉臂,一双如莹小腿也赤露在外,脚上没有穿鞋,不少男子一直盯着她的玉足不放,眼露馋像,大有想上去楼住不放之意。艳燕随着音乐舞动,犹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飞到那儿,就会引来一阵喝彩声,将场中的气氛从新点燃,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看到此处,方剑明点了点头,想道:“这个艳燕姑娘也是一个奇女子,舞姿优美,有一点武功底子,看来她也不会比那个史小宛差!”

方剑明猜得还真准,这个艳燕居然得了二十三点,与史小宛得了同样的点数。余下的女子陆续出场,所得点数却是没有一个达到二十三点的,倒是有三个得了二十点,越到后来,高分的比例居然越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魁大赛渐渐走向尾声,夜色也更深了。其实,早在明朝初年的时候,妓院就已经很流行,朱元璋建都南京,曾建花月,春风等十二楼为官妓之所,民间的妓院更是多如牛毛。永乐之后,妓风日盛,妓院大增,尤其是秦河两岸,河房林立,竹帘点翠,庭院飘香,嫖客往往要闹到深更半夜,到了深夜,妓院里依旧灯明如昼,喧闹无匹。杭州也是一个大都市,妓院之风虽然比不上秦淮两岸,但在全国之内,恐怕也是首屈一指,像他们这般闹到夜半,也是不足为怪!

终於到了最后一个女子,那报道的人清清嗓子,正要报出名号时。突然,大厅外面一阵拥挤,众人都感一愣,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片刻有不少人叫骂起来,其中一人嗓门特大,只听他怒声骂道:“你这个老家伙挤什么挤,不想活了,哎哟,想不到你的力气还不小!”话声刚落,站着的人群分开,一个穿着灰袍的苍发老头闯了进来。那苍发老头身材颇为高大,相貌清癯,一脸正派,颌下蓄着花白长须,看他的年纪恐怕也有七十多岁,想不到他的蛮力倒是不小,居然被他挤了近来。

众人见来人是个老头,不免愕然,都忘了出声。那苍发老头抬眼四望,看样子是在寻找什么人,看神情就是把这里当成了他家一般随便。苍发老头终於看到了他要找的人,脸色“唰”的一变,怒气冲冲的大叫道:“你这个败家子真的在这种地方!真是气死我啦,你给站住,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说着,一脚踏上了红地毯,向左前方冲去。只见先前同老赌才打过招呼的那个青年早已站起身来,脸色慌张,手忙脚乱的要逃,可是四周都是桌椅,想逃也逃不出去,直急得叫道:“,太祖爷……你……你怎么……”

“站住!”一声霹雳在大厅中响起,震得众人耳鼓发烫,桌上的茶杯,酒杯“咯咯”乱响,这人的内力当真非同小可,一喝之声竟有如此威力!一个红袍老者脸色铁青的立身而起,指着老头喝道:“老夫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那苍发老头正要去收拾他的曾孙,闻言一愣,不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那红袍老者,也就是雷家的三老爷,诧异的问道:“你是说老夫吗?”三老爷者冷哼了一声,铁青着的老脸更加严峻,沉声道:“不是你还是谁,老夫问你,你是何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闯进来做什么?”

苍发老头见那青年在原地急得团团直转,根本就走不出去,老脸稍微和缓了一些,对着三老爷道:“老夫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发问。老夫教训子孙,不关阁下的事,等老夫把子孙抓住后,这就出去,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说着,作势欲走。三老爷多年养尊处优,地位高高在上,何曾听过有人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闻言勃然大怒,长袍一挥,一股暗劲破空而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尚有好七八丈远,暗劲说到就到,只听苍发老头“哎哟”一声大叫,接着就是“咚”的一响,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直哼,气呼呼的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竟敢使用妖术捉弄老夫……老夫……乃是……乃是……”颔下长须乱抖,说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他是什么人来,想是心头又气又怒,以致於语不成声。

三老爷腾身一纵,从人群头顶飞过,落到了红地毯上,离老头不过一丈,来势急如闪电,吓得不少人大惊失色。三老爷冷脸看着老头,冷笑道:“你是什么人?哼,听你的口气,来头不小是吧?如今老夫不管你是什么人?就算你以前作过朝廷的大官,贵为阁老。但是你闯进来,破坏了这里的雅致,老夫恨不得叫官兵抓你下大牢,等老夫先把你这个老不死的仍出去,叫人扣住你,事后再找你算帐!”说完,走上前来,伸手一抓。

苍发老头气得双眼翻白,嘴角打颤,胸口起伏不定,心头怒到极点,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胡来!”三老爷的五指如爪,朝苍发老头胸口抓到,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手指已碰着了老头的衣服。

方剑明看到这,那里还会忍耐得住,就要立身而,谁知老赌才一把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想让他动手,方剑明心头奇怪,只听有人冷哼了一声,道:“好威风啊!”这开口说话的正是魔较的那个高壮老者,他虽然说了这话,可是并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仍然坐在原位上。

三老爷收回五指,站直身躯,回头沉声道:“姓窦的,你想为他出头么?”高壮老者“哈哈”一笑,道:“我要是想出头,怎么会等到现在!”三老爷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俯身一抓,那老头坐在地上,双手挥舞,又惊又怒的道:“你……你逼人太甚,气煞老夫也……”又朝着他的曾孙道:“辉儿,你太祖被人欺负,你……你怎么不……”话没说完,三老爷已把他抓住,稍一使劲,就将他提了起来。

那青年神色变幻不定,心头正作着天人交战,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太祖被人如此欺辱,他就算再不肖,也还是一个七尺男儿,见三老爷已然抓起了老头,作势欲扔,猛的大喝一声,喝道:“放开我的太祖,这不关他的事,你要打要抓,尽管冲我来!”说着,饶过桌椅,冲到了红地毯上。他先前想要逃跑,只因他的太祖拦在前面,他那里能逃得了,现在想要跑出,自然不会费多大功夫。三老爷存心要看青年怎么来解救他的太祖,是以并没有将老头扔出,一手抓着老头,冷哼一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子而起,老夫还没有找你算帐呢!你既然出头,老夫就让你们祖孙一起滚出去!”

说着,另一只手朝后一探,快如奔雷,向青年胸口抓到,说时冲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一条人影凌空飞出,一头栽到了红地毯上,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想站起来却是极为的吃力。众人还道是那个青年着了三老爷的毒手,心中均是感到可怜。

“天!三叔,这是怎么……”三条人影飞跃而起,从人群头顶飞过,落到了红地毯上,其中一个长衫汉子趋前一步,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人,满脸惊骇,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那被打伤的人那里是青年,却是要下毒手的三老爷!众人看清是他,心头莫名其妙,暗道:“奇怪,这红衣老者(三老爷)演戏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打伤了,就算是演戏也用不着如此逼真啊!”这般结果,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许多人都站了起来。不少人知道这下可闹大了,雷家的三老爷被人打成重伤,而且还是在雷家的地盘上,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方剑明当然也站了起来,心中暗暗叫奇,他刚才也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隐约见到那苍发老头的一双眼睛里陡然间暴射精光,但要说是他出的手,却又不像,一来他根本就没有动过,二来见三老爷摔出去后,他还是一脸的惊怒,揉着自己的胸口,叫道:“报应,报应!老小子想欺负老夫,现在遭到了报应啦!”上前几步,伸手抓住了那惊魂未定的青年,虽然没有先前那般愤怒,但是口中没有轻饶之意,道:“你这个败家子还算有些良心,跟我回去,不要在这里胡闹!”拖起青年就走,别看他一把年纪,力气却是不小,那青年被他拖动,竟是跌跌撞撞,挣脱不了,任由他摆布。这也难怪青年如此怕他,青年怕他,恐怕不止是因为苍发老头是他的太祖,倒有大部分原因是苍发老头的力气比他大。

苍发老头拖着青年走出了七八步,他一手去推堵在前面的人墙,一面道:“劳驾,劳驾,各位请让一下……”老头打算想走,雷家的人那里会放过他,那个扶起三老爷的长衫汉子将三老爷递给他的同伴,冷喝道:“慢着!”

苍发老头的身形顿了一顿,长衫汉子抬眼四顾,一脸怒容,冷笑道:“谁也不许走,谁要是走,别怪在下不客气!”将目光定在了高壮老者的身上,接着冷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是谁暗算了三叔,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奉劝那个暗算的人还是出来,倘若被我雷家知晓他的底细,休怪雷某大开杀戒!”高壮老者“嘿嘿”一声冷笑,沉声问道:“雷震远,你可是怀疑老夫施加暗算?”雷震远道:“是谁暗算,谁最清楚!”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听语气,已然怀疑上了高壮老者。

高壮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对身旁那个英俊汉子问道:“杨使者,他说老夫暗算,你说老夫到底暗算了没有?”英俊汉子微微一笑,道:“窦长老坐得这般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暗算你们雷家的人,就算我们看不惯你们的行事作风,也不屑於施加暗算,我们魔教虽然有一‘魔’字,但是从来不会敢干偷偷摸摸的事儿,何况窦长老乃武林前辈,谁要是怀疑他,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雷震远冷笑了一声,那窦长老已是大笑道:“杨使者,你给老夫脸上贴金了,其实还有一样大家都是明白的,老夫坐在这里,与雷天西相隔尚有七丈之遥,老夫对自己的武功向来自负,但绝不会自大到把自己视为陆地神仙一流,就算老夫是个卑鄙小人,想出手暗算,难道还能坐着不动,就会叫雷天西身受重伤?再说,雷天西的武功有多厉害,你雷震远还不清楚?”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倒让雷震远脸上一红,口中兀自强辩道:“但是在座的武林人士,那一个的功夫还会高过你?”

窦长老“哈哈”一笑,一字一句的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雷震远,你忘了前人的警言!”雷震远听得面红耳赤,喃喃的道:“不是雷某对你有成见,而是此事太过古怪,雷某为了查出此人,对你得罪之处,希望不会因此引起大的乱子!”窦长老听他语气软了下去,也不为己甚,道:“大乱暂时不会闹起来,老夫可以向你保证!”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他不再追究此事,但是只要有些江湖阅历的人,都能听得懂此话的含义。他们二人语藏玄机,虚虚实实,软硬皆有,在座有不少武林人士,业已听出了不少的东西。

窦长老口中的雷天西就是三老爷,方剑明在雷府居住的时候,雷鸣曾经给他大概的说过雷家的情形。雷家乃是一个家族,久经各朝各代的风雨,始终屹立不倒,除了自身的原因外,还因为雷家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由於雷家是一个家族,所以就必须有一个掌门的人来管理,雷家当今的掌门人就是雷柔姐弟的祖父——雷天东。说到雷天东,就不得不说到他的父亲雷猛,雷猛五十年前,就被人称作雷老爷子,他的辈分是和地榜高手是一辈的,他的亲姐姐就是美和尚文若望的妻子雷嫣。

在雷嫣一岁多的时候,她的父亲凭借武力,将上一代雷家的当家人推下去,自己作了雷家的当家人(雷家的分支不少,势力遍及江南的任何一座州府,甚至江南以外,全国各地都有雷家的人,在杭州的这座雷府是历代雷家掌门人的住宅,如果把雷家比作为一个国家,杭州的雷府就是首府。雷家其实还是一个以商业起家的家族,涉及的行业有酒铺,米行,车行,布匹等等,不过占了一半经济来源的还是雷家的火药和兵器,雷家祖传秘方,制造火药堪称一绝,还能打造奇型兵器,朝廷看重这一点,每年都要同雷家做生意(就像如今的军火商),朝廷财力雄厚,雷家焉能不发,有些明智的皇帝虽然知道雷家发这种横财,於礼不合,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不仅不制止,还要来笼络雷家,雷家的人也有在朝为官的,这样一来,谁还敢轻易来惹雷家的人,雷家的营生繁多,自然就会同武林人物打交道,何况雷家的暗器功夫也是一绝,虽没有四川唐门的暗器那般奇,毒,怪,但是破坏力要远远胜於唐门,不少武林中人就把雷家视为武林一脉。不过雷家的地位极其的古怪,在商业领域,在武林中都有影响力,若论商业,雷家是横行无忌,若论武林名声,雷家要差得多了,比起少林,武当,逊色不少,就是其他七大门派,也稍有不如)

雷嫣的父亲做了掌权者,对曾帮助他的两个弟弟和三个堂兄分奉实权,雷嫣自小聪明,但终究是女儿身,她对於权力不感兴趣,后来雷猛就成了雷家的继承人,雷猛除了他的姐姐,别无其他亲兄弟姐妹,对雷嫣极为的尊敬。后来,他作了雷家的当家,派人四处打听姐姐的下落,而他早也有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中有一个嫁出去,有一个进宫作了妃子,先他而死。四个儿子分别名叫雷天东,雷天南,雷天西,雷天北,二十多年前,雷猛告老,将班子交给了长子雷天东,自己遨游天下而去,近十年来,很多人都以为他作古,所以雷天东就成了雷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人。

雷天东有四个儿子,第三个儿子雷震泉就是雷柔姐弟的父亲,那天方剑明碰到的雷风是雷柔的四叔。雷天东是家主,无论是朝廷,武林,商业,他都要顾及到,他的三个弟弟自然要帮助他,在商业方面,有雷天南,在武林方面,有雷天西,在朝廷面,有雷天北。上次朱公子前来雷家,雷天东亲自出来招待,后来就由身为管家的雷海带着他们在雷府游玩。方剑明五人来雷府,是由雷鸣接待,他们是同一个辈分,根本就没有惊动雷府上下,雷府家大业大,每天都有客人来到,有不少还是食客,雷震泉听雷鸣说他有朋友来到,其中一人还是同他女儿齐名的龙碧芸,是来自慈航轩,他虽没有亲自接待,但是也划了一座上等的别院出去。雷震泉因为年纪的缘故,没有来打扰他们,其实他也没多大的兴趣,雷府的事也还需要他处理。

这次花魁大赛,由於雷家是最大的赞助商,杭州花界的首脑一力要雷家的人前去观看,本来是由雷天西的儿子雷镇鸿去的,但是雷天西听说魔教的一个长老要到场,他就代替了儿子前来,那个叫雷震远的汉子是雷天南的一个儿子,他同雷镇鸿自小玩得来,如今四十出头的年纪,两人更是交情深厚,雷镇鸿没有跟着父亲前来,而是让雷镇远陪着父亲来到,可见他们的交情非同小可。另外的两个汉子却是雷府的家将。雷家偌大的产业,没有家将怎么守得住,所以雷家训练或者招募了一批武功好手,通称为家将。

雷家的家将为分三等,最低一等的,人数最多,光是一个杭州的雷府,就有八百,这些人武功平平,全是招募而来,还是用自己的名字,高层次的家将武功底子不错,都有相当的身手,有些是作为最低一等家将的头目,有些是雷府的武师,专门给最低一等家将教授武艺,这些人多半是江湖中界於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之间的人物,来雷府混口饭吃。最高层次的家将就大大不同了,他们是雷家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才,自小到大,吃喝都是雷家的,进行统一的训练,姓氏也跟着姓雷,每四十年更换一次,用来保护雷家的人,当然所要保护的人不是一般的人,雷天东四兄弟都随身带有,尤其是雷天东,出外的时候,最少时是二人,最多时是八人,这些家将身手异常诡异,暗器,轻功,剑法(全是用剑)均是一流,拼命起来,视死如归,他们对雷家忠心耿耿,毫无二志,他们被下一批人更换以后,雷家养他们到老,不用担心后半生的生活。

雷家也有客卿,客卿中不乏奇人异士。那两个家将正是最高层次的家将,跟了雷天西十来年,三十出头,名叫雷虎,雷豹。这些事情,方剑明不可能全知道,雷鸣所告诉他的,不过是雷府比较有名气的人,就算是家将,方剑明也不甚清楚,单知道雷府有一批家将,至於雷家的历史,方剑明更不会清楚,这只不过是笔者事先交待的而已。

窦长老说完那句话后,雷天西已经恢复了不少的力气,神色惊异看着那个苍发老头的背影,也不去抹嘴角的血迹,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苍发老头松开青年的手,慢慢的回过头来,有些轻蔑的看了雷天西一眼,淡淡道:“你猜猜老夫是谁?”

雷震远见雷天西能够说话,气色也好转了一些,问道:“三叔,你的内伤怎么样?要不要……”雷天西摆了摆手,将扶着他的家将雷虎推开,站直了身躯,对着苍发老头道:“我猜不出,我问你,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功夫?刚才我的五指刚一触到你的曾孙,使出的力道居然反弹回来,我一时不查,着了道儿!我感觉是你在暗中捣鬼,看不出你还是一个武林高手!”苍发老头淡淡一笑,道:“老夫使用的是什么功夫,你还不配问!”雷天西心头有气,不甘心的问道:“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苍发老头道:“你应该知道老夫是什么人,不是老夫自负,在坐的人,只要粗通文墨,没有不知道老夫的名号!”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的正气,毫无得意之色,给人一种巍然的感觉,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非虚,更不会让人觉得他在说大话!那青年从来没有见过太祖这般说话,内心的恐惧,害怕,猛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迷惑,惊疑。方剑明听了这话,对苍发老头生出了一种敬仰。大厅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中。雷震远叫道:“三叔,是他暗算你吗?我让雷虎,雷豹出手,他们……”雷天西截口道:“你们不要动手,我自有主张!”说完,仔细的端详着对面的老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了这话,苍发老头脸上显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似在回忆往事,有太多的东西从心头浮了上来,他的眼神不自觉的露出了伤感的情绪,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见他双目猛的大张,精光如电,一股庞大的气劲从他身上传出,向四面八方排开,他的曾孙首遭波及,摇晃着退到了人群中,满脸的惊骇,苍发老头不顾后退不已的人群,踏上三步,面对雷天西,一字一句的道:“老夫湖海散人!”众人听了,除了老赌才,均是一怔,湖海散人?湖海散人是谁?难道很有名气吗?场中静得可以听到落针之音。

半响,只听上方的一间包间内,有人惊异的怪声问道:“老先生是那个湖海散人?”苍发老头哈哈一笑,丝毫没有老态,道:“天下难道还会有第二个湖海散人?”那人大叫一声,吃惊万分,道:“老先生可是姓罗,表字贯中?”苍发老头点了点头,道:“你还有些见识!”。方剑明一听,心头大震,暗道:“竟会是他!”

众皆哗然,罗贯中,他居然会是罗贯中,名扬天下的罗贯中!有些风流文生几乎就要冲了出来,可是看到雷家的人,又不禁收住了脚。雷天西心头也是一惊,他吃惊的原因倒不是罗贯中还活在世上,而是罗贯中居然会是一个武林高手,这未免太不可思意了。这个罗贯中乃是前朝出生的人,他文才飞扬,名震天下,据说曾做过张世诚的幕客,后来朱元璋作了皇帝,不记前嫌,下旨召他为大官,想委以重任,只因他脾气古怪,与人寡合,却是从事了“稗史”的工作。后来,他根据民间的传说和史料,写了一本书,名叫《三国演义》,一时洛阳纸贵,无人不谈三国,同他的师父施耐庵所写的《水浒传》成为一时榆亮,天下的名士没有不知道的。

早在永乐初年(明成祖朱棣),有人传言他已经作古,天下的人就当他是真的死了,没想到,到了英宗时期,他居然还活着,如果他是真的罗贯中,那么他的年纪至少有一百一十五岁,姑且不论他的年纪,就是他身怀武功,亦是叫人难以置信。

雷天西心头暗自打鼓道:“想不到是这个老不死的,今天我是认栽啦,奇怪,他一个文人,怎么会是一个武功高手呢?没有人传言他会武功呀!”雷震远走到他的身旁,低声问道:“三叔,这该怎么办?谁会想到是这个老家伙,他名气很大,看样子武功也是怪异得很,你所受的侮辱又不能不报,这个老家伙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报出名来,这样就省下了许多事!”雷天西叹道:“算了,还是让他们走吧,我的这个仇是报不成啦!这老不死的内力不禁深厚,而且古怪得很,有反弹之功,回去之后,我再给你细说,这里不是谈话之地!”说完,抬起头来,手臂一扬,将众人的窃窃私语打断,对着湖海三人道:“在下不知道是你老人家,方才冒犯之处,还请兀怪,你老来去自由,请恕在下不送!”说完,退了回去。

湖海三人淡淡的“哼”了一声,高昂着头,挥袖转身而去,人群自动分开,他的曾孙一脸惊喜的紧跟在后。花魁大赛经此一闹,兴味自然大减,但是仍有人高声叫着要看最后一个女子出场,先前那个开出场白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道:“大家少安毋躁,花魁大赛不会因此而阻隔的,在下……”

话没说完,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雷天西心中本来就充满了火气,他刚才所受的重伤业已恢复了三层的内力,见装心头大怒,一掌劈在桌上,“喀嚓”一声,桌子从中断开,桌上的茶水也倒了一地,大喝道:“又是谁前来闹事,这次老夫绝不轻饶!”说着,站身而起,雷虎,雷豹犹如钢枪一般弹起,手已按在了剑柄上,只等雷天西一声令下,不管是何方神圣,至少也要对方缺胳膊少腿。只听得“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从人群头顶飞了过来,快如闪电,转眼落到了红地毯中,来人身形晃了一晃,险些颠倒,好像受了重伤,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长眉头陀!

第一百八十章看不惯就出手!

闯进来的长眉头陀相貌怪异,不是中原人,这个长眉头陀身上的僧袍粘满了血迹,左臂有一条令人触目心惊的刀伤,那刀伤长达三分之二的手臂,鲜血汩汩直冒,片刻,红地毯上落上了不少鲜血,异常的诡异,方剑明见了他,心头猛地一惊,暗道:“怎么会是他!不好,看来他是被人追杀啦。”

“啊!”有人尖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有人惊叫道。

话声中,人群纷乱,都想往外跑,蓦地,一声惨叫从大厅外传来,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众人更是惊惶失措,心头的恐惧无以言表,纷纷夺门而出,挤作一团,这样一来,场面大乱,谁也制止不了。说时冲,那时快,“飕飕……”响过,八个手持弯刀的奇装异服青年从人群头顶犹如飞鸟一般越过,弯刀飞舞,银光闪闪,纵横交错,四面八方将长眉头陀围住,虎视眈眈的顶着他,一阵杀气从弯刀上传了出来,八柄弯刀都粘着鲜血。

随后又是三条人影破空飞跃,从人群头顶一纵而落,原来是一相貌古怪的奇装青年,一披发汉子,一蒙面人。人群还是不断的往外跑,披发汉子手起掌落,霎时打翻四个撞着他的人,眼看是活不成了。陡听一声暴喝道:“不要乱动!”这一声暴喝暗含内家真力,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都停下脚步,一脸恐惧,顿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妄动。只见魔教的那个窦长老须发飘舞,意态威猛,双目一张,道:“谁也不要动,谁动谁就要死,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么?你们是什么人?怎的滥杀无辜!”

那奇装青年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有些见识的人,知道他说的是梵语,只听那披发汉子用生硬的汉话冷冷道:“我们王子说了,谁要是敢乱管闲事,一律杀无赦!”语气一转,用梵语说了一句话,好像在下达什么命令,即见八个手持弯刀的青年手中弯刀一挥,整齐划一,刀光交相辉映,令人惊心动魄,八人向长眉头陀闪电攻去,每出一刀,皆是狠辣无比,要把长眉头陀致於死命。他们手中的弯刀同中原的弯刀有些区别,弯度要大得多,刀柄奇短,仅堪一握,在刀刃上还抹着毒药,蓝幽幽的令人胆寒。

长眉头陀一声不啃,手脚并用,在刀光,刀气之中施展腾纳身法,与八人对敌,以他如今的武功,本来就不是八人联手之敌,再加上又中了剧毒,要用三分之一的功力逼毒,所能施展的功夫不过是平时的三层,就算是为了保命,招招劲气骇人,转瞬间已是险象环生,那里会是八人的对手,眼看就要被弯刀砍中,死於乱刀之下。

倏的,两条人影破空飞起,闪电扑到,两人四掌凌空一拍,掌风如同潮水一般涌出,那八个弯刀青年脸色微微一变,翻身退开,手中的弯刀一挥,成一字行站在了那三个人的前面,双脚微弯,弯刀竖在胸前,有人出手相拦,暂时放弃了进攻,等着长上的发令。那两条人影还没落地,又是一条人影纵起,如同大雕一般,盘空一转,落在了那两个人的前面,众人还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只听那人喝道:“老夫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倘要在这里动武,显然是把我们魔教视同无物,老夫看你们的装饰,不是我们中原人,倒像是天竺人,难道你们是欺负中华没有高手吗?”说完,双脚一分,全身劲气鼓荡,袍子无风自动,双掌向前一推,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家真力打出。

那蒙面人看到窦长老的内功精湛,有了相较之意,眼中寒芒一闪,身形一跃,从八个弯刀青年头顶一越而出,凌空一翻,双掌夹着千层巨浪般的劲道印下。两人身形也不是很快,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两人的双掌还有两尺的距离才能接实,可是他们的内力深厚,所发出的劲道根本就不容许接实,众人只见那蒙面人长啸一声,凌空打了三个筋斗,落在八个弯刀青年身前,一双精芒毕露的眼神,顾盼之间异常的诡异,窦长老双肩极其细微的晃了一晃,不是武学高明之人,万难看清,窦长老心头一凛,暗道:“这家伙是谁?内力如此强劲,似乎还在老夫之上!”

蒙面人一声怪笑,阴阳怪气的道:“魔教长老,本座劝你少管闲事,这个长眉头陀乃是天竺国要犯,希望你们不要插手!”一口汉话说得十分的流利。高窦长老心头一震,惊疑的问道:“你不是天竺人,你是中原人?”蒙面人怪声道:“不错,本座确实是中原人,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在座的谁要是插手,就等於是与天竺国为敌,嘿嘿!”在这里的人,就数魔教和雷家势力最强,听了蒙面人的话,两家都感为难,雷天西心中更是想道:“既然是天竺国的事,犯不着插手,看来今晚是来错啦!”

那飞身出来的两人,一个是英俊汉子,一个是白脸汉子,白脸汉子听了蒙面人的话,眼珠一转,倏的伸手一探,一只飞爪飞出,抓住了那长眉头陀的大腿,长眉头陀怎么会想到他会冒然动手,脸色惨白,说了一句梵语,大概是“你干什么!”的意思!众人正自惊疑,白脸汉子笑道:“天竺国要犯,人人可以捉拿,我帮你们拿住!”手一抖,长眉头陀一个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包东西般飞出。

听了这话,那奇装青年和披发汉子神色一喜,有人帮他们,岂不胜於自己的人动手!猛的有人怒喝道:“你做什么!”听声音是那个蒙面人,一条人影从人群头顶闪电一般飞过,他们两人还有些愕然,蒙面人的身子作势欲跃,英俊汉子微微一笑,早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趋前而到,右手一伸,笑道:“同是中原人,我们亲近亲近!”同时那个白脸汉子“哈哈”一笑,道:“就算你们要拿要犯,也得到外面去,你们打扰我们兴致,实在令人着恼!”

只听“砰”的一响,那蒙面人伸手而出,与英俊汉子的右手一触,两股暗劲一接,英俊汉子身形滴溜溜的转了七圈,边转边退,笑道:“厉害,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在下佩服万分!”几乎就在同时,那披发汉子脸色一变,看清楚了情况,腾身倒翻而出,从人群头顶飞过,消失在大厅中,紧跟着,那八个弯刀青年身形飞动,从人群头顶飞出,还没有消失在大厅内,一条人影先他们一步,从他们头顶一跃而出,正是那个猛面人。这几下说来缓慢,其实不过是转眼之间,奇装青年脸色大怒,愤愤的说了一句梵语,腾身而去,轻功虽然没有披发汉子和蒙面人快捷,但却在八个弯刀汉子之上。

原来白脸汉子看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心中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悄悄的向英俊汉子丢了一个眼色,英俊汉子与他共事多年,心领神会,有心无意的伸手触着了白脸汉子的腰间,内力输送而出,合两人的内力,将长眉头陀抛出,他们二人的内力合在一起,当真是非同小可,饶是那个蒙面人武功高强,也未能及时拦住,何况白脸汉子事前还用话声迷惑他们,等蒙面汉子发觉不对,要想去追,英俊汉子又要向他伸量,逼他慢了一步,可是这个蒙面的人武功确实厉害,那八个弯刀汉子先他纵身而起,到头来还是让他霎时追上并超过。而那个披发汉子,论武功,实不下於蒙面人,但是由於他身材只是中等,站在八个弯刀汉子后面,虽然可以透过八人露出的缝隙看得到里面的情形,但也不能看得一目了然,又加上白脸汉子的话声疑惑,他也未能及时拦住。

妓院中死了人,看来这个花魁大赛多半进行不下去了,不说这花魁大赛是否举行下去,单说那长眉头陀被白脸汉子的飞爪抛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远远的飞到了厅外的院子中,此时大院里面正有几个龟奴蹲着身子,在一些死了的客人身上摸索着,大概是在偷死人的银两。妓院的红门大开,虽有大红灯笼高挂,照得四下如同白昼,但是夜已经很深了。长眉头陀双脚着地,接着飞身而起,卷出了大门外。他刚才乘没有打斗的一小会功夫,运功调息了一下,内伤有了一点点的起色,将所中的毒逼到一处,凡是人,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拼命的争取,长眉头陀心中知道他逃脱的可能性不过万分之一,但是仍然要做最后的“挣扎”。

披发汉子出得大厅,正遇上那几个神色慌张的龟奴,想起被白脸汉子戏弄一事,心头怒火翻起,阴沉沉的说了一句梵语,两支衣袖向外一甩,只听得几声惨叫,“啪啪”几声人撞在墙上的声音,那几个龟奴便遭了他的毒手。他看也不看,飞身出了大门,紧跟在他后面的是那个蒙面人,在后就是那八个弯刀青年和奇装青年。他们刚一出大门,就有两条人影犹如鬼魅一般紧紧的跟踪着,这妓院里出了人命,早就有人去官府那里通风报信,等到官府的人来到时,杀人的人早就走了,何曾捉到凶手。

长眉头陀一路向东,在大街上飞奔,此时天交三更,月色朦胧,大街上没有行人,只听得见细碎的脚步声和衣袂破空声,披发汉子越追越近,猛的一道劈空掌力打出,身在六丈外的长眉头陀身形一滞,披发汉子将全身功力运到最高,脚下发力,犹如一道闪电扑到长眉头陀的身后一丈,双掌狠狠的印向对方的命门大穴,长眉头陀自知没有活路,怒吼一声,转过身躯,双掌与对方接实,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长眉头陀“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然后就是“嗤”的一声,披发汉子左手小臂上的衣袖被长眉头陀的右手划开,还伤着了一点皮肉,披发汉子又惊又怒,暗道:“这家伙这般强悍,武功当真是高明,难怪那老家伙如此看重他!”

“呼”的一声,蒙面人业已追上,跃到了长眉头陀的前头,嘴里阴沉沉的冷笑了几声,一步一步向长眉头陀走近,就好象猎人对着被他的射伤的猎物一般。长眉头陀嘴角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流,早已成了一个血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梵语话大叫了一声,蒙面人和披发人一征,蒙面人学过梵语,知道他说的意思是“慢着!”

“飕飕……”声不断,奇装青年和八个弯刀青年赶到,八个弯刀青年脚下走动,分立在四周,将三人围住,长眉头陀插翅难逃。奇装青年扭头一看,见到披发汉子的手腕受伤,脸色一变,哇哇的说了几声,然后怒目瞪着长眉头陀,又是哇哇的说了一句,长眉头陀冷笑一声,突然举手一抓,两条沾有血迹的长眉掉了下来。蒙面人心头大惊,脱口而出道:“中计了!,难怪不见你使用你的长眉,你不是真的长眉头陀,你是他的师弟!”

披发汉子和奇装青年还愣在那里,蒙面汉子急跃而起,伸指点向长眉头陀的麻穴,长眉头陀“哼”了一声,双目一瞪,张嘴就要咬断舌头自杀。

“乖乖,这么多人围攻人家一个,分明就是欺负人吗!老赌才还是第一次看到,蒙面小子,你先接住我赏给你的礼物!”随着话声,两条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射至,左首那人右手一抬,一枚“暗器”比蒙面人的出手快了一步,迎头打向蒙面人。蒙面人心机深沉,生怕暗器有鬼,不敢接手,腾身翻出两丈多外,老赌才“嘿嘿”一笑,道:“老赌才的礼物,你敢不接吗?”那“暗器”古怪得很,追着蒙面汉子射出,蒙面人只得伸手一抓,将“暗器”抓在手里,暗器入手,沉如万斤,身躯晃了一晃,那暗器有些古怪,翻起一看,原来是一块麻雀,赫然正是五万。

老赌才“哈哈”一笑,道:“五万,五万,莫非你排行老五吗?”在怀里一抓,掏出一枚圆圆的如同药丸般的东西,递给了同他一起来的人。同他一起来的,自然就是方剑明,方剑明接过,一把抓住摇摇欲倒的“长眉头陀”,伸掌一拍他的后背,“长眉头陀”嘴一张,方剑明及时的将药丸送入他的口中,也不管听懂听不懂,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他说道:“运功疗毒,心无旁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在对方身上连点了数处穴道,将对方体内的毒素止住,放好“长眉头陀”,自己盘膝坐在他的身后,双掌紧贴对方的穴道,给他运功疗伤逼毒。

方剑明要给“长眉头陀”运功逼毒治伤,蒙面人一伙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奈何老赌才出手如风,八颗麻雀打出,打中八个弯刀青年的麻穴,八人手中的弯刀掉落,“当啷”声响起,极为刺耳,八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横眉怒目。

披发汉子,蒙面人,奇装青年见了老赌才的神技,心头大震,一出手就能将八个人同时制住,这份能耐远远在他们之上,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奇装青年脸色微怒,指着老赌才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一段话,好象在指责老赌才不该管他们的事。老赌才见方剑明已经在为“长眉头陀”运功逼毒疗伤,放下心上的石头,听了奇装青年的梵语,“哈哈”一笑,翻着白眼道:“你这鸟人说什么鸟语,老赌才一句都听不懂,识相的,就给老赌才滚远一些!”

奇装青年看了看看披发汉子和蒙面人,披发汉子脸色有些犹豫,蒙面人已是用梵语翻译了一遍,奇装青年听得勃然大怒,双拳紧握,对着老赌才叽里咕噜的说了好长一段话,蒙面人翻译道:“你听清了,这位是天竺国的三皇子鲁尼,这位是三皇子的老师古柏先生,我们前来捉拿天竺国的叛逆,望你不要插手,只要你不插手,三皇子定当重谢,你要是为我们拿住了叛逆,等我们事成,天竺国师一位随时恭候你的大架,倘若你要插手此事,天竺国的千万武士必将你乱刀分屍,你选择那一条?”

老赌才一愣,猛的大笑了一声,道:“好笑,好笑,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赌才只要愿意,施展无上赌术,遇佛吃佛,就算是皇帝的金山银库,也能转手於我;老赌才若是贪恋荣华,早就封官拜将,成为一方之王;老赌才当年在百万军中,探囊取物,取上将之首级,不过是易如反掌,区区千万武士,老赌才还能怕吗!”

蒙面人听了这话,心头大惊,一边将他的话翻译给三皇子,一边猜想着对方是何来历,直到他翻译完毕,还是想不出此人的来历。

三皇子听了蒙面人的翻译,脸色变换不定,三皇子开口说了一句梵语,蒙面人翻译道:“三皇子问你究竟欲意何为?”老赌才笑道:“老赌才不是说了吗,叫你们滚得远远的,否则老赌才就要赶人啦!”蒙面人将这话翻译过去,气得三皇子七窍生烟。蒙面人在古柏耳旁低语了几句,古柏点点头,狠狠的瞪了老赌才一眼,两人走到八个弯刀青年身旁,运指如风,各解了四人穴道,老赌才所用的手段,不过是平常手法,他们一看就知道那处穴道被点中,古柏大喝了一声梵语,八人拥着三人展开轻功,转眼消失在大街上。

老赌才见他们走了,扭头去看方剑明,一见之下,心中暗奇,只见方剑明和“长眉头陀”坐在地上,围着他们是一阵一阵的白雾,几乎看不清二人的眉目,老赌才心头暗道:“这方小友的内功还真是深厚,比起刚才那些人来,都要精湛,奇怪,他修炼的是什么功夫,怎么会涌起白雾,像我们这个级别的高手,给人运功疗伤或者是自己运功修炼,所出现的情形不过是头顶有一层颜色不一的雾气,正是所谓的‘三花聚顶’,像他这般雾气笼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古怪,古怪!”

老赌才正自暗奇,雾气突然涌动起来,慢慢的变薄,老赌才定睛一瞧,又是一奇,只见两道雾状的气体吸入了方剑明的两个鼻孔内,老赌才见方剑明的脑袋后面也有些奇怪,转过去一瞧,一块小孩巴掌大的雾气一波一波的进入了方剑明的脑后,不消一会儿,雾气渐渐的淡下去,全部被方剑明收到了体内,老赌才看得惊奇不已,饶他见多识广,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方剑明突然跳起,双目一睁,闪过一道精芒,问道:“他们朝那个方向而去?”老赌才微微一怔,指着蒙面人一伙消失的方向,道:“怎么?”方剑明道:“老赌才,这人暂时交给你,我要去追人,明天我再来找你!”说着,身形一晃,投入了夜色中,老赌才不知他匆匆忙忙要去追什么人,对着方剑明远去的方向,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城北万安客栈,老赌才明天休息,专门等着你的到来!”话声未了,方剑明已是身在三里之外。

方剑明心中惊喜不已,他终於摸着了一点线索,这个线索就是那个蒙面人。八年前,他和师父他们到苍龙谷取天蝉刀,后来杀出一个黄发老怪,带着九个蒙面人和一批一流高手围攻他们,那一场撕杀,少林寺损失了一个超级高手,还有六个武功非凡的少林弟子,而对方也死了数十个人,罪魁祸首的那个黄发老怪身受重伤,九个蒙面人也受了伤,但他们都没有死,方剑明清楚的记得其中有一个蒙面人自称自己为“本座”,方剑明虽然不至於将他们恨之入骨,然而一直以来都想探听他们的消息,奇怪的是,这些年来,武林中并没有人提起过有这么一伙人,按他们的行事作风和身手,怎么不会有风吹草动呢?

(天竺是泛称,指的是今印度一带,根据史载,此时的印度正处於德里苏丹时期(1206~1526),苏丹於15世纪初解体后,独立王国林立各地,本书的“天竺国”不过是这些王国中的一个国家,因为是武侠,所以沿用天竺之称,)

第一百八十一章端倪微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