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最适合的理由,就是他们都躲了起来。先前,方剑明在“乐逍遥”内听到那个蒙面人自称“本座”,正所谓踏破铁些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人的武功,手段,同那九个蒙面人有太多的相似,就算不是他们之一,也有很大的关系,八年时间过去,方剑明当然不会记得那九人的身形,再说他当时怎么能够想到要把九人记住呢,除了那个在他面前自称本座的,双肩有些耸起的印象之外,其他八人在他心中,一律蒙面包头,鬼鬼祟祟的样子。
方剑明怎么肯放过这大好时机,就算对方业已走了半天,他也要追上去。他不知道蒙面人一伙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只能一直往城南的方向飞奔,半盏茶的功夫,方剑明已经出了杭州府,到了城外,面对浓黑的夜色,却是不知道应该王那个方向追去,踌躇之间,倏的左首传来一声轻响,一条人影在十丈外一闪而没,隐入夜色中,方剑明心头一惊,喝道:“谁?”
正待去追,“咻”的一声,一团白影迎面打来,方剑明眼神如电,看清来物是一团白纸,伸手一抓,抓在了手里,那人早已远去。方剑明心头疑惑,将手中的纸团展开来,只见上面草草写着七个字,正是“西南方,逍遥神剑!”方剑明微微一楞,施展轻功朝着西南方向追去,心头暗道:“这人莫非就是那晚巷子中所遇到的青脸汉子吗?他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给我出手指明方向,他倒是一个有心人!”
不说他心中的惊奇,他这一展开轻功,犹如流星赶月一般,不要一盏茶时间,出了近五十里开外,遇山翻山,逢林跃林,脚程之快,就算千里马也不过如此!正飞奔间,只听得前面隐隐约约的有人语声,他急忙放慢脚步,轻飘飘的连接五个“澄萍渡水”,落到了一株小数之后,抬眼凝神一瞧,二十多丈外有一群人说着话,也正施展轻功朝前飞奔。这一伙人正是蒙面人一行。
方剑明心头一喜,倏的长啸一声,声震四野,路旁的残花衰草就如遇到了一阵狂风,摇动起来。啸声一起,方剑明腾身一纵,射出十多丈外,喝道:“你们暂且留步,我有话说!”那伙人听到啸声,还以为是遇到了敌人,停下脚步,八个弯刀青年手中弯刀虚晃一下,刀光闪动,夜色之中端的耀眼,八人转过身来,拦在前面。走在前面的三人也转过了身躯,这时方剑明已来到近前,看了看蒙面人,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三人见来人是方剑明,微感一怔,旋及如临大敌,还以为老赌才就躲在暗处,蒙面人试探着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老赌才呢?”方剑明道:“他没有来,你们打伤的人还需要他的照料,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三人听到老赌才没有来,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没有老赌才在场,你有何嚣张的,本座赏你一个全屍!”说着,慢慢的走了上来。
方剑明哈哈一笑,道:“你自称本座,难道来历不小吗?”蒙面人阴沉沉一笑,道:“死到临头,还在探问本座的来历,难道本座和你有仇吗?方剑明道:”有没有仇,就看你说不说实话啦!“蒙面人仰天大笑一声,道:”中原武林何时出了你这种自大成狂的小子,本座纵横江湖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有出生呢!“方剑明道:”你休得倚老卖老,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什么人,姓谁名谁?“蒙面人听方剑明语气咄咄逼人,非得要打听他的身份不可,心头忍不住好奇,问道:”本座是谁,和你有关系吗?“
方剑明道:“当然有关系,在下不仅要知道你的身份,而且还要向你打听一些秘密!”蒙面人一听到“秘密”两字,想到自己在中原的真实身份,心头一凛,冷笑一声,道:“你想知道本座的身份,那么本座就实话告诉你,本座自号‘阎罗魔君’,你听说过本座的名号吗?”方剑明一愣,道:“在下没有听过这个名号,想来是你随口胡诌!”蒙面人怪笑道:“真聪明,你果然是个‘有心人’,俟本座废了你的功夫,在来告诉你本座的真实身份!”
话没说话,已然一掌闪电劈出,方剑明脚下一晃,闪了开去,蒙面人一击不中,嘿嘿一笑,道:“原来你也有两小子!这次本座看你往那里跑!”话声中,连环劈出九掌,一掌快过一掌,掌风激荡,三丈之内,外人难以立足,最后三掌陡的合在一起,劈在了方剑明的左肩,方剑明脸色一紫,闷哼了一声,倒翻而出,蒙面人不疑有他,心头一喜,化掌为爪,紧跟而上,一把扣在了方剑明的琵琶骨,打算废掉方剑明的武功,内力吐出,手指一紧,他对自己的武功十分有信心,这一吐劲,方剑明的琵琶骨非得被他抓裂不可,谁知内力到处,感到方剑明的琵琶骨坚硬胜过钢铁,万难抓穿,心头一愣,接着就是惊异万分,暗道:“不好!”
说时冲那时快,方剑明笑道:“你废不了我的功夫,我就只好对不起你啦!”右手闪电飞出,出指如风,在对方身上点了数处穴道,蒙面人想用“移穴还位”躲开,那里还能及时,眼睁睁的就着了方剑明的道儿,怒喝一声,身躯倒了下去,方剑明一式“探囊取物”,抓着了他的肩头,飞身而起,带着蒙面人破空射出。
方剑明故意中招,偷袭成功,将蒙面人制住并抓走,不过是瞬息之间,三皇子和古柏发现不对时,方剑明早已飞出了数丈外,等他们大怒着追上去时,方剑明几个起落,已远在百丈外,那里还能追及,十个人追了十来里路程,方剑明也早已不知道跑到何方,古柏身形猛的一顿,用梵语说了一句话,三皇子和八个弯刀汉子跟着也停了下来,三皇字神色犹豫的问了一声,古柏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三皇子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人带着八个手下朝着西南方向快步而行,竟是不在去追方剑明,也不打算管蒙面人的死活。
方剑明捉了蒙面人,跑出二十多里外,没有听见身后有人追来的动响,身形一晃,飘入一个山坳中,将手中的蒙面人朝地上一丢,拍开了对方的晕穴,蒙面人晕穴被解,双目一张,便欲起身,挣紮了半天,那里动弹得了一下,想运功冲开被点中的穴位,内力却是半天提不起来,心头惊恐不一,虚汗直冒,他见方剑明是个粗眉大眼的小伙子,不像一个歹人,可是方剑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接下去不知道要用什么酷刑来对付他,禁不住颤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方剑明微微一笑,反问道:“阁下以为我会干什么?”蒙面人道:“我们不是放过了那个假的长眉头陀吗?你还想怎的?”方剑明摇了摇头,道:“这不关他的事,我另有事情找你,我问你,八年前,你可曾到过苍龙谷?”蒙面人心头一怔,眼珠一转,道:“没有!”方剑明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我听你自称‘本座’,口气十分像我的一些‘老朋友’,八年前,他们在苍龙谷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你说你没有到过苍龙谷,实在令我很怀疑!”
蒙面人道:“少侠,天下自称本座的人又不是我一个,我想少侠是认错人啦!”口气同先前一比,犹如云泥之别,还讨好的叫方剑明为少侠。方剑明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怒,喝道:“到了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蒙面人哼了一声,道:“本座根本就没有到过苍龙谷,也不知道苍龙谷在什么地方,你杀了本座,本座一样也说不知道!”方剑明冷冷一笑,道:“是吗,你自称‘阎罗魔君’,想来长了一副凶神恶像,不知是真是假?”伸手一抓,出手如电,将蒙面人的包头面罩抓来下来,顿时显出对方的真容。
蒙面人没有料到方剑明当真会来撕下他的面罩,脸上兀自残留着怔愣的神色,转而惊怒交集,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怒火,恶狠狠的瞪着方剑明,方剑明见他生得相貌不恶,头上长发黑中带白,只是在左颊长着一颗奇大的黑痔,年纪大概在七旬左右。方剑明微微一愣,问道:“你长得不像阎罗啊,你到底是什么人?”黑痔老者怒笑道:“如今你见到本座的真面貌,还不放过本座吗?”方剑明冷笑一声,道:“该放你的时候,我自会放你,你给我说实话,你到过苍龙谷没有,你要是敢欺骗我,我一掌就废掉你的武功,叫你以后不能作恶!”
黑痔老者沉吟了一会,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本座就算到过苍龙谷,那又如何?”方剑明听他终於承认,心头一喜,急忙问道:“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九个蒙面人之一!我再问你,当年的那个黄发老怪是什么人?他如今身在何处,其他八个蒙面人呢?”黑痔老者心头一震,暗道:“这小子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口中说道:“你想怎么样?”方剑明面露狠色,冷笑道:“我要亲自找上他们,废掉他们的功夫!”黑痔老者听到方剑明的这一句狠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那里还想得到方剑明有没有能力办得到,问道:“你也要废掉本座的武功吗?”
方剑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那要看你的表现啦,至少暂时不会,我问你,他们究竟在何处,怎么这些年来,江湖中没有你们的踪迹?”黑痔老者沉思了一下,道:“他们在瓦刺国皇宫内,你想进去,难比登天,本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可是本座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方剑明见他还没有猜出自己的来历,也不点破,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不会冒冒失失的去找他们,看在你好言相劝的份上,我暂时放过你,下次倘若被我看见你在为恶,绝不轻饶!”
曲指一弹,射出八道指风,打在对方的穴位上,顿时解了对方的穴道,黑痔老者暗自试着运气,内力运转自如,恢复如初,心头暗自吃惊,隔空解穴的功夫并不难,但是一弹之间射出八道指风,这就非同小可了,而且方剑明的点穴、解穴手法,快速绝伦,黑痔老者有心想探出他的手法,根本就无从查起。他那里知道,方剑明所使用的手法乃是刀神所传,方剑明学会之后,从没有在外人面前使用过,一来是用不着,二来是这手法普通人消受不起。方剑明暗忖黑痔老者内力精湛,没有把握在有限的时间内捉住他,刚才只好假装不敌,被对方击中并拿住,让对方轻敌大意,然后倏的使出精妙的点穴手法,那黑痔老者焉能躲得了去。这手法要是换成刀神使出,自然不用假装不敌让对方上当,只要打上几招,中途变招,就能制住对方。
方剑明虽然聪明绝顶,得到了天蝉刀的魔力,又修炼了神奇古怪的“大睡神功”,但以他十六岁的年纪,怎么能和刀神这个级别的高手相比(除非他使用天蝉刀,天蝉刀是一把魔刀),旁边又有一个古柏,方剑明决定速战速决,才会急於捉住黑痔老者,飞身而逃。本来以他如今的功夫,要在黑痔老者或者古柏之上,可是一旦黑痔老者和古柏联手,他就不好应付,何况在场的还有三皇子和八个弯刀青年,恐怕到头来要亡命而逃的是他。(天蝉刀他不敢轻易动用,一来是杀伤力太大,二来是他还没有真正的控制住天蝉刀,三来也是他心底善良,用不着出刀,又何比要出刀呢)
黑痔老者被解了穴道,看了看方剑明,一言不发的走了。他想看出方剑明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人,但愣是没有看出,只觉方剑明显得极为的陌生,他压根儿就没想到方剑明会是八年前的那个小孩子,不是他不怀疑,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短短八年时间,一个小娃娃就算是神童,在怎么修炼,怎么就能一招就制住了他呢!
等他走得不见踪影,方剑明突然想到还有不少的话要问他,但是人已放走,就算追上,又能怎样,方剑明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也是方剑明的江湖经验还不算足,他先前以一个老江湖的口气来逼问黑痔老者,那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而且是必要的,问出黄发老怪一干人的下落,心中惊喜,对於其他事就没有多想,立刻就出手解穴,放了黑痔老者。
方剑明施展易容术,将面貌恢复过来,往回走,走到杭州城外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破晓时分,城门还没有打开,方剑明急着想回去见龙碧芸,龙月二人,他一晚未回,恐怕两人担心。乘着没人,跃过了城墙,走了半株香的功夫,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他也走到了雷家附近,还没有走到他们所住大院的大门时,就有人欢喜的叫道:“哎呀,方公子,你总算回来了,你把我们可真急坏啦!”
方剑明抬眼望去,见是那个名叫小彤的丫鬟,当下几大步赶到大门边,笑道:“你怎么在大门边等着呢,快些进去,小心着凉,我没事!”两人进了大门,小彤把门阖上,娇声道:“方公子,你快进去吧,两位小姐还在大厅里等着你呢!”来到大厅中,只见龙碧芸坐在椅子上,神态十分的安详,一个娇俏的女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中走来走去,听到方剑明的脚步声,那女子头也不抬的急声问道:“怎么样,方大哥回来了吗?”不是龙月,还会是谁!
方剑明笑道:“芸儿,月儿,让你们担心啦!”龙月料不到来人会是方剑明,俏脸腾的骚红起来,刚才焦急的神态岂不是已经落入了方剑明的眼中,这个冤家进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龙碧芸站了起来,嫣然一笑,道:“月儿,我说了吧,你方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不是好端端的吗?”龙月听了这话,俏脸红得就像大红布似的,方剑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小女儿态,不禁好笑而惊奇,龙月娇嗔的道:“小姐,你怎么当着他的面说我的坏话呢,我不理你们啦!”跺了一下莲脚,飞也似的的逃出了大厅。
方剑明诧异的问道:“芸儿,月儿是怎么啦?难道又是我那里不对,惹她生气了么?”龙碧芸含笑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何生气,你自己去猜吧,对了,你说你去跟踪人,怎么去了一晚?”方剑明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将作晚所遇到的事,捡重要的告诉了龙碧芸,他并没有隐瞒自己到了妓院观看花魁大赛一事。龙碧芸听了他的叙述之后,柳眉轻蹙,半响,才说道:“这么说来,我的猜想多半是正确的啦,但是我也没料到这事竟然还与瓦刺有瓜葛,方郎,你打算怎么办?”方剑明伸了一个懒腰,道:“其他的暂且抛到一边,我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到城北去见老赌才,芸儿,这老赌才是谁?”
龙碧芸面露微笑,道:“他是天榜上的高手,外号叫做‘赌神翻天’,原名上官无错。”方剑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难怪他的武功这般高强!”龙碧芸突然笑盈盈的盯着他不放,方剑明虽然与她相处多日,见惯了她的倾城之貌,此时也禁不住心头一荡,俊脸微微一红,道:“芸儿,你这是作什么,我脸上有花吗?”龙碧芸道:“你脸上没有花,不过我在奇怪你到底是什么变的?”方剑明听她说得古怪,问道:“芸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龙碧芸道:“方郎,你也许没有发现,你所遇到的人,别人一辈子也许还见不到一面,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难道你是福星下凡不成?”
方剑明哈哈一笑,道:“芸儿,别逗了,什么福星下凡,就算是真的福星下凡,肚子饿了,也得吃饭!”龙碧芸那里会听不出他的意思,有些不舍的将目光从方剑明脸上移开,走出去,亲自端来了饭菜。
方剑明用过饭后,调息了一会,又出去了,他前脚刚走,龙月后脚就走了进来,见没有方剑明的踪影,奇道:“小姐,他人呢?”龙碧芸假装不懂,问道:“谁呀?”龙月小脸微红,跺脚道:“小姐,你又拿我开心啦,说真的,他有什么大事吗?这么匆匆忙忙的样子!”龙碧芸道:“他发现了当年苍龙谷的仇敌!”龙月惊叫道:“哎呀,这还了得,他一个人对付得了吗?”龙碧芸道:“放心,你的方大哥不会有事的,他出去另有事情,报仇的事还早,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亲自处理,我们不宜过多插手!”
方剑明一路打听,终於打听到了老赌才所住的“万安客栈”,这家客栈不大,伙计加上掌柜子就只有四人,见到老赌才,方剑明开口就问道:“老赌才,昨晚的那个朋友怎么样啦?”老赌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脚步声响起,从内间走出那个假冒的长眉头陀,他的相貌如今也变了不少,看到方剑明,双方都是微微一怔,异口同声的道:“你是(施主是)……”老赌才笑道:“你们昨晚都易了容,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了老赌才的!”闻言,方剑明和头陀(他也是一个头陀)都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好戏连台
头陀抢上一步,就要给方剑明行大礼,方剑明急忙将他扶住,道:“大师,你这是为何?”头陀道:“施主,小僧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方剑明正色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无须多礼!”头陀执意要拜,方剑明不让,老赌才见了,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得,悟名小头陀,你就退让一步,你是客人,到中原来,就入乡随俗,方小友不让你拜,你就不用拜啦!”这才将两人分开。三人坐下以后,头陀打了一个问讯,道:“方施主的大名是?”方剑明道:“在下方剑明,敢问大师的法号?”头陀道:“小僧悟名,昨晚多亏方施主和赌老的援手,不然小僧就魂归地府,在也不能亲见家师一面!”,药力渐渐发作,大展神威,故意将古柏和蒙面人引得远离我们所住的房间,让师兄他们有更多的时间走开,三皇子等人见小僧武功强悍,真的把小僧当作了师兄,只派了十二个侍卫围住客栈,我听到那边有了撕杀声,知道师兄他们和十二个侍卫交手,生怕三皇子瞧出破绽,就跑出了客栈,让他们追了一程,古柏和那个蒙面人武功高强,渐渐的追上,与小僧缠斗,要我交出东西。其实,论真实功夫,小僧与他们不过在伯仲之间,他们联手,我顶多支持二十招,比起师兄,小僧还差得远了,小僧仗着内功暴涨,和古柏狠狠的对了三掌,将他震伤,又撕杀了一阵,杀掉七个弯刀侍卫,弄得满身是血,那蒙面人乘小僧不背,偷袭小僧,打了小僧一掌,但是他也没沾着便宜,小僧回他一掌,将他击伤,不过小僧也同时被一个弯刀侍卫砍中一刀,中了毒。此时,小僧也感到‘龙虎丹’药力渐渐弱了下去,奋力杀了那个弯刀侍卫,逃出包围,那三皇子见小僧如此强悍,有些怕死,始终没有动手,小僧慌不择路,只想将他们远远的引开,古柏和蒙面人因为受了小僧的掌力,一边追赶小僧,一边暗自调息,剩下的八个弯刀侍卫倒抢在了他们的前面,他们料定小僧已是瓮中之鼈,倒也没有拼了老命追小僧,只等小僧毒发或者气力用竭。小僧赶了一程,见到前面灯火辉煌,到了一家妓院,见里面人多,小僧以为跑进去,他们就不敢乱来,没想到……哎,罪过,罪过,小僧罪孽深重,害死了不少人,阿弥陀佛!小僧到了大厅中,小僧所中的毒渐渐发作,那里还是那八个弯刀侍卫的对手,幸亏有魔教的人出手挡了一会,给小僧喘息的机会,小僧还以为魔教的人就是贵人,心头惊喜,不料他们却是把小僧赶了出来,不过小僧还得谢谢他们的出手。
方剑明笑道:“其实悟名大师应该感谢的是老赌才,他才是出了大力的,没有他的解毒药丸,我也不能让大师好得这般快!”老赌才道:“不然,不然,方小友,你这话让老赌才受之有愧!”方剑明奇道:“这话怎讲?”老赌才道:“你没有看出来吗?老赌才的解毒药丸确实能压制住毒药,不过要想彻底清出悟名体内的毒素还没有这般快,你昨晚给悟名运功逼毒疗伤,在你走后不久,悟名就收功完毕,老赌才试探过他体内,也不知道你用的是何种手法,竟然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悟名的内伤,外伤好了大半,就是手臂上的那一道刀伤,竟然在天明时分,消失得干干净净,乖乖,你是神仙不成,老赌才就算使尽浑身的解术,也只能保证他能活命,但是像你这般妙手回春,老赌才是望尘莫及!”方剑明听得半信半疑,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昨晚给悟名运功逼毒疗伤,开始用的是天蝉真力,后来不知不觉就运用了“大睡神功”的内力,迷迷糊糊间,感到应该没事了,才收手,其中的蹊跷他只能归功於“大睡神功”,但是他又怎么向外人说起,当下只得呵呵一笑,道:“是吗,没这么神奇吧,老赌才,你谦虚啦,对了,悟名大师,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长眉头陀是你的什么人?”
悟名听他问得蹊跷,问道:“方施主认识家师兄?”方剑明点了点头,道:“昨天午间,我曾经见过他。”
悟名道:“原来方施主和家师兄乃是朋友。”方剑明正想说出我们只是彼此朝过相而已,悟名已经叹道:“昨晚那一伙人乃是大皇子派来追杀我们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小僧等人,小僧也有些不明白,小僧到中原来,也不过一个多月。”老赌才问道:“你不是和你的师兄一起来的?”悟名点了点头,道:“小僧的师兄到中原来,小僧开始也没有知晓,他到中原差不多有了一年以后,小僧的师父才派遣小僧和五个皇宫大内高手来中原寻找家师兄,你们一定会奇怪吧,为什么小僧会说汉话呢,因为小僧曾跟师父学过你们中原的文字,多少也能够说上一些。前段时间,小僧终於见到了师兄,这时师兄告诉小僧,他到中原来,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如今这人有了一点头绪,他没有说找谁,小僧也不好发问,后来我们到了杭州,昨天,他一个人外出,到了下午才回来,回来后就叫我们准备好应付敌人,这时,小僧想起临走之前师父特意给我的一个包袱,急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两条长眉和两个小瓷瓶,另外还有一个锦囊,锦囊中有一张纸条,上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长眉功高,悟名亦不多让,惊中有险,险中有惊,沉着应付,自有贵人!’,小僧还有些不明白,师兄已经给我解开了师父的禅机,师父的意思是叫我假扮师兄的的样子,引开敌人,好让师兄乘机离开,一个小瓷瓶中装着易容药,师兄会易容术,当下就给我易容,化装为他的样子,另外的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颗‘龙虎丹’,可以增添功力,支持半个时辰。
等到深夜,果然有敌人来袭,小僧吃了龙虎丹,首先冲出,事先小僧已经从师兄哪儿得知要杀我们的人是三皇子,所以见到三皇子一行,小僧并不惊奇,惟独那个蒙面人是在小僧意料之外,小僧服了龙虎丹到了外面,渐渐又被追上,小僧拼着最后一股内力,和古柏对了一掌,他以为小僧是强弩之末,大意之下被小僧伤着了一点皮肉,小僧也算完成了师父的交待,也不在渴望什么贵人,临死之前,故意露出真像,嘲笑他们中了计,那蒙面人想把小僧捉住,逼问师兄的下落,小僧怎肯落与他手,正要咬舌自尽,这时,两位如神兵天降,救了小僧一命,原来师父说的贵人却是两位施主,请受小僧一拜!“说完以后,给两人行了大礼,这次方剑明倒没有推冲。老赌才听得眉飞色舞,哈哈一笑,道:”你的师父好厉害啊,让老赌才猜一猜,你是天竺人,哦,这很容易猜出,老赌才知道了,你的师父莫非就是天竺僧?“悟名笑道:”赌老说的没错。“老赌才问道:”那你知道老赌才是什么人啦?“悟名脸上一红,摇了摇头,道:”惭愧,惭愧,小僧曾经问过家师,中原武林高手有些什么人,家师说:中原武林藏龙卧虎,高手数不胜数,实难一一道来也不可道来,为师只说一人,此人乃少林寺前主持无空大师,当年为师前到中原,与他切磋武技,一时惊为天人,无果大师身皆少林十大绝技,样样修为精湛,为师和他遂成莫逆之交,不知他近来的景况如何。家师跟小僧谈起此事时,那时小僧才十来岁出头,过了几年,有一天,家师突然绝食,有了三日,家师兄询问,家师动容道:一代高僧,终难逃一死,阿弥托佛!小僧知道少林寺的无空大师已经圆寂了。一个多月前,小僧到中原来,这才知道少林寺的住持早已换了一个法号叫作大方的禅师,小僧问起无果大师其人,竟然没有一人知晓,悲乎!所以小僧只知道中原有一个无空大师,却不知道赌老的大名!“
这悟名头陀当真善谈,先前像讲故事一般,将他被追杀的事情说了一遍,如今老赌才不过问他知不知道他的大名,他却又说出一个无空大师来,一口流利的汉话实不下於一般的人,他说自己多少会说汉语,不过是他自谦罢了。老赌才笑道:“无空大师其人,老赌才也是闻名已久,不过始终未得一见,老赌才再问你,你应该知道天榜,地榜吧?”不料,悟名一脸迷惑,摇了摇头,问道:“天榜,地榜是什么?请恕小僧不知。”老赌才吹了吹胡子,叫道:“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你师父的名号?”悟名道:“家师曾说起他在中原的名号,被人称作‘天竺僧’,是以小僧知晓,对於天榜,地榜,还不曾听师父提起过!”老赌才叹道:“罢了,罢了,你师父勘破名利一关,自然不会将他天榜高手的身份告诉於你,老赌才也懒得说啦!”这时,方剑明有些奇怪的问道:“悟名大师,你说你的师父曾经和少林寺的无空大师交过手?”悟名点了点头,方剑明诧异的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奇怪,奇怪……”悟名心头一动,问道:“方施主和少林寺是?”方剑明笑道:“在下与少林寺颇有些渊源。”悟名“哦”了一声。方剑明放下心头的疑惑,笑着问道:“不知大师如今有何打算?”悟名道:“小僧想尽快赶回去,也不知道师兄他们怎么样啦!”方剑明道:“吉人自有天祥,长眉大师应该不会有事的……”顿了一下,道:“大师的伤势恐怕还没有尽数好转,在下想给大师引见一位神医,不知大师可否同意?”悟名喜道:“小僧正愁内力没有完全恢复,若有神医相助,小僧就能够早日起程,小僧先谢过方施主!”方剑明道:“不必客气!”站起身来,扭头看着老赌才,问道:“老赌才,你也同去吗?”老赌才摇摇头,道:“老赌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算了,不去啦,老赌才一个人自由惯了,你见了他们,尽量不要说起老赌才。对了,老赌才对你很感兴趣,你把你的住址告诉老赌才,老赌才找你要利索得多,省得你像个娘们婆婆妈妈!”方剑明哭笑不得,将住址告诉了他,当下就和悟名告辞而去。
方剑明把悟名带到风铃渡口时,正巧赶上姜无崖在教风铃武功,方剑明看到风铃气呼呼的样子,而姜无崖则是一脸的无奈,姜无崖叫风铃把二人渡过来以后,带着他们进了正屋,屋里只有天都圣人一人,白眉神君和药仙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方剑明将悟名引见给二人,并把昨晚的经过隐去一部分,没有提到老赌才,只说自己去观看什么花魁大赛,在花魁大赛中救出了悟名,大概的说给二人听。天都圣人皱眉说道:“此事果真非同小可,你且等一等,老夫把药仙叫过来!”出去不一会儿,天都圣人把药仙叫了过来,药仙一进门,看到悟名,第一句话就是“你中过毒?”悟名心头暗自惊讶,点了点头,药仙道:“你体内的毒素业已除尽,不过老夫看你气色欠佳,给你配制一些药物,保证到了午间,生龙活虎。”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四人在屋里说了一会闲话,天都圣人突然提到他的两个徒弟,笑道:“方小友,你两次来,都没有碰上老夫的那两个徒弟,真是遗憾,当年你们所生的误会,方小友还记得吗?”方剑明本来是回避这个问题的,听他问起,只得笑道:“哦,他们也来了吗?当年的那点小事,实因小子而起,小子怎么会忘记呢,他们到那里去了,怎的也不见白叔叔?”天都圣人笑道:“两小昨天回来,老夫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说起你,他们便说明天还要到姑姑家去,老夫也只得作罢,今天一大早,拉着白老弟也同去了,恐怕要到黄昏才会回来!”方剑明听了,道:“原来如此,难怪不见白叔叔。”这时,药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悟名急忙起身接过,口中称谢不已,药仙道:“把它喝下,调息半个时辰,老夫还要去研究麒麟鼠,这就不奉陪啦,老天,你给我招呼客人!”说完,掉头就走。
天都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等悟名调息完以后,天都圣人问道:“你可是要急着回去吗?”悟名道:“小僧如今恢复了功力,自当回转天竺。”天都圣人沉吟了一下,突然面露微笑,问道:“你一个人单身行路,倘若遇到了敌人,那该怎么办呢?”悟名道:“小僧自当竭力相搏!”天都圣人笑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三皇子那一帮人恐怕不会放过你,老夫想请一位高手与你结伴而行,岂不要胜於独自一人?”悟名喜道:“不知前辈说的是那一位前辈?”天都圣人道:“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就是这位姜无崖!”姜无崖一愣,道:“我?老天,你……”天都圣人道:“你不是很想见天竺僧一面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难道你想错过?”说着,偷偷的丢了一个眼色,姜无崖眼珠一转,心头会意,哈哈一笑,道:“不错,老夫对你的师父久仰多年,放着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老夫还当真不想错过。”说了一会儿的话,天赌圣人将姜无崖拉过一旁,低声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吧?”姜无崖道:“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当下,姜无崖便和悟名告辞离开,取道天竺,方剑明坐了一会儿,也告辞而去。
方剑明望回走的时候,还没有回到大院,迎面就“撞”上了老赌才,老赌才二话不说,拉起他就走,改道向西,方剑明诧异的道:“老赌才,你这是干什么?”老赌才笑道:“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这年头真是好戏连台啊!”方剑明问道:“什么好戏?”老赌才道:“先别问,去了就知道!”两人快步走了一盏茶时间,来到了一处偏僻所在,这里就只有一户人家,前后的邻居不过是些树林。这时,那户人家的大门外,鬼鬼祟祟的走动着几个文生打扮的人,老赌才笑道:“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人,愣是讨厌,我们不要去招惹他们!”拉着方剑明绕到后院,腾身跃起,偷偷的摸进了这户人家,方剑明传音说道:“老赌才,敢情你还是飞贼起家的!”老赌才传音道:“岂敢,岂敢,既然想要看好戏,作飞贼又如何!”两人的轻功已至绝顶,晃动之间,就算是在白天,一般的人也只当是一阵轻风吹过,这时两人已隐身在屋檐顶上,居高临下,将下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对面的一座大厅内,坐着一个苍发老头,方剑明定睛一看,暗道:“原来是他!”这个苍发老头正是湖海散人罗贯中。只见他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水,身旁别无一人,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仆人,就是他的曾孙也不在此地。方剑明传音道:“老赌才,他当真是罗贯中先生吗?”老赌才道:“那还有假!”方剑明道:“你不是和他是朋友吗?怎么偷偷摸摸的跑这里来!”老赌才笑道:“老赌才要是光明正大的去见他,这好戏就看不成了!”方剑明道:“为什么?”老赌才道:“嘘,有人来了,不要说了,好戏开始喽!”传音未了,方剑明倏的听到左面的屋檐上传来轻轻的脚步走动声,方剑明凝神听,发觉来人一共是三人,方剑明暗忖道:“咦,第一个人的轻功好高明,实不在我之下,后面两人也是了得!他们来此,难道是想打罗老先生的注意?”大厅里的湖海散人突然扬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老朽家中有什么宝贝值得你们如此作为?”话声刚落,只听得有人哈哈一笑,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罗先生乃当世名士,雷某怎敢觊觎!”随着话声,三条人影急如闪电,从屋顶上一跃而出,落入了院子中,一前两后,成三角行分立,后面的两人一身劲装,腰间悬挂宝剑,头发花白,梳得光亮,当先那位,一身青袍,身材魁梧,给人一种猛虎下山的气势。湖海散人冷冷一笑,道:“你们是什么人?”青袍老者道:“雷家的雷猛!”湖海散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老夫听说过你,你来此,可是为了昨晚老夫打伤令郎一事!”雷猛笑道:“昨晚之事,实乃小儿咎由自取,罗先生教训得合情合理,小儿能得先生的教诲,雷某在此谢过!”湖海散人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讽刺老夫吗?”雷猛正色道:“罗先生的大名,天下敬仰,雷某绝没有半丝亵渎之意!”湖海散人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雷猛的话,雷猛接着道:“雷某没有想到罗先生除了是一个绝代文豪以外,还会是一个武技高手,雷某深感敬佩!”湖海散人淡淡的道:“老夫三脚猫的功夫,在你们武林高手眼里,还上不得台面!”雷猛哈哈一笑,道:“罗先生谦虚了,若论百年来的第一个英雄,当数罗先生!”湖海散人道:“你给老夫脸上贴金啦!”雷猛正色道:“对於当世,还没有一个人值得雷某敬佩,自从昨晚听到小儿的祥告,雷某才发现罗先生文武双全,实乃大英雄!”
湖海散人道:“既然如此,你们来此有何贵干?”雷猛道:“罗先生的文才,天下皆知,但是说到武技,外界未曾听闻,昨晚小儿回来后,说到先生的武功,赞不绝口,依老夫看来,先生的武功似乎是传说中的‘无相神功’,雷某的两个家将想在先生手下讨教几招,还望罗先生不吝赐教!”
第一百八十三章有人窥视
湖海散人立身而起,走了上来,道:“不错,老夫的武功就是‘无相神功’,你们两个要和老夫较量一二,此事若在二十年以前,老夫绝不会答应,但你们既然是有心而来,老夫若不成全你们,倒显得老夫扭捏作态,好,你们两个上来吧!”雷猛退开,丢了一个眼色,道:“罗先生有此美意,你们可不能辜负啦!”两个家将应了一声“是”,面对湖海散人,左首一人道:“晚辈雷山!”右首一人道:“晚辈雷河!”齐声道:“向罗前辈讨教!”湖海散人微微一笑,道:“无须多礼,你们就把老夫当作靶子,尽管上来打就是!”说着,双脚一分,十分随意的站在原地,两手缓缓张开,双肩微微下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目视着前方,似要透过雷山,雷河的身体,达到远处。
雷山和雷河互相看了一眼,雷山喝道:“得罪啦!”双掌一分,扑上前来,掌背斜挂,一个“单鞭救主”,劈向对方的肩头,湖海散人立着不动,只是紧盯着雷山的手掌,眼看雷山的手掌就要劈个正着,湖海散人的眸子内闪过一道精光,夺人心魄,雷山心头一凛,有一种被对方看透了感觉,他所要打出的方位,好像就在湖海散人的掌握之中,那里还敢打下去,倏的收回了掌力,转到湖海散人的左侧,化掌为爪,去拿对方的肩头,湖海散人眼珠一转,去看雷山的手爪,身躯还是不动,眼看雷山就要拿着了对湖海散人的肩头,湖海散人眸子内又是精光大甚,雷山心头一跳,暗道:“这‘无相神功’怎地这般神通!他好像已经我透了我招式的去路!厉害!”
间不容发之际转到了正面,雷山斜劈一掌,掌风烈烈,掀起一股热浪,暗藏三种变化,正是江湖中极为难练的‘烈火掌’,击向对方,湖海散人的眼珠随着转动,步步紧跟,几乎是同一个步调,雷山身形飞快,前,左,右三方来回走动,转眼间有了十个来回,他的双掌也递出了数十次,围绕着他和湖海散人,两丈之内,温度渐渐的升高,雷山的“烈火掌”已达到了外放的境界!奇怪的是,雷山的手掌每一次递到湖海散人身躯一寸,他就飞快的收了回来,看在外人眼里,就好象是他尊老,不忍心打中湖海散人。
湖海散人更是奇怪,立着不动,倒像是存心来挨打,突然,雷山身形一展,犹如一道闪电般,转到湖海散人身后,一掌夹着腾腾热气,劈向湖海散人的肩胛骨,这一掌去得比先前的掌势还要快了八分,几乎是一劈就到,只听得“啪”的一声,接着又是“呼”的一响,雷山打着旋子转了出去,就同一个被抽动着的陀螺一般。
湖海散人大喝道:“来得好!”
就在雷山“击中”湖海散人的那刹那,雷河身躯猛的一弹,就强弩上的快箭,逼近湖海散人,双掌劈下,动作就如猛虎下山,湖海散人的这一句话正是冲着他说的。“砰”的一声,雷河双掌“牢牢”拍在湖海散人,湖海散人深吸了一口内气,胸口微微下陷,两耳间的鬓发竖立而起,却是没有还招,硬受了这一掌,方剑明心头跳动,为湖海散人担心,暗道:“罗老先生,你也太大胆啦,他们二人的掌力何止万斤!”谁知道被击中的湖海散人没事,击中人的雷河却是有了事,雷河双掌贴在对方身上的那一刹那,只觉打出的掌劲进入对方体内之后,好象进入了无底洞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感诧异,猛的一股大力从湖海散人身上反弹出,那股力道竟是他先前打出的掌劲,雷河心头大惊,双掌急忙撤了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撤回,就被掌劲震飞,犹如离弦之箭,飞身弹出,好在湖海散人对那股力道,控制自如,只是将他弹飞,并没有让他受到伤害!雷猛对雷山,雷河的武功极为了解,他们二人的掌力,他也不敢轻易用肉身去硬接,湖海散人“中”了二人的掌力,不仅没事,反而将二人震退,他的“无相神功”果真神奇无比,雷猛心头惊道:“莫非他已将‘无相神功’修炼到了‘无相之相’境界。”
原来这“无相神功”乃是江湖中一门奇功,因为很少有人修炼成功,所以名气并不大,据传乃是数百年前的一个高僧所创,取“无相无我”之意,传说此功分为三个境界,第一境界叫“有相之相”,第二境界叫“无相之相”,第三境界叫“有相无相”,这“有相无相”一旦达到,即是所谓的“无我”,雷猛活了一百多岁,从老一辈的人物那里曾听到关於“无相神功”的三种境界之分。
眼见雷山,雷河手按着剑柄,就要出剑,雷猛大步走上,将手一抬,喝道:“你们不用出剑了,退下去!”雷山,雷河脸上微微一红,躬身后退,没有一丝的心不甘,情不愿,可见修练有素!湖海散人瞟了雷猛一眼,道:“你也要来吗,那好,老夫数十年未曾动武,今日就与你切磋一番!”雷猛平静的问道:“罗先生神功惊人,敢问先生的‘无相神功’可是修炼到了第二重境界?”湖海散人道:“你说的不错,老夫穷八十多年,终於修炼到了‘无相之相’的境界!”
雷猛深吸了一口气,道:“罗先生的武功超凡入圣,雷某本来是不敢得罪,无奈雷某见技心痒,欲求向先生讨教一招!”湖海散人淡淡的道:“既然你早有此意,那就动手吧!”雷猛心神一沉,一对铜铃般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湖海散人,这时的湖海散人却不在盯着对手,反而垂眉低目,看着地上,如同一个僧人。雷猛的眼珠越瞪越大,忽的暴喝一声,闪电飞扑过去,一张蒲扇般的大手向湖海散人头顶罩到,方剑明看得心头一跳,老赌才传音道:“呵呵,这是‘雷家’祖传的霹雳手印,这小子使出来好厉害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道人影一合即分,雷猛身形翻天而起,哈哈一笑,道:“罗先生的‘无相功’果然名不虚传,先生一路走好,雷某向先生保证,绝不会有人在来打扰先生的清修,雷某先行告辞!”话声中,淩空一飘,落到了屋檐上,双肩一晃,如电而去,雷山,雷河那里还会待在此地,也跟着飞身纵起,踩着屋顶如飞而逝。湖海散人与雷猛二人出手太快,以至於外人也瞧不清他们的胜负如何,老赌才见雷猛三人走了,哈哈一笑,拉着方剑明从屋檐上闪出,落到了院子中,湖海散人一点也不觉得惊奇,似乎早就知道他们隐藏在暗中,瞟了方剑明一眼,问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方剑明急忙躬身行礼,道:“晚辈方剑明,见过罗老先生!”湖海散人道:“不用多礼,你们进来喝茶!”将两人领进大厅,分宾落座,湖海散人亲自为二人倒茶,慌得方剑明站起身来,硬是坚持自己来倒,老赌才笑道:“你把仆人都遣散了吗?”湖海散人道:“不仅是遣散,我还要搬家,如今这座大院已不是罗府,到黄昏,我一走,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语气甚是苍凉,带着无尽的怀念。
老赌才道:“你这又何必呢?”湖海散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以后想来找我,到山西太原来,我也得回老家看一看啦!”两人闲谈了几句,方剑明等他们顿了一下,恭敬的道:“罗老先生,小子对你的大名是久仰之至,想不到老先生还是一个武学高手,先前隐身一旁偷看,还请老先生原谅!”湖海散人淡淡道:“不妨事,你比我那曾孙要懂事得多啦,对了,师兄,你们来此有什么事吗?”老赌才“嘻嘻”一笑,道:“也没什么事,老赌才本来还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没想到好戏很快就结束啦,看得不过瘾,晦气,晦气!”
湖海散人笑道:“师兄,原来你是存心来看打架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老赌才道:“师弟,你这次回老家,不打算回来了么?”湖海散人叹了一声,道:“不回来了,落叶终须归根,我的年限也差不多了,那像师兄这般悠闲自在!”老赌才沉吟道:“既然这样,今天由老赌才做东,到酒楼里面为你饯行!”湖海散人道:“也行,我这一走,恐怕和师兄再也不能相见,临行前也有一些话要跟你说!”
老赌才瞟了几眼四周,问道:“辉儿呢,他不在吗?”湖海散人道:“早就走了,天还没亮,我就叫老忠带他出城而去,这败家子!”方剑明听到此处,起身道:“两位前辈要叙旧,晚辈先告退!”湖海散人点点头,方剑明双拳微微一抱,就欲转身离开,老赌才突然道:“你慢一步,问你一个事,昨晚你跟踪的那个人,你和他有仇吗?”方剑明一愣,冲疑了一下,道:“‘仇’到说不上,我有一个朋友和他有些‘过节’,我是有心无意才跟踪他的!”
老赌才道:“哦,这过节大不大?”方剑明听他问的如此详细,心头奇怪,转而又是一喜,暗道:“这老家伙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口中道:“关系到一条无辜的生命,你说大不大?”老赌才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今晚不要外出,老赌才来找你”方剑明随口道:“有事?”老赌才道:“同昨晚你跟踪的那人有关!老赌才现在没空跟你说,你准备好酒菜,我天一黑就来!”
方剑明心中惊喜不已,道:“是吗,那就太好了,老赌才,你可不要爽约!”老赌才笑道:“只要你好酒好菜的招待老赌才,老赌才不会令你失望的,老赌才要告诉你的事,或许有些帮助!倘若真被老赌才说准啦,你可得陪老赌才打几圈麻雀!”
方剑明一怔,道:“麻雀?我可不会打,你……”老赌才打断他的话,道:“好啦,好啦,晚上再说,老赌才不送,你一个人翻墙出去,用不着走大门!”湖海散人也点了点头,表示首肯,方剑明苦笑不得,只好依照吩咐,出大厅飞身上到屋顶上,飞身而去。
回到大院,一进大厅,龙碧芸站在大厅里,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柳眉轻蹙,见他回来,才舒展开柳眉,笑道:“你可回来了,有你的一封信!”方剑明奇道:“奇怪,这几日怎么老是出现怪事,居然还有人给我信。”说着,从龙碧芸手中接过纸条,打开来抬眼一望,只见纸上写着:“方少侠,明晚三更,西湖雷锋塔,不见不散,逍遥神剑。”信上的笔迹和昨晚那张白纸上的笔迹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没想到这人会约他见面,不知居心何在?
方剑明苦笑道:“这是一封约战书吗?唉,昨晚受他指点,看来是不得不去了!”龙碧芸担心的问道:“方郎,你当真要去吗?”方剑明点点头,龙碧芸道:“要我陪你吗?”方剑明道:“他只约了我一人,最好是我一个人前去会他,芸儿,你不用担心,他既然约了我,就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我会小心应付。”龙碧芸想了一想,道:“那好吧!”
方剑明问起龙月,龙碧芸道:“我叫她给我办一些事去了!”方剑明听了,也没放在心上,面带喜色的道:“今晚老赌才要来,他有好消息告诉我,芸儿,你请李妈她们多弄点好酒好菜,他是天榜前辈,我们可不能怠慢了他!”龙碧芸笑道:“哦,他要来吗?那真是太好啦,我也想见见这位游戏人间的老赌才!”
掌灯的时候,老赌才笑哈哈的来找方剑明,方剑明早就在站门外等着他,老赌才一进门,大笑道:“雷家真是大手笔,这所庭院瞒不错的,方小友,你给我引见一下你的未婚妻,江湖八美之一的飘渺仙子龙小姐!”方剑明微感诧异,道:“你知道我们是谁?”老赌才双眼一翻,哼了一声,道:“你当真以为老赌才是两耳不闻江湖事了,你们的名气那么大,老赌才自然听说过你们!”方剑明还没说话,龙碧芸已是从大厅内走了出来,微微一福,娇声道:“前辈的名气才是真的大,晚辈见过天榜高手!”老赌才苦哈哈的道:“老赌才那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如今的武林还有几个记得天榜,地榜,一代新人换旧人,老赌才不得不服老啊!”说着,他也不拘礼,大步走进大厅。
老赌才一到,酒菜立刻就端上桌,虽然只是摆了半桌,但菜肴样样精致,香味扑鼻,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老赌才也是一个好饮之人,忍不住酒虫翻动,一连干了三杯,这才抹了抹嘴角,笑着问道:“方小友,老赌才多嘴了,你和龙小姐当真是未婚夫妻?”方剑明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龙碧芸笑道:“前辈可是不信?”老赌才大叫道:“信!老赌才怎么不信,谁不信谁就是睁眼瞎……”说着,站起身子,方,龙两人还道他要来敬酒,就欲起身,老赌才左手一压,暗示他们不要动,嘴里大声道:“方小友,你拿到的天河宝录,可不是假的吧?如今这年头假货不少,没准你所拿的就是赝品,还好老赌才是个识货人,你把天河宝录拿出来给老赌才瞧瞧,老赌才……”语气倏的一变,笑道:“朋友,天寒风急,何不下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朋”字刚起,大厅里轻轻的掀起一股风,两扇窗户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友”字刚落,老赌才消失在屋内,动作之快,视线跟之不上。只听的外面有人大喝一声“找死!”,接着就是“砰”的一声,老赌才已经和那人交上了手。方,龙二人正待出去,老赌才倏的自窗口飞了进来,口中“啧啧”有声,怪叫道:“厉害,厉害,老赌才拦不住你的大驾,尊驾慢走,恕不远送!”一晃身坐到了位置上。方,龙二人心头大惊,有人在外偷听,他们居然不知道,这人的轻功端的厉害,老赌才是何等身手,居然没有拦住对方,这人的武功只能用“高手”来称呼。
片刻,脚步声响起,直到大门边,有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大门,问道:“方公子,龙小姐,你们没有什么事吧?刚才有刺客吗?”老赌才“哈哈”笑道:“刺客?那里来的刺客,不过是一只野猫,野猫胡乱闯进来而已,你们回去,方公子和龙小姐好端端的!”龙碧芸接道:“没有什么事,你们下去吧!”等脚步声远去以后,方剑明问道:“老赌才,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
老赌才笑道:“老赌才一进院子的大门,就感觉不对,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及至进了大厅,喝上三杯,暗地里将四周查探了一下,发现屋顶上似乎有人潜藏偷听,却是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老赌才故意说出‘天河宝录’,使得他心绪有所不甯,才查出他的具体落脚处,嘿嘿,这家伙不简单,武功不在老赌才之下!”
龙碧芸柳眉一皱,问道:“前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老赌才也皱起眉头,道:“老赌才虽然和他只打了一个照面,可是他的相貌,老赌才没有漏掉,此人是一个高瘦的绿袍老头,相貌普通,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奇怪的是他的左手藏在袍袖里面,老赌才和他对了一掌,却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这人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方剑明想了一想,摇摇头,龙碧芸也摇摇遒首,道:“这人我们没有见过,前辈见多识广,尚且看不出他的来历,何况我们!”
老赌才沉吟道:“依老赌才看来,他是冲着‘天河宝录’而来的!”方剑明点点头,问道:“前辈,他的武功当真那么厉害?”老赌才道:“那还有假!所以老赌才才奇怪,他这么好的身手,老赌才居然对他一无所知,看来武林中的高手不止是天榜,地榜而已,这个人完全有资格排在天榜或者地榜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轻敌中招
方剑明道:“这么说来就麻烦了,他的武功这般高强,为何不直接来抢呢,为什么要躲在暗处?”老赌才笑道:“武功高的人,一般都是自忖身份,当然不会来抢你的东西,就算他有这种用意,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能在暗中窥视,咱们先把这事放到一边去,我问你,你那个朋友和魔教那个坛主的过节怎么就牵涉到一条人命了?”方剑明想了一下,道:“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名叫吴世明,他认识一对祖孙,老的人称孙婆婆,孙婆婆有一个儿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孙大叔去和魔教那个坛主胡不归比武,比武过后,孙婆婆祖孙就没有见过孙大叔,过了几天,官府的人来报信,说在一家妓院里死了一个男子,有人说是孙大叔,孙婆婆赶去一看,死者正是他盼望回家的儿子,孙婆婆祖孙自然是痛不欲生,孙婆婆在孙大叔的背心发现了一道掌印,就是这一掌要了孙大叔的命,孙婆婆怀疑是胡不归暗算所为,前去找胡不归,但是胡不归信誓旦旦的说他没有杀害孙大叔,并以他魔教的坛主的身份保证。
这一来,孙婆婆就更奇怪,问他关於比武一事,胡不归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闪烁其辞,按照他的说法,孙大叔同他比武,好像牵涉到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是谁,他没有说明白,孙婆婆在问他比武过后,孙大叔去了那儿,他说他不知道,孙婆婆那里肯相信他,几次去找他,问他关於那个女子的事,他闭口不说,到了最后,他就说:‘你儿子好像被仇家杀死的,他死在妓院里,你应该去妓院打听,我也会帮你打听一下’。孙婆婆去那家妓院打听,谁知这家妓院早已搬走,不知道到了何处,孙婆婆想打听也打听不出来,只好把孙大叔的死认定在胡不归身上,这一闹就是十年,我的朋友吴世名与他们有缘相遇,见他们祖孙可怜,决定出手相助,查清此事,我从吴大哥那儿知道此事,也想帮帮忙,那日我在街头见到胡不归,想起此事,就跟了下去,没想到叫我发现了他的事,他竟然还有一个情人,更没想到的是,你这个老赌才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我居然毫无所知,你要是想暗算我,我还真没办法,咦,对了,你当时怎么想到要跟踪我,我又不认识你?“
老赌才边听边点头,方剑明说完以后,他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赌才知道了其中的蹊跷,要不是老赌才好奇心重,还真发现不了这件事呢!”方剑明心头大喜,道:“老赌才,你真的知道?那太好啦,这下孙婆婆和孙姐姐就可以大仇得报了!”老赌才道:“你当老赌才为何要跟踪你?当时,老赌才从一家赌场里面出来透透气,一转眼就见到了那个胡不归,呵呵,老赌才之前也跟踪过他几次,这事得给你们说明白,老赌才近二十多年来,来来往往於江南一带,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嘉兴和杭州,前几年来杭州游玩的时候,就在那个胡同里面豪赌,那胡同内中暗藏着赌场,这恐怕你还不知道,有一日,老赌才被输个尽光,出来散心,见到胡不归这人,老赌才见他脚步奇快,武功不凡,一时动了好奇之心,闲着无事,跟了上去,这跟下去,也就发现了这小子还养着一个情人,老赌才不是那种窥人隐私之人,自此就没有在跟踪过他,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日还是傍晚,老赌才也是被输个尽光,出来见到了一个人,这人从老赌才身边走过时,老赌才发现他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出头,轻功竟然达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动了好奇之心,一路跟下去,哈,你道老赌才跟踪到了什么地方?乖乖,老赌才居然就跟踪到了胡不归的那个情妇住宅,老赌才心头纳闷,偷偷翻进去一看,这倒好,让老赌才撞见了一个大秘密!”
说到这,顿了一顿,方剑明急於想知道结果,问道:“什么大秘密?”老赌才道:“这秘密待会老赌才就说,昨晚,老赌才看见你跟踪那个胡不归,脚步稳重,武功着实不凡,老赌才在那条胡同内,竟然都在傍晚时分,几年内,遇到了三个高手,而你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就有这般武功,老赌才更是好奇,不跟踪才怪,这也就是老赌才跟踪你的原因,呵呵,这也是我们有缘,老赌才要是不好奇,就不会结识你,更不会把那个秘密说出来,这个秘密就是那个孙婆婆儿子的死因!”
方剑明听到这,心头大惊,道:“什么?这事……这事未免太奇怪了吧,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为什么还会牵涉到那个女子和你跟踪的第二个人?”老赌才叹了一声,道:“老赌才自从你说了孙家祖孙一事,将那日老赌才所发现的秘密一联系,就叫老赌才看出了一点头绪,你那里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孙大叔,他并不是死在胡不归手里,杀死他的人就是那个老赌才第二个跟踪的人!
老赌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那晚,老赌才跟踪那个青年进了那所院子,那青年和那个名叫媚娘的女子,呵呵,有一些见不得人事情,老赌才隐身在屋檐上,当时他们在大厅内饮酒作乐,老赌才听他们尽是说些情话,正打算走时,突然听得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丫头片子,嘴里大叫着老爷来了,老爷来了,那媚娘听了,吓得面无人色,青年也是脸色大变,要媚娘找一个地方给他躲藏,那青年刚藏好,那胡不归就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说忘记了拿一样东西,等他把东西拿走,过了半天,确定他不在回来,那青年才从藏身处出来,老赌才隐身於一旁,看见他们的样子,哭笑不得,两人复饮酒作乐,老赌才抽身欲走,却听那个媚娘说道:‘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究竟想好了办法没有?’那青年道:‘我知道我们偷偷摸摸的不像样子,而且整天还提心吊胆的,你也不要催我,我不是天天在想办法吗?’那媚娘叹了一声,道:‘你那里知道我的心情,当日你不该杀了他。’那青年听了这话,极为不耐烦的道:‘当初都说好的,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还怕什么?’媚娘听了这话,骂道:‘这么说,你是不怕了,既然你不怕,你就像个男人一样,去和老爷决斗,将我从他手里抢过来,亏我对你这般好,你一点也不为我着想!’那青年哄了媚娘一会,道:‘媚娘,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吗,他是魔教的人,他的身份是魔教的坛主,其实我也不怕他,只不过他的哥哥,那个魔教堂主胡不回,我可不是他的对手,我要是向胡不归挑战,那么我算是死定了,再说了,我们的事情一旦抖出来,胡不归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就算他不杀你,你以为那个老婆子会绕了你吗。’媚娘听到这,怒道:‘人又不是我杀的,他母亲找我做什么,她要找的人应该是你,是你动的手!’那青年冷笑道:“哼,他当年撞破我们的好事,要不是你拉住了他,我能够一招得手,从他身后一掌打死他?我要杀他,恐怕也得在二十多招外!”两人闹了一会,那青年好言相劝,最后道:‘你放心吧,这事不会抖搂出去的,胡不归不是答应过你吗?不在那老婆子面前提到你,那老婆子就算神功广大,也不会查出此事的,至於胡不归,我知道他也暗中在查孙大年的死因,但是他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辞,以为是孙大年的仇家找上门来,将他暗杀,根本就没有怀疑你,所以你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好啦,好啦,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啦,我们以后就不要在提它了,我们还是喝酒吧!’老赌才听到这,悄悄的溜了出来,那青年虽然杀了人,老赌才已经退出江湖多年,也不问是非曲折,不在管这种闲事,听过就罢了,没想到你今日一说,老赌才还料不到原来是这么回事,啧啧,此事老赌才大概已经猜了出来,那个孙大年和胡不归之所以比武,多半是因为媚娘,那媚娘以前是个妓女出身,她的长相确实是出众,孙大年打不过胡不归,没有回家,就到了妓院里找媚娘,没想到却看到他不该看的事,媚娘和那青年大概是怕他把事情传给胡不归听,由那青年将孙大年杀害,唉,孙大年死得还真冤啊!“
方剑明,龙碧芸二人听了他的所见和猜想,都是点了点头,方剑明道:“我也想到了一点,胡不归来到妓院以后,当然知道了孙大叔被杀一事,这事发生在媚娘所在的那家妓院,胡不归再笨也会猜想到孙大叔的事和媚娘有一定的关系,但是由於他喜欢媚娘,又听信了媚娘的一面之词,还当孙大叔乃是被仇家杀害,这样一来,一石二鸟,那个人既报了仇,又嫁祸於胡不归,胡不归有心查出孙大叔的死因,恐怕就把重点放在了孙大叔仇家的身上,却不知真正的‘凶手’就在身边,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胡不归口口声声说他要查出孙大叔的死因,为什么不从媚娘着手呢?他为什么不在孙婆婆面前提到媚娘其人呢,我看他也是一个汉子,怎么这般行事!”
龙碧芸笑道:“当真如你们所说那样的话,胡不归之所以这般做,也是性格使然,他相信媚娘,自然就不会怀疑到她,再说了,方郎,你想想,胡不归身为魔教的总坛坛主,在妓院中和人争风吃醋,这种事,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的,他为了身份和心爱女人不受骚扰,当然不肯在外人面前说到媚娘一事!”老赌才点点头,道:“龙小姐,你和老赌才想到一块了,哼,他们这种讲究身份的人,当然不会轻易的将这种事说出来!”三人边吃边说,就把这事如此这般的弄清了,说实话,他们虽然只是猜想,但是离事实的真相也相差不多了,方剑明问道:“老赌才,那青年是什么人?武功想来不弱吧?”老赌才“哈哈”笑道:“你还别说,这个青年此时就在杭州府内,前些日子老赌才还在胡同里撞见过他。”方剑明心头惊喜,道:“这下好了,等我把吴大哥叫来,孙婆婆和孙姐姐定然就在他身边,到时还望老赌才你指出凶手,这事我先代吴大哥谢过你老!”
说着,举起酒杯,要给老赌才敬酒,老赌才将手一推,翻着白眼,道:“慢着,你那个吴大哥和孙家祖孙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何如此热心?”方剑明道:“老赌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所为之事,再说了,吴大哥和孙姐姐的关系极好,已将孙姐姐认做妹妹,我和吴大哥的关系也非等闲,我们不帮助,谁来帮助呢!”老赌才听了,叹道:“如今的江湖,像你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好,到时老赌才自然会出面指认,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会打草惊蛇,你先把你的吴大哥和孙家祖孙叫过来,老赌才还要详细的问一下!”方剑明点了点头,道:“这事好办,吴大哥乃是丐帮的朋友,丐帮弟子遍天下,这杭州城内想必也有他们的分舵,明天我就去打听吴大哥的下落!”
谈了一会,老赌才笑道:“你知道吗?昨晚的花魁大赛,今天中午已经角逐出了花魁。”方剑明伸伸舌头,道:“昨晚死了那么多人,这花魁大赛还照样举行,当真是命不值钱啊,谁拿到了花魁,是史小宛,还是那个叫艳燕的?”老赌才摇摇头,道:“你想不到吧,拿到花魁的女子就是最晚还没有出场的那个女子,听说她名叫宋师师,又唱又跳,轰动全场,得了一个满分,啧啧,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她好像是西湖上的船妓。”“是吗?”方剑明听到西湖船妓四字,不由的想到了“燕飞凤”来,她也是西湖上的船妓,不过她的身份神秘,她要是来参加花魁大赛,不知那个叫“宋师师”的花魁会不会是她的对手?
老赌才谈到半夜,这才离开,无事便短,有事便长,翌日,方剑明花不了多少时间,竟然打听到了丐帮的杭州分舵,并顺顺利利的到了分舵,见到了舵主。其实,早在石壁比武夺宝的时候,吴世明临走之前,在方剑明耳边低语,就是告诉他怎么找到他的方法,方剑明依言行事,果然没有任何的阻拦。丐帮的杭州舵主名叫刘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他乃是丐帮净衣门出身,方剑明和他客套了几句,问道:“刘舵主,吴世明吴大哥,你可知道他在何处?”刘建听了,笑道:“你要找吴兄弟吗?”方剑明颌首道:“有点事想见他。”刘建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方少侠,我们帮主和吴兄弟正在来此的途中,按路程,明天就会到此。”方剑明心头大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不用去找他了,咦,对啦,吴大哥和华大哥,他们有什么事,怎么要来这里?”
刘建知道方剑明和吴世明乃是“朋友”关系,也不瞒他,道:“不,他们只是路过而已,他们要到嘉兴去,听说要去给人送礼,送什么礼,我就不得而知了,方少侠,等帮主他们一来,我会将你找吴兄弟的事告诉他们,为了方便,少侠把住址告诉我,我会代为转达。”方剑明点了点头,将住址告诉与他,告辞而去。
杭州雷锋塔,名震天下,地处西湖南岸南屏山支脉的夕照山上,古有一座八面五层的砖塔,乃公元975年吴越王钱弘叔为庆贺妃子黄氏得子而建,俗称黄妃塔,因为塔在西关外,也叫西关砖塔,后人又因塔在名为雷峰的小山上,改称“雷峰塔”。
其实,雷峰塔的闻名,还因为它与北山上的保叔塔,在西湖风景中,位於一条线上,西湖上有“南北相对峙,一湖映双塔”的美景,两塔一南一北,隔湖相望,雷峰塔敦厚典雅,保叔塔窍细俊俏,民间有“雷峰如老衲,保叔如美人”的说法。但是要说到雷锋塔最有名的地方,就不得不提到“雷锋夕照”,不过,雷锋夕照在美丽,恐怕也没有一个传说动人,这个传说就是关於白娘子的传说。上次,方剑明等人前来游玩西湖,被西湖帮的恶少打断了游兴,方剑明只是远远的观看了雷锋塔,倒不曾近观。由於“逍遥神剑”的约会,方剑明来到了西湖边上,沿着湖堤走了一程,天气早已入冬,路上的行人没有几个,天色也不怎么样,想看雷锋夕照,也不能够。方剑明沿着石阶走了十多阶,听到了脚步声从前面传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僧带着一个小沙弥,迎面走来,老僧宝相庄严,胸前挂着一串奇大的佛珠,慈眉善目,看年纪至少也有七旬,那小沙弥头顶闪亮亮,模样可爱。
转眼,老僧和小沙弥来到近前,老僧双眼一抬,望了方剑明一眼,方剑明友善的朝他微微一笑,老僧突然说道:“施主可是应约而来?”方剑明心头一惊,道:“大师怎么得知在下是应约而来?”老僧眉头一皱,并不回答他的话,道:“施主最好不要前行,尽快离开此地,不然将有性命之忧,老衲言尽於此,望施主好自为之!”说完,带着小沙弥下山而去,方剑明本来想问他原因,谁知二人头也不回,就算他想问,恐怕人家也不会明说。方剑明暗笑道:“这老和尚也真不凡,居然知道我是应约而来,他说我将有性命之忧,难道是指我和逍遥神剑的动手?不对啊,那逍遥神剑的武功高明是高明,但要说他能打败我,甚至杀我,我还不相信,况且我是有备而来。我把天蝉刀带着身边,正是为了以防万一,这老和尚也许是言过其实了吧!不过,他也是好言相劝,我小心行事就是了!”
心中打定注意,便将老僧的话放在了心底,一路观赏景色,在雷锋塔前后左右游览了一遍,天色渐渐的漆黑起来,雷锋塔的僧人也点起了油灯。这雷锋塔自从宋朝初建以来,北宋宣和年间,北宋军队征讨方腊,塔遭受到重创,南宋初年,宋兵与金兵大战,此塔险些被被拆除,后来,此塔重修,塔身由七层减为五层,此时是大明正统年间,此塔还保存完好,塔内住着僧人。方剑明前去求见塔中的方丈,知客僧却说方丈下山而去,方剑明未免有些扫兴,喝了清茶,上过香,少不了出了些香资。那知客僧不知道这么晚了,方剑明为什么还要到此地,说他想借宿又不像,看到他“偷偷摸摸”的样子,误以为他不怀好意,在打塔中的宝物,紧盯着他不放,方剑明哭笑不得,只好走得远离雷锋塔,这才将知客僧甩掉。
这逍遥神剑也真是的,方剑明既然应约而来,却不见他的踪影,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夜色渐渐深了,一轮半月高挂夜空,洒下一片清辉。方剑明跃上一株柳树,四下看了一眼,倏的,一声轻微的异响自右首传来,方剑明心头一惊,沉声喝道:“逍遥神剑,在下业已应约而来,你为何冲冲不露面?”话声未了,只听得一声阴侧侧冷笑传来,方剑明飞身扑下,向声音来处闪电跃去。一条人影就像是从土地里钻出来似的,平地翻起,一股庞大的气劲随着他出现,将十丈之内笼罩住,方剑明心头一跳,暗道:“不好!”那突然出现的人一掌飞出,内家真力随之涌动,地上的石块“啪啪”裂开,随风乱溅。
方剑明想也不想的就是一掌打出,来人来得实在太快,方剑明没有办法闪开。两人的手掌一接实,那人暴喝一声,内力如山一般发出,方剑明将天蝉真力运足,全力相抗,说时冲那时快,只听“哇”的一声,方剑明张口喷出一股鲜血,离地飞起,摔了出去,方剑明竟然不是他的对手!一晃眼间,方剑明业已看清了来人,来人是个相貌普通的绿袍老者,他有一只手笼在袍袖里面,另一只手洁白如玉,极为的修长,就是这一只手,将方剑明击伤,此时这一只手微微一翻,屈指一弹,一道指风射出,途中一分为九,分射在空中的方剑明九处要害。
“我命休矣!”方剑明心头跳动,悔不该不听老僧的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以塔一战
方剑明身在空中,无处着力,且又受了内伤,绿袍老者射出的指风,眼看就要击中他。绿袍老者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和狂喜,就在这一瞬间,一道人影自斜首一纵而出,急若飘风,撞在了方剑明的身上,将方剑明撞到了一旁,手中一柄单刀一竖,发出一股强大的刀气,硬碰硬的接实了绿袍老者的指风,只听得“蓬”的一声巨响,那人闷哼一声,凌空翻了三个筋斗,落到地上时“噔噔噔”的退出了数步,每一步退出,都留下了深达一寸的脚印。
绿袍老者“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个人的武功会这般高强,定睛望去,见此人是个一脸冰冷的黑衫青年,身材适中,立在原地,自由一种不凡,手中一把刀,发出一股寒气。方剑明借黑衫青年的一撞之力,翻到了三丈开外,暗自调息了一下翻滚的真力,道:“多谢足下相助!”黑衫青年单刀一翻,挽了一个刀花,面朝方剑明,必恭必敬的道:“属下参见少主,为少主分忧解难,乃属下分内之事!”
“少主?”方剑明心头惊奇不已,还道这个黑衫青年是不是认错人了,但是此时面对着虎视眈眈一旁的绿袍老者,他没有时间去多问,虎目怒瞪着绿袍老者,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昨晚你又何故偷窥在下的住地?”绿袍老者阴森森的一哼,咧嘴一笑,道:“老夫对你怀内的天河宝录很感兴趣,你把它拿出来,老夫就饶了你!”黑衫青年冷笑一声,道:“你是在做梦,少主,这人就交给属下啦,你还有约会,不宜动手。”说着,手中的单刀一挥,横插在二人之间。
绿袍老者冷声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坏了老夫的好事,老夫拿你偿命!”说着,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抬了起来,一股铺天盖地的真力向方剑明,黑衫青年卷到,方剑明跨上一步,五指一张,反手一探,摸到了天蝉刀的刀柄,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天蝉刀还没有出鞘,已经轻声的吟了起来,绿袍老者眉头一皱,眼珠一转,哈哈一声大笑,道:“天蝉刀,果然不愧为少林寺的七绝之一,领教了!”话罢,身形一起,倒射而出,没入了夜色中,来得快,去得也不慢。方剑明见绿袍老者突然离去,心头纳闷,按下心头的疑惑,走上去,要向黑衫青年道谢,黑衫青年将刀一收,单腿下跪,道:“属下吕血,参见少主,属下来冲,以致奸人得逞,少主受伤,吕血罪该万死!”方剑明趋前一步,急忙将他扶起,道:“你这是何故?足下是认错人了吧,我和你素昧平生,怎么会是你的少主呢?”黑衫青年道:“少主,属下绝没有认错。你就是我们魔刀门的少主!”
“魔刀门?你说你是魔刀门的人?”方剑明睁大了眼睛。吕血点点头,道:“少主,有一些事恐怕你还不知道,等你和人约会过后,属下自会将一切说明,请恕属下告退!”说完,也不等方剑明开口,翻身跃了出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方剑明满腹狐疑,怎么也琢磨不透自己怎么就成了魔刀门的少主,听不休师父说,义父已经和魔刀门的人见了面,难道义父做了魔刀门的门主不成?看看天色,竟然已到了初更时分,那逍遥神剑始终不见踪影,难道这分明就是一个阴谋,逍遥神剑和绿袍老者乃是一伙人,他们互相串通,引他来到,偷袭他,不过这个可能性却是很小,既然他们有勾结,为什么不联手出击,他们二人联手,方剑明纵是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逍遥神剑冲冲不出现,可见他们又不是一伙人。
方剑明正在思忖,倏的,一条人影在远处一闪而过,那人似乎在找什么人,施展轻功,腾越翻飞,眨眼之间,那人来到了近前,方剑明凝神望去,那人已是笑道:“姓方的,你让我好找!”方剑明道:“逍遥神剑,我等你多时,你却冲冲不显身,明明是你约我来此,怎么不守信用!”来人正是那晚在巷子里面阻拦方剑明三人去路的青年汉子。青脸汉子双眉一皱,道:“我未尝不想早早赶到,谁知来此途中,遇到了一件麻烦事,这才来晚了,还好,你还没走,不然我们的这一战要拖一段时间啦!”方剑明道:“你约我来,当真是为了‘天河宝录’?”
青脸汉子点了点头,道:“那晚我在巷子里面出手阻拦,本以为是手到擒来,谁道你是一个劲敌,龙小姐又认出了我的武功,我只好退走,事后我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和你一战!”方剑明“哦”了一声,道:“你和我一战,这又是为什么?”青脸汉子道:“还是为了‘天河宝录’,你也知道,我大理段氏一族,至今已是日薄西山,我要拿到‘天河宝录’,重振乃祖当年的雄风!”方剑明诧道:“就算你拿到了‘天河宝录’,我看你也难以做到,不是我小看你,而是这‘天河宝录’谣传是武功秘笈而已,对你的帮助不大,你若要称霸武林,这还有些希望!”
青脸汉子冷哼一声,道:“江湖传言,未必都是真的,这‘天河宝录’还有一个大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方剑明听了,心中惊异,问道:“什么大秘密?”青脸汉子淡然道:“此是题外话,没有必要说明,我问你,你愿意以‘天河宝录’作为赌注,和我一战吗?”方剑明笑道:“‘天河宝录’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我为什么和你一战?”青脸汉子双眉一挑,道:“‘天河宝录’出世的时候,我正在闭关修炼逍遥神剑,以致来冲,既然你们是以武功的高低决定‘天河宝录’的归属,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一战,再说了,那一晚,要不是我给你指路,你又到那里去找人?”
方剑明听了,沉吟道:“既然这么说,我要是推冲,未免显得小气和不知‘知恩图报’,好,我既然应约而来,早已料到你有此一着,你要怎么比法?”青脸汉子眼中闪过一道赞赏的神色,道:“你跟我来!”说完,在前头带路。两人施展轻功,在山道上腾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雷锋塔前。此时,雷锋塔内一片漆黑,塔内的僧人早已入睡,四周寂静如死。青脸汉子一顿脚步,回头道:“既然是为了‘天河宝录’这么一件绝世宝物,那么我们的比武也不能寒酸,我有一个比法,你看如何?”方剑明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问道:“什么比法,你说说看。”青脸汉子抬眼看了看雷锋塔,指着塔尖,道:“既然要比,就要选择一个高难度的比法,轻功,武功,眼神,都是每一个高手所应该具备的,你我二人,谁要是先站到了此塔的塔尖,谁就算赢,你觉得怎么样?可否公平?”
方剑明听了,抬眼朝雷锋塔的塔尖望去,淡淡的月色下,只见那塔尖细细长长,不下一丈多高,再加上五层的塔身,高高在上,一般的人能飞渡而上已是难能可贵,要站到塔尖之上,其中的凶险自然是不用明言,再说了,还有一个高手虎视在旁,若是真的能够站上去,不啻为一种极大的挑战。方剑明豪兴大发,十分爽快的道:“好,就依你所言,谁要是先达到塔尖,‘天河宝录’就归谁所有!”青脸汉子神色一喜,道:“君子一言!”方剑明道:“驷马难追!”
“追”字一落,两人身形几乎同时纵起,向雷锋塔腾身跃去,二人来到雷锋塔下,身形猛地一顿,立在了原地,相对而视,一动不动。本来按照他们的比法,谁要是首先达到塔尖,谁就算赢,那么,他们就应该争先恐后的向塔尖攀援而上,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但是他们这一停身,居然就足足停了半株香的功夫,谁也没有飞身而上。高手相争,不过是眨眼之间,他们这一停,却是有个好处,他们二人的功夫业已进入了化境,说谁要技高一筹,一时还不能断定,倘若其中一人贸然先行,人在空中,终究不如平地上灵活,另一人发出劈空掌力,必能将他击落,二人知道这种微妙的情形,是以都不敢以身使掌,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冲冲没有动身。
时光就在他们的互相注视下,渐渐的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的额上不禁留下了一层汗水,如此寒冬,竟然流出汗水,可见他们是如何的谨慎,内功又是何等的深厚。倏的,一阵寒风吹来,风吹过,枯枝乱响,败叶纷飞,一片树叶飘飘荡荡从方剑明头顶落了下来,青脸汉子眸子内精光一闪,陡然一指飞出,虚空一弹,一道“剑气”射出,正是段家的“逍遥神剑”。那片树叶落到方剑明眼前之际,正是青脸汉子动手之时,树叶在前,方剑明的视线多少也受到了干扰,青脸汉子的这一“剑”使出时,方剑明急忙后退了一步,翻手一撤,天蝉刀闪电出鞘,只见刀光一闪,接着就是“叮”的一声异响,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平地升起,向塔身的第一层落到。
方剑明双脚落到第一层塔上时,心头一叹,暗道:“我慢了他半拍,第一层算是我输了!”想罢,天蝉刀一挥,闪出一片刀光,蝉儿漫空飞舞,将青脸汉子的身形阻了一阻,接着凌空一翻,抢在对方之前,落到了第二层塔上,青脸汉子大喝一声,右手五指连弹,五道“剑气”破空射出,方剑明不甘示弱,天蝉刀自上而下的斜劈而出,眼看两股真力就要相撞,间不容发之际,两人身形一晃,错身而过,将真力引到了外围,冲入了气流之中,周围十丈之内,气流猛地一阵波动,就像是雷电即将到来之前的征兆,遗憾的是“雷电”冲冲没有出现,终於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两人身形腾飞,犹如一阵风般,轻轻的落到了雷锋塔的第四层。
青脸汉子眉头一皱,突然说道:“慢着!”方剑明一愣,青脸汉子道:“你受了内伤?”方剑明淡然一笑,道:“区区小伤,还影响不了我!”青脸汉子冷哼一声,道:“是谁干的?”方剑明道:“此事不关足下,足下不必多问,我们还是继续下去。”青脸汉子却是一脸怒意,问道:“可是一个绿袍老者?”方剑明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青脸汉子冷笑几声,显得极为的不屑和气愤,一挥衣袖,道:“不比了,那晚我‘乘人之危’已是显得不够光明磊落,如今你有伤在身,我在也不会自降身份,我还有事,明年京城的比武大会,我们在决一雌雄!”说完,双脚一点,飞身而起,从雷锋塔上跃出,落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转眼消失不见。
方剑明见他说走就走,行事雷厉风行,不乘人之危,倒也是条汉子,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对他的猜忌也减去了几分。听他的口气,他似乎和那个绿袍老者相识,不知道他们是和关系。今晚一趟,方剑明的所遇都是极为的奇特,一时半会,那里能够将心中的疑惑梳理清,当下也不在多想,跃下了雷锋塔,顺着山道,下山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高手辈出
绿袍老者翻身退出以后,身形如电,几个起落,出了数十丈外,他真实的用意并不是硬抢方剑明的“天河宝录”,不过是想要试探方剑明武功,顺道让方剑明受到内伤,如今目的已达到,他也不在理会。转眼之间,他业已出了数里开外,渐渐放慢了脚步,来到了一片树林外。这片树林不远就是西湖,夜色下,西湖异常的妖艳,波光泛动,极为夺人眼神,绿袍老者禁不住多看了几眼湖面。
倏的,有人怪笑一声,道:“老大,如今这年头,这种人怎么越来越多?你说这是为什么?”绿袍老者心头一惊,修长的手掌一翻,一道如山掌力,向来声处打到,“轰”的一声巨响,绿袍老者身形跟着飞起,落到了五丈外,四下一扫,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人,眉头一皱,只听得另一个人的声音道:“老二,你管那么多干么?世风日下,这也是我们无力挽回的。”“嗯,不错,我们又不是济世的圣人,这种事就算见得多了,也见惯不惊了,不过……这神神秘秘的小子,手段卑鄙,我就是看不惯,老大,你先走一步,我和他玩玩!”
绿袍老者突然“桀桀”一笑,修长的手指连着三跳,三道剑气冲天而起,只见六丈外一条人影快如闪电,凌空一翻,没入了夜色之中,绿袍老者想看清他面貌,竟是毫无办法,这人的轻功当真是骇人,绿袍老者知道遇到了绝世高手,神色凝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的一声,一阵风吹过,一道人影从远处一闪而至,一掌印向了绿袍老者。绿袍老者想也不想的一掌推出,两人手掌一接,“蓬”的一声巨响,绿袍老者身形晃了一晃,那人从斜翅里窜了过去,融入了夜色之中。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为难?”绿袍老者一掌就试出了来人的武功,来人的武功比起他来,只高不低,这种稀世高手出现於此,令绿袍老者暗自心惊,不由出声喝问。那人也不知藏在何处,怪怪的声音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倒要问你是什么人?神神秘秘,居然还会使出大理段氏的‘逍遥神剑’,难道你是段家的人?”绿袍老者“桀桀”一笑,道:“你以为呢!”话声未了,身形纵起,缓缓的凭空升起,如同鬼魅一般,人在空中,一手五指捻了几个剑诀,厉啸一声,十七道剑气自他身上发了出来,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每一道剑气“斯斯”作响,割破气流,引起了气流的震动。
“咦,你还有些道行,老夫和你玩玩!”那人隐身暗处,话声中,倏的出现在右首,凌空一翻,一张大手翻出,大手出现之时,不过是一般大小,转眼急剧的变大起来,等到和剑气相撞之时,已是变得如同磨盘一般大小。绿袍老者脸色一沉,喝道:“‘巨灵掌’!”那只拢在衣袖里的手,猛地伸了出来,阵阵杀气从那只手上发了出。那人心头一凛,喝道:“这是什么功夫?”绿袍老者“桀桀”一声冷笑,那只手一翻,迎向了那人的“巨手”,一种恐怖的气息升起,围绕着绿袍老者转动。那人乃是一个异人,武功高强,虽觉对方的那只手掌有些古怪,但是他也不惧,巨灵掌一击而出。
只听的“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形翻动,向外退了开去,绿袍老者一退在退,隐入了夜色之中,那人的轻功已达到了“陆地神仙”的境界,一退复进,追着绿袍老者闪入夜色里。两人消失在树林内。倏的,一声异响传来,一道人影从地上翻起,凌空一闪,接着就是一道人影紧跟其后,两道人影来得快,去得也快,霎时又隐入夜色。树林里,树林外,暗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如果仔细的瞧的话,可以看见方圆二十丈内的草,每一根均是挺直如剑,没有一根是弯曲着身子。
片刻,绿袍老者的声音怒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话声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在树林里一闪而过,“想和你玩玩!”那人怪笑道,两人又是不见,不知所踪。他们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树林里,转眼消失不见,当真是古怪之极。原来那人的轻功比绿袍老者还高了一筹,他故意和绿袍老者捣乱,始终追着不放,绿袍老者当先起步,还是被那人追近,绿袍老者还有事,不和他纠缠,见他将要追到,身形一晃,藏入了暗处,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甚至连气劲也紧紧的守住,不外放。
那人身形一闪,也跟着躲入了暗处,绿袍老者悄悄的退走,谁知刚一挪动身子,已被那人发现,向他扑到,绿袍老者心头大惊,急忙飞身窜出,在树林里饶了一圈,还是没有把那人摆脱,只好故伎重演,隐入暗处,他一隐入暗处,那人也跟着藏起来,两人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一般,一前一后,追着不放。渐渐,两人就将气劲放了出来,气劲过处,那些小草焉能不受波及。绿袍老者除非是不动,还可以不被那人发现,他只要一动身躯,当即就会被发觉,是以二人在树林内停一会,飞动一会,显得极为的古怪。
“妈的!这家伙是什么来头,武功这般高强,当年的天榜,地榜,恐怕还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绿袍老者藏身在一株树后,心头暗自思忖,又想道:“转了这么多圈,我居然还没有看清他是什么人?要是让外人知道,我这张老脸还往那里放,不行,我得赶快将他摆脱,看来只有出此一招了!”想罢,双肩一晃,从大树后闪了出来,他刚一动,两丈外的一颗大树后急如流星般窜出一个人,笑哈哈的道:“这次老夫看你往那里跑!”一手抓到,绿袍老者“桀桀”一笑,和他对了一掌,疾若飘风的过了三招,绿袍老者身形一退,那人紧跟而上。
绿袍老者脸上突然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身形一顿,那人离他不过一丈,一手抓去,只听得“蓬”的一声,一团白雾从绿袍老者立身处爆开,绿袍老者消失不见,那人“咦”了一声,口中道:“这小子从那里学的武功,怎地不见了。”人如流星,把方圆三十丈外转了个遍,却是没有发现绿袍老者的踪迹,那人怪叫了几声,身形一展,消失在树林内,树林中恢复了寂静。过了片刻,只见一道人影在树林内一闪而过,那人的声音道:“奇怪,奇怪,竟然不见了,这小子的这一手还当真稀奇,是从那里学来的,算了,既然捉不到他,我也得去找老大!”话罢,人已远在数里开外。
这次树林里才真正的宁静了下来,那人走后不久,只见一颗大树上如一条蛇般,十分灵巧的滑下一道人影,人影和大树一分,才让人看清确实是一个人。从树下滑下的人冷冷一笑,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道:“你想不到吧,我要不是深藏若虚,怎么能被人称作‘九大神秘客’,桀桀!”话罢,迈步就走,走了十来步,突然停住不动,只听的衣袂破空之声传来,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绿袍老者脸上显出一丝笑容,来人还没有落地,他已经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样?天河宝录到手了吗?”来人一张青脸,是个四十上下的汉子,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隐隐有发怒之意,一字一句的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做?”绿袍老者笑道:“宗儿,你这是怎么了?”青脸汉子道:“你还问,舅舅,你为什么要偷袭方剑明,又为什么要叫扶桑浪子和我纠缠,难道你不知道我和方剑明的比武,乃是正大光明,就算我击败了他,拿到‘天河宝录’,重振家门,但是,我们大理段家又有何面目立身於武林!”绿袍老者听了,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道:“宗儿,这么说,你是放过了方剑明?不想拿到‘天河宝录’?”
青脸汉子道:“没有,我当然不会就此放弃,明年京城的比武大会上,我一定要从他的手里拿到‘天河宝录’,这不过是时间的早晚。但是,舅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绿袍老者对青脸汉子极为的爱护,听了此话,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道:“宗儿,你忘了你母亲去世前是怎么交待你的,舅舅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段家!”青脸汉子脸色一黯,道:“不错,母亲去世的时候,叫我一定要听舅舅的话,舅舅的所作所为,一切均是为了我好,一切均是为了段家。但是,舅舅,我们段家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先不说在朝廷方面,就算是在武林中,如今的段家,在中原武林,名声越来越低,我们要是在使用不光明的手段,定让我们江湖齿冷,嘲笑,段家又如何立足於武林!”
绿袍老者脸色一沉,道:“不要给我说中原武林,段家和他们没有关系,段家今日的地位,一切皆是朝廷所为,拿不到‘天河宝录’,段家休想翻身,宗儿,欲成大事者,就不要说什么光明磊落,任何手段都可以使出来,你不要忘了,舅舅也是姓段……”顿了一下,看着青脸汉子,道:“既然你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那就任由你便,舅舅先把话说明,要是京城的比武大会上,你还是不能拿到‘天河宝录’,舅舅会替你拿到的!”青脸汉子点了点头,道:“那好,我要是在比武大会上,不敌方剑明,也是我学艺不精,倘若我拿到了天河宝录,解开其中的秘密,望舅舅不要对今日宗儿的无礼在意,协助宗儿。”
绿袍老者大笑一声,道:“宗儿,我们都是一家人,舅舅怎么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对了,我不是叫你等着我吗,怎么跑出来了?”青脸汉子道:“我久候舅舅不见,生怕出现什么异常,只好出来寻找舅舅!”绿袍老者傲然一笑,道:“不是舅舅狂妄自大,这世上能够难住舅舅的人,还没有出世呢!”又道:“宗儿,你先行一步,到了成王府,代舅舅在成王面前问好,我随后就到!”青脸汉子诧道:“舅舅还有什么事,不和我通行吗?”绿袍老者笑道:“雷锋塔内,似乎还藏着一样宝物,舅舅查探了三次,始终不见,舅舅在查探一次,要是没有得手,我会赶上去会你,倘若得手了,我们的势力大增,天下还怕谁来!”青脸汉子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舅舅,那我就先走一步啦,我们京城再见!”
青脸汉子走后,绿袍老者看了看天色,正要施展轻功而去,脸色蓦地一变,只听得脚步声传来,两条人影从前方不快不慢的走了上来,绿袍老者眼神如电,夜色之下,隔着又是那么远,那两人没有发现他,他却已经发现了那两人,身形一晃,急忙躲入了一颗树后。“阿弥陀佛!施主何必躲躲藏藏,老衲宝珠,这厢有礼了!”来人中的一个人道。
“咦,这老和尚果真是深藏不露,当日我就怀疑他会武功,还真让我猜对了!”既然行踪也被看破,绿袍老者索性大方的走了出来,突然而至的两个人正是方剑明先前所见的那两个和尚,月色下,老僧宝相庄严,双手一合,道:“阿弥陀佛,施主是武林中人吧?”绿袍老者没说说话,点了点头,算作回答。老僧道:“雷锋塔乃佛门清修之地,不比泰山北斗中的‘少林’,还望施主手下留情!”绿袍老者道:“和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僧道:“阿弥陀佛,施主是个明白人,难道还要老衲点破吗?”绿袍老者装傻道:“和尚,老夫不明白你在打什么禅语,你要是没有什么事,老夫就要告辞了!”老僧笑道:“施主,你三番五次偷偷溜进雷锋塔内,翻阅塔内的经书,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老衲,老衲不知你意欲何为?”绿袍老者心头一惊,“桀桀”一笑,道:“看来你这个和尚还是个高手,这么说来,少林易筋经果然在雷锋塔内!”
此话一出,老僧面上耸然动容,声调不禁大了起来,道:“施主此话何意,少林寺的易筋经自然就在少林寺,怎么会跑到雷锋塔来,雷锋塔向来不沾江湖是非,施主请不要妄自猜测!”绿袍老者一直看着老僧的神态,见他也是吃惊,拿不定他是不是在作假,道:“和尚,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少林寺的易筋经不在雷锋塔,你一身的武功又是从何得来,此地无垠三百两的事,你还要狡辩吗?”老僧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话大有破绽,老衲有没有武功,关易筋经何事,施主如此武断,未免说不过去!”绿袍老者道:“那么老夫问你,你一身武功从何得来,你在雷锋塔内,待了数十年,给人预测未来,附近的人把你称作‘神僧’,老夫早已打听清楚,没有人说过你会武功,老夫就奇怪了,你隐藏武功,做了那么多年的主持,足不出杭州,难道在守护着什么宝物不成?”
老僧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好厉害的眼光,好深沉的心机,实不相瞒,老衲一身武功,传自一个行脚僧,老僧本来就是杭州人,待在杭州,为世人消灾除祸,超度亡魂,不觉已是数十年,老衲何必要道外面去,佛语云三千世界,不过在一念之间,老衲人在杭州,施主又焉能知道老衲却已经是神游八方,施主的猜测未免离奇。”绿袍老者“桀桀”一笑,道:“你说你的武功传自一个行脚僧人,那好,老夫问你,行脚僧法号如何称呼?”老僧想了一下,道:“家师天智!”绿袍老者一愣,诧道:“天智?老夫没有听说过,老夫还有事,不和你多言,告辞!”
“慢着!”老僧喝道。
“你还想做什么?”绿袍老者问道。
“施主,老僧的请求,施主还没有回答,怎么就想离开!”
“什么请求?”
“请施主离开雷锋塔,不得在擅自闯入,雷锋塔并没有什么易筋经,也没有武功秘笈,施主的来意,老衲一目了然,雷锋塔内只有佛门经书,施主自然是看不上眼,施主大可一走了之,从前的事,老衲不在追究!”
绿袍老者听了这话,“桀桀”大笑一声,道:“和尚,你这是警告,还是威胁?”老僧道:“阿弥陀佛,老衲只要施主保证从此不在偷偷溜进雷锋塔,施主一句话就行了,老衲不敢警告,更不敢威胁!”绿袍老者仰天大笑一声,道:“和尚,你有多大的道行,别以为你发现了老夫的行踪,老夫就会怕你,老夫要是不答应你,仍然要进出雷锋塔,你想怎么样?”老衲眉头一皱,道:“施主可是仍然要我行我素?”绿袍老者道:“老夫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区区雷锋塔,还难不到老夫,要不是看在雷锋塔乃千古名塔,老夫想要毁掉它,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和尚,休要罗嗦!”老僧双眉一挑,禁不住失色,道:“施主如此执迷不悟,看来老衲是不得不动手了!”
绿袍老者冷笑道:“和尚,老夫早就知道你要动手,有什么本事,老夫领教了,桀桀,这样也好,等老夫将你击败,这就大模大样的进入雷锋塔内,想来那‘易筋经’就藏在里面,老夫就不信找不出来!”老僧面色一沉,头也不回的道:“徒儿,你上去会会这位心魔甚深的施主,出家人慈悲为怀,和施主动手时,切记要注意分寸!”他身后的那个小沙弥“呵呵”一笑,道:“是,师父!”飘然走出,面对绿袍老者,双手一合,道:“阿弥陀佛,小僧前来讨教,施主指点一二!”
绿袍老者听了老僧的话,双眼一瞪,怒极反笑,道:“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神僧的弟子有多少斤两!”“桀桀”一声冷笑,飞身扑上,修长的五指运起如钩,抓向小沙弥的头顶,出手狠毒。小沙弥面相毫不惊慌,双手合什,向外一翻,一股内家真力从手掌上发出,绿袍老者心头一惊,翻身一缩,转到了小沙弥的左侧,食中二指一合,一钩,一道剑气射出,射向小沙弥腰间的“大横”穴。小沙弥身躯一转,剑气落空,绿袍老者冷冷一笑,拇指一跳,使出了“逍遥神剑”,只见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撞向了小沙弥,去势快极,气势凌厉,一击就到。
小沙弥眉头一皱,暗运玄功,四周布满了真力,迎着那道剑气双手一拍,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接着就是“蓬”的一声,小沙弥身躯震了一震,绿袍老者身形摇摇晃晃,脸显惊容,失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内功?”
第一百八十七章大睡神功
小沙弥呵呵笑道:“小僧的内功名叫‘少阳功’,施主还要来吗?”绿袍老者冷笑一声,道:“当然要来!”拢在衣袖内的那一只手倏的伸出,声到掌到,击在了小沙弥护体神功之上,一阵气流掀动,绿袍老者的头发无风自动,二人的衣袂猎猎作响,小沙弥脸色沉重,双手慢慢的合拢,每进一分,绿袍老者的脸色就越沉一分,眼看小沙弥的双掌还差一寸就要合在一处,那绿袍老者脸色一绿,透出阵阵青气,厉喝一声“开!”小沙弥的护体神功立时就开了一个口子,小沙弥脸色大变,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他的内功虽然高强,又有神功护体,但招式稀疏,武学修为不深,那老僧平时只教了三招功夫与他,一招守势,一招攻势,还有一招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他听师父说过,那两败俱伤的打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出,如今他的守势被绿袍老者攻破,冲疑了一下,想使出来,也晚了一步。老僧的用意,本来是想让徒弟历练一下,顺便看看绿袍老者的武功有多高强,不料,他这个徒弟实在傻得可爱,光是使用守势,不用攻势,那绿袍老者也看出这个小沙弥绝非等闲,是以一出手,就是厉害的杀招,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眼看小沙弥就要被击中,老僧焉能袖手旁观,踏前一步,甩手就是一掌,隔空徐徐的推出。
绿袍老者离他尚有两丈多的距离,老僧踏上一步,他的心头突地就是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暗道“不好!”手掌堪堪击到小沙弥的身上,掌风在对方的“藏中”穴上一扫,内力没有吐出,急忙撤手,向外翻落。这一翻,当下就显出他的轻功出来,落下地时,远在十丈开外,依稀只见得他的身影时明时暗。老僧身形一动,就落到了小沙弥的身旁,衣袖一挥,在小沙弥的“藏中穴”上微微一拂,小沙弥呵呵一笑,双手合什,道:“谢谢师父!”老僧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面向绿袍老者,发话道:“施主以为老衲的弟子如何?”绿袍老者干笑了一声,道:“和尚,你这个弟子要是稍加调教,行走江湖的话,不出一年,年轻一辈中,除了一个人外,无人是他的敌手!”老僧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么你还要私入雷锋塔吗?”绿袍老者“桀桀”一声阴笑,道:“你要老夫不入雷锋塔也可以,但是……”“但是什么?”绿袍老者眼珠一遛,阴侧侧笑道:“只要你不还招,用‘少阳功’接上老夫一掌,老夫立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雷锋塔内半步!”
小沙弥惊呼道:“这怎么行,小僧的师父又不是真正的金刚罗汉,怎么可以任由你胡来!”老僧眉头一皱,沉思着,绿袍老者道:“看情形,老夫自忖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老夫想走,也不难办到,倘若你没有胆子,不应承下来,老夫以后还照样私入雷锋塔不误,到时就看谁的手段了!”老僧沉吟道:“施主果然是心机深沉,佛祖有云: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老衲身为雷锋塔的主持,一切为了雷锋塔的利益着想,接施主一掌,又有何妨?施主,你所言可是当真?”绿袍老者道:“老夫向来是不折手段,但刚才所言,确实是发自内心,此言一出如同皂白,绝无反悔之意,和尚,你尽可放心!”
老僧面露微笑,点了点头,道:“有施主一句话,老衲就放心了!施主,你尽管出手,老衲绝不还手!”说罢,双手一背,放到了身后,脚下不丁不八而立,意态悠闲,似乎没有把绿袍老者放在心上,就算绿袍老者打上他一百掌,甚至用刀斧砍他,他也不皱一下眉头。绿袍老者见了,心头狐疑,暗道:“这宝珠和尚搞什么鬼?”慢慢的走上,心说:“就凭刚才你的那一手,老夫绝非你的敌手,但你武功再高,也不过比我高上一筹而已,竟敢如此托大,好,既然你不想活了,休怪老夫无情!”眼珠一转,看了看老僧光亮亮的头顶,心生毒计,阴笑一声,飞身而出,凌空一翻,落到了老僧的头顶,拢在衣袖内的那一只手猛然出现,罩向老僧的天灵盖小沙弥见了,失色惊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老僧低眉垂目,一动不动,对降临的手掌连正言也不瞧一下。绿袍老者心头大喜,喝道:“开!”运足功力,砸中了老僧的天灵盖。只听“砰”的一声震响,老僧脖子上的那一串佛珠“呼”的转动起来,真力外流。绿袍老者翻身后退,“哈哈”大笑数声,道:“领教了,宝珠神僧!”笑声远远传出,他的人矫若飞龙,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小沙弥睁大眼睛,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老僧,颤声问道:“师父,师父,你……你……没事……”老僧双目紧闭,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他脖子上的那一串佛珠兀自不停的流动。小沙弥不知厉害,伸手就去触摸老僧的身子,手指还没有递到,体内的“少阳功”突然翻动起来,小沙弥脸色一红,闷哼一声,如中了雷电一般,身躯一弹,翻落出去。
老僧双眼一张,眸子闪过一道一道精光,濯濯逼人,“蓬”的一声,老僧眼中射出一对浅绿色的光芒,击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树身立时显出一对洞口,两道光芒越走越远,终於没入了西湖水中,只听的一声轰然巨响,水花纷飞,波浪翻涌,一圈一圈荡了开去,久久才平息。佛珠的转动,渐渐慢下来,直到湖面平静下来以后,佛珠也停止转动,落到了老僧的胸前。老僧“哎”的一声,道:“掌力如斯,厉害,厉害,阿弥陀佛!”小沙弥喜道:“师父,你没事吧?吓死弟子啦。”老僧微微一笑,道:“你还不相信为师的武功吗?看来,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我们也该回雷锋塔,今晚一事,切记不在旁人面前提起!”小沙弥双手合什,道:“一切谨遵师父之命。”
两条人影开始走动,慢慢的融入夜色之中。
方剑明偷偷的遛进大院,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屋,他的内伤说大严重倒是不严重,影响却是免不了的,是以他一进屋以后,生怕出现什么后遗症,只好盘膝坐好,暗自调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双眼一睁,打了一个哈欠,透过窗户,眼见天色即将泛白,浓厚的睡意袭上心头,倒头就睡。这一睡,梦中又回到了神秘谷中的山洞内,在洞中和十八个木头人大打出手,经过无数次的交手,方剑明已不是当日的方剑明,这十八铜人阵的阵法,他业已摸清了一些行道,虽不能说将它破掉,但是支持上一个时辰,显非难事。
让他吃不消的是,十八个木头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本来就不是人),身上的力气似乎无穷无竭,最近方剑明和他们缠打了一个时辰后,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却是勇猛如初,看出便宜,攻势越加凶狠,没几下又将方剑明打爬下,方剑明被打惯了,闷哼几声,昏迷过去也就了事。这一次方剑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听到了不休的声音道:“好小子,你如今算得上是铁人啦!”方剑明抬眼望去,只见不休站在平台上,含笑看着自己,十八个木头人摆成阵式,团团分布在方剑明的四周,这次他们倒是没有立即出手,想是不休授意的。
“还好,还好,这一切乃师父所赐,正所谓恨铁不成钢,徒儿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还望师父不要手下留情,多来几次这种喂招,让徒儿成为天下第一不怕打人,到时师父面上风光无匹,徒儿一时所受的痛苦,也无怨无悔!”方剑明嘲笑道。
不休双眼一翻,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道:“这一觉睡得真长,我已经有许多人不曾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怎么样?十八铜人阵,你摸出了什么东西来?”方剑明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我摸出来的东西可多了,遗憾的是,我就是没有办法破掉!”不休点点头,道:“嗯,十八铜人阵,不是一般的阵法,凭你此时的道行,自然破解不掉,对了,你的‘梦逍遥拳’应该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吧?”方剑明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用它来对付十八铜人阵,支持这么久,看来是进入了成熟阶段。”不休“嗯”了一声,摇头晃脑的道:“既然梦逍遥拳已经大成,你又经受得住毒打,那么这十八铜人阵,就不必破了,我让他们退下,你也……”
这些日子以来,方剑明不知挨了多少的棍棒,对十八个木头人又气又恨,好不容易摸清了一些路子,听到不休的话,截口道:“不行,你当时不是说了吗,这是对我的考验,我还没有破解阵式,怎么可以就此放弃,我不会善罢甘休!”不休嘴角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可惜方剑明自顾着自己的事,并没有发觉。不休奸笑道:“是吗,真是我的好徒儿,有此徒儿,不怕后继无人,不过,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这十八个木头人不比外间的小木,他们的能量支持到现在,已经是超出我的想象之外……”顿了一顿,面露难色,方剑明不知已经进入了不休的圈套,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休心底偷笑,道:“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你这么热心於为师考验,为师决不会令你失望,你起来,我还有一个考验……”他一路说下去,方剑明脸色越发难看,知道中了他的鬼计,心头气得“哇哇”大叫,暗道:“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设计害我,不行,在这样下去,我非得被他弄死不可,我得赶紧醒来,只要我一醒来,他便拿我无法!”
想着,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手掌落处,“啪”的一声脆响,虽然是在梦里,方剑明却明显的感觉自己颊面隐隐生疼,不由撅起来嘴,不休见了,大笑道:“好徒儿,你这是什么功夫,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为师活了几百年,还没有见过这门神功,当真是威风八面!”方剑明听了他的嘲笑,不答话,左右开弓,“啪啪”用劲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嫌自己用力不够,又在大腿上狠狠的抓了几把。谁知他已经被棍棒打成了“铁身”,任他怎么发力,大腿就像被蚂蚁叮咬一般,并不疼痛,方剑明哭丧着脸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想醒过来就不成吗?”不休怪笑了一声,走上来,边走边道:“我忘了告诉你,这是在你的梦中,梦中的伤害是作不得数的,你已被为师的训练成铜头铁臂,除了脸颊和某些薄弱之处,在梦里,任你怎么打,都伤害不了你,你还不感谢师父吗?”
方剑明听了,停下来,道:“这有什么用,就算我铜头铁臂,也是在梦里,到了外面,我还不是一样受了挨打也得疼痛,你分明就是把我看作了一个实验品!”不休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头,道:“当真是这样吗?那么我问你,你硬接绿袍老者一掌,除了吐出一口鲜血,身上可有不适?”方剑明诧道:“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对了,我也糊涂,那个绿袍老者既然想抢‘天河宝录’,凭他的武功,我猝不及防之下,他暗下杀手,我这条小命恐怕也只剩下半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休笑道:“你以为为师叫你破十八铜人阵只是胡闹吗?这是我有先见之明,你在梦里已是铜头铁臂,但是,你在梦外还不算是,那绿袍老者一身武功,不输於你们所说的天榜,地榜高手,他全力一掌,岂是儿戏,你之所以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那便是你这些日子挨打所受痛苦的功劳,你可不要小可挨打,挨打也是一门功夫,梦中所受的挨打,潜移默化之下,自然就强健了你的身体,等你的‘大睡神功’修炼到第三层,晋升一代高手之列,那时,你想不铜头铁臂也不可能了,哈哈!为师对你还够意思吧。”
方剑明听了,目瞪口呆,半响没有作声,不休查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方剑明业已呆住,思想停止,就算他想用他心通试探,也毫无用处),伸手在方剑明眼前晃了一晃,道:“小子,你怎么了,是不是高兴得过头了。”方剑明突然傻乎乎的“呵呵”一笑,道:“不休师父,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小子深受感动,你还要考验我吗,尽管来吧,小子绝对不皱一下眉头!”不休听了他的话,却是没有露出高兴之色,相反还以为方剑明脑子出了毛病,不禁有些担心的道:“你还真高兴得过了头,脑子出了毛病,唔,等你好了再说,依你如今的状态,任何考验都不适合?”方剑明突然大叫道:“不休师父,我是高兴,但我并没有高兴得脑子出了毛病,你就考验考验小子吧!”不休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还说没有毛病!看看,说话就不像平时,看来我的考验显得有些变态了,把你弄成了这种神经兮兮的样子,你千万可不要走火入魔,不然,为师的罪过就大了,我也不想考验你了,你……”
方剑明倏的一跳,落到了不休身前,睁大眼睛,道:“不休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你说的话,小子决不会忘记,你不考验小子,小子想想也对,还是决定不接受不休师父的考验,看来还是不休师父知道我的心思!”不休一愣,猛然想起不对,这分明就是方剑明使出的一招“苦肉计”,不知不觉间,他已落入了方剑明圈套,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也难以收回。不休干笑了两声,道:“好小子,好小子,报应真是来得快,为师一时不查,居然着了你的道儿,既然我已经说了不再考验你,自然就不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为师刚才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还当真!”说完,奸笑了几声。
方剑明听了,满腹的得意打了一半的折扣,再也提不起兴致,道:“不休师父,你就饶了小子吧,就算你不考验小子,小子也会自觉的勤习武功,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师父?”不休听他求饶,得意的就去摸颌下的胡子,无奈他的胡子不争气,只长了半寸,稀稀疏疏的也没有多少,道:“你问。”方剑明道:“‘大睡神功’究竟有几层?”不休道:“这个问题吗?嗯,不好说,不好说,对了,你把‘大睡神功’的秘笈拿出来给我。”方剑明“哦”了一声,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拿出“大睡神功”秘笈,递与不休,道:“不休师父,这秘笈是你亲手所着,你要它作什么?”不休接过来,正眼也不看一下,对着手掌吹了一口气,只见“大睡神功”在他手中慢慢的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白灰。方剑明惊叫道:“不休师父,你……你……这是干什么?”不休叹了一声,道:“我一生所遇,乃上天捉弄,这‘大睡神功’秘笈不过是我神功初成时,欣喜之下一夜之间草就,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这一套,谁知上天可怜我,让你出世,偏偏你身世奇特,有一个善良的母亲,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父亲,机缘又是这般巧合,只要任何一方面稍有差池,这世上便不会有你。没有你,那么我活在世上,必将没有一个可以通话之人,如今这‘大睡神功’已经印在了你的脑子里,留在世上,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将它销毁,省得将来一场风波,须知这门神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修炼,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你,没有人懂得其中的奥妙,别人就算拿到了,也如同一张废纸,但这种道理,外人又怎么知道呢,与其留作成为潜在的祸害,还不如就此销毁!”
方剑明听了他的一番感慨,言及自己的父母,禁不住眼眶一热,问道:“不休师父,你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他们还活在世上吗?”不休说完了那些话,恢复了常态,道:“痴儿,痴儿,为师不是已经告诫过吗,天机不可泄漏,你想知道你的双亲,以及你的身世,还有当年种种恩怨情仇,这种心情为师深有体会,不过,你又何必执着於此事,该来的自然会来。”语气一转,笑道:“好啦,此事我们不谈,你问我‘大睡神功’有几层,我算了算,到了我这个境界,应该算是第七层,至於它的未来如何,为师也不能确定。”
方剑明伸了伸舌头,惊道:“师父果然是师父,第七层的威力能高到什么地步,可有比较?”不休哈哈一笑,道:“一旦达到第七层,就会出现我的梦中界域!”方剑明愣住了,道:“梦中界域?”
第一百八十八章报讯
不休笑道:“嗯,就是梦中界域!”方剑明诧道:“梦中界域是什么意思?”不休道:“所谓梦中界域,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就是说,一旦使出‘大睡神功’,就会将别人的梦境拉入自己的梦境中,在自己的梦境内,就算对手有三头六臂,也不是自己的敌手,想击败他,易如反掌,当然,自己也能闯入别人的梦境中,就像我进了你的梦境一样,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岂不正是‘大睡神功’的神妙!”方剑明叹道:“果然是神奇无比,这么一说,我对‘大睡神功’越来越感到喜欢了,不休师父,上次我进来的时候,我记得你会弹琴,你对声乐很精通吗?”
不休干笑了几声,道:“什么精通,不过知道一些皮毛而已,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不是想问你在断崖下所得到的蓝潮箫?”方剑明点了点头,道:“不休师父,你见多识广,这蓝潮箫究竟有什么来历,还有,‘天河宝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听那个姓段的人说,它还藏着一个大秘密,难道天河宝录除了是一件武学宝典外,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不休摇摇手,道:“你问为师,为师只能这么回答你,那蓝潮箫出世的年代也不可考,是何人打造,有什么功能,早已失传,不过,胡大侠给它所谱的《胡笳十八拍》,暗藏了内功心法,吹奏出来,群兽雌伏,能够杀人於无形,控制人的心神,当年我还年少的时候,曾听先父一辈的人提及,可惜蓝潮箫失踪多年,此曲居然落到了文若望的手中,要不是你掉下断崖,就连我也不知道那断崖下会有这般东西在里面。至於‘天河宝录’,我所知道的是,它不光是一件武学宝典,它的功用还有不少,其中最令人惊奇的时,它里面还藏着一个惊天大秘。
这个惊天大秘就是,有人传言,谁得到‘天河宝录’,解开了其中的秘密,谁就可以得到天下,这个传言只在少数的人中流传,估计不会多余十人,这个传言,在明初的时候,就已经悄然出现,第一个说出口的人已不可查,你只要知道这天河宝录绝非凡物就行了,宝物岂是常人所能领悟出来的,所以你慢慢的研究,就算研究不出来,也没有好稀奇的。只是此物过於招摇,如今武林中有不少人知道天河宝录就在你的手中,你还是小心为是,贴身藏好!“
方剑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休师父,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茅塞顿开,你说这天河宝录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河洛图’”不休心头一惊,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到了‘河洛图’?”方剑明笑道:“我当初见到‘天河宝录’的时候,觉得它就像一副字画一般,它笼罩着一层雾蒙蒙的气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一次,我用手去摸的时候,竟然就把手伸了进去,时而暖和,时而冰凉,也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古怪。河洛图有一个河字,天河宝录也有一个河字,我就把它们联想到了一起,其实这也容易想通,只要听过河洛图的人,恐怕也会想到这一层,只是大家都不相信而已!”不休点头道:“有些道理,这天河宝录开始出现江湖的时候,我当时正在闭关修炼,也没有在意,后来有人将它列为‘四大圣书’之一,这才让我大吃一惊,不过,我虽然吃惊,但我所创的‘睡觉经’也不必它们差,所以我并没有去找。你说这天河宝录有可能是河洛图,但河洛图又有什么秘密呢?”
方剑明道:“河洛图相传同伏羲大帝有关,伏羲大帝根据河洛图画出八卦,并提出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的玄理,后来武当派的张三丰张真人,自创太极拳,恐怕和这大有关系,不休师父,你见过张真人吗?”不休笑道:“我见过他,他却没有见过我,他的天资极为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创立武当派,为师掐指一算,你和武当派还有一些渊源。”方剑明道:“是吗?”不休点点头,道:“咱们不谈‘天河宝录’的事,你自己琢磨去,我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方剑明见他面色凝重,问道:“什么事?”不休道:“为师的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活够了,如今你看到的我,不过是我的一个化身而已,其实我的真身早已不在这个世上,近来,为师预感化身就要回收,能和你相见的时日不多,有一些事要交待与你,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什么?不休师父,你要走吗?你要到那里去?”方剑明惊道,方剑明和他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已是把他视为自己的爷爷,听说他要离开,黯然失色。不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何必作女儿态。为师走后,你要勤加修炼,不可骄傲自满,为师虽然不在你的身边,但是我说不定那一天心血来潮,从异界跑来看你,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好好修炼,为师的就要继续的考验你!”方剑明道:“知道了,不休师父。什么异界啊,难道这个异界不在这个世上?”不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总之,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有许多东西都是我们未曾所见,将来你要是见到了什么离奇古怪的事,不要大惊小怪。”方剑明“嗯”了一声,不休接道:“我要是离开了,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小木,他会替你解答,好了,你先好好的睡一下吧,什么也不要想。”说着,伸出右手,在方剑明眼前一晃,方剑明眼前一片迷糊,缓缓的倒了下去。
方剑明醒来的时候,看看窗外的天色,业已过了响午,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间有人在说话,一时还听不清是何人,梳洗过后,方剑明走到了外间。还没有看清是什么人在说话,只听得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道:“剑明,我来了,我听说你要找我,急忙赶了过来,谁知你还在大睡,问了一下龙小姐,才知道你昨晚有约会,怎么样?”方剑明见是吴世明,心头一喜,道:“世明哥,让你久等了,昨晚我的约会还没有了断呢!那人说有事先走了,叫我明年在京城的比武大会上与他一决胜负!”吴世明双眉一挑,道:“他可是为了‘天河宝录’?”方剑明点点头,道:“世明哥,这事我们先不要提,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我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吴世明一怔,诧道:“什么蛛丝马迹?”龙碧芸在一旁听了,抿嘴笑道:“他说的是孙婆婆一家的事情。”吴世明听了,立身而起,趋前一步,忙问道:“你查到了什么?我上次叫丐帮的弟子暗中查探,却被胡不归看破行藏,被他赶了出来,你是怎么查出来的,胡不归是不是杀人凶手?”方剑明笑道:“世明哥,你不要激动,你先坐,等我一一道来!”吴世明复归原位以后,方剑明“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将老赌才的发现和种种猜测说了出来,直听得吴世明惊心动魄,突然大叫一声,道:“这么说来,孙大叔不是胡不归杀的了,还好,我和他还没有到不是你死就是我忘的地步,剑明,你这个消息实在太好了,世明哥真不知道如何谢你!”
方剑明笑道:“世明哥,你说这种话,就见外了,我是那种预图回报的人么?再说了,你要谢也得去谢老赌才,没有他,我们还蒙在鼓里呢!”吴世明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之事,事不宜冲,你这就带我去见那个老赌才!”方剑明见他这般热心,笑道:“世明哥,你也不必如此着急,那老赌才乃武林异人,并不贪图回报,我和他已经说好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打草惊蛇,反而不妙!”吴世明道:“剑明,我如今还有事在身,不能常留杭州,既然让我得知凶手是谁,那么,我打算今日就作一了断,那人杀了孙大叔,我一定要向他讨回一个公道!”方剑明听他执意如此,只得说道:“那好吧,我就带你去见老赌才,让他带路,给你指认凶手,倘若那人还有帮伙,我会出手!”吴世明喜道:“这就太好了,我就怕凶手还有同伙,有你出手我就放心啦!”两人别过龙碧芸,刚出得大门,只见从大街的东头大步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丐帮杭州分舵舵主刘建,另一人却是那日在石壁上现身的“华大哥”。
华大哥开口笑道:“怎么,你们两兄弟要到那里去?难道我这一趟是白来了吗?”方剑明见了他,喜不自禁,叫道:“华大哥,我们又相见了!”华大哥笑道:“对啊,我们又相见了,匆匆一别,不过一月,你的功夫竟然又有所增进,华大哥见到你,还真想和你比试一下!”吴世明走上去,在华大哥的耳根边轻声说了几句,华大哥眉头一皱,道:“是吗?那好,我也去悄悄热闹。”回头对刘建道:“刘舵主,你先回去吧,我和吴老弟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到某处,晚饭也不要留了!”刘建躬身道:“是!”同方剑明打了一个招呼,走了回去。
三人疾步而行,方剑明在路旁买了几个馒头,将就着充饥,问起别后的情形,吴世明和胡大哥居然到了瓦刺国和大明朝的交接处,还同瓦刺高手打过几次狠架,十足的灭了瓦刺人的威风。方剑明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到瓦刺去,方剑明向来是以和为贵的,听到吴世明说起他们是如何打击瓦刺高手嚣张的气焰,虽然只是了了几句说来,但也听得方剑明惊心动魄,道:“世明哥,华大哥,瓦刺和我们明朝究竟有什么仇恨,怎么劳动你们出手!”华大哥微微一笑,道:“剑明,你还年少,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我现在给你说,你未必听得进去,但有一件事,你恐怕也知道吧?”方剑明道:“什么事?”华大哥道:“自从我懂事以来,就知道这么一件事,那就是当一个国家遭受到外族侵越的时候,我们若是无动於衷,那就是自取灭亡,瓦刺一族野心勃勃,屡次侵犯我大明国土,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太监王振专政,弄得上下一片不宁,如于谦於大人忠心耿耿之辈,尚且受到波及,何况黎民百姓。我身为一帮之主,仗着年富力强,若不作些有利於国家的事,生於当世,又有何趣。我学了一身本事,那就应当要用在实处,剑明,如今的江湖已不是平淡的江湖,当次之际,江湖已同民族利益联系在一起,与其在武林中争强好胜,还不如做一些有利於百姓的事!”
方剑明听了华大哥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禁不住热血沸腾,对华大哥这才认认真真的敬佩起来,大声说道:“华大哥,我如今才知道你才是真正大英雄,我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心头恐慌,华大哥他日若有差遣,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华大哥喜道:“剑明,你有这般心思,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你还小,需要在武林中多多历练,伸手管不平之事,就是你目前所能作的,此刻的武林正需要你们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那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吴世明点了点头,道:“对,剑明,华大哥的教诲你可要铭记心头,他日武林有难,你只要尽你所能就是了,至於国家兴亡之事,有华大哥在此,便不能让瓦刺得寸进尺!”
三人说着,脚程飞快,不一会儿,已到了老赌才所住的客栈外,方剑明向客栈的伙计说明来意,那伙计笑道:“哎哟,你们三位大爷来得不凑巧,那位爷已经出去了,说倘若有人找他,就到帽子胡同的‘金手赌坊’找他。”当下就将帽子胡同的地址说了出来。三人这才顺着伙计的指点,找到了帽子胡同,进了“金手赌坊”,三人在赌坊内寻找,方剑明眼珠遛了几眼,便看到了老赌才的身影。
方剑明走过去,在他肩头拍了一下,笑道:“老赌才,原来你在这里,你看,我把人找来了,你……”老赌才回头看是他,脸色一愣,大叫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老赌才,去去去,没看到我正忙着,不要来打搅老赌才!”此话一出,方剑明傻了,老赌才居然说不认识他,这老家伙搞什么鬼,是不是得了失忆症?
“老赌才,你……”方剑明抓住他的肩头,有些着急的道,话没说完,华大哥伸手一拉,就把方剑明拉住,摇了摇头,用眼光暗示方剑明不要鲁莽。方剑明放下了老赌才的肩头,老赌才“呵呵”笑了几声,回过头去,道:“你说你是这儿的赌王?”只见一个相貌丑陋的汉子坐在老赌才的对面,听了老赌才的话,道:“不错,你这老儿在这里赢了这么多银子,俗话说:见好就收。你懂不懂规矩?”老赌才笑道:“老赌才听说你和这家赌坊的老板很有交情,难怪你要出头,怎么了,只许你们要银子,就不许我们要银子了,大伙,你们说,这对不对?”站着看热闹的人有三分之二起哄道:“是啊,是啊,我们在这里都输了不少钱,你们赌场输了几千两就要人家走人,这未免太欺负人了吧!”那相貌丑陋的汉子冷冷一笑,道:“老头,老子是为了你好,你那点本事,老子还看不在眼里,你乖乖的走开,那八千两银子就是你的了,要是你还在赌下去,我定然叫你输得屁滚尿流!”
老赌才嘻嘻笑道:“你好大口气啊,你这个赌王恐怕是你自封的吧?”丑陋汉子笑道:“老头,你去打听打听,老子赵三胜的名声在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要是执意如此,就休怪老子出手不留情!”老赌才道:“原来你就是赵三胜啊,那好,老赌才今日来这里,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叫老赌才走人,老赌才偏偏不走人,你要是有种,就和老赌才赌上一把,想用名气压人,门都没有!”赵三胜冷笑了一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输惨了,不要说老子欺负你。”老赌才笑道:“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当下,那赵三胜叫人拿来八粒骰子和一个紫色海碗,道:“老头,我见你玩骰子很有一套,想必你擅长的就是骰子,老子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老子就在骰子上赢你。”老赌才笑道:“那好啊,老赌才极为的赞同赌骰子,这样省事多了!”赵三胜冷笑道:“你别小看这小小的骰子,老子认为最难的就是骰子!”说着,将八粒骰子放在了紫色海碗里面,伸手一请,道:“你是客人,先让你掷。”老赌才摇摇头,道:“八粒骰子,未免太多了吧!”赵三胜得意的大笑道:“这才显得有难度,怎么,你是怕了?”老赌才笑道:“你先掷,我看情况而定!”这话一出,场中的许多人对他都是极为的鄙视,按他此话的意思,要是那赵三胜所掷的点数高,他没有把握能胜得了赵三胜,大有可能拍拍屁股就走。赵三胜此人近十年来无往不胜,在这个赌场里面是一尊大神,他这次出面,实出於老赌才的赌技很有一手,将他惊动,先前他已在暗中观察,这老赌才的赌术虽然未必能胜他,但是他想要轻松的战胜老赌才也非易事,所以就好言相劝,叫老赌才“走人”。
如今听到老赌才的这番话,心头一喜,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等老子掷出一个吓人的点数,叫你知难而退,就算你拿走八千两银子,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关键是你走不走人!”想毕,伸手一抓,将八粒骰子满满的抓在手里,道:“老头,你看好了,可不要走了眼!”五指一张,八粒骰子滴溜溜的落到了紫色海碗里面,“叮叮当当”响了一阵,等八粒骰子全都听下来时,场中掀起一片喝彩之声,原来他掷出了一个四十七点,只差一点就是大满贯。除非老赌才掷出四十八点,否则老赌才输定了,就算老赌才掷出同样的点数,老赌才也算是输,这是赌场的规矩。
老赌才见了,大惊小怪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八粒骰子,你竟然掷出了四十七点,你还真有本事啊,要老赌才掷出大满贯,难,难,难,老赌才这下是输定了!”说着,伸手就去抓骰子,他口中说着“难”,却把骰子抓在了手里,赵三胜眉头一皱,暗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儿!给你退路你不走,还要逞能,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掷出一个大满贯!”
第一百八十九章杀人无形
老赌才将八粒骰子抓在手里,看了看紫色海碗,面露冲疑之色,众人看他呆了半天,还是没有掷出去,有人不耐烦的嚷道:“老头你倒是掷啊,有种就不要心虚!”老赌才哈哈一笑,道:“借你一句话,壮一下胆子,你看,老赌才不是掷了么!”说罢,五指一松,叫道:“大满贯,大满贯,老赌才一世英名就靠你了!”话声中,只听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那八粒骰子在海碗里面转了无数圈,急如车轮,转了半天,速度依然如初,众人渐感不耐,突见其中一粒骰子跳了起来,高过碗面,接着就是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直到第八粒跳起,众人才大叫一声,道:“古怪,古怪,你这老头的手劲也太大了吧!”
老赌才呵呵一笑,伸手一指,道:“你们看,这不是大满贯么?”只见八粒骰子一颗一颗的堆积起来,高过海碗,最面上的那一粒骰子,所出现的点数却是一点,就算其他骰子的点数是六点,加起来也不过是四十三点,离大满贯还差五点,他却说是大满贯,难道他眼睛有毛病不成,众人一阵哄笑,赵三胜嘲笑道:“老头,你瞎了眼了,大满贯在那里?”话声未了,只见最上面的那粒骰子摇摇晃晃,竟是“站立”不稳,掉了下来,当的一声,滚到了碗中,六点朝上,老赌才呵呵一笑,道:“怎么样,这下不会有错了吧!你们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大满贯,什么还是大满贯?”
赵三胜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海碗中那一堆骰子,最上面的骰子掉下去后,显出下面的骰子点数,正是一个六点。一个侍侯在赵三胜身旁的青衣小子伸手将那粒骰子拿起,下面的骰子的点数还是一个六点,那青衣小子每拿一粒骰子,心头都是一跳,众人也跟着心头跳动,直到青衣小子将最后一粒骰子拿起,才惊叫一声,道:“天爷,还真是大满贯,你……你……”赵三胜面色铁青,老赌才笑道:“这下你该服输,不会叫老赌才走人了吧!”赵三胜用衣袖揩了揩额上的冷汗,虚声道:“你是何方高人,是来砸赌坊牌子的么?”老赌才道:“老赌才砸你们的牌子做什么,老赌才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赵三胜道:“那么在下请问你老,你老到底想干什么?”老赌才眼睛一溜,看了看四下,笑道:“你这尊菩萨难得出来一见,老赌才今日前来,就是要让你现身的,你跟老赌才来,老赌才有话和你说!”
伸手一抓,就将赵三胜抓了过来,赌场里的打手见了,急忙上来帮忙,赵三胜知道这个老赌才乃是一个高人,凭他们这些人的三脚猫功夫,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发话道:“你们不要动手,我和他去去就来,告诉你们的老板,叫他不要惊动任何人!”打手们还真听话,退了开去,老赌才暗地里朝华大哥挤了挤眼睛,抓着赵三胜的胳膊,装甚亲热的道:“咱们出去走走!”架着赵三胜,大摇大摆的出了赌场。方剑明三人在一旁看了,拿不准他在搞什么把戏,方剑明更是心头叫奇,抬脚就要跟上,华大哥趋前一步,将他拉住,笑道:“看来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还是到别处去!”拉着方剑明,三人走出了“金手赌坊”。
三人到了大门外,走了几步,方剑明道:“这老家伙搞什么鬼,居然说不认识我!”华大哥眼睛四下一转,面露笑容,低声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老赌才!”方剑明奇道:“华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同老赌才打了什么暗语?”华大哥笑而不答,带着二人装着游山玩水的旅人,混在人群中,走了半天,人影越见稀少,前面有三个青布大汉,始终走在他们的前面,他们走到了那,华大哥就走到那,方剑明也看了出来,华大哥这是在跟踪,不一会,来到一处荒凉的地方,华大哥倏的笑道:“来了,来了,世明,这三个人就交给你吧!”方剑明正不知何意,只见前面那三个青布大汉身形一顿,猛地转了过来,撒腿就跑,转眼来到了近前,见了三人,均是一怔,吴世明不等他们发话,飞身而上,怪笑道:“三位朋友,咱们亲近,亲近!”
话声未了,闪电出手,一招三式,功向三个青布大汉。三人脸色大惊,还没有来得及将腰间的兵器撤出,就被吴世明点中麻穴,身躯一软,几乎是同一时间“咕咚”一声,倒了下去,三人面色惊惶,恶狠狠的怒目斜视。只听得老赌才的声音笑道:“出手干脆利索,认穴奇准,嗯,不错,孺子可教也!”话声中,老赌才架着赵三胜,从远处走了上来,他脚下虽然缓慢,但来势异常快速,没几下就来到近前,赵三胜看到倒在地上的三人,脸色一变,抬眼看了看方剑明三人,惊呼道:“是你们!你们……你们和这个老赌才是什么关系?”吴世明飞起三脚,将地上三人踢到了草丛中去,以免被人发现,拍拍手,笑道:“这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赵三胜叫道:“你们是官府的人?”三人笑而不答,不置可否。老赌才将赵三胜一松,在他身上拍了一掌,赵三胜惊恐的道:“你这是干什么?”老赌才道:“你不要打算逃跑,老赌才已经在你身上下了‘九步夺命手’,乖乖的回答老赌才的话,老赌才一高兴,就把你放了,要是你不听话,想用假话来蒙混过关,老赌才可不管你了,任你自生自灭!”
赵三胜一听“九步夺命手”,吓得面无人色,虽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见了老赌才的手段,这“九步夺命手”应该不是闹着玩的。赵三胜颤声道:“你老有什么话要问,在下知无不言。”老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瞟了一眼吴世明,对着赵三胜道:“老赌才问你,‘九哥’在什么地方?”赵三胜心头大惊,面上强装正定,道:“什么‘九哥’?你老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赌才听他不说,面上一沉,道:“九哥就是九哥,你以为老赌才不知道么?”赵三胜苦笑道:“在下实在不知道你老说的是何人?九哥其人无名无姓,在下怎么知道是谁?”老赌才笑道:“哦,是吗?你说你不知道九哥是谁,那这就奇了,几年前,老赌才见你称一个青年为‘九哥’,难道是老赌才耳背不成,或者是你忘记了?”赵三胜听了,面如色灰,道:“你……你……想作什么?”
老赌才道:“老赌才想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老赌才前不久还见过他,谁知这几日想找他却找不到,老赌才见你和他认识,只好来向你问路,你别说你不知道,老赌才可是打听得明明白白!”赵三胜冲疑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道:“你……你老找他有什么事?”老赌才喝道:“不要这般罗嗦,你只要说出他的行踪就行了!”赵三胜看了一眼方剑明三人,道:“你老可是要在下当场说出来么?”老赌才点点头,赵三胜眼看性命掌握在老赌才的手心,为了保命,只好将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老赌才听了,点点头,道:“你走吧,要是老赌才发现你在说谎,老赌才随时都会去找你,取你的性命!”赵三胜道:“在下说的句句是真,九哥确实是住在那里,你看……你看,在下已经说了实话,就……就……”老赌才大笑道:“刚才是吓唬你的,什么狗屁的‘九步夺命手’,你放心回去,老赌才不会食言!”赵三胜长呼了一口气,走出了十来步,突然想到一事,对吴世明道:“这位大人,请你老高抬贵手,将那三人放了吧,他们不是坏人!”三人听了他的称呼,哭笑不得,吴世明假装脸色一沉,道:“老子警告你们,青天白日的,不要随便带着家伙鬼鬼祟祟,下次让老子撞见了,绝不轻绕!”曲指一弹,射出三股指风,立时就解了三人的穴道。三人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有半句怨言,同着赵三胜飞快的跑了。
老赌才见他们走远,笑哈哈的道:“走吧,咱们边走边谈。”说着,就自在带路,他是一个老杭州,对当地的路道自然熟悉,边走边道:“这位老弟就是吴世明吧?”吴世明暗赞他眼光的老练,向他深深的一揖,道:“在下吴世明,见过前辈。”老赌才摇摇手,道:“不要叫老赌才前辈,直呼老赌才就成,你们的来意,老赌才知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华大哥,问道:“你是‘大头疯丐’的什么人?”华大哥笑道:“在下华天云,你所说的人正是家师祖!”老赌才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不必说武功,单是江湖经验,你就不比老赌才差,当年你师祖和老赌才也算有些交情,你师父呢?那个小子应该也有八十多岁了吧!”华天云神色一黯,道:“家师业已作古。”老赌才叹了一声,道:“可惜,可惜,你今年有多大了?”华天云道:“晚辈虚岁三十六!”老赌才“嗯”了一声,道:“也是老大不小的了,你继承丐帮帮主之位的时候,也不过是十七八岁,今日老赌才见了你,这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会让位於你,原来你的武功已是超过了你的师父。对了,你怎么和方小子走到了一起?”
不等华天云开口,方剑明已是笑道:“老赌才,这你就不知道了,世明哥和华大哥是好朋友,我自然就和华大哥认识了,老赌才,你说老实话,你这是要带我们到那里去?”老赌才一愣,道:“你们不是要去找那个杀了孙婆婆儿子的人么?”方剑明道:“是啊!”老赌才道:“这就是吗,老赌才不正是带你们去么,你以为老赌才是神仙不成,什么都知道?老赌才刚才逼问那个赵三胜,这才打探到那人的下落。”方剑明奇道:“照你这么说,那个九哥就是凶手?”老赌才道:“嗯,老赌才以前没有说情楚,那个被称作九哥的人正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个九哥没少往媚娘那里走,老赌才碰见他好几次,有一次见他和那赵三胜在路上交谈,才知道他叫‘九哥’。老赌才这人就是这样的怪脾气,只要伸手管了闲事,就要管到底,老赌才今天一大早,出去游走了一趟,便将那赵三胜的底细摸清,故意在赌场里赌了几手,将他引出来,不然还真不好找出他来!”
方剑明诧道:“这是为什么?”老赌才笑道:“那小子这几年几乎不用出手,也不知道躲在何处,老赌才不这么做,难道还能将他找出来!”方剑明“哦”了一声,四人谈了一会儿,按照他们的速度,不要一盏茶功夫,就快到了那个九哥的住处。依那赵三胜的指点,这九哥住在城西,大白天的,路上有行人,他们所施展的轻功打了不少的折扣,以免惊世骇俗。四人翻过一道院墙,老赌才四下瞧瞧,看应该往那个方向走,倏的,一股庞大的气劲在远处一闪而过,老赌才和华天云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奇怪的眼神,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大叫道:“不好,有人赶在我们前面,走!”
腾身飞跃,两人在空中一闪而逝,方剑明和吴世明怎肯落后,虽然慢了半拍,但依然紧跟而上,依稀见到前面两人弹丸一般的身影。
赵三胜和三个青布大汉走在回去的路上,赵三胜拍了拍胸口,道:“奶奶的,那老家伙是什么来头,看样子武功极为了得,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头,难道真是锦衣卫!”其中一个青衣大汉骂道:“管他什么锦衣卫,妈的,偷袭暗算,有什么本事,三爷,那老赌才就只是问了什么九哥的下落么?有没有提到其他的?”赵三胜双眼一瞪,道:“你不相信我么,难道我会出卖组织?”那大汉陪笑道:“三爷,你莫要误会,三爷为组织出了许多大力,公高德着,小的怎敢不相信三爷,小的只是想问一下那个九哥,那九哥是什么人,那老赌才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赵三胜冷笑道:“这超出了你们所知的范围,组织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九哥一人,就连我都不清楚他的底细,何况你们?那老赌才为什么要找他,我怎么知道!”
那大汉道:“这么说,九哥是组织上的高层人物了?”赵三胜道:“不是,真要是的话,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他的住所,倘若‘九哥’出了什么事,我这条命算是完了!”那大汉道:“哦,原来不是组织的人。”赵三胜道:“虽然不是组织的人,但也有些关系,不然上面就不会叫我安排他的住所了!”四人说着笑着,想到方剑明三人,对他们的来历猜测了半天,终於认为是朝廷的探子——锦衣卫。眼看四人走了数里路,前面的大道上风驰电掣般的走近一个人,那人得好不快速,转眼就到,四人还没看清他的长相,那人已是一把抓住了赵三胜的胸口,冷声问道:“我问你,那老赌才抓你去,问了什么事?”四人见他是一个紫衣中年人,神态冷然,肩上背着一对钢金鐧。
他能一把抓住赵三胜,赵三胜知道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赵三胜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急忙道:“阁下是什么人?有话慢慢说。”那三个青衣大汉正憋了一肚子的火,见又有人来找麻烦,将腰间的兵器抽了出来,怒喝一声,向紫衣人攻到。紫衣人喝道:“大胆!”空着的手凌空一伸,脚下滑动,三人只觉手腕一摩,眼前人影一花,手中的兵器已到了紫衣人手中,紫衣人冷笑一声,随手一丢,两把钢刀,一把青钢剑,飞到了数十丈外,手劲之大,吓人之极。紫衣人喝道:“见了我,还敢动手,你们是活腻了!”手上约一使劲,赵三胜杀猪一般惨叫起来,额上豆大般的汗珠滚滚而下,颤声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就说,小的就说,那老赌才问小的九哥的下落,其他的就没有问,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三人,小的若有半句假话,就叫小的天打雷劈!”
紫衣人神色一惊,问道:“这么说,你是告诉他了!”赵三胜见他神态不对,心头狂烈的跳动起来,竟然忘了回话,紫衣人怒道:“看来你是真的说出来了,好,好,你竟然出卖组织……”赵三胜大叫道:“不,不,九哥不是组织的人,没有人给我说过他是……”紫衣人冷笑一声,道:“放你妈的屁,你是什么身份,出卖组织的人,你去死吧!”暗运内力,一掌拍在赵三胜的胸口,赵三胜软软的滑到地上,五官流血,看样子是活不成了。那三个青衣大汉见装,心头狂跳,一边退后,一边说道:“小的,小的没有出卖组织,你老饶了小的!”紫衣人“桀桀”冷笑,道:“你们没有出卖组织,但是你们知道么?九哥一人的身份已被你们得知,我还会放过你们?”说着,右手缓缓的抬了起来,三人见他要下杀手,都是惊恐的大叫道:“小的决不会说出去,你老饶了小的!”一边大叫,撒腿就跑,分作三个方向跑开,紫衣人眼神一厉,对着三人的背影隔空就是虚拍三掌,那三人越跑越快,跑到了后来,竟然飞了起来,在空中滚了三圈,“啪啪啪”三声,栽倒在地,寂然不动。
“厉害,厉害,你的掌法增进如斯,我看不出半年,气天王之位上的那个老头就要让贤与你,我先恭喜你了!”随着话声,五条人影,从远处一闪而到,内中一人怪笑道。紫衣人听了,傲然一笑,面色一正,道:“五位,九哥出了大事,咱们快些前去!”那五人听了,均是脸色大变,来不及发问,六人施展绝顶轻功,破空而去。六人刚走不久,只见三道人影如电而到,落到了赵三胜的屍体旁,其中一人蹲下身躯,在赵三胜身上摸了几下,脸色沉重,道:“果然是‘青冥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此人是一个道袍老者。“阿弥陀佛,杀人於无形之中,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两位有何打算?”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道。
“
第一百九十章真相大白
一个高大的老者叫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上去,魔教与魔门的事,咱们暂且放过一旁,他们暂时还不会大闹起来,倒是这些人,一个个武功高强,就是不知道是何来历,倘若不查出他们的底细,武林难安!”。听了这话,那老道打了一个稽首,道:“无量天尊,老唐,你这话正说到了老道的心坎上,大方,你意下如何?”那老僧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想法一致,那我们就走吧,希望这四个人的屍首很快就有人发现,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声中,三人展开轻功,转眼消失在远处。
老赌才和华天云二人这一使出真本事来,当真是快如流星,转眼就落到了一间屋顶上,脚踩屋瓦,飞身而下,两条人影从院子里面飞身而出,两道充沛雄厚的掌力罩向二人,老赌才哈哈一笑,道:“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匆匆而去!”话声中,四条人影在空中分成两队,对了一掌,“轰轰”两声巨响,院子里卷过一阵狂风,气流纵横,四人犹如九天的神龙,在狂风之中,落下地来,老赌才和华天云双脚刚一着地,同时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劲将整个院落封住,谁要是想冲出去,除非冲破他们的气劲。
和他们二人对了一掌的两人,落地后,身形晃了一晃,很明显,两人的掌力都不如对方。“桀桀”一声冷笑,一个紫衣人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四个人,三个相貌奇特的高大中年人,一个长相英俊,但是眼神有些淫邪的青年人。老赌才眼珠一转,看了那个青年人一眼,笑哈哈的道:“九哥,你好啊!”那青年脸色大变,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是九哥?”老赌才笑道:“老赌才见过你,自然就知道了,你且慢走,有人要找你算帐,乖乖,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武功还不错吗!”那紫衣人看了一眼华天云,没有回答老赌才的话,却问道:“你是什么人?”语气极为的傲慢。华天云微微一笑,道:“你又是什么人?”紫衣人怒哼了一声。这时,方剑明和吴世明业已赶到,从空中翻身而落,吴世明眼光一扫,一字一句的道:“谁是九哥,给我站出来!”方剑明眼光一扫,看见了那个青年人,脸色微微一怔,暗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个青年正是那日在风铃渡口被风铃赶跑的青年。那青年听了吴世明的话,眼神一厉,看了看紫衣人,紫衣人点了点头,青年人越众而出,高声说道:“我就是九哥,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吴世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问你,你可认识孙大年?”
那青年神色一惊,道:“你想怎么样?”吴世明冷笑一声,道:“孙大叔是不是你杀的?”那青年见对方不过有三人,而他们这一边,加上他自己,有七人,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也能动手,心下有恃无恐,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吴世明冷冷的盯着他,道:“倘若真是你所杀,那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要你向你讨还一个公道,要是不是你,我定然向你道歉!”那青年低头沉思,那紫衣人“桀桀”冷笑,道:“九哥,你杀了什么人?不就是一个人么,有何大惊小怪的!你杀了就承认,有我们在这里,谁也不敢动你!”那青年突然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就是那个‘叫化公子’吴世明了,你想为孙老婆子一家出头么?”吴世明冷然一笑,道:“路不平就有人踩,你当真杀了杀了孙大叔,是也不是?”
那青年诧道:“我和你说的那个孙大年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老赌才听了,微微一笑,道:“九哥,你认识媚娘么?”那青年脸色大变,喝道:“你是谁?怎么知道媚娘?”老赌才笑道:“老赌才就是老赌才,你和媚娘所干的丑事,都被老赌才听了去,你还不认帐么,要不要老赌才把媚娘找来与你对质?”那青年冷笑道:“媚娘会告诉你实话吗,你这老头在说谎!”老赌才道:“你不相信么,那好,你在这里等着,老赌才就去把媚娘找来与你对质!”那青年脸色显得有些惊恐,道:“你这话可是真的?媚娘她当真什么都招了么,那胡不归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老赌才冷笑一声,干脆越说越故意说得严重,道:“胡不归倘若知道了你和媚娘的丑事,还能不来找你的麻烦,他一逼问媚娘,便可知道你的住处,这事儿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你以为天知地知,想不到老赌才发现了你们的秘密!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青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我们做得极为的机密,你当时又不在场,怎么会知道?”老赌才笑道:“这就要怪你们两个口风不紧了,谁叫你们两个谈起此事时,老赌才就在一旁偷窥呢,呵呵,老赌才这个‘梁上君子’还不赖吧!”那青年一听,这才知道老赌才之所以清楚这事,乃是听来的,不禁生悔不应该和媚娘说起此事,本来已经是沉到水底的事,如今看来又有泛起水波,心底不由暗怪自己的不谨慎,同时也暗骂媚娘的多嘴,倘若她不担心这,担心那的,这世上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是他作得呢,那胡不归的黑锅是绝对的背定了。但如今,胡不归的黑锅不仅背不下去,还有可能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到这,心头烦躁起来,大叫道:“不错,那孙大年正是老子杀的,就算是老子杀的,这又怎么样?你们能拿我如何?别说是你们,即使是胡不归,如今他也不敢找我的麻烦,你们看见了么,这六位,便是来帮助我的,你们来得好,杀了你们,就可以将此事平息,桀桀,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这话一说完,向紫衣人暗示了一眼,他虽然和这个紫衣人是初识,但他来找自己的时候,态度甚是温和,那五个人跟着紫衣人一起来到,话没说半句,但是对他极为的客气,好像把他当作了什么大人物,他心机不小,向紫衣人使眼色,一来是看这些人会不会听他的话,二来是借此来壮一下胆。那紫衣人见了他的眼色,怎么不会明白,冷冷一笑,笑声中,六人身形飞动,两人站到了屋顶上,其他四人一字排开,站在了青年的身前,那紫衣人便是其中一位,看样子他的地位和其他五人是一个等级,不过因为他的话多,六人中隐隐以他为首。
那青年见了,心头狂喜,暗道:“果然是天助我也,这六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会听我的话,哈哈,管他们是什么人,先把这这四个前来闹事的四人杀掉,以后的事再说!”想毕,抬头看了看吴世明,道:“吴世明,听说你是十大公子之一,如今要葬身之处,我为你惋惜啊,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走,偏偏要强自出头,那孙家祖孙和你是何关系?”四人见了他们这等阵势,一点也不显得慌张,尤其是吴世明,听了对方的话,仰天大笑一声,道:“这么说,你们吃定了我们,哼,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是孙婆婆的干孙子,你杀了孙大叔,我当然要出头来找你……”摇了摇头,道:“可惜婆婆和苦儿不在这里,不然让她们亲手杀了你,为孙大叔报仇,也算补偿了她们这么多年的痛苦!”
那青年听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吴世明听得奇怪,问道:“你笑什么?”那青年收住笑声,道:“我笑你就是无知,那孙大年其实也是死得不冤!”吴世明诧道:“为什么?”那青年冷笑道:“你和孙家祖孙的关系虽然十分要好,但我想你还不知道吧。那孙大年有妻有女,偏偏要到妓院里面去寻花问柳,害得他的妻子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那孙婆婆又是极为的护短,总以为他的儿子是对的,他儿子到妓院去,她也不闻不问,最后死在妓院,这才着急起来,孙大年是死有余辜,他如此对待他的发妻,我杀了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你这小子知道些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侠客,可笑,可笑!”吴世明听了,胸中怒火大起,喝道:“放屁,你简直就是在颠倒黑北,就算如你所说那般,孙大叔不对在前,但是,你凭什么要杀害他,还不是因为他撞破了你和那个媚娘的奸情,你们想杀他灭口,我不管孙大叔做过什么事,如今他已不在人世,我只问你为何要杀他!”
那青年冷笑道:“你要问我为什么要杀他,其实你也算猜对了,正因为他见了不该见的事,还想到胡不归那里乱说,我就只好送他归西,去和他的发妻见面去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是杀人凶手,那么我也不放告诉你,当年孙大年和胡不归比武之后,来到‘迎春院’喝闷酒,他本来已经和胡不归比武打赌,谁要是输了,就不得来纠缠媚娘,那小子那里会是胡不归的对手,当然是惨败而归,哼哼,这厮借酒发疯,闯入媚娘的闺房,竟然想强行非礼,没料到,我当时就在屋里和媚娘亲热,被他看见,这厮见了,狂笑着说什么‘原来胡不归作了王八,我还不算输,胡不归,你想不到你深爱的女人是个这样的人,好好好,胡不归,我倒要看看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何脸色’,我听了他的话,心知这厮要去告密,当场就把他杀掉,哼哼,这厮是死有余辜,吴世明,你现在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杀他了吧!”吴世明听了,大笑三声,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青年冷笑道:“本来老子是用不着这般多嘴,但是看你们就要去见阎王,免得你们成糊涂鬼,索性成全你们,将当年的老帐说出来,这样你们就死得不值了!还不感谢我么,桀桀!”
四人听了他无耻的话,心头都或多或少感到气愤,那六人听了,却是无动於衷,他们六人杀人如麻,也干了不少卑鄙无耻的事,不然也不会加入组织。华天云听到此处,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定我们的命了!”那青年看了他一眼,见他相貌虽然堂堂,但一点也看不出是个高手,问道:“你是什么人?”华天云笑道:“管闲事的人,如你之辈,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在你眼里,没有是非,只有强弱,我看不惯,所以就陪着吴老弟前来会会你们!”紫衣人冷笑一声,插话道:“江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年轻人,我看你武功不错,只要你不出手,也不把今儿的事说出去,我们就不与你为难,你看如何?”华天云笑道:“哦,是这样么,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惜的是你看错了对象,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紫衣人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望向方剑明,道:“你是那位?乳臭未干,也敢来找事!”方剑明哈哈一笑,道:“我吗,的确是乳臭未干,不过我虽然乳臭未干,这也强於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紫衣人喝道:“你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方剑明道:“恐怕是吧,你以为还会是谁?”紫衣人听了,大怒,大叫道:“几位,咱们动手,这小子先交给我!”话声未了,一抓就朝方剑明胸口抓到,来势极快,一击就到,方剑明心头一凛,暗道:“好快啊!”一个“怪蟒翻身”,翻了出去,紫衣人一击不中,微微一愣,冷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些本事!”口中说着,双手如钩,向方剑明抓到,每一抓都是扣向方剑明肩头,似乎想废了方剑明的武功,方剑明见他来势凶猛,不敢轻敌,一连退了五步,一边退,一边回招,所使用的武功是“梦逍遥拳”。这“梦逍遥拳”攻守皆备,没有几个人见过,紫衣人的武功高强,攻势虽然凶猛无匹,但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方剑明的防线,极为困难。两人的动作快如闪电,转眼之间已是打了数十招,拳风激荡,爪风斯斯,紫衣人在江湖中虽然是个无名之辈,但他武学修为极深,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负,方剑明在他手下丝毫不见逊色,不禁越打越窝火,暗道:“老子身为三十六天罡之一,居然收拾不了一个野小子,要是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死我!”
心里想着,速度渐渐的放慢了下来,方剑明偷空朝旁看去,只见老赌才正与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老赌才一边打,一边大叫,也不知道他在叫些什么,方剑明见了他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当然不会为他当心,还在心底暗笑,还了一招,将紫衣人逼开,向吴世明看去,只见他和一个耳朵尖尖的人打在一处,吴世明对这人十分的看重,业已把插在腰间的棍子拔了出来,展开他自创的“回龙棍”法,舞得风雨不透,那人一身雄厚的功力比吴世明要高出一筹,却输在招术没有吴世明精妙,两人寸步不让,打得异常的激烈,一时半会,谁也拿谁没有办法。方剑明虽然只是眼睛一遛,却已把情形看清,隐隐为吴世明担忧。方剑明一招“梦里花落知多少”,洒出一片拳影,就如同下了漫空的花朵,每一朵飘逸无匹,也不知那一朵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一手正是方剑明“梦逍遥拳”中很厉害的一招,既能攻敌,又能回守,端的是无懈可击,紫衣人大吃一惊,连着使了三种身法,这才翻身退开,喝道:“好小子,你怎么不按套路来打,这是什么拳法?”方剑明还没有说话,只听有人笑道:“要是什么都按套路来打,天下间的武功还会一代超过一代么?嗯,不错,好一招!”
方剑明抬眼望去,只见“华大哥”笑盈盈的瞧过来,和他对战的也是两个人,一个黑脸中年人,一个塌鼻子中年人,方剑明这一瞧去,心头一怔,原来华天云背负着左手,单单用右手来对付两个高手。华天云右手只要轻轻的一挥,那两人身躯便是微微一震,就像是得了什么怪病是的,这时华天云所使的一招正是“二郎拳”中的“二郎挑水”,这“二郎拳”不过是江湖把势,威力不过尔尔,谁知到了华天云手中,招式依然是那般招式,威力却高出甚多,那黑脸人一掌劈下,还没劈到华天云的后背,华天云的拳头已反打到了他的胸口,吓得他急忙换招退开,华天云微微一笑,还是用那招“二郎挑水”,又把塌鼻子中年人击退,笑道:“你们是娘儿么,动作怎么这般缓慢!”两人听了这话,四掌一翻,劈空掌力向华天云打到,掌风有如雷动,爆发出阵阵的巨响,华天云点了点头,道:“这比刚才进步多了,你们二人的武功还算可以!”
踏前一步,迎着掌风,掌风掀起他上衣的下摆,呼呼作响,眼看就要击中他,华天云大喝一声,还是那招“二郎挑水”,缓缓使出,拳头每移动一分,掌风便减弱三分,及至华天云的拳头移到於肩头一般高下时,那猛烈的掌风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两人见了华天云如此恐怖的功夫,心头大惊,长啸一声,终於将压箱底的功夫使了出来,华天云见了,眉头一皱,喝道:“好,我就和你们玩玩!”
方剑明刚看到此处,倏的,一道掌风临头打到,方剑明想也不想的就是一掌打出,老赌才见了,变色说道:“不可接他的掌力!”像他这个级别的高手,虽处在两个高手如雨一般的掌力之下,对四周的情形依然了如指掌,此时在身上一抓,一颗麻雀急如流星打出,插入了两人的手掌之中,他虽然是后头出手,但暗器本来就要比人的动作快,竟然让他打出的暗器后来居上。那颗麻雀在二人的掌力挤压下,霎时成了粉末,方剑明的手掌和对方手掌只差半寸就要接触,那紫衣人厉笑道:“晚了,小子!”手臂暴长三寸,一掌击到了方剑明手臂关节,方剑明微微一笑,道:“未必!”身形一晃,就如醉倒了一般,紫衣人的手指堪堪摸着了方剑明的衣服,方剑明的手臂已是缩了回去,人在倒下去的那一霎那,凌空就是一脚,踢向对方的大腿和小腿之间的关节,腿风触着了对方,还没有击实,紫衣人已滑到一旁,大吼一声,左手一劈,斩向方剑明的小腿,右手同时一撤,将肩头的钢鐧拔了出来,一鐧打向方剑明头顶,钢鐧乃外门兵器,又属於短兵器,宜於近身搏斗,这一鐧若然打实,方剑明焉有命在!
第一百九十一章生死相搏
方剑明焉能给他打中,霍的一个“老树盘根”,身形滴溜溜的一转,闪过一旁,使出“空手如白刃”的功夫,欺身直进,径夺紫衣人的钢鐧,紫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怒叱道:“找死!”不等钢鐧招式使老,一式“斗转星移”,钢鐧夹着一股劲风,点向方剑明的手掌。方剑明微笑道:“找死却也未必!”身躯一弹,猛地跳了起来,捷如飞鸟,从紫衣人头顶越了过去,这一招实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紫衣人料不到方剑明会如此大胆,竟然敢空手和他应对,还敢不顾钢鐧的劲力笼罩,从他眼前飞过,当下想不想的回手就是一鐧。
只听得“当”的一声震响,紫衣人手腕微微一麻,钢鐧险些把握不住脱手飞出,急忙暗运真力,将钢鐧牢牢抓住,回头看去。只见方剑明手中拿着一把蓝色的洞箫,人在空中连打了七个旋子,落下地来,大叫道:“厉害,厉害,你的力气还真不小!”紫衣人心头微微一惊,暗道:“这小子的内功如此深厚,老子想在内功上面胜他,有很大的难度,这小子从那里弄来的洞箫,老子的钢鐧乃百炼金刚所铸造,怎么没有把他的洞箫打裂!”想着,眼光看向了方剑明手中的洞箫。
方剑明将手中的洞箫一扬,笑道:“对付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我出刀,我就用这根洞箫陪你玩玩!”紫衣人按下心头的怒火,问道:“小子,你这根洞箫叫什么名字?”方剑明笑道:“管它叫做什么,只要能打中你,便是一个好宝贝!”紫衣人听他不说,越发惊疑不定,倏的“桀桀”一笑,道:“你有这种宝贝,居然还敢拿出来显宝,我今天就夺下来看看!”话声未了,欺身直进,一掌拍出,掌风阴气森森,方剑明心头一凛,暗道:“这老怪使的是什么功夫?看来有些古怪,我还是不要接他的掌力!”想着,手中的蓝潮箫一挥,呜呜作响,斜身窜了出去,紫衣人怪笑一声,手掌一转,击到方剑明的胸口,方剑明冷笑道:“你当我怕你么!”手腕一抖,蓝潮箫如电打出。紫衣人神色一喜,掌化为爪,一爪抓向蓝潮箫,方剑明手腕一转,力贯蓝潮箫,一个“打蛇打七寸”,蓝潮箫微微一变方向,点向紫衣人掌心的“劳宫穴”。
紫衣人笑道:“来得好!”说时冲那时快,倏的爪又变为掌,暴吐出一股真力,手腕一翻一沉,劈在蓝潮箫上,“蓬”的一身震响,同时钢鐧一挥,击向方剑明的左肩,一招两式,快若奔雷,霎时即到。方剑明冷哼一声,危机之间使出了“麒麟八变”的身法,人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道人影绕着紫衣人团团直转,转眼之间,业已攻出了十八招,蓝潮箫呜呜响个不停,听在紫衣人的耳里,就像是催命的音符。紫衣人一退再退,只能牢牢守住门户,想要还招,却是没有一丝机会。方剑明步步进逼,以快打快,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渐渐就将紫衣人逼到了那个“九哥”的身旁。
这个“九哥”从动手到现在,他都在一旁观战,不是他害怕,而是他有重伤在身,他被风铃打中的那一棒岂是寻常的伤势,他要动手,也可以,但是他这人老奸巨猾,心机不小,一旦动手,伤势一定牵动,所以他就干脆不动手,一来可以看看情形,二来也想摸清两方的实力。
他看了一会,就觉得今天十有八九是逃不出去了,虽然来帮助他的六个人,都有一身超高的本领,绝不在他之下,但是,那个名叫老赌才的老头,武功更高,他一人斗两人,显得满不在乎,就算再加上两个,恐怕他也照样能够对付,而那个相貌堂堂的汉子,九哥看不出他的武功,说他武功高,他却使不出什么高明的招式,所使出的武功,都是些“黑虎掏心”,“白鹤亮翅”之类的招式,难登大雅之堂,简直就是庄稼把势,那两个人的掌风,拳风,甚至发出的气劲,密布在身体一丈开外,却硬让他闯了进来,好像他不在乎什么气劲不气劲的,一只手,指南打北,声东击西,逼得二人将平生最厉害的武功使出也是无济於事,那两人越打越是胆寒,他们这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打法,也从来没有这般感到力不从心,只觉眼前的这人随时都可以取他们的性命,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九哥却看不出这一点来,见到三人越打越慢,动作慢腾腾,如同蜗牛,知道有古怪,但拿不住究竟那方会胜出,所以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其实让他放不下心的,是吴世明和那个耳朵尖尖的人的相斗。那两人打到如今,已过了一百多招,吴世明越打越是疯狂,将全身的本领都使了出来,简直就是亡命的打法,他这一拼命,那人就有些吃不住了,其实论真实本领,那人实不输与吴世明,不过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吴世明这一横下心来,要把他击败,使出的棍法,急如暴雨,遍袭那人周身的穴道,少林寺的打穴功夫本来就是武林一绝。那人将全身的功力提到最高,见招折招,打到如今,真气多少有所消减,而吴世明的棍法依然那般狂暴和神奇,那人心头想道:“奶奶的,为了这个小子,把命丢在这里,实在划不来,虽然这小子是上面看重的人,但是老子也犯不着如此拼命,反正那两个人的武功高深莫测,我们绝讨不了好处,老子还是留些力气,见气候不对,撒腿就跑!”是以越打越没有心思,转眼就被吴世明逼得连连后退。
“九哥”看到此处,眉头一皱,正想上去帮忙,这时正好就是方剑明逼着紫衣人退到他这头来,他眼光一扫,决定还是出手“相助”紫衣人,手腕一撤,“铮”的一声,将肩头的宝剑拔出,飞身而起,一剑刺向方剑明的身影。方剑明展开“麒麟八变”身法,外人只见得有八个影子在闪动,“九哥”这一剑,只是点向其中一个,方剑明心头一凛,暗道:“这家伙眼光独到啊,居然知道这是我的真身!”手腕一抖,只听得“叮”的一声响,剑尖刺在蓝潮箫上,两人一合即分,在和方剑明贴近的那一霎那,“九哥”凝眸一瞧,才将方剑明的相貌看清,倏的脸色大变,长啸一声,竟是顾不得身有重伤,喝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上次坏了老子的大事,老子还没有找你算帐呢,前辈,让我来料理这小子!”紫衣人在方剑明手底下吃了闷亏,恨不得杀了方剑明泄恨,但转眼一瞧,见“老邓”在吴世明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心头一怔,暗道:“老邓啊老邓,你在搞什么鬼!”飞身跃起,人在空中,钢鐧一封,便将吴世明的棍子架住,引向外门,“桀桀”笑道:“先把你这小子毙了再说!”
吴世明大笑道:“好,在下就称称你有多少斤两!”棍子一翻,将钢鐧反压住,棍头伸缩不定,虚实难测,打向对方的上身,紫衣人暴喝一声道:“撤手!”钢鐧连环三绞,内力到处,欲图震飞吴世明的棍子,吴世明冷笑道:“你叫我撤手,老子就是不撤手!”食指一竖,插向对方胸口的“俞府穴”,去势如电,沉若万钧。两人相隔是如此之近,一击就到,紫衣人飞起一掌,掌风荡起,将吴世明的身形扫的微微一滞,就在这一霎时,紫衣人倒翻了出去,逃过了这一劫。紫衣人身上出了一股冷汗,大意轻敌之下,险些受了重创,心头暗惊,心想:“怎么这厮也是一个高手,本来以为这次出来,武林中鲜少有敌手,不料这一下子就遇见了两个后生,武功都是这般料得!”他们两人的这一交手,不过是眨眼之间,“老邓”得着了喘息的机会,瞧见了吴世明这一指,脸色微微一愣,旋即“嘎嘎”一笑,道:“少林寺的金刚指!你是少林寺的门下?”
他这话刚起,那头方剑明已是大叫了起来,恍然大悟的道:“好呀,难怪我见你身形有些熟悉,原来你跑到了这里,你这个采花贼!”只听“叮叮……”之声不断,两人以快打快,就在方剑明说话的功夫,两人各自攻了三十六剑和三十六箫,剑影翻飞,箫影纵横,剑和箫相撞,发出刺耳的异响,两人分分合合,场中飞砂走石。九哥身形一落,闷哼了一声,手捂着肩头,眉头紧皱,翻腕一看宝剑,他这把剑也非凡品,此时居然倒卷了不少的剑刃,一把上等的剑,不但斩不断方剑明的洞箫,反倒毁成这模样,可见方剑明手中的洞箫乃奇珍异宝。
那头,老赌才猛地“哈哈”一笑,道:“鬼鬼祟祟的家伙,还不出来么!”双掌一拍,一道如山的掌力将两人逼到了墙角,右手在身上一摸,一颗麻雀破空飞出,打向了屋顶。麻雀去势快极,越过瓦面,一道人影缓缓升起,那颗麻雀到了他身前一尺之际,就像是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再也难近分毫,“啪”的一声,掉在了瓦面上,砸碎了瓦片。那人身在空中,右手一探,隔着六丈多的距离,一道劈空真力势如洪水一般涌向老赌才,老赌才嘴角挂着一丝嘲笑,倏的在原地一翻,再一翻,越翻越快,霎时也不知道他翻了多少圈,外人只见一团黑影在那儿转动,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身躯,老赌才这一转动,那道劈空真力绕着老赌才激烈的相撞起来,产生的气流,猛然向外流出,一波一波向外排开,一层强过一层,院子里面顿时飞砂走石,堆在角落里的杂物,“噼噼啪啪”响个不停,转眼碎裂,窗门“哗啦”声中,陡然飞来起来,高高的掀起,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托着一般。如此强烈的打斗,院子里焉能站得住人!
只见七条人影从院子中破空飞起,落到了屋顶上,方剑明与九哥相隔两丈,面面相对,那紫衣人站在九哥的身后,钢鐧却是不知为何收了回去,在靠后,便是那耳朵尖尖的中年人和两个同伙,这两个同伙正是先前联手对付老赌才的两人。吴世明自然就站在了方剑明的身后。他们是站在右首的屋顶上,而那突然来到的人却是“飞”在左首的瓦面上。吴世明见华天云不在屋顶上,向院子里看去。只见华天云和那两个人静静的“定”在了原处不动。华天云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竖在胸前,如同老僧一般,那两个人分立两侧,一个作势欲飞,双掌高高举起,另一个人身形下沉,双臂环抱,就像是怀中抱了一颗参天大树似的,三人动作古怪,一动不动,装若泥人。院中那横扫一切的气流到了他们身旁一丈五左右时,莫名其妙的进之不去,单单在外面徘徊。此时,院中的情形可谓是搞怪之极,在华天云三人身前一丈五内,静如寒夜,而外面却是狂风横扫,气劲纵横。
这情形落入了众人的眼里,心头均是一震,方剑明心头喜道:“华大哥的武功当真是神奇无匹,竟然将对方二人锁住了!”吴世明心想:“嗯,这两个怪人内功深厚,可惜他们遇见了华大哥,再多十个,他们也不是对手!”九哥想道:“不好!这家伙原来才真正的是绝顶高手!”紫衣人却是冷哼一声,暗道:“妈的,这家伙怎地这般厉害,就算我将‘青冥掌’修炼到最高境界,也打不过他!看来只有天尊亲自动手,才能有把握制住他,那四大天王倘若单个出手,也讨不了好处,除非他们四人联手!”他身后的四个同伙却是想道:“真是一个恐怖的对手,幸亏没让老子遇上!这老赌才是何来历,竟然要日公亲自动手!”
众人正惊疑不定,那缓缓升起的人身形越升越高,直到十二丈高下,此时又慢慢的飘下,每飘一尺,老赌才的身形便就慢上一分,众人知道他们二人这是在用气劲较量,谁要是稍有差错,立刻就有生命之忧,粉身碎骨,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呜”的一声,方剑明手中的蓝潮箫突然叫了起来,接着背上的天蝉刀,也轻声的吟了起来,微微有所晃动,方剑明体内的天蝉真力禁不住流动起来,吴世明觉察到方剑明的异常,在方剑明的肩头一搭,道:“剑明,你怎么了!”手指刚一触到方剑明的肩头,猛地弹了起来,感到方剑明体内似有一股强大的真力渐渐外泻,方剑明双眼闪过一道黑芒,浑身发出一股强烈的煞气,对面的几人由於只注意着下面的情形,一心放在了那人和老赌才的相斗上,并没有发觉方剑明,蓝潮箫,天蝉刀的异象。老赌才越转越慢,每转一圈,地上便出现一道裂痕,转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裂痕,那人渐渐的降落瓦面,头上的长发随风舞动,面部露出一股凝重的表情,眼看一个将要落到瓦面,一个即将停止翻动。
倏的,两声长啸传来,那本来已被华天云的气劲牢牢锁住两人,眼中暴射一道寒光,长啸声中,身形动了起来,两人凌空一飞,双拳,双掌击在华天云身上。紫衣人脸上显出一股惊容,暗道:“好呀,原来你们两个还暗地藏私!”那“九哥”脸上一喜,其他三人则是面面相觑,面部一时说不清是何表情,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态。吴世明和方剑明见了,失声道:“华大哥!”那两人击中华天云,翻身就走,华天云“哈哈”一声大笑,道:“两位,这就想走了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的拔了出来,每移动一分,那两人的身躯均是一震,速度锐减,华天云体内的真气运转起来,一股霸气从他身上发出,竖在胸前的那只手虚空一抓,那两人的身形便不在移动。
两人自知不是华天云的对手,蓦地回身退了回来,两人四掌夹着万千力道印下。华天云笑道:“这才叫一个汉子!”双手一圈,一挥,“啪啪”两声,双拳击在了二人的肩头,两人闷哼一声,压下心头的热血沸腾,还没有来得及还招,华天云又是两拳打到,“啪啪”两声,两人眼前拳影一花,又被击中,终於“哇”的一声,张口喷出鲜血,华天云喝道:“我所杀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你们暂且无过,放你们一条生路,滚!”
双拳击在二人的肩头,内力运转,将两人震飞出去,这一震,大概是华天云故意所为,一把就将他们震落在了瓦面。其时,老赌才已是完全停止了翻动,那人双脚轻轻的贴着瓦面,双脚所立之处,瓦片一块接着一块的出现裂痕,奇怪的是,那些瓦片虽然布满了裂痕,却没有一块粉碎,似有一股无形的真力暗中相助。华天云眼光一扫,见了老赌才和那人的情形,将体内的“破天真气”慢慢调动,那股霸气又从他体内发了出来,双手一分,笑道:“赌老,你这又何必!”两道霸气的真力撞向二人的气劲,老赌才闷哼一声,“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呵呵一笑,道:“厉害,厉害,老赌才已经有数十年不曾遇到敌手了!”
那人面色一紫,两道血迹从嘴角缓缓流了下来,本来渐渐就要合上的双睛一张,暴射一团精光,仰天一笑,不笑还好,一笑,鲜血顿时直流,道:“好,好,赌神翻天,果然不愧为天榜高手!走!”话声一落,双肩一晃,破空而去,紫衣人一把抓住“九哥”的肩头,低声喝道:“走!”。
吴世明见状,急忙喝道:“走?我看你们往那里走!”正待追上,华天云扶着老赌才从院子中飞身落到瓦面,低声道:“穷寇莫走,那九哥他日在处置也不晚,鹰爪孙业已来了,我们快走!”话声未了,只听远远有人尖声尖气的道:“有这等高手在此,咱家倒要来看看,你们之中,是谁杀了咱家的师弟!”随着话声,一道人影从千丈之外越过瓦面,飞了过来,那人来得好不快捷,转眼就到近前。“九哥”一伙还没走出百丈,已被那人迎头赶上。紫衣人脸上一怒,将“九哥”交到那耳朵尖尖的人手中,身子腾空飞起,喝道:“阉党,你有多大本事,看掌!”
“青冥掌”闪电击出,一道阴风随着掌锋劈到,那人“咦”了一声,惊疑的道:“青冥掌!”左手一挥,一股超强的气劲随着他的手指产生,气劲藏着一种寂寞,毁灭之气,令人好不难受,紫衣人失色道:“寂灭手!”
只听得“轰”的一声,紫衣人凌空打了八个筋斗,翻落瓦面,脚尖在瓦面上一点,破空飞出,“桀桀”冷笑数声。来人双脚还没有落到,又是两条人影从瓦面上一跃而起,两人四掌印向来人,来人怪笑一声,双手一分,阴阳怪气的笑道:“咱家的‘寂灭手’新近修炼到了第八重,就拿你们试试威力!”两道劈空掌力闪电打出,和那两人的四掌一撞,“蓬”的一声巨响,那两人齐声“嘎嘎”一笑,道:“我们兄弟还有事,不和你这个男人不是男人的怪物玩了!”身形一纵,动作整齐划一的飞跃而出,追上前面的紫衣人,转眼消失在远处。来人阴笑了一声,瞧着远去的人影,发话道:“给咱家紧盯着他们,咱家要看他们有何诡计!”他的话声虽然不大,但是远远传出,已经落入了数十个向这头飞纵而来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耳里,当下分出一半的人,调转方向,朝着九哥一伙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太监眼光一扫,看见方剑明四人在瓦面上起起落落,向西方飞奔,阴笑一声,道:“常供奉,你把锦衣卫的卫士调去几个,查查这四个人的底细!”一个身着白袍,手拿长剑的中年人一跃而落,站在了太监的身后,点了点头,招招手,立刻上来一个锦衣卫百户。常供奉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百户得了命令,带上八个锦衣卫,如飞而逝,剩下的人都退到了远处,不敢靠近。这常供奉原名常五德,只听他微微一笑,“咳”了一声,道:“裴公公,这次你来杭州,可是为了找‘薛公公’?”裴公公冷笑一声,脸色一沉,道:“常供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捉拿不到黑盗,还让咱家的师弟被人杀死,死了连屍体也见不着,咱家要不是看在曹供奉的面子上,就要参你一本!”常五德听了他的教训,脸色有些气闷,道:“裴公公,话也不能这么说,薛公公说不定还在人世,并没有被人杀死,薛公公倘若死了,也总该有屍体,但是我们出动了杭州府的官兵,甚至锦衣卫的卫士,也没有找到,怎么能够断定薛公公死了?”
裴公公道:“放屁,咱家的师弟是生是死,咱家还不知道么,江湖中有一种”化屍粉“的毒药,你应该听说过吧,锦衣卫真是越来越无能了,办事的效力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常供奉,咱家知道你们大内的供奉和锦衣卫一向走得很近,隐隐有联手对抗我们东厂的倾向,咱家这么说,你不会在司马无风面前告密吧!”
常五德笑道:“这么会呢,不过……大供奉对圣上一向是忠心耿耿,而锦衣卫乃圣上的亲军,我们和锦衣卫亲近,也是必然的,相反,我们和东厂,也合作得很愉快,不过……”裴公公冷笑道:“不过什么?”常五德道:“不过王大公公的行事,实在令人难堪,他要是知道一些君臣之道,顾惜大供奉的地位,就不应该在圣上面前危言耸听!”裴公公“哦”了一声,道:“咱家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可是白莲教一事?”常五德笑道:“公公果然厉害,不错,我说的正是此事,大供奉与魔门的太上有相当不错的交情,他们来往密切乃自然之事,王大公公明明知道这层关系,还在圣上面前诋毁大供奉,这未免有些不给面子,须知如今的魔门已不是白莲教!”裴公公阴笑一声,道:“真是这样么吗?但是据咱家所知,现今的武林,除了什么九大门派,丐帮,势力最强的就算是魔教与魔门,司马无风那老儿,原先就是魔教的长老,大供奉和他来往密切,难道不觉得太两面三刀了么?”常五德笑道:“裴公公,司马大人早已不是魔教的人,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想必公公也有所耳闻,大供奉和他来往,这也是效忠皇上之意!”裴公公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效忠皇上,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咱家也不想揭穿你们的老底,以免伤了三家的和气!”常五德微微一笑,道:“裴公公知道就好。这一次我们三家齐聚杭州,也是多年未有的盛事,来此之前,大供奉业已交待清楚,一切以裴公公马首是瞻,裴公公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裴公公听他此时的言语,又是那么的恭敬,冷冷一笑,道:“说吧,你们有什么把戏?”常五德道:“裴公公消息灵通,想必业已知道‘屠龙棍’出现的消息?”裴公公脸色一惊,暗道:“好呀,咱家还当此事只有我们东厂的人知道,没有料到,你们大内供奉也知道了!”点了点头,道:“是的,屠龙棍出现的消息,咱家确已得知,你这话是何用意?”常五德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裴公公。王大公公在八年前已经拿到了世上最神奇的宝物——长生瓶,世上任何一件宝物都不会放在了王大公公的眼里,这‘屠龙棍’虽然是少林寺的七绝之一,非同凡响,但又怎能与长生瓶相比,此话,裴公公以为然否?”裴公公笑道:“很好,很好,长生瓶乃万古宝物,岂是屠龙棍所能比拟的?你的意思咱家业已明白,你放心,这屠龙棍,我们东厂绝不会染指!”常五德面上一喜,道:“其实,我也知道王大公公不会看得上这‘屠龙棍’,有裴公公的一句话,我就放心了。”裴公公心头冷笑,暗道:“东厂不会插手,并不代表东厂的‘人’不会插手,哼哼,常五德,你心头所打的小九九,咱家还不清楚么!常五德则是想道:”只要你们东厂的高手不出手,情人山庄的人,我们会对付的!“
不说二人各怀心机,单说方剑明四人离开了此地,一路向西,不消多时,已赶到了丐帮的杭州舵口,华天云见了刘建的面,头一句话就是:“刘舵主,你安排一间密室,我要给人疗伤!”刘建见了老赌才胸口的血迹,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明白此时不是多言之际,急忙叫人安排了一间极为隐蔽的密室,华天云看到方剑明有担忧之色,笑道:“剑明,华大哥知道你担心赌老,放心吧,有华大哥在,他就算被阎王拉进了阎王殿,华大哥也能把赌老救回来!”方剑明听了,放下心头的一块石头,华天云这么说,便是有十成的把握,凭他一帮之主的身份,绝不会信口开河。
刘建叫下人端上茶水,陪着方剑明和吴世明坐在客厅里面,正想询问经过,只听孙苦儿的嗓音在厅外娇笑一声,道:“吴大哥,听说剑明师弟来了,我和婆婆前来看望!”接着就是孙婆婆的苍老的声音道:“明儿,老身也想见见你这位师弟!”话声未落,孙婆婆与孙苦儿从厅外走了进来,三人急忙立身而起,方剑明向孙婆婆施了一礼,道:“晚辈方剑明,见过婆婆。”孙婆婆看了看方剑明,点点头,笑道:“英气勃勃,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明儿要在老身面前屡次提到你!”
方剑明微微一笑,道:“婆婆夸奖了!”孙苦儿自从一进来,看到方剑明,除了有些欣喜之外,就把目光看向了吴世明,在她的眼里,好像只有吴世明似的。五人落座以后,吴世明掩藏不住眉目间的喜色,道:“婆婆,苦儿,你们知道么,孙大叔的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一听此话,两人先是一怔,转而惊喜交集,孙婆婆激动得语不成声,道:“明……明儿,你说的可是……可是真的?”吴世明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两人边听边流泪,孙婆婆忽然大叫道:“大年,你死得好怨啊,都怪娘当年没有好好的管教你,让你这般胡来,要不是娘纵容你,也不会招致一场横祸,明儿,那媚娘人在何处?那杀人凶手又在何方?”吴世明道:“放心,婆婆,吴大叔的仇,我会帮你们报,今日我和剑明已经和那个杀人凶手狠斗了一番,此人的来历,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要给孙大叔报仇,还需从长计议!”
孙婆婆道:“什么?你已经和那个贼子见面了么,怎么不叫上婆婆?老身要亲手毙了那个贼子!”孙苦儿却是道:“奶奶,我们错怪了胡不归那么多年,咱们下次见了他,恐怕还得给人家道歉。”孙婆婆道:“道什么歉?那胡不归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大年被杀一事,和他也有干系,老身不找他算帐,就已经算是格外开恩,绝不会向他低头!”孙苦儿苦笑道:“奶奶,听吴大哥的口气,那贼子来历不小,我们要给爹爹报仇,恐怕显得力量单薄!”孙婆婆冷笑道:“苦儿,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十年前,婆婆纵横江湖之时,那贼子还没有出世,他有多大的本事!”方剑明听了她的口气,心中一叹,暗道:“这孙婆婆还是当年那么性情暴烈,这么多年,孙姐姐也不知道被她训斥了多少此。”吴世明正容道:“苦儿,你不要担心,有我在,孙大叔的仇就一定能报,你要相信大哥,大哥认了你这个妹妹,就不会袖手旁观!”孙苦儿听了这般话,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但一看道刘建也在一旁,急忙将眼泪抹去,道:“吴大哥,苦儿相信你!”刘建叹了一声,道:“那凶手果然狠毒,孙婆婆,在下虽然武功低微,但是倘若有用得着处,你老一声吩咐,在下义不容辞,其实,单凭世明和我们帮主的关系,我们帮主就绝不会袖手,你们不要伤心了,此仇定当得报!”
正说到这,外间有人喝道:“谁?”刘建脸色大变,道:“有人闯了进来,已被暗桩发现,我出去看看!”话声未了,厅外已是大打出手,“砰砰”之声不断,刘建心头大惊,身形一跃,窜了出去,不过转眼功夫,猛听得“蓬”的一声,一条人影从厅外飞了进来,落地后,“噔噔噔”退了好几步,四人一看是刘建,心中惊疑不定,刘建身为丐帮的舵主之一,武功可想而知,绝不会差到那里去,这人一出手,就将刘建从厅外击到了屋里,来人绝非等闲之辈!一个高大的人影跟着飞了进来,身后追着七八个丐帮的弟子。
来人双脚一落地,长袖一挥,发出一股气劲,将厅外的那些丐帮弟子堵在了门外,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将厅内迅速一打量,还没有说话,只见吴世明和方剑明二人腾的立身而起,“扑通”两声,两人推金山,倒玉柱般,对着此人,跪倒在地。
第一百九十二章不要逼我
那人长袖一挥,双脚贴着地面,滑了过来,一把扶住方剑明的手臂,诧道:“这位少侠,你这是何故?你这是折杀老僧了,老僧受之不起!”暗运真力,要把方剑明扶起,谁知方剑明也暗地里运起内力,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人内力相撞之下,“蓬”的一声,方剑明弹了起来,那老僧“噔噔噔”的退了三步,面露惊容,方剑明失色道:“师祖伯,弟子不是故意的,你老不要见怪,弟子见过师祖伯!”“扑通”一声,方剑明又给老僧跪了下来。老僧转过身躯,双手合十,淡淡的道:“阿弥托佛,老僧实在受之不起,少侠,你是谁的弟子,这又是为了什么?”方剑明“啊”了一声,道:“师祖伯,弟子是剑明啊,师祖伯,你还记得剑明了么?”
那老僧想了一想,倏的,脸色大喜,道:“你是明儿,明儿,真的是你么?”方剑明叫道:“师祖伯,弟子八年前离开少林寺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师祖伯,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相遇,师祖伯,这些年,你老还好么?”老僧狂喜不已,急忙将他拉起来,笑道:“起来说话,不要跪着,想不到你长得这般高了。这些年你到那里去了,你的义父,刀神前辈呢?”方剑明见吴世明始终跪倒在地,低着头一言不发,立刻又跪了下去,老僧愕然道:“明儿,你这是为何?”方剑明道:“师祖伯,明儿向你老人家求情?”老僧面色一怔,旋即面孔一板,道:“明儿,你不必说了,师祖伯知道你的意思,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待会再说!”方剑明道:“师祖伯,你不答允明儿,明儿就不会起来,明儿求你了!”
老僧叹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屋顶,没有去看吴世明一眼,缓缓的道:“既然明儿这般为你说话,你就起来吧!”方剑明大喜,和吴世明站立起身,吴世明低着头,不敢看向老僧。老僧“哼”了一声,道:“华帮主何在?”吴建举手一挥,将守在门外的弟子叫了下去,笑道:“大师可是少林寺的掌门人大方禅师?”老僧微微一笑,向吴建打了一个问讯,道:“阿弥陀佛,老衲来得鲁莽,还望施主不要怪罪!”吴建心头一惊,暗道:“都说大方禅师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口中急忙道:“不敢,不敢,在下姓吴,单名一个建字,身为丐帮的杭州舵主,方才多有得罪,大师赎罪则个!”大方笑道:“吴舵主,我们就不要互相客套了,老衲想请你们帮主出来一见,老衲有事要请教於他!”吴建道:“这……”
吴世明道:“师祖伯,华大哥正在给赌老疗伤,暂时还不能出来见你,你先……”大方喝道:“放肆,没大没小,成何体统,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吴世明面上一红,道:“师祖伯,弟子知道当年行为不对,可是……”大方怒道:“你还敢多说!”虚空一拍,一道掌风打向了吴世明的左脸,吴世明举手一格,只听“砰”的一声,吴世明“噔”的退了一步,大方身躯晃了一晃,大方大怒,喝道:“你还敢反抗,好,好,八年不见,你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连师祖伯也敢打!”举手就是一掌打出,这次吴世明不敢反抗,“啪”的一响,脸上狠狠的挨了一掌,吴世明“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低着头,话不说,显然不肯认错。方剑明和孙苦儿同时惊叫道:“师祖伯(大师),手下留情!”
孙婆婆性情暴烈,早已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喝道:“老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打要骂,任由你胡来么?”老僧眼光一抬,道:“施主是那位,请恕老僧眼拙。”孙婆婆冷笑道:“老身四十年前,被人称作孙大娘,老和尚,你就是少林寺的掌门么?”老僧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孙施主,失敬,失敬,老僧正是少林寺的掌门,法号大方!”孙婆婆道:“老和尚,你不要在老身面前倚老卖老,老身的年纪虽然没有你大,但是就看不惯你这般打骂后生晚辈,不错,他以前是少林寺的弟子,但他不想当什么和尚,吃斋念佛,逃出少林寺乃自然之举,你何必为难他?”大方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孙施主,老僧这不是为难他,老僧教诲弟子,和施主没有什么相干吧!”
孙婆婆道:“谁说老身和他没有相干,老身已经认他作干孙子,你要‘教诲’他,除非把老身也‘教诲’了,不然,老身就见不得你这般!”大方修养甚好,淡淡一笑,道:“岂敢,岂敢!阿弥陀佛,孙施主,觉颠乃少林寺的弟子,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僧‘教诲’他,乃理所当然,孙施主不必多言!”
孙婆婆“哼”了一声,冷笑道:“少林寺就很了不起么,老和尚,那些狗屁道理,老身也不和你多说,即算你是他的祖父,也不能强迫他当和尚!”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大变,这话对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僧而言,未免太过分了,大方修养再好,也忍耐不住,怒极反笑,道:“觉颠,你的干奶奶好厉害啊,老僧不是她的对手,今日老僧发现了你的踪迹,你与不与老僧回去,单凭你一句话!”吴世明听了这般话,脸色大变,面上神色痛苦不堪,猛地脸色一狠,似是决定了什么,突然流下了两行虎泪,对着老僧“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道:“掌门师祖伯,请恕弟子不孝,弟子暂时还不想回转少林寺,弟子根本就不是佛门中人,掌门师祖伯,你就不要勉强弟子出家,弟子知道你老对弟子的多般好处,但是这一件事,弟子就算是被掌门废掉武功,弟子也不会答允!”老僧气得指着他,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气死老僧了!”
只听“扑通”两声,方剑明和孙苦儿跪了下来,方剑明道:“师祖伯,觉颠师兄不是存心要气你老人家,你不要责罚他,弟子恳求你老!”孙苦儿道:“大师,小女子孙苦儿,求你不要责罚世明哥,他不是故意的,你要责罚,就责罚小女子吧,小女子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仪仁孝,但世明哥这般对你说话,显然是不对的,小女子只求你老慈悲为怀,饶恕世明哥!”
老僧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吴世明,眼神极为的痛惜,暗道:“罢了,罢了!”嘴里低声道:“冤孽,冤孽,老僧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只是你们不懂老僧的用心,既知今日,何必当初,阿弥陀佛!”话声未了,双肩一晃,出了大厅,消失不见,方剑明追着跑出大厅,大喊道:“师祖伯,师祖伯,你不要走,弟子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那老僧远远的传声道:“明儿,什么都不要说了!师祖伯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和你告辞,你师父和师祖他们,一切安好,你尽可放心,你有空的时候,就回一趟少林寺,他们都十分的想念你,你的义父刀神前辈,也请他到少林寺一会!”老僧越走越远,他既去意已绝,方剑明就算能够追上他,又能怎么样呢!追了十数里,那老僧消失了踪迹,方剑明忍住心头的悲痛,渐渐放缓了脚步,这八年来,他时常想起少林寺的一切,尤其是师父和掌门师祖伯。他虽然有师祖,但是师祖不常和他见面,师祖生性又比较冷淡,不如掌门这般亲和,是故在他心中,师祖伯的地位还在师祖之上。
其实,他之所以这样,还同他乃是大方带回少林寺的缘故,小孩子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大方当年从死人堆里救出他,一路上,他虽然奢睡,但每逢吃饭喝水,都是大方亲自动手,在他小小的心灵中,就把这个老和尚看作了亲人。
方剑明见大方走得不见踪影。只好沿来路返回,走到半途,突然想到龙碧芸和龙月,这几天,因为事多,他没有和她们好好相处,此时正好有空,干脆回去吧,反正老赌才的伤势有华天云救治,自己根本就用不着担心,而吴世明的事,自己回去,也无济於事,只有让孙苦儿好好的安抚他了,想到孙苦儿刚才为了吴世明给大方下跪,禁不住心头一阵感动,暗道:“世明哥,这下你该知道孙姐姐对你的情意了吧,你既然不想作和尚,那你就可要好好的对待孙姐姐!”正想着,转过一个拐角,直入一条颇为宽敞的大街,一阵马蹄声从前面传了过来,马蹄声初时不大,转眼有如雷鸣,竟是数十匹快马在大街上疾驰,方剑明抬眼瞧去,只见二十多丈外,一队人马向这头纵马急驰,马上的人,头戴斗笠,清一色的白衣,肩头斜背长剑,看装束打扮,是锦衣卫。
方剑明急忙闪到一旁,站在了人群中,这些锦衣卫来得好快,不消多时,业已走得不见踪影,只听得见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得得”的蹄声,就像踏在人的心坎上似的。
只听一个老汉叹了一声,道:“这些锦衣卫,嚣张跋扈,这次又不知道是那家要倒霉了!”一个粗壮的汉子道:“锦衣卫嚣张那还罢了,那些东厂他妈的简直就不是人,没了卵子,不好好的待在宫里,偏偏要出来走动,每次一出来,就要抓走一批人,叫我说,这些人统统该死!”一个瘦小的人道:“嘘,王大哥,你小声一点,不要叫他们听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狠毒!”那粗壮的汉子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说皇上养着这些人做什么?除了鱼肉百姓,还能干出什么事来!”那老汉苦笑道:“王老大,你就少说两句,还好在场的人都是好朋友,不然我们都要跟着你倒大霉!”粗壮汉子哼了一声,这才没有开口。方剑明耳目灵敏,虽然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也把他们的话听了去,想道:“这些平民百姓的见识显然要比那朱皇帝要高明得多,我大明朝倘若人人都是这般想,就不愁不国泰民安了,也不至於叫瓦刺人屡次骚扰边界而求和息事宁人!”
回到大院,想找龙碧芸,谁知龙碧芸却不在屋里,小彤说她带着龙月出去了,出去做什么,没有说明,只是交待下来,倘若方剑明回来,就给他说,要他到“风铃渡口”。方剑明听了,心头一怔,暗道:“芸儿到风铃渡口做什么?哦,对了,想必是去见见几位前辈,顺道看看阿毛。”想到麒麟鼠,心中一乐,这几日,也不知道药仙用什么法子来对付它,这小子恐怕正在“咒”方剑明不讲义气,出卖了它吧,匆匆用过了饭,看看天色,到了黄昏时分,换了一身黑衣,想了一想,使出易容术,顿时改装做一个相貌普通的汉子,暗运功力,骨节劈劈啪啪响了几声,身材粗壮了不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不禁有些得意,就算是龙碧芸站在他的面前,恐怕也认不出来,结束停当以后,悄悄的溜出门,也没让小彤他们看见,到了街上,已是华灯初上。
方剑明沿着大街,走了几里路,只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听这脚步声,身手颇为不弱,脚步声渐渐来近,方剑明回头一望,见是两个头戴斗笠,身着白衣的锦衣卫士,心中一怔,其中一个喝道:“喂,你是干什么的?”方剑明不想惹麻烦,笑嘻嘻的道:“两位大人安好,在下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两位大人有何贵干?”那人听方剑明语态恭敬,十分受用,有些飘飘然,挥了挥手,笑道:“好了,你走吧,大兄弟,大人我告诉你,这些日子,你们这些武林中人,最好是安分些,少惹事,大人我见你孤身一人,就来闯荡江湖,显然是有些本事,你好自为之!”方剑明笑道:“多谢大人提醒!”将两人甩开以后,走到一个胡同里来,左右查看了一下,见没有人跟踪,这才施展轻功,犹如一道青烟般,在屋宇上飞跃而过。不消多时,已到了风铃渡口。
此时的风铃渡口,同白天又是两样,山脚下的那条小河,泛着青光,在月光之下看来,异常的优美,河水轻轻的流动,就如一曲轻灵的歌曲,抚去心头的浮躁,尘世的那一切,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名利得失,不过是过眼烟云,在小河面前,显得那么脆弱和缥缈。方剑明欣赏着四周的景色,一步步的靠近小河旁,走到小河前五丈左右时,突然发现情形不对,隐隐发觉有不少的人隐藏在四周,虽然这些人极力的要将气息隐藏起来,但是,方剑明是何等身手,一觉情形有古怪,悄悄的发出气劲试探,只觉风铃渡口四周的黑暗角落里,至少隐藏着十数个人,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应该有十四个人。这十四个人分布在渡口四周,显然是针对药仙来的。
方剑明发现他们后,心头一惊,暗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怎么隐伏在这里,风铃呢,她到那里去了?”停下脚步,看了看那间透出灯光的正屋,沉思了一下,故意重重的干咳了一声,只听“吱呀”一响,正屋的大门轻轻的打了开来,一条窍细的娇躯出现在月光下,方剑明凝眸望去,见是龙月,不等他开口,龙月娇笑一声,脆声声的道:“方大哥,是你么?”方剑明笑道:“是啊,正是我,月儿,你和芸儿怎么来了这里?”龙月脚下生莲,步步走近,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些什么,东舞一下,西挥一下,道:“方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你半天了!”来到近前一看,俏脸一怔,原来他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方剑明”。方剑明偷偷的朝她使了一个眼色,龙月“啊”了一声,道:“你过来吧,风铃姐姐今晚不摆渡了!”方剑明“哦”了一声,道:“难怪我不见她呢!”说完,双脚一点,急跃而出,跳过了小河。
就在他双脚还没有着地的那一霎时,只见四道人影从暗处飞了出来,沿着方剑明所走的方位,成一字行追到,龙月抿嘴一笑,赶上一步,一拉方剑明的手,道:“方大哥,你跟我来,我带你进去!”拉着方剑明,另一只手挥了一挥,两人轻轻一纵,落到了院子中的花园外。药仙的这所住宅,一共有四间屋子,正中的是正屋,两旁是厢房,还有一间是厨房,这四间屋子之前的院子里栽种着很多花草,大多数都是没有见过的品种,也不知道药仙是从那里弄来的。这些花草长得并不高大,最高的也直到寻常大汉的腰间,那四个人蓄势待发,一见方剑明好端端的跳过小河,便跟着跃进,方剑明前脚刚走,他们就到了花草中。方剑明回头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意欲何为?”谁知那四人就如同聋子一般,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方剑明一愣,龙月轻笑了一声,在方剑明耳畔低语了几句,方剑明恍然大悟,顿时露出了一副怪笑。
这四人身着白衣,配着长剑,身后还背着斗笠,看了装束,方剑明知道他们是锦衣卫卫士。四人自从站到了花草中,就一动不动,倏的,一人大叫道:“不好,有毒!”脸色显得惊慌无比,连转了几个圈,就如喝醉了一般,浑身无力,缓缓的软倒在地,其他三人恍若不见,这人刚倒下,其中一人猛然“呼”的掏出一拳,好像在跟什么人打斗一般,不过看他打出的力道,八岁小孩也能做到,如同儿戏。他打出了数十拳,又拔出腰间的长剑,东劈一下,西刺一记,突然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又倒了下去,靠在了第一个倒下去的锦衣卫旁边。第三个锦衣卫忽然面露傻笑,“啪啪”的拍起巴掌来,双脚站在原地,一蹦一跳,显得十分的欢快,方剑明和龙月看得大笑起来,那名锦衣卫跳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举起,在头顶画圆,画着画着,双眼一迷,翻到在地。
第四个锦衣卫的功力要比这三人要深厚得多,他一进来,就屏息静气,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既没有中毒,也没有看到幻想,将全身的功力提起,力达四肢,以防有人攻击,他站立了一会,猛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脚尖甫一着地,全身一震,就像是被毒蛇咬中了一般,赶紧把脚缩了回去,额上隐隐显出汗水。方剑明低声道:“月儿,这名锦衣卫的武功要比其他三人要高明得多,对了,芸儿呢,还有几位前辈?”龙月道:“他们在屋里,天都前辈吩咐,叫咱们暂时不要进去,待会有厉害的人物要来!”方剑明听了,想道:“会是谁呢?难道是锦衣卫的统领不成?”
此时,那名锦衣卫额头一颗一颗的冒出了汗珠,猛听他大叫一声,双臂一振,头顶冒出了一股白雾,一团无形的气劲环绕着他急速的旋动起来,他人一矮,盘膝坐在了草地上,面部约显痛苦,呼吸微喘,似乎正在同一个高手在暗中较劲。那隐伏在四周的其他人,见了他们四人的情形,却是没有一个出来相助,静静的待在原处,一动不动,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等待着命令!
两条人影在夜色下,犹如两道青烟似的,从远处急跃而至,转眼已到近前,两人放缓身形,一步一步的跺近风铃渡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女大十八变
那两人来到小河边,当中一位看了看那四人的情形,脸色一沉,喝道:“你这是怎么搞得,你们给我出来吧!”话声一落,隐藏在角落里的十个锦衣卫好手腾身而起,衣袂飘动,落地后一字排开,站到了二人的身后,装束打扮和那四个人一模一样。另外一人眼光一扫,看了看方剑明与龙月,如撞钟一般大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两个娃娃,叫你们家大人出来说话!”这两个人一个是个高大身材的老头,连鬓大胡子,双眼如铜铃,又大又圆,不怒自危,太阳穴高鼓,一看就知道内功深厚。另一位乃是一个面色沉郁的中年人,头上长发束着,发间插着一块银片,双手背着身后,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叫锦衣卫出来的正是这个中年人。
那大胡子老头要药仙出来,龙月已得着了药仙的吩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龙月,见过两位统领!”中年人“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锦衣卫统领?”龙月笑道:“大人想必就是名震武林的‘圣手’何飞何大人了!”那大胡子老头“哈哈”一笑,道:“老何,你当年的威风仍然风存啊,这个小姑娘居然也知道你,小姑娘,你说说,我又是谁?”龙月毫不冲疑的道:“大人岂不就是孔伯端孔大人!”那大胡子老头微微一愣,想道:“我很少出现江湖,这小姑娘才多大年纪,怎么也知道我?”圣手何飞冷冷的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为何不见你家大人,又为何要如此捉弄我的属下?”龙月道:“何大人,我们可没有捉弄你的属下,是他们不打招呼,自己闯进来,误入阵法,这怎么能怪我们!”
孔伯端点了点头,道:“这我看得出来,小姑娘,你是什么人?你家大人又是什么人?”龙月笑道:“孔大人,你错了!”孔伯端愕然道:“错了,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龙月道:“其实小女子也是客人,并不是这里的主人?”圣手何飞听了,冷笑道:“小姑娘,既然你是客人,我们也是客人,这里的主人难道还不出来迎接本大人么?”孔伯端道:“是啊,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龙月笑道:“两位大人,这里的主人交待过了,要小女子探问,你们到此有何贵干?”
孔伯端沉吟道:“小姑娘,实话给你说,近日来,杭州城内,死了不少人,尤其是宫中的一个公公在杭州无缘无故的失踪,圣上震惊,吩咐我等前来察看,据有人探报,这附近最近来了数批武林高手,行踪诡秘,所以我们就来了,小姑娘,快把你家大人叫出来,老夫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方剑明听了这话,心头一跳,暗道:“他们说的这个公公,莫不就是那晚我所杀的人!”这圣手何飞他是见过的,八年前,在“豫地第一栈”,圣手何飞出手教训“雁北双邪”,方剑明当时就和师父坐在厅中用餐,如今还有些印象。
此时的锦衣卫,一共有五个统领,大统领是司马无风,四个副统领分别是圣手何飞,惊神鞭於东海,还有那日在群雄争夺天河宝录时,出现过的南宫岩,这孔伯端是第四位。如今两个副统领联袂前来,可见那个被杀的太监,身份不小。龙月听了孔伯端的话,不以为然,反而笑道:“孔大人,小女子怕说出此人,你们就不好在圣上面前交差了?”孔伯端一愣,道:“为什么?”龙月道:“这位前辈在此地隐居多年,今晚被你们找上门来,打扰了他老人家的安宁,他老人家什么都不怕,就怕外人打扰,要是让外人知道他老人家在这里隐居,恐怕会招惹不少的无聊之人!”圣手何飞冷笑一声,道:“他的架子这般大么,本大人与孔兄一同前来会他,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倘若他不出来见本大人,本大人就要硬闯了!”
龙月微微一笑,并不生气,道:“也难怪何大人要发怒,何大人,小女子斗胆问你一句,你是何时进宫当副统领的?”圣手何飞忍不住一愣,笑道:“小姑娘,我没有探问你的来历,你倒好,先问起本大人的事情来了!”龙月俏脸一正,道:“何大人,小女子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圣手何飞一愕,暗道:“这小姑娘牙尖嘴俐,倒是不好对付!”说道:“本大人是十八年前进的宫!”方剑明听到这里,险些大笑出来。龙月板着面孔,微微点点头,面向孔伯端,问道:“孔大人呢?”孔伯端听她语气郑重,也不作态,道:“老夫在大内待了数十年,从一名校尉做到了今日的副统领,一共经历了几任圣上,是何时到了大内,老夫也记不清了,总之早在成祖初年,老夫已经在给朝廷办事!”龙月笑道:“这就对了,孔大人,你在大内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听说过三十多年前宫中的一件怪事吧?”孔伯端沉思了一下,倏的面色大变,惊道:“你说的可是……”龙月点点头,笑道:“你可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么?”孔伯端道:“是谁?”听声音,竟是有些颤抖。龙月道:“他便是当年那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孔伯端“啊”了一声,道:“他老人家还活着!”龙月笑道:“当然,孔大人,他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但至今仍然身体健硕。怎么样?你们还要硬闯进去么?你既然知道了他是谁,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孔伯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将这几个冒失的属下放出,老夫回去一定好好训诫他们!”
龙月笑道:“训诫他们,那就不必了,他们也是当差的!”说着,走入花园中,玉手一挥,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那盘膝坐在地上的锦衣卫高手立时松了一口气,伸手揩揩额头的汗珠,站了起来,那倒在地上的三个人也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稳,四人四下一扫,看见了圣手何飞和孔伯端二人,面色顿时惊惶起来,龙月娇叱道:“你们过去吧!”四人稍微有些犹豫,孔伯端已是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是谁叫你们擅自闯入的,还不给我回来!”四人得了命令,那还敢冲疑,飞身跃起,落到了二人身前,单腿下跪,诚惶诚恐的道:“属下等人办事不力,请两位统领责罚!”
圣手何飞道:“你们先起来,不是你们办事不力,而是你们遇到了高人,孔兄,你看……”孔伯端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圣手何飞当即领会,两人双拳一抱,对着正屋,道:“前辈,我等来得鲁莽,惊扰了你前辈,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只听药仙的声音传来,道:“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没有什么事,你们就离开吧!”孔,何二人齐声道:“告辞!”说完,带着十四个锦衣卫高手,如飞而去,转眼走得干干净净。
方剑明等他们走远以后,笑着对龙月道:“月儿,我到如今才发现,你的本事还真不小,这么能说!”龙月俏脸一红,道:“你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晚,要不是我出来,你恐怕要和那些锦衣卫大打出手。其实,这些话儿,也不是我能说的,倘若不是前辈他们面授机宜,我胆子再大,也不敢这般同两个高手这般说话,刚才我是壮着担儿说的,真是吓死我了!”天都圣人的笑声传来,道:“月丫头,你干得不错!”只听一个俏皮的声音笑道:“那是当然了,月姐姐这么聪明,那两个老家伙那里会是他的对手!”药仙呵呵笑道:“这还是我的名气大,不然这两个小子还当真要闯进来,那时又要老天出手,麻烦!”只听龙碧芸笑道:“锦衣卫统领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想要破解药仙前辈的阵法,也不能轻轻松松,那四个锦衣卫高手面对阵法,束手无策,药仙前辈的阵法果然乃武林一绝!”
一个青年的声音笑道:“我们自顾着说话,也不能让方贤弟待在外面,我去把他迎接进来!”说着,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走了出来,见了方剑明,微微一怔,暗道:“几年不见,他怎么变成了这等模样!”方剑明向他一抱拳,笑道:“你是天都伯伯的弟子吧?六年前,我们在慧尘师太的庵里见过一面,今日相会,尊兄依然风采奕奕,还未请教尊兄的高名!”
青年喜道:“方贤弟,你还记得我么?我这么称呼你,你不见意吧!”说着,三人一同走进了正屋,方剑明边走边笑道:“怎么会呢?”抬眼一望,只见屋子里坐满了人,药仙坐在主位,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陪坐一旁,龙碧芸,风铃,同一个俏美的女子坐在一块,方剑明见了那个俏美的女子,心头不知为何无端的跳了一下,那俏美的女子见了方剑明,微微一愕,想不到方剑明居然长成了这副模样,但旋即娇笑道:“哥哥,方大哥问你的名字呢,你怎么不先回答!”说着,站了起来,向方剑明极为豪迈的拱拱手,道:“我叫卓灵,我哥哥叫卓宏,方大哥,六年前,你被飞龙子抓走,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方剑明听了她的口气,居然显得十分的关心,也没有小时候的娇蛮,放心了不少,暗道:“果然真如不休师父所说,她的性格变了不少,哎,难道这就是‘女大十八变’!”向她一抱拳,笑道:“方剑明多谢姑娘的关心,飞龙子没有把我怎么样!”
“方剑明?谁是方剑明?”风铃坐在一旁,大声叫道。众人一愣,看了风铃傻乎乎的模样,都是莞尔而笑,龙碧芸指着方剑明,道:“风铃姐姐,他就是方剑明啊!你还认识他了么?”风铃摇摇遒首,眼珠骨碌碌一转,端详着方剑明,道:“不对啊,我不认识他,我记得那个方剑明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弟弟,他五大三粗的样儿,我从来没有见过,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方剑明听了,啼笑皆非,将手在脸上抹了几把,暗运功力,恢复了本来面目和身材,笑道:“风铃姐姐,这下你该认识我了吧,你还跟我招过手呢?”风铃见了他的真面目,欢喜的拍手大笑道:“你是齐天大圣么?好厉害啊,我要跟你学,跟你学法术,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风铃就不让你再来找师父!”
众人听了她的“疯话”,均是哭笑不得。卓灵和风铃情同姐妹,当下笑道:“风铃姐姐,你要学,我可以教给你啊,只不过我的法术没有方大哥那般神奇!”风铃小嘴一撅,道:“卓妹妹,你那里会什么法术,你又不是齐天大圣,我就要让这个齐天大圣教我!”药仙见她执意要方剑明教她,故意板着脸道:“风铃,你又不乖了么?”风铃“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但再也没有强要方剑明教她法术。
落座后,方剑明向龙碧芸问道:“芸儿,你和月儿,怎么到前辈这里来了?”没等龙碧芸开口,天都圣人已是笑道:“是我让人去叫她们来的,没想到你当时不在,有事外出,只好先让龙小姐他们来了,走之前已经留话给你。”方剑明问道:“可是为了锦衣卫的事?”天都圣人摇摇头,道:“锦衣卫还难不到我们,我们之所以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看麒麟鼠的变化!”方剑明大惊道:“阿毛?阿毛它怎么了?”药仙道:“你不要惊慌,麒麟鼠没有什么事,不过它的身躯出现了一些变化。”白眉神君接道:“你知道么,昨天麒麟鼠与白鹤小花狭路相逢,打了一架,麒麟鼠的身体就开始变大起来,如今长的就像一只大猫般大,药仙已经把它们两个‘关’在了后山。”
方剑明脸上的惊容还没有消失,药仙已是苦笑道:“都是老夫不好,本来我拿到麒麟鼠以后,就一直在它身边,将它的气息藏得好好的,不让白鹤发现,也不让它发现白鹤,在密室里研究了两天,使尽了手段,麒麟鼠的秘密,老夫仍然没有找出,单单发觉它的体内似乎藏着深厚的内力,我就奇怪了,麒麟鼠的体内怎么会有内力呢?直到昨天上午,我才知道这是因为它吃过诸如大还丹之类的药丸。你们也许不知道,这麒麟鼠乃是上古时期的动物,据本门历代祖师所说,麒麟鼠力量强大,能变化万千,上古四大圣兽,都要畏惧它三分,这倒不是因为四大圣兽的法力不如它,而是它所吞吐的天火,能融化一切,倘若发威,毁天灭地,它也能做到。但这也是传说而已,具体的情形,谁也不知。老夫研究不出,突然听到了白鹤在外面的叫声,咳咳,老夫心头一动,干脆就让白鹤来试试,当下想也没想,就故意让它们的气息相遇,这一来,那还了得,老夫早就听宏儿说过,麒麟鼠与白鹤当年的争斗,当下就抱着麒麟鼠跑到了后山,白鹤果然追了上来,两个见面,都是气乎乎的,我跑到一旁,要看好戏,它们两个在后山打了起来,麒麟鼠始终处於下风,被白鹤逼得团团直转,这时,老天他们都来了,见了这个场面,就要出手制止,我叫住他们,把用意说明,依旧让它们两个狠斗,斗了半天,麒麟鼠不敌,要跑,但它身限我布下的‘九宫天阵’中,逃也逃不出二十丈,吃了白鹤不少的亏。
两个斗到激烈处,麒麟鼠突然被白鹤一翅扫中,滚落在地,动也不动,就如死了一般,我们见了,还真以为麒麟鼠力竭而亡,我顿时后悔不已,老天喝止住白鹤,正要上去察看麒麟鼠。这时,老天爷啊,你当我们看到了什么,麒麟鼠猛地翻身立起,双眼露出凶光,狠狠的瞪着白鹤,吱吱狂叫,浑身发出一股炎热的真气,我们见了,十分奇怪,麒麟鼠居然还会发出真气,白鹤见了,还当这是麒麟鼠的回光普照,有些不屑,这下彻底的激怒麒麟鼠,只见它四肢在地上一撑,那股炎热的真气急速的冲天而起,这时,我们三个老的知道这下有些闹大了,还没有出手,麒麟鼠已是飞跃而起,一头撞向白鹤,白鹤双翼一掀,“轰”的一声,白鹤居然被撞得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十几片羽毛,麒麟鼠只是回到了原地,身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壮大了不少,白鹤平时极为爱惜自己得羽翼,当下也彻底的陷入疯狂,两个又在我布下的阵式中相斗,这一次,两个倒是打了一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激斗中,麒麟鼠猛地张嘴一喷,一团火光迎面吐向白鹤,白鹤见了,后退不迭,惊慌之极,但是麒麟鼠也只能吐出一口来,以后再也没有吐出,老夫见了,欣喜不已,这下确定麒麟鼠确实能够吐出天火,老夫便算是大功告成,合我们三人之力,将它们两个格开,这两个小子没有分出胜负,当然不会甘心,我只好将它们关在后山的阵式中,异地而居!“
方剑明听了他的讲述,麒麟鼠并没有“危险”,脸色才有所好转,道:“药仙前辈,阿毛能吐天火,这我也见过啊!”药仙摇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它何时吐过天火,但依我看来,它以往所吐的天火不过是极为的细微,同它如今吐出的天火,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药仙这话也是以常理来推断,要是让他知道那晚麒麟鼠在变身间吐出天火,将那一百多根利箭毁灭得干干净净,他也不会说出这番话,须知那些利箭不是寻常的利箭,外面还包了一层铁片。方剑明站起身来,道:“晚辈想去看看阿毛,不知现在方不方便?”药仙笑道:“你不用着急,明早我们一块儿去,对了,今晚你们就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方剑明冲疑了一下,问道:“前辈,这方便么?”天都圣人笑道:“方贤侄,药仙的密室里有的是休息地方,今晚难得你有空,就在这里待一晚上吧!”方剑明将眼光转向龙碧芸,龙碧芸笑道:“我和风铃姐姐,卓妹妹一见恨晚,正愁不能继续深谈,没想到前辈为我解决了!”言下之意,是没有异议。
第一百九十四章异宝古怪
当下,卓灵,风铃带路,陪着龙碧芸,龙月出了正屋,到密室打扫,方剑明见她们四人笑笑说说的出去,没有什么隔阂,倒也放心不少,他就怕龙月和卓灵两人言语不和,因为她们两个的性情,都是属於娇蛮的类型,虽然如今改变了不少,但难保不故态萌发。药仙说要去研究他的药物,他声称,他已经想到了怎么让麒麟鼠吐火的办法,但暂时只在实验阶段,能否行得通,要等试过以后方可得知,当下也跟着出去了。方剑明想到他的声称,也只能为麒麟鼠暗中祈祷了。
白眉神君等她们出去之后,想了一想,道:“贤侄,难得今晚有空,我还有一些事要问你,你的义父呢?他到那里去了?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方剑明神色忧戚,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六年前,我和义父被魔门的人追杀,中途我与义父走散,直到如今,我还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天都圣人惊异的道:“你们和魔门有什么仇恨?他们为何要追杀你们,你义父是何等样的人,追杀两字不会是真的吧?”方剑明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是他们想要义父加入魔门,义父不肯,他们才死缠着不放,义父那段时的武功又处於瓶颈阶段,当然不能和他们动手,以至於弄得我和他失散,不过还好,我听人说,义父没有什么伤害,这些年来,我虽然不知道他在何方,但他的武功应该更上一层楼了!”白眉神君和天都圣人神色一喜,天都圣人笑道:“吾道不孤,吾道不孤,你义父想来已经进入了无上天道境界了吧!”
方剑明笑道:“我听说,义父早在几年前就进入了无上天道境界,这些年来,恐怕是更加精纯。天都伯伯,你呢,还有白叔叔,你们二人应该也进入无上境界了吧?”天都圣人面露苦笑,摇摇头,方剑明微微一愕,白眉神君道:“贤侄,你不要见他摇头就误以为他没有进入,你天都伯伯论实力,业已进入了无上境界,不过奇怪的是,他至今没有一分的感应,他就当作没有进入,其实照我来说,你天都伯伯可以说已经进入了,至於我么,不是白叔叔狂妄,不要一年,我就能勘破生死玄关,进入无上境界!”方剑明听了,喜道:“白叔叔,明儿就先恭喜你了,天都伯伯,依明儿看,你之所以没有察觉,那是因为你当时正处於一种睡梦中的状态!”两人听了这话,不禁怔住了,面面相觑,方剑明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人一旦进入睡梦中的时候,达到最佳境界,那么,对於其他的事情就会抛在一旁,身心都沉入了一种无欲无求,天都伯伯武学修为深厚,天下少有,自然没少出现过这种情形,当天都伯伯进入无上境界的时候,天都伯伯又正好处於这种状态,自然就没有察觉到了!”
他这番奇谈怪论说出来,倒把天都圣人,白眉神君唬住了,两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睡梦中的状态,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惊异不定。按理来说,学武之人,讲究的是一种实在功夫,要是都去睡觉了,武功又怎么会好,这明显大大的违背了武学道理,两人沉思了一下,只当是方剑明胡言乱语,一笑而过,天都圣人更是边笑边摇头。
方剑明见他们最后没有相信,也没有办法,这种体会只有在修炼“大睡神功”时,才会出现,他们两人又没有修练过,怎么会知道呢?白眉神君突然问道:“贤侄,可否把你的天蝉刀借我一观?”方剑明笑道:“白叔叔这是何话,你要观看,拿去就是!”说着,从肩头解下天蝉刀,递给了白眉神君,白眉神君伸出左手,五指刚一触着天蝉刀的刀鞘,一股暴戾的气劲从刀身上传了过来,白眉神君五指连弹,就如弹奏一般,在刀鞘上弹了数十指,天蝉刀这才老实起来,方剑明笑道:“白叔叔,忘了告诉你,这家伙除了我,谁要是动它,它就会反抗,还好,白叔叔武功高强,这家伙现在算服气了!”白眉神君将天蝉刀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暗道:“此刀杀气浓重,还没有出鞘,就这般暴戾,怎么会被列入了少林寺七绝之一呢,怪哉!”口中慢慢的道:“老天,你虽然不使剑,但以你的眼力,从来不会看错过,这‘天蝉刀’当真有那么大的威力么?”天都圣人只是打量了一眼天蝉刀,笑道:“它的威力如何,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亲见,不过天蝉刀乃少林寺的七绝之一,应该是名至实归。据说此刀失踪多年,我尚年幼的时候,曾听家父说起,有一个外号叫做‘杀神’的武林恶人,不知从何方得到天蝉刀,杀了不少的武林子弟,这事在江湖中越闹越大,掀起骇然大波,终於惊动了两个大人物,一个是武当派的开山祖师张真人,一个便是少林寺的神僧‘了空’大师,他们二人分头行动,前去捉拿杀神,杀神没有遇到张真人,却遇上了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见了杀神,这才发现失踪多年的天蝉刀在他的手里,难怪他的刀法那般厉害,了空大师有七绝之一的‘阿难剑’,当然不会怕他,出家人慈悲为怀,了空大师不愿杀他,只要他交出天蝉刀,再与他回转少林寺,打算度他进入空门,谁知杀神已然入魔,不肯听劝,大打出手,了空大师见他不可度,只好使出阿难剑法,了空大师乃是当时少林寺辈分最高的神僧,武功高强,两人交手不到一百招,了空大师将杀神击成重伤,杀神逃拼命杀出少林弟子的包围,亡命天涯,后来不知下落,谁也不知道他到了那里,是死是活,更没有人知道,这一百六十年来,恐怕早已死去多时,成了一堆白骨!天蝉刀也随之消失,从此再也不曾听到消息!“
方剑明听到“杀神”一人,想起在他梦中出现的那个自称杀神的人,想来他们就是一个人,这段故事他也从杀神那里听到,但是杀神所说的版本中,并没有提到张真人,想来是他并没有得到张真人也来捉拿他的消息,方剑明急於想知道“阿难剑”的下落,问道:“天都伯伯,那么了空大师呢,他是不是回少林寺去了?”天都圣人摇摇头,脸色带些迷惑,叹了一声,道:“了空大师虽然杀败了杀神,但是他也受了伤,他料定杀神以后再也不能使刀,便带着少林弟子回转少林寺,不料,回寺中途,发生了一件怪事,他们一行居然消失了踪迹,从此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就好像是从这个世界离开了一般。少林寺派出无数高僧,在他们所走过的地方察看,一晃十数年过去,还是查探不出任何踪迹,少林寺情知了空大师和那些少林弟子业已罹难,对外便称了空大师圆寂,阿难剑自此便下落不明,这是当时武林界的一大谜团,想那了空大师武功通天,就算受了伤,又有谁能将他难住!过了近二十年,武当派出了一个不世之才,这人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张向风张大侠,他的风头越来越大,了空大师无故失踪一事自然就没有人提起,这事尘封多年,今日提起,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方剑明听了,暗道:“难怪我在少林寺的时候,问起少林寺的七绝,师父面露难堪,不愿给我说,师父就算不知道得这么详细,恐怕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风声。”这时,白眉神君突然笑道:“如今好了,了空大师一行失踪一事,恐怕是有了一些眉目!”方剑明惊异的道:“这话怎么说?”白眉神君笑道:“你还没有听说么,前些年,我南下的时候,在路上听说阿难剑已经出世了!”方剑明叫道:“真的么,我倒没有听说!”白眉神君“咦”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于谦於大人遇刺的事,你没有听说过么?”方剑明老脸一红,道:“听说过啊!”白眉神君笑道:“那你应该知道,是谁杀退刺客,救了於大人吧?”方剑明道:“据说於大人遇刺的那一天,有不少的武林侠士前去解救,但是起到重要作用的是一个青年,那青年好像是於大人的侍卫,一把长剑,无所披靡,谁也不是他一合之敌,他……”说到这,突然脸色大变,大叫道:“莫非他手里拿的就是阿难剑?”
天都圣人微笑不语,白眉神君点点头,道:“这一战之后,那青年的名气就传了开来,好事之徒便称他为剑神,一剑在手,恍若神人,听说少林寺已经有人去同他交涉,过了这几年,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依我看来,那青年就算透露出当年了空大师一行失踪一事,但绝不会交出‘阿难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一个用剑高手的至高标准!”说时,一股气劲破体而出,手中的天蝉刀轻吟了起来,听声音显得非常的欢跃。方剑明一怔,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此一举,天都圣人笑道:“你可是心动了!”白眉神君道:“没有!”天都圣人道:“那你为何如此?”白眉神君道:“我只想见他一见!”天都圣人笑道:“恐怕见了,你要动手!”白眉神君道:“老天,你还不清楚么?自从那晚,师父一怒之下,斩断我的右手,将我逐出师门,我以后就从来没有摸过剑,我怎么能在剑法上与那青年一较高低,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天都圣人微笑道:“只要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千军万马之中,谁又能奈何於你?”白眉神君白眉一飞,道:“好一个‘心中有剑’!我要是真的达到了‘心中有剑’,那就不会想见这个青年了!”
方剑明听到此处,道:“白叔叔,明儿认为,‘心中有剑’还不算是真正的至高剑道,真正的至高剑道,谁也无法预料,在‘心中有剑’之上,恐怕还有个‘心中无剑’,白叔叔,我只知道你被你的师父逐出了师门,但是为了什么,明儿不知,白叔叔既然是习剑的,须知‘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明儿盼望白叔叔在剑道一途,有着一日达到‘心中有剑’,甚至莫须有的‘心中无剑’,那么白叔叔就会忘记这世上的一切忧愁!”天都圣人,白眉神君听了,脸露惊容,方剑明能发出这般惊人之语,显然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白眉神君道:“贤侄,你的话,好比醍醐灌顶,白叔叔一定会听你的!但是……贤侄,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你还没有经历,你不知道它的滋味,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情愿忘记,也无法忘记!”
天都圣人听了,生怕白眉神君又伤怀起来,忙转移话头,笑道:“贤侄,你拿到的‘天河宝录’,不知可曾解开了其中的秘密?”方剑明摇摇头,道:“晚辈愚笨,到现在,还没有看出它有什么好处,天都伯伯,白叔叔,你们给我参祥,参祥。”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天河宝录’,这天河宝录一直就藏着他的怀内,他不敢放在屋子里,生怕自己出去,有人偷进屋里,将它盗走。方剑明将天河宝录拿出来后,铺展在桌面上,三人围着桌子细细打量。天河宝录的诡秘情形,同出世是一般无二,正反两面,均是雾蒙蒙的一片,谁也看不出这些气体是什么东西,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更不敢轻易的用手去触摸,天都圣人看了半天,想道:“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来试试!”想着,聚精会神,凝眸直盯着雾气,一对眸子渐渐幽深起来,隐隐透出一股气劲,方剑明觉察到了,心头一惊,暗道:“想不到天都伯伯这般厉害!”天都圣人直视了一会雾气,倏的双臂一振,双眼紧紧的闭上,猛地一张,团团光华在眸子里吞吐不定,过了半响,才渐渐消逝。白眉神君探询的问道:“怎么样?”天都圣人叹道:“果然不愧为四大圣书之首,老夫竟然看不出来!惭愧,惭愧!”白眉神君妹眉头皱起,问道:“贤侄,这上面的雾气,你可曾用手试探过?”方剑明笑道:“有啊,我不止一次试过呢,你们看!”
说完,伸手朝雾气摸去,越摸越深,那雾气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方剑明的整只手臂伸了进去,它也没有一丝的波动,白眉神君惊骇的道:“贤侄,你的手,你……”低头朝桌下看去,却没有见到方剑明的手臂出现在桌底下,这才收起惊容,沉思了一下,摇摇头,不明白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的手臂伸进去了,但没有出现在桌底下,它又是到了那里呢!”方剑明将手拿出,笑道:“白叔叔,天都伯伯,这很奇怪吧,开始的时候,我也极为的惊奇,后来就习惯了,这雾气里面好像藏着一个空间,时而凉爽,时而炎热,我想就算把我整个塞进去,它也能装得下,不过,它的出口实在太小,我当然不能进去,再说我也不敢,要是出不来,我只好饿死在里面了!”二老听了他孩子般的话,笑了一笑,天都圣人道:“你说这雾气里面有气候么?”方剑明道:“是啊,天都伯伯,你也试试,说不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破解了其中的奥秘!”天都圣人有心尝试,但是这种试法,有点像小孩子的把戏,他不好意思出手,便怂恿白眉神君道:“听他说的这么神奇,你也去试试?”
白眉神君那里不知道他的用意,笑道:“老天,你武功比我好,要试也得你去试,我在一旁给你护法!”天都圣人哈哈一笑,道:“那就算了,贤侄已经试过了,我们再试,恐怕也试不出个所以然,这天河宝录,贤侄就收起来吧!”方剑明“哦”了一声,将天河宝录收起,贴身藏好,天都圣人道:“贤侄,天河宝录乃四大圣书之一,据传乃武学宝典,贤侄可要好好的保护,不要让坏人得了去!”方剑明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白眉神君道:“其实这样也好,天河宝录的秘密,就连我们也看不出,它就算落入坏人手中,恐也是修炼不成什么绝世神功来,只是可惜了贤侄,尽管你身怀巨宝,却不能使用,难为你了!”方剑明笑道:“其实,我倒不希罕修炼什么绝世神功,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我用尽千般手段,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今天河宝录是在我身上,那一天有人解开了其中的秘密,便就不是我的了,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晚辈请你们二老宽恕晚辈的不是!”二老微微一愕,想不到方剑明会说出如此豁达的话来,天都圣人道:“贤侄千万不要如此说,你能看得这般深远,令伯伯十分汗颜,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无愧於心,放开手来,大胆的去做!”白眉神君点点头,道:“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只要你行事端正,哪怕别人如何看你,你也不要去理会!”方剑明道:“晚辈受教了!”
天都圣人道:“好了,夜已深,你就下去歇息去吧,我和你白叔叔还有一些事要谈!”方剑明告辞退下。白眉神君道:“怎么样,老天,此子你有什么想法?”天都圣人抚须笑道:“不骄不躁,胸襟开阔,绝非池中之物,宏儿,灵儿,难以比肩,当此之际,这副重担恐怕要落到他的肩上!”白眉神君“嗯”了一声,道:“老天,血手门死灰复燃,你可知道因为么?孤叶先生当年不是已经将那人捉去了么?还有谁会组织血手门?”天都圣人沉思道:“这我也不清楚,那晚,血手门的高手深夜闯进我的卧室,与我过了几手,我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却自报家门,说是当年血手门的人,这才将我惊动。事后,我也去找过孤叶先生,但是他居然不见了,这当真是奇怪得很!”白眉神君冷声道:“老天,你说会不会是……”天都圣人摇摇手,道:“不会,孤叶先生对这个人虽然极为爱护,但却又极为的痛恨,尽管当年没有杀他,但业已把此人的双脚斩断,并关在密室之中,这便表明孤叶先生对他的行为深恶痛绝,孤叶先生没有道理放他出来,再说,组织我们围攻血手门的,也是孤叶先生,他怎么会如此做呢?”白眉神君点头道:“不错,此事却是有些蹊跷,你说是不是……”冲疑了一下,道:“是不是他哄骗孤叶先生,自己偷偷的跑出来了!”
天都圣人斩钉绝铁的道:“万万不可能,那人武功全废,双脚被斩,就算跑出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孤叶先生当年对我说过,只要他活在这世上一天,这人就再也不会出世,孤叶先生那么高的武功,绝不会遭受到不测,我怀疑是……是血手门的漏网之鱼出来兴风作浪,孤叶先生第一个听到风声,才会离开住地。”白眉神君道:“但是当年我们的确是把血手门的人杀掉了啊,怎么来的漏网之鱼!”天都圣人道:“所以我就奇怪,血手门当年还没有在武林中放出名号,就被我们灭掉,血手门一词谁又知道,除非我们这些人中,有谁走漏了风声!”白眉神君道:“走漏风声的事恐怕不大,依我看来,当年的血手门并没有被我们杀掉,可能还有一些人逃过了,孤叶先生虽然智比诸葛,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血手门集中了那么多高手,难保有一两个在孤叶先生计算之外!”天都圣人想了一想,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白眉神君笑道:“对了,你叫老姜到天竺,天竺僧会出山么,他在天竺位高权重,恐怕不会以身犯险!”天都圣人微微一笑,肯定的道:“会的,他当年既然已经出手,便脱不开身!”
第一百九十五章武狂
翌日,天微微露出晨光,风铃渡口的后山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鹤鸣,鸣声急促,高亢,还带有一丝的惊惶,似乎遇到了什么大敌似的。方剑明睡得正酣,被鹤声陡然惊醒,茫然四顾,屋外便传来天都圣人的话声道:“不好,小花遇到了敌手,我们去看看,龙小姐,我想贤侄业已被惊醒,你留着等他!”长啸一声,犹如金刀劈风,有意要让来人知道此地绝非等闲之所!啸声方起,方剑明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劲冲向了后山,接着又是第二道,这第二道气劲方剑明能感觉出来,是白眉神君发出的。
方剑明赶紧爬起身,在最短的时间内,梳洗了一下,同龙碧芸联袂上山,药仙生怕有人使出声东击西之计,留在了风铃渡口,陪着他的还有风铃和卓宏。二人施展绝顶轻功,在山壁之间腾跃如飞,不消半时,已攀上半山,隐隐听到左首传来打斗之声,并有“扑扑”之音传到耳里,两人折身向左腾身一跃,急如鹰击长空,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个小山谷内,两人还没有落地,只觉一股铺天盖地的烈风吹到,暗将内功运起,这才站稳。一个庞然大物时而飞翔,时而急冲,时而怒鸣,时而横撞,正和一个老头子打得正欢,那老头一边打,一边哈哈大笑,显得乐不可支,好像对於他来说,能同高手过招,便是平生最快意的事。
天都圣人,白眉神君,桌灵,龙月,四人站在山谷中的一块巨石上,见了二人来到,白眉神君道:“贤侄,龙小姐,你们可认识此人?”方剑明,龙碧芸均是摇了摇头,方剑明道:“白叔叔,这个老前辈怎么同白鹤打起来了?”白眉神君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一身武功还真了得,要是放在五十年前,我见猎心喜,一定上去和他印证一番!”方剑明微微一惊,听他的口气,对这个老头极为的看重,用了印证一词,显然是把这个老头放到了同一个级别,即算这个老头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相差也不会太远!方剑明凝眸望去,打量着老头,这老头头发半白,眼睛很小,长相有些滑稽,虽然没有笑老头那般惹人发笑,但也自有一种情趣。
突然,“吱吱……”的叫声传了过来,方剑明一听,就知道是麒麟鼠这小子,抬眼一望,只见二十多丈外的一片乱石中,麒麟鼠爬到一方石头上,后肢站直,朝着他前肢乱舞,动作滑稽,方剑明见它确实长大了不少,此时居然约显臃肿,不由笑了一笑,道:“臭小子,这下知道药仙前辈的厉害了吧!被关在阵法中的滋味不好受吧,怎么?想让我救你,我怎么能救你,你还是好好的待在里面吧!”麒麟鼠听到方剑明如此不讲义气,气鼓鼓的乱叫了一通,显得极为的恼恨和无奈,最后见大家都在关注场内的比斗,对他似乎是视而不见,小嘴极为不屑的一撅,看向场中的打斗。
当它看到白鹤遇险时,喜得连翻了几个筋斗,捧着肚子作大笑装,表示它的兴奋,看到白鹤发威,把老头逼退时,它又嘲笑一般的大叫,伸出一前肢,学着人的模样,将爪一竖,表示它的不屑,龙碧芸偷眼看到它的模样,嫣然一笑,顿时看得麒麟鼠怪不好意思的。其实,倘若方剑明的师父清成在这里出现,便可发现这个老头是谁来,这个老头就是八年前在豫地第一栈中出现过的那个老头。当日他不屑争夺“长生瓶”,并与圣手何飞谈了几句,和圣手何飞的师父有旧,之后就飘身而退,不知所踪,那晚方剑明在客栈里浓睡,当然不会认识他,这老头既然同圣手何飞的师父有旧,那么他的辈分着实不小,不知他怎么闯入了这里。
众人围着一人一鹤观看,越看越是惊讶,那老头身上几乎是无处不有功夫,他的腿,他的双臂,手指,膝盖,甚至脑袋,都可以攻击白鹤,白鹤使出了它最大的力量,以速度,巨力,还夹杂一些武功招式,同老头数番交手,尽管使得场中飓风狂吹,沙飞石走,场面壮观,但白鹅也没有把这个老头能奈何,相反,那老头越打越乐,怪叫连连,斗到激烈处,一掌挟着万斤力道飞出,掌风激荡,带动四周的气流,形成一股龙旋风,白鹤躲闪不及,被掌风击中,痛鸣一声,冲上半空,好在白鹤乃千年灵禽,皮候肉粗,又有羽翼保护,没有受伤,但是却掉下了十数根羽翼。这又触到了白鹤的痛楚,不顾一切的俯冲而下,一双铁门般的巨翼击向老头。
老头哈哈一笑,道:“来得好,来得好,我业已和你打够了,这一次,你可要当心了!”说着,双臂一振,一个“退避三舍”,躲过白鹤威猛的一击,倏的腾身而起,凌空翻了三个筋斗,窜到了白鹤之上,一掌拍向白鹤,白鹤左翼一掀,扫向老头的手掌。老头双腿一弯,竟然在空中换气,身躯拔了四尺,白鹤的羽翼从他脚下扫过,掀起一阵狂风,地上飞砂走石,呼呼作响,老头大喝一声,道:“招!”只听“蓬”的一声,白鹤冲天而起,带起一声长鸣,远远传出,震动四野,老头翻落在地,摸着颔下的胡子哈哈大笑,显得极为的张狂。白鹤在半空盘旋了半天,始终不敢下击,好像有些惧怕老头。
桌灵早已忍耐不住,娇斥一声,道:“你这个老鬼,怎么这般不讲理,明明看到主人就在一旁观看,为什么不手下留情!”话没说完,玉肩一晃,“飕”的一声,已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双拳打来,老头呵呵笑道:“小娃娃,让你家大人来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将身一缩,平空退了一丈,没想到桌灵的这一手拳法,乃是天都圣人为桌灵量身定作的,取名叫“美女拳法”,老头大意之下,险些着了道儿,双脚还没落地,桌灵一对粉拳“呼”的打在了他的胸口,老头暗道:“此拳有些门道!”老脸一沉,“哼”了一声,胸口真气运转起来,卓灵的拳头就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陷了进去,桌灵心头大惊,知道要遭,娇躯一转,急忙退了四步,老头怪笑一声,道:“佩服,佩服,你这一手拳法是谁教给你的?”并不进攻,看着桌灵。桌灵道:“你管是谁教我的,老怪物,你是什么人,一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里不是外人能来的么?”
老头笑道:“此地乃山野之地,我为何不能来?”说着,向巨石上的人看去,突然心头一震,体内的真力不由自主的破体出去,一道气劲罩向了天都圣人,天都圣人微微一笑,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白眉神君冷笑一声,道:“你是谁的弟子,如此胆大妄为,来这里做什么?”踏前一步,一股气劲破体而出,两道无形气劲一接,气流涌动起来,两人都是一惊,老头暗道:“这人是谁?内力深厚如斯,乃我平生少见!”白眉神君则是心想:“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此人,我看他大概有九十出头,没想到在内力上,似乎毫不逊色於我!”老头这人对於武功高强的人,都是极为的佩服,不管对手是善是恶,只要让他知道有人的武功高,他就会去找人打上一架,此刻,发现天都圣人和白眉神君这两个超级高手,欣喜若狂,哈哈大笑一声,道:“再来!”一道气劲冲向白眉神君,白眉神君眉头一皱,暗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虽然如此想,但是那里会怕他,双目一瞪,一股气劲飞出,这次白眉神君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将气劲运到了八层,两道气劲一触,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时,说时冲那时快,天都圣人笑道:“好好的一块石头,要被你们弄坏了!”双手一背,疾如流星,腾身而起,龙月本来是站在他的身后,就在天都圣人双脚离地的那一刻,龙月只觉一股温和的力道将自己笼罩,不由自主的跟着飞起,眼前一花,不知何时已然落到方剑明,龙碧芸身旁。龙月惊诧不已,向龙碧芸伸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只听“轰”的一声,白眉神君所立身的那块巨石突然四分五裂开来,灰尘飞溅,白眉神君缓缓降下,老头身躯微微一晃,这个细微的变化落入龙碧芸的眼里,龙碧芸心道:“地榜就是地榜,这个老者似乎还逊色了一点!”老头面露惊异,沉思了一会,倏的叫道:“你可是白眉神君!”白眉神君淡淡的道:“你如今才知道么?”老头笑道:“爽快,爽快,白眉神君,我老早就想会会你了,但是始终见不到你的踪影!”白眉神君冷笑一声,道:“你把阵法给破了,想来也极为精通此道,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企图?!”老头笑道:“六十多年以前,你们天,地二榜上的人物,乃是当时的风云角色,算起来,我还是你们的晚辈,那年头,如我之辈,始终被你们的风头盖住,在武林中小有名气而已,当年的那点虚名不提也罢,我现在叫做‘武狂’!”武狂二字一出,方剑明倏的变色,暗道:“原来他就是武狂,难怪有这么好的身手。”
白眉神君自从看到他的武功后,心中想到了一件事情,他之所以让白鹤同武狂打斗,一来是想见见此人的身手,二来也想借武狂的“狂”来打击一下白鹤这些年来,不遇对手的骄气,此刻听到他就是“武狂”,眉头一皱,正待开口,桌灵已经大叫道:“你就是武狂?就是九大神秘客中的‘武狂’?”武狂大笑道:“不错!”桌灵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瞧了半天,武狂被瞧得老脸一红,道:“小姑娘,你瞧着老夫做什么?”桌灵小嘴一撅,道:“那个江湖百晓生是怎么评的,你既然是武狂,怎么一点也不神秘啊!”武狂笑道:“你问老夫,老夫也不知道,但是我名为‘武狂’,确实是真的,至於神秘客,我可不接受!”桌灵看着他,俏脸沉思,天都圣人走了上来,与白眉神君并肩而立,突然问道:“武狂,老夫问你,你可知道你的姓氏?”武狂一愕,问道:“你又是谁,请恕我眼拙!”桌灵指着天都圣人道:“你连我师父都不知道,还来走什么江湖?告诉你吧,我的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都圣人老先生!”
武狂“啊”了一声,大叫道:“原来前辈就是天都圣人!难怪刚才在下体内的真力压制不住,这下好了,我数十年来的心愿总算得尝所终,据传前辈的‘五禽神功’乃武林一绝,在下想讨教前辈几招五禽手!”天都圣人不理会他的话,却是一味追问道:“你的姓氏可是姓李?”武狂一愣,道:“前辈怎么得知?”天都圣人暗道:“多半就是此子!”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难怪那江湖百晓生要把你列为九大神秘客之一!”桌灵听了,叫道:“师父,这是为什么?”天都圣人道:“小孩子家,不要随便发问,此事为师也只是猜测,也不敢妄下结论,对了,武狂,你怎么来到了这里?”武狂痴迷於武道,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见了天都圣人这般德高望重的前辈高手,也不免显得有些恭敬,闻言不敢隐瞒,道:“实不相瞒,在下昨晚因为贪图赶路,走得谜了路,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管往前走,没想到就来到了这里,我看到这座山极为的险峻,怪石嶙峋,山的那头还有一座飞瀑,见天色微微发亮,想到山头来看日出,谁知刚一穿过那片树林,就见到一只大白鹤,我心头极为的震惊,我看得出,这大白鹤不是野畜,乃前辈高人所养。在它不远处,一片乱石中,还睡着一只松鼠,我见了更是惊奇,这松鼠未免太大了,心下惊异不定,大白鹤业已发现了我,我便显身而出。
大白鹤见到有生人闯如此地,对我鸣叫了几声,好像在探问我的来历,我见它身陷阵法之中,动了好奇之心,研究了一下,便把阵法的生门找到,并把它破解了,本以为大白鹤会感谢我,谁知它见我破解了阵法,如临大敌,长鸣起来,惊动了你们,同时向我发动攻击,我既号为‘武狂’,此举正是求之不得,当即就和它打了起来,哈哈,这家伙身手真不耐,前辈,它可是你所养的灵禽么?“
天都圣人点点头,道:“不错,我当年在长白山收服它,距今也有四十多年了,既然你是无心闯入,那么我们也不会怪你,你在中原闯荡了很多年么?”武狂道:“是啊!”天都圣人道:“你怎么不会去一次?”武狂一怔,道:“回去,回那里?”天都圣人道:“当然是你的家!”武狂“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我没有家,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是孤身一人,你说的家,对於我来说,乃是虚无飘渺的事!”天都圣人摇摇头,道:“不,你有家,只是你已经忘了,我不知道你来中原以后,有过什么遭遇,使你忘记了过往一切,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是有家的!”
武狂彻底的怔住了,突然大笑道:“前辈,要不是我知道你就是天都圣人,我一定会认为你这是在危言耸听,你的话,我虽然不相信,但我保留!”天都圣人眉头一皱,见他确实是没有说谎,不禁大为头疼,沉思了一下,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肯定是遭遇了什么打击,这才会忘记过往,你仔细的回想一下,说不定能够想起来。”武狂沉殷武道多年,已然痴狂,不想多提“无关紧要”之事,道:“前辈,你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就算我忘记了过往,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我如今痴迷武道,恨不得会尽天下高手,今日遇到你和白前辈,在下想请前辈赐教!也望白前辈不要吝啬!”天都圣人听了,微微苦笑,白眉神君却是双眉一掀,冷哼一声。
方剑明,龙碧芸,龙月三人走了上来,卓灵看到方剑明,妙目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古怪的主意,指着方剑明,对武狂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么?”武狂看了看方剑明,见他不过是个少年,丝毫看不出一点高手的风范,笑道:“不知道,难道他的武功很高么?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方剑明听了,并不动怒,龙月却大为不满,叫道:“你这个武狂也不去打听打听方大哥的名声,就敢口出狂言,叫我看,你的见识也不过如此!”武狂“哈哈”一笑,道:“小姑娘,老夫活了九十多岁,还从来没有一个小辈在我面前说过这般话,你是第一个,佩服,佩服!”卓灵听他夸奖龙月,不甘示弱的道:“武狂,你敢和我打个赌么?”武狂一怔,道:“打赌?打什么赌?”桌灵道:“你想同我师父和白叔叔交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已经许多年不曾动过手了,你要是真的想打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人!”武狂双眼一翻,道:“你介绍的人可是他!”说着,伸手一指方剑明。桌灵笑道:“对,我说的就是他,你要是打赢了他,我便要师父,白叔叔和你过招,你要是打不赢的话,那你就……”武狂道:“那就怎样?”桌灵“格格”一笑,道:“你要是连方大哥都打不过,那么你就作他的小厮算了,反正方大哥身边正缺少一个侍侯的人!”
方剑明听了,急着叫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老前辈怎么能作我的小厮,这是岂不是折杀在下!”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让武狂生气,这不是明摆着说他武狂不是方剑明的对手,武狂狂笑一声,道:“少年人,我说我够狂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狂,还没动手,你就要收我为‘小厮’,佩服,佩服!”方剑明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嗔怪的瞧了桌灵一眼,桌灵不以为然,笑道:“方大哥,你可不要恼我,我这是为你好啊,你要是胜了武狂,收了这么一个手下,对你行走江湖,不知有多大的用处,倘若你不是他的对手,那也很好啊,这个武狂足以作我们的爷爷,败在他手里也不算什么丑事!”天都圣人听了,抚须笑道:“贤侄,你就勉为其难吧!但打赌之事,我看就不必了!”言下之意,是要方剑明同武狂比试一番。连天都圣人都这般说了,方剑明也不好推冲,只得道:“武狂前辈,和你比武之前,晚辈先申明,我是向前辈讨教,至於赌约,并不在内,你看如何!”
第一百九十六章败走麦城
武狂冷“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谁管你当不当真,你要是不当真,那么就不要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了!”说着,将手一举,道:“你是晚辈,我先让你三招!”方剑明向他微微一揖,笑道:“你是前辈,晚辈不敢越礼!”说完,身形一晃,站在了下风。
武狂见了,禁不住狂笑起来,道:“好,好,好,小子,真有你的,我今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狂,佩服,佩服!”说完,双肩一抖,向方剑明扑了过来,疾若飘风。方剑明倒踩七星,退开三步,武狂一击不中,一个旋身,抓向方剑明的肩头,方剑明微微一笑,双肩一沉,右掌一翻,斜劈武狂的手臂。武狂赞道:“来得好!”不等招式变老,猛地中途换招,一个“龙门三叠浪”,连环三掌劈向方剑明,遍袭上,中,下三路,端的是一手妙招。方剑明心头一惊,不敢轻易的接他掌力,回身一挫,倏的倒翻而出,武狂连环三掌从他脚下扫过,劲风凛然。
武狂不等他立身站稳,一个虎扑,肩头一撞,左手五指一张,蒲扇般的大手扣向方剑明腰间的五处要穴,方剑明大喝一声,脚底一滑,倏的斜身一倒,双脚飞踢而出,武狂笑道:“技只止尔么?”右脚飞出,竟是后发先至,抢在方剑明之前,说时冲那时快,方剑明身形一晃,陡然出现在武狂的身后,一掌劈向武狂的肩背。武狂只觉眼前人影一花,方剑明便消失了踪影,感到身后的气流有所震动,心下已知就里,一声冷笑,反手就是一掌,这一掌来的好不快,只听“蓬”的一声,两掌相撞,方剑明上身晃了一晃,武狂大笑道:“果然有些门道!”话声未了,反手又是一掌打出,掌力吐出,惊雷之声咋起,方剑明迫不得已,同他硬接了一掌,又是“蓬”的巨响,武狂狂笑数声,身法快捷,倒退着,反手出掌,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方剑明退到什么地方,他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手掌落下的位置又恰到好处,叫方剑明不得不硬接他的掌力。
武狂迫得方剑明退了十数步后,倏的转过身躯,疾如电光石火,一掌快过一掌,闪电般劈下,向方剑明步步紧逼,只听“噼噼啪啪”声不绝於耳,两人硬对了三十多掌。只见场中两条人影,身法快如闪电,兔起鹘落,不消片刻,已交手上百招,场面惊险不已。武狂会过不少的武林高手,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同一个少年动武,见过了一百多招,兀自拿方剑明没有办法,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偏偏方剑明身法异常滑溜,一手拳法,古里古怪,始终不按常理来打,武狂明明攻入了他的破绽之中,可是他只要稍微一转身,或者脚下一倒,将破绽拉得更大,但是这样一来,反倒使方剑明躲闪开去,并回击一拳,其中的蹊跷,武狂这个武学高手愣是看不出来,憋着一肚子火气,想道:“这是什么鬼拳法,打得我糊里糊涂的,佩服,佩服!”
天都圣人,白眉神君在一旁看了,也是苦笑不得,不知方剑明从那里学来的这一套拳法,没想到还真管用,依二老的武学修为,尚且看不透方剑明这套拳法的蹊跷,何况是武狂!转眼又过去了一百多招,武狂依旧拿方剑明无法,他看了方剑明的拳法这么久,居然还看不出套路来,实在是因为方剑明的拳法违背了武术的走势,他就算将方剑明的招式记在脑子里面,但是临到方剑明使出一招,他把想好的破解手段使出,谁知竟然不管用,方剑明只要步子稍微有那么一丝的变化,他的破解方法便告落空。武狂越打越狂,越打越猛,突然大笑起来,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佩服,佩服!到了如今,我还不能将你击败,其实已算我输了,不过,你不要得意,老夫还有更厉害的功夫,刚才不过是热热身,如今才是动真格的,你看好了!”
说完,左手一挥,劈出一道内家真力,轰向方剑明,方剑明飞身跃开,暗道:“坏了,这老家伙在招式上不能胜我,就想和我来硬的,拼内力,我恐怕拼不过他!”心头想着,已然将天蝉真力暗暗提起,以防对方的骤然发难。谁知武狂一掌逼退方剑明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将双眼合上,怪笑道:“小子,你认为什么才是武学的至高境界?”方剑明见他闭上双睛,不知何意,微微一愕,道:“俗语云:学无止境。武学一途,恐怕没有至高境界!”武狂仰天大笑一声,道:“好,那么你接我这一招!”说完,立在原地,身躯一翻,左劈一拳,右劈一拳,动作之快,快煞人眼,方剑明也是立在原地,双臂一振,左跨一步,右穿一步,然后双臂飞快的一拢,笑道:“前辈这一手来得当真神奇!”
武狂冷笑道:“有个屁用,还不是被你破了!”口中说着话,手底下可没歇着,隔空面对方剑明使出了几招拳法,招招均有大家风度,方剑明大喝一声,毫不畏惧,见招折招,每破一招,便回功对方一式,武狂却是双眼紧闭,不看方剑明的招式,只是按他的打法使来,奇怪的是方剑明所使出的招式一旦遇到了武狂的招式,还没有完全使完,便不能在使下去,只得变招,欲图破解武狂的新招式,这样一来,方剑明所使的招式没有一招管用,过了五十多招后,方剑明干脆放弃了还招的打算,专门破解对方的招式。两人动作飞快,相隔两丈,一个双眼紧闭,不看四周,只管使出他的武功,如同平时习武一般,另一个面色凝重,东劈一拳,西拍一掌,手臂时而舒缓,时而急促,脚底踩着步法,每一步下去,地上顿时就会显出深达半寸的脚印。
众人看了一会,只见两人的动作渐渐放慢下来,武狂面色沉重,眉头微蹙,每逢功出一招之前,总要沉思一下,方能出手,而方剑明额头已然流出汗水,双唇紧闭,眉头深锁,双臂就如绑着万千重物,移动缓慢,脚下更是不能移动半寸,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天都圣人看到这里,对白眉神君道:“他们二人已是到了交织状态,谁要是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没想到贤侄的武功会这般高深,这样一来,骑虎南下,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出手,格开他们!”白眉神君点点头,道:“贤侄的武功高深莫测,我们居然看走了眼,他始终没有动用天蝉刀,便可和武狂打得几乎不分胜负,要是动了天蝉刀,武狂想来要吃大亏了!”天都圣人道:“还是不要动用天蝉刀的好,此刀过於诡秘,倘若出鞘,你我出手,恐怕也不能让它归鞘!”白眉神君眉头一皱,道:“贤侄搞什么鬼,这个时候怎么选择了后退!”天都圣人也是一怔,功力暗提,要是两人有什么不对,他拼着耗损真气,也要出手。
方剑明此时的心中正是苦不堪言,武狂的内力深厚,方剑明凭着天蝉真力,堪堪能够抗衡,到了后来,天蝉真力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开始出现了后退,有少部分作了逃兵,不听他的命令,向后退缩。方剑明心头大惊,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死定了,他的内力本来就稍有不如武狂,天蝉真力再退缩,又怎么还会是对手。武狂此机际所打出的招式,他也没有多大的心思去解,一心想让天蝉真力为他卖命,谁知道,他不急还好,一急,天蝉真力不听他的使唤,如数退到了大后方,只剩下少林寺的正宗内力还坚守阵地。他在少林寺所修炼的内力,本来已同天蝉真力相混,他一运起天蝉真力,那正宗的内力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天蝉真力跑,就像小弟跟着大哥一般,如今只有小弟苦守,大哥脱逃,方剑明那里还会是武狂的对手,方剑明虚汗直流,暗道:“糟糕,如今玩大了,连小命也要玩完了!”武狂如山一般的内力涌了上来,眼看就要冲入方剑明体内,武狂此时已处於痴迷状态,丝毫不知自己的行为,非得要让方剑明一命呜呼不可!
场中最关心方剑明的,莫过於龙碧芸,从一开始,龙碧芸就密切的关注着二人的打斗,看到此处,虽然不知道方剑明体内的内力回收,但是却看出武狂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涌向方剑明,女性的直觉提醒她这将是一种危险,还没有来得及出声,突听“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碎石纷飞,一道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一股强大的气劲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猛烈的爆发开来,势如破竹,气流涌动,斯斯乱响。一声长啸骤起,啸声中暗藏内家真力,声波撞向气劲,气劲恍若未见,一把弹飞了声波,继续向四周扩散,一条人影疾如流星,飞身而起,投向方剑明,人影晃处,由於强行突破气劲,在人影的外围形成一圈白色的光芒,异常的诡异。
此人伸手一抓,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腾空而起,将他带到了安全之处,这人是天都圣人,他看了看方剑明的脸色,不禁一愣,照他看来,方剑明一定是口吐鲜血,面若金纸,呼吸大乱,谁知方剑明除了双眼紧闭外,其他的异常情形并没有出现,天都圣人这种级别的高手看不出来,就不要说在一旁着急的龙碧芸,甚至龙月。
“老天!武狂呢?怎么不见了!”白眉神君的诧异的声音从十多丈传来。天都圣人眉头一皱,道:“你在走远一些看看,说不定就在那个角落里!”衣袂飘动声传来,接着就是白眉神君惊讶的道:“怪,这武狂怎么到了这里,难道贤侄的反震之力比我们还强么,这武狂离原地恐怕有四十多丈!”桌灵的声音道:“哎呀,都是我不好,要让他们比武,这下两人都出了事,我的罪过就大了,不知方大哥伤得重不重!”白眉神君突然失声一笑,道:“这武狂竟然没事,不知怎么搞得,居然睡着了!对了,贤侄的伤势如何?”龙碧芸听了他的话,心头一动,伸出玉指,在方剑明鼻孔前试了一试,再探探他的脉搏,心头一松,忍俊不住,娇笑起来,天都圣人苦笑道:“这贤侄修炼了什么内力,怎地这般古怪,他也睡着了!”白眉神君惊讶的道:“没有受伤?也睡着了?”龙月笑道:“可不是!”白眉神君眉头一皱,沉吟道:“等我把武狂唤醒,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我竟是没有看清!你呢,老天?”
天都圣人苦笑道:“我也没有看清楚,好像是贤侄体内藏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危机之中,产生了反震之力,武狂是怎么被震出去,我也没看见!”两人说着话,白眉神君业已把武狂从沉睡中唤醒。武狂双眼一张,“呀”的一声大叫,道:“好厉害,佩服,佩服!”举目四望,见了白眉神君,卓灵站在自己身旁,奇道:“你们怎么站到了我身旁?”卓灵笑道:“我们还要问你呢,你怎么睡着了?你和方大哥的比武,究竟是谁胜谁败?”武狂低头沉思,道:“当然是他胜了,他这最后一招是什么功夫?怎么这般神奇,让我睡着了,倘若他在我睡后一掌劈下,我这条老命就没了!”白眉神君道:“他也睡着了!”武狂一怔,道:“哦,是吗?那这也算是我输了,我以一个老辈人物同他交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难住,我又有什么好说的,我武狂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也知道‘一言九鼎’,从此以后,我武狂就是……嗯,对了,忘记请教他的名字!”
卓灵笑道:“他叫方剑明,你不会没有听说过他吧!”武狂一愣,突然大惊,跳起来,道:“他就是方剑明,他就是方剑明!我的天啊,还真没有让那算褂的说错,早知道是他,我就不和他比了,唉……”对白眉神君苦笑道:“白前辈,武狂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气馁,想我这一生,不知会过多少奇人异士,未曾一败,没想到,到了这般年纪,会折手在一个少年人手里,武狂啊武狂,你的这个外号应该改了,白前辈,我的心思,你老能够体会得到!”白眉神君见他如今一扫先前的狂气,口气平和得如同一个行将如土的老人,心中为他叹息,点点头,道:“我知道!”武狂朝方剑明那头看去,道:“白前辈,我还有一件事待办,方……主人那里,你就代我问候一声,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卓灵看着他渐走渐远的背影,心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暗道:“我到底做的对不对呢?武狂他不狂了,那还叫什么武狂,他的年纪那般大,败给方大哥,作了方大哥的属下,换成是我,我一定会一头撞死!唉……”白眉神君见她面色凄惶,懂得她的心思,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卓灵眼角一酸,一滴晶莹的泪光落了下来。
“武狂前辈!你慢走一步!”方剑明的声音响起。
武狂身形一顿,却是没有回头,身躯接着微微一振。方剑明从天都圣人手中站起,大声喊道:“武狂前辈,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有何必耿耿於怀,何况你并没有败给我!你既然被称作武狂,那就应该有武狂的作风,怎么能因一件不起眼的事丧失了斗志,我和前辈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我宁愿前辈还是以前的武狂,不是如今方剑明的属下!”此话一出,武狂心头震动,体内的真力转动起来,立在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突然,武狂仰天“哈哈”一声大笑,微微弓起的脊背,慢慢挺直,头也不回的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好,主人所赐的金玉良言,武狂铭记於心,武狂还有事,此事办完,一定前来相见主人!”说完,迈开大步,走进树林,转眼消失不见,但是卓灵已经知道,武狂还是以前的武狂,武狂找回了自我。
方剑明搔搔脑袋,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众人一愣,天都圣人诧道:“你睡着了,你都不知道?”方剑明笑道:“我确实不知,就在我自知要伤在武狂的手上时,突觉体内涌出一股熟悉的真力,接着我的身体就轻飘飘的,就像飞到了云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被天都伯伯唤醒!”天都圣人驱前一步,伸手一探方剑明的脉搏,过了一会,道:“怪,你的体内怎么这般复杂,你除了修炼过少林寺的内功外,可曾修炼过其他内力?”方剑明想到了“大睡神功”,难道刚才是“大睡神功”暗中起了作用,那股熟悉的真力八成就是它了!不过,这“大睡神功”可真会捉弄人,它总是藏在方剑明的脑后,方剑明有时想调动它,它理都不理,有时在无意之下,居然就轻轻松松的将它运转,是以方剑明一般情况下没有去动用它。
方剑明道:“我的确是修炼过一门神功,不过这门神功古怪,说出来,就怕你们二老笑话!”天都圣人与白眉神君动容问道:“什么神功?”方剑明呵呵一笑,道:“我把它取名叫‘大睡神功’,是我从少林寺后山一个山洞里找到的,我没事的时候,就修炼它,这些年来,好像有了一些成就,刚才大概是它在作怪吧!”二老听到他是从少林寺后山捡到,还以为是少林寺的先辈高僧传下,不敢动问,也不好探问,没有追问下去。“吱吱……”一声,麒麟鼠的叫声传来,众人转首望去,只见麒麟鼠被困在阵法中,白鹤小花飞在阵法的上空,两个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大有动手之意。天都圣人见了,长啸一声,白鹤双翼一扇,盘空一个回旋,轻飘飘的落到了众人的身后,在天都圣人的面前,它显得十分的乖巧,卓灵笑嘻嘻的摸了摸白鹤的翅膀,道:“花儿乖,不要和阿毛闹了,你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不许打架!”
麒麟鼠身在阵法之中,见白鹤站在众人身后,而它自己孤零零一人被困在乱石中,嫉妒得大叫起来,就像一个泼妇般在石头上四肢乱舞,天都圣人哈哈一笑,走上前去,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手脚,麒麟鼠欢喜一声,从阵法中飞出,撞向了方剑明的怀里,此时它的体形庞大了不少,方剑明将它抱着怀里,已不是以往那般轻巧,麒麟鼠伸出鲜红的舌头就要去舔方剑明的脸庞,方剑明大惊,急忙将它箍住,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在它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击,道:“老大不小了,还玩这一套,去去去,给我老实点!”麒麟鼠苦着一张毛茸茸的脸,显得极为的委屈,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众人施展轻功,下山而去,到了风铃渡口,卓宏早在门外等候,见他们安然回来,白鹤与麒麟鼠也被带下山,问道:“师父,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到这里来!”天都圣人道:“一个迷了路的武林高手而已,没有什么大事,你药叔呢?”卓灵道:“在屋里,来了一个人,说要见方贤弟,药叔正在陪他说话,不知道他是何来历?”方剑明奇道:“有人找我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说着,走进屋中,还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剑明,你可来了,走,陪我走一趟!”立身而起,不由分说,拉起方剑明就走。方剑明见是吴世明,心头叫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吴世明笑道:“打听来的,药仙前辈,风铃姑娘不会拦住我们,不肯让我们过河吧?”药仙道:“宏儿,你送送这位吴大哥!”卓宏道:“是!”吴世明向大家告罪了几声,拉着方剑明出了风铃渡口,方剑明临走前,也只能交代了几句话。
出了风铃渡口,方剑明问道:“世明哥,什么事这般紧迫?”吴世明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在那里不习惯,感觉相当的别扭,这才忙着要走,我听赌老说,那四个人当年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我这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咳……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见胡不归,那家伙还被蒙在鼓里,媚娘被他藏起来了,媚娘虽然罪不至死,但她也有罪过,我也要向胡不归说明此事!”方剑明点了点头,倏的道:“世明哥,此事恐怕不妥!”吴世明愕道:“有何不妥?”
第一百九十七章花厅要人
吴世明愕然道:“有什么不妥?”方剑明沉思道:“这样一来,那个媚娘岂不是要糟?”吴世明“哦”了一声,笑道:“你是在关心那个媚娘么,剑明,你的心肠可真够好的!”方剑名苦笑道:“世明哥,那个媚娘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一旦将这事透露给胡不归,她的性命就堪忧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吴世明冷笑道:“剑明,你太慈悲了,不是我说你,你早晚会吃亏的。其实,我去找胡不归,也是为了胡不归好。”方剑明奇道:“此话怎讲?”吴世明道:“胡不归将媚娘养起来,那一定是极为的宠爱她,但她薄情寡义,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胡不归一点也不知情,还被我们冤枉,我说出来,就是要让他认清媚娘的真面目!”
方剑明想了一想,道:“此话也说得很对,不过,我总觉得这对於那个媚娘来说,极为的残酷,要是让胡不归知道媚娘骗了他这么多年,媚娘的性命多有不保!”吴世明冷笑道:“这是她咎由自取,怪得谁来?她要不是那般的水性杨花,也不会招致今日的下场!”方剑明道:“可是她以前本来就是一个妓女,接待客人难道也有错?”吴世明道:“剑明,她早已改良从了胡不归,如今算不得妓女,但她偏偏不知悔改,还要和别的男子来往,这就是她的不对,更可恨的是,孙大叔被害一事,她也难逃责任!”
方剑明叹道:“这个媚娘可真做的不对了,她倘若一心於胡不归,那就不会招致今日的下场。”歇了一歇,吴世明突然轻声问道:“剑明,师祖伯呢,他走之前说了什么话?”方剑明见他神色显得有些伤感,不禁被勾起思绪,道:“也没什么话,不过是要我回转少林寺一趟,见见师父,师祖他们!”吴世明道:“没有说到我么?”声音约为颤抖,方剑明苦笑道:“世明哥,你既然这般在乎师祖伯,为何不同他一起回去呢?”吴世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方剑明道:“世明哥,你那日说的话实在太严重了,师祖伯恐怕是伤透了心,当年在少林寺觉字辈的弟子中,你当之无愧的是第一高手,师祖伯极为的看重於你,你要让他废了你的功夫,这话不是在师祖伯脸上打了一下么?”
吴世明叹了一声,道:“我也知道师祖伯对我很好,所以我才那么说话,要是换成师祖,他就要气得当场废掉我的武功,但这样一来,我是彻底的让师祖伯失望了,剑明,你说我做得对是不对?”方剑明笑道:“世明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你觉得问心无愧就成了,你既然不想出家,那就应该同师祖伯说明,你一见他的面,就单单说不想回转少林寺,这又怎么不让师祖伯生气呢!”吴世明叹了一声,道:“不是我没有说过,而是师祖伯根本就不听,早在我偷出少林寺之前,我就已经同他说过了,我本以为这些年来,他应该不会那般固执,没想他仍然是那个脾气!”
方剑明道:“这就奇怪了,师祖伯既然那么看重你,难道就一定要你出家么?这之间没有必然的理由吧?”吴世明苦笑道:“鬼才知道呢,他也很看重你,为什么就不叫你出家,偏偏要我出家,剑明,有时我还真羡慕你,无忧无虑,活得多自在!”方剑明傻笑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胸无大志,那有世明哥这般,要作出一番大事业来!”吴世明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问道:“对了,你和龙小姐真有婚姻关系?”方剑明脸上发烧,尴尬的道:“这婚姻关系来得莫名其妙,连我也是糊里糊涂,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好像同我修炼了一门武功有关?”吴世明奇道:“你修炼了什么功夫?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方剑明面红耳赤,道:“说出来,世明哥要笑话我。”吴世明愕然道:“我笑话你做什么?”方剑明呵呵笑道:“我修炼的这门神功,被我叫做‘大睡神功’,乃是我在少林寺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我不是喜欢睡觉么。有一次在梦中见到一个木头人,是他叫我去取的。”
吴世明听得大笑了起来,道:“剑明,你还真会开玩笑,你这种奇遇不会是真的吧?”方剑明急道:“说了你会笑话我,果真没让我说错,要是当年说给你听,恐怕你要笑掉大牙,你还别说,我自从修炼了大睡神功,遇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吴世明一听,兴趣来了,道:“哦,是么,你给我说说!”这时,两人已走入内城,渐渐入了深冬,许多人都在家里待着,也只有他们这些武林人物经常出没在街上,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多半是客商和走街穿户的手艺人。方剑明抬头四顾,道:“说来话长,等有空的时候,我在一一告诉你,你这是把我带到那里去?”吴世明道:“那好,空闲的时候在听你说。我这不是要去找胡不归么,据丐帮的弟子汇报,魔教的人,落脚处就在前方,你我前去找胡不归,昨夜,经赌老的指点,我去了一趟媚娘那儿,不料去晚了一步,她已经被胡不归带走,今日一早就去找你,没想到你不在,回去同赌老一说,他猜测你在风铃渡口,我就赶了过来,剑明,待会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你暂且不要出手,我只是要你去作个见证人!”
方剑明道:“我知道,我不会随便和人打架的,但他们硬要为难你,我恐怕也要受到波及,那时我也只得自保了!”吴世明笑道:“他们最好不要来硬的!”说着,一拉方剑明,闪进了一个胡同内,走完胡同,转到一大户人家外,此地远离闹市,街上行人更是稀少。吴世明走上前去,“咚咚”的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颤微微的老公公给他们开门。
老公公半开着门,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二人,见到方剑明时,眼光露出奇异的神色,只听他问道:“请问两位找谁?”吴世明“嘿嘿”一笑,斜眼看了看他,鼻孔微微一哼,道:“我要进去见你们的坛主胡不归,就说吴世明来找他了!”老公公摇了摇头,道:“小兄弟,你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是正经人家,没有什么坛主胡不归!”吴世明笑道:“你让我进去看看,他要是不在这里,我给‘你老’道歉!”说着,伸手就去推门,老公公惊慌的道:“你这人是强盗不是,我说了这里没有胡不归,你还要硬来!”就要把门关上,吴世明焉能让他关门,五指在门上一低,将门抵住,笑道:“老家伙,你以为易了容,我就看不出来了么!”老公公倏的“哈哈”一笑,道:“既然知道我易了容,还敢来找茬!”
两人闪电动手,一个运起内力,要把门合上,一个五指发力,要把门震开,方剑明自从一看到这个老公公,就已看破此人并不是一个老公公,他虽然装作颤颤微微的样儿,脚步却稳重,眼神也极为的犀利。方剑明估计他的年纪不会很大,但也不会小,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突听“咔嚓”一响,朱红大门被吴世明的五指穿了五个洞口,老公公冷笑一声,道:“好呀,姓吴的,把门弄坏了,你给我赔来!”话声未了,双手一松,大门陡然打开,他的人也跟着飞身而退,动作迅捷,一点也不显得老态。吴世明冲了进去,老公公折回,一腿扫到,吴世明猛地一式“一鹤冲天”,腾身跃起,老公公一扫不中,突然转向方剑明,伸出右手,装甚亲热的道:“方少侠,我们没有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们来了,哈哈,我们亲近,亲近!”五指一抓,抓向方剑明。方剑明听了他的声音,心头一动,想到了此人是谁,伸出左手,微微一笑,道:“我们来得鲁莽,休怪,休怪!”两人手掌一握,内力同时吐出,暗地里撞了一下,老公公脸色一惊,暗道:“果然名不虚传!”口中笑道:“我们欢迎方少侠,但是对於来捣乱的人,我们并不客气!”方剑明也笑道:“我们不是来捣乱,而是有重要的事要找胡坛主!”
说着,朝前走了三步,跨进大门内,双人手掌紧握,他这一进,老公公势必退后,当下就给他逼退了三步,老公公哈哈一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方少侠,我对你的功夫实在钦佩不已,失礼之处,望少侠海涵!”说着,两人手掌同时收了回来,都仰天大笑起来,显得极为的痛快。
吴世明从空中跃落,见他们二人都大笑起来,诧道:“剑明,你笑什么?”方剑明收住笑声,道:“世明哥,我笑我们来得莽撞了!”吴世明一愕,道:“这话怎么说?”方剑明道:“外界的人,都说魔教的人行事邪气,我还以为魔教中,没有几个是好汉,但是这位大叔乃真好汉也!”吴世明和那老公公异口同声的问道:“何以见得?”方剑明笑道:“那晚在乐逍遥,大叔相助长眉头陀,丝毫不拖泥带水,该出手时就出手,这难道不是汉子么?”吴世明不知道什么乐逍遥,老公公可是知道的,当下哈哈一笑,在脸上摸了几把,露出他的真容,原来是一个英俊的汉子!这个英俊汉子其实就是魔教的羊坛使者杨百胜,那日也在乐逍遥内观看花魁大赛,由於他头上的苍发没有去掉,叫人见了,未免显得有些怪异。杨百胜将伸手一挥,道:“廖赞,廖赞!两位大驾光临,我们已在客厅内准备了酒水,两位先行一步,自会有人迎接,在下告退一步!”
说完,抬脚走了下去,显然不是到客厅里,而是要下去将头上的苍发去掉,换回本来模样。方剑明走到吴世明身边,道:“世明哥,现在我们千万不可胡来,等见了胡不归,咱们在把话挑明!”吴世明笑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为己甚,照你的话办吧!”两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按理来说,这里乃是魔教的一个据点,应该有不少的魔教弟子,谁知在他们的视线内,只见雕梁画栋,飞檐绿瓦,并不见一个人影。院中有一个不小的草坪,草坪那头有一个圆形的侧门,两人绕过草坪,穿过圆门,朝前走了十数步,从一个长廊尽头,迎面走来一个肥胖的汉子,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向两人一抱拳,道:“魔教使者朱有笑,这厢有礼了!”二人向他同样抱拳为礼,吴世明道:“朱使者,幸会,幸会!”朱有笑笑道:“岂敢,岂敢,十大公子之名,老朱久仰了!”转头一看方剑明,微微一怔,问道:“阁下可是方剑明?”方剑明道:“正是在下!”朱有笑大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有事要找你!”说着,在前面带路。
方剑明听得稀里糊涂,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朱有笑道:“反正是好事,决不会亏待了你!”领着二人走过一片长廊,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花园里面,花园四周围着白色的栅栏,花园里有一座大花厅,花厅装饰极美,厅中固定着一张紫檀木八仙桌,桌上摆着美酒,水果。桌中坐着三个人,一个正是他们要见的人胡不归,一个是魔教的狗坛使者苟清全,也就是那晚飞爪帮了悟名的白净汉子,最后一个是单瘦汉子,在他手里,拿着一把算盘,此时正“啪嗒,啪嗒”的打着,也不知道它在算些什么,此人正是魔教鸡坛使者,极为好赌的姬晓七。见到吴世明等人走近,胡不归,苟清全都站了起来,唯独姬晓七兀自坐着,打他的算盘,对吴世明与方剑明视若不见。
胡不归看了看方剑明,他没有料到方剑明会同来,问道:“朋友是那一位?”朱有笑道:“老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近来的风云人物方剑明方少侠!”胡不归听了,心头一震,面色倏变,苟清全则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方剑明,似乎对於方剑明能够在石壁上拿到“天河宝录”似有不信,又抬眼看了看方剑明肩头露出的刀柄,暗道:“难道这就是少林七绝之一的天蝉刀!”姬晓七如同没有听见,头也不抬,继续打着他的算盘。胡不归道:“原来是……是你,久仰大名,那日在树林内,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大名,包涵,包涵!”方剑明见他对自己这般客气,心头一怔,暗道:“我和他萍水相逢,他怎么这般客气!”口中笑道:“胡坛主不要这般说,在下只是一个晚辈而已,我还要请胡坛主原谅那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呢!”客套了几句,分别落座,这时杨百胜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跳过栅栏,走进花厅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吴世明。
朱有笑伸手一请,道:“有什么事,先喝三杯再说!”举杯一饮而尽,吴世明心头冷笑一声,暗道:“我看你们要搞出什么花样来!”仰头一杯下肚,方剑明跟着饮了一杯。在座的,除了姬晓七,各饮了三杯,那姬晓七仍然打着他的算盘,对谁都是不闻不问。三杯过后,杨百胜,朱有笑,苟清全便不再说话,胡不归扫了方剑明一眼,吴世明开口道:“剑明是我的兄弟,不是外人!”胡不归道:“那好,我就不客套了,你来此是想见媚娘么?”吴世明冷哼一声,道:“胡坛主,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来意,为何不把媚娘交出来!”胡不归听他没有直接称呼为“胡不归”,心头暗自叫怪,面上却是淡淡的道:“你能打听到媚娘,算你有些本事,你还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吴世明哈哈一笑,道:“我打听到的东西可多了,那能一一告诉你,我现在才知道孙大叔的死同你无关!”胡不归暗自惊异,问道:“你打听到了孙兄的死因?”吴世明道:“不错,所以我才来找媚娘!”胡不归有些生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媚娘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孙兄!”吴世明冷笑一声,道:“我又没有说她杀了孙大叔,你着什么急?你把她交出来,我还有一些话要跟她说!”胡不归冷笑一声,道:“你叫我交人我就交人么?你当我姓胡的好欺负?”
吴世明淡淡一笑,道:“不敢,不敢,胡坛主,你说这话可就没有意思了,当初我屡次纠缠你,那是我不对,我给你说声抱歉!我今日来此,非为别的,只想来告诉你一件事,要是你觉得不重听,那么你可以把我们哄出去,我们也不会赖着不走,要是你觉得重听了,那么,到时恐怕你不得不把媚娘叫出来,质问她的不是!”胡不归“哼”了一声,道:“她有什么不是!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也实话告诉你,不错,媚娘是在我这,但此事不关她,你为何还要诬蔑於她,逼她相见?”吴世明“哈哈”一笑,道:“不关她?胡坛主,姓吴的有句不好听的话要送给你!”胡不归道:“什么话?”吴世明道:“老糊涂!”
胡不归气得脸色发青,双手紧握,怒目瞪着吴世明,简直就要发飙。姬晓七突然将一颗珠子往下一拨,抬起头来,笑道:“总算算完了,吴老弟,你这话可说得不对,我胡大哥怎么糊涂了?你说不出个道理来,那就有辱你‘叫化公子’的名声了!”说完,手中算盘一伸,在胡不归身前幌了一幌,笑道:“老胡,你少安毋躁!”胡不归强自将火气按下,怒目直视吴世明。
吴世明道:“我说你糊涂,并不是故意嘲笑你,你可知道,媚娘的过去?”胡不归脸上一红,狠狠的瞪了吴世明一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吴世明冷笑一声,道:“你既然知道她的过去,为何还要和她来往?”胡不归大笑一声,道:“我和她来往,这关你什么事,不错,媚娘以前是妓女出身,但这又怎么了?你休要侮辱她,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吴世明冷笑了几声,道:“胡不归,我真是笑你自作多情。”
第一百九十八章惨遭毒手
胡不归脸色大变,站了起来,喝道:“姓吴的,你在放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吴世明见他被自己气成这副模样,心头暗乐,暗道:“好呀,胡不归,这些年来,你包庇媚娘,使得孙婆婆,苦儿四处浪荡,饱经风霜,今日我就要把你气的死去活来!”大笑道:“我没有说清楚么?我说那个媚娘根本就不爱你,她是在利用你!”“什么?”胡不归又惊又怒,呼吸急促起来,指着吴世明道:“你……你简直实在太……”吴世明冷笑道:“我怎么了,你还不知道么?那个媚娘与人勾搭,害死了孙大叔,当年孙大叔就是死在她的屋子里面,难道你一点也不知情?”胡不归大叫一声,颤抖着声音道:“孙大年是死在那里,但你……你怎么知道是媚娘伙同他人害死了孙大年?”吴世明道:“你不要先问这个,我问你,既然你知道孙大年是死在媚娘的屋子里,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孙婆婆,你口口声声说也在暗地里查明此事,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媚娘么!”
胡不归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就如中了雷电一般,千万种幻想纷纷袭来,但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大叫道:“他在胡说,他在胡说!”胡不归脸色苍白,道:“不……不……不可能的,媚娘绝不是那种人!”吴世明冷笑一声,道:“所以我说你是老糊涂,我看你是因为爱屋及乌,被理智蒙蔽了眼睛,所以才会这般,你身为魔教的总坛坛主,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服众?”吴世明越说越激动,竟然都把魔教也给牵涉了进来,这倒不是因为吴世明存心要让胡不归难看,而是吴世明想到胡不归包庇媚娘,间接的让孙家祖孙吃了不少的苦头,人在激动的时候,就很容易说狠话。
吴世明说了这番狠话,自认为是给孙家祖孙解了气,这才缓缓的道:“这事我本来不想跟你挑明的,省得你面子上难堪,如今挑明了,我便不怕你会不会和我打上一架,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把媚娘叫出来,问问她,可有此事,她要是说没有,你也不要先急着同我拼命,因为她说的并不代表是真话,我还有证人!”姬晓七“哦”了一声,道:“照你说话的意思,媚娘说话并不是真话,你那个证人的话难道就是真话?”方剑明向他微微一抱拳,道:“前辈此话说得甚是,不过,那个证人不是一般的证人,他乃是世外高人,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
姬晓七冷笑道:“他是世外高人,说话就有分量,媚娘乃一介弱女子,说话就没有分量么?”方剑明脸上微微一红,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好,赶紧说道:“不,在下绝没有此意,这位证人乃是当年天榜上的高手,赌神翻天上官无错老前辈,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再说,我们已经见过了杀害孙大叔的凶手,他也亲口承认了一切!”听到他说的证人是赌神翻天,姬晓七,朱有笑,苟清全都是一怔,暗道:“看来,他们并没有说谎!”想当年,他们和飞龙子比武,魔门的人乘机杀到,在危难之际,赌神翻天上官无错出手相助他们,击退了魔门的人。
飞龙子后来当了魔教的散人,一直惦记着这事,他还想请赌神翻天喝酒呢!无奈的是这赌神翻天神出鬼没,想找他极为的困难。他们要是不相信这种人的话,那么他们还会相信谁!胡不顾听了这话,倒显得平静了下来,平静的就像无风的湖面一般,道:“好,很好,我说呢,媚娘那日神色古怪,原来她当真是在骗我,这一骗,就骗了我十多年,哈哈,妄我身为一教的坛主,如此不分青白,吴少侠,刚才我的话严重了!”吴世明听他语气好像是镇静了下来,笑道:“不敢!”
胡不归道:“当年我一心为了我的面子,包庇媚娘,误以为是孙大年的仇家乘他失意之时,暗下毒手,所以就一直没有怀疑到媚娘身上。我与他比武之前,就已说好,谁要是输了,就不得再见媚娘,那料他还是来见媚娘,还被杀死在媚娘的屋里。哈,说什么‘一个蒙面人闯进来,一掌劈死了孙大年’,说什么‘我当时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那蒙面人就不见了’,原来都是骗我的,可怜我相信了她,恼恨孙大年又来缠媚娘,他死在媚娘屋里,我也认为这是他自找的,没想到,原来内中还有这么多的瓜葛!”吴世明追问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瞒着孙家祖孙,不提媚娘一事!”
胡不归脸上微微一红,叹了一声,道:“都是我极好面子,也是我贪图媚娘所致。当年媚娘叫我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她就可以从良跟了我一个人。我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她,我当时深信媚娘,断定此事同她绝没有关系,这就瞒着了孙家祖孙……吴少侠,媚娘可算是凶手么?”吴世明道:“你问我媚娘算不算凶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难为她的,我只想问出那个真凶的出身和下落!”胡不归狠声道:“那杀人凶手是谁,我和他誓不两立!”吴世明正待将昨日的经过说出,只见得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面色恐慌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道:“不好了,胡爷,不好了,胡爷!”胡不归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这里有贵客,对了,你去把媚娘叫出来!”那丫鬟听了这话,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喊道:“小姐她……她自杀了!”
胡不归听了这话,“蹬”的一声,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神色无比的忧伤,媚娘骗了他,与其他男子勾搭,他听到媚娘自杀,非但没有大声叫好,反而如此伤心,显然是对媚娘爱之深。姬晓七三人听到媚娘“畏罪自杀”,都是嗟叹不已,方剑明叹了一声,暗道:“当真是红颜薄命,那晚在小楼里面,我见她不过三十出头而已,没想到一步走错,到头来误人又误己!”吴世明也不禁暗怪自己自顾说得这般爽快,没料到把媚娘逼得自杀。那丫鬟跑进花厅来,跪了下去,留着泪哭道:“胡爷,小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上吊自杀了!胡爷,你去看看她吧!”胡不归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却是没有起身。丫鬟怔怔的看着胡不归,道:“胡爷,你和小姐那般情深,你……”胡不归喝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这是她咎由自取,她作出了那般丑事,早该知道有今日的下场!”丫鬟一听,浑身发抖,已知道东窗事发,磕头如蒜,惊惶的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胡不归向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道:“你们一起来欺骗我,觉得我是一个笨蛋么?”丫鬟吓得咚咚的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自知小姐做的事不对,她和那位周爷的事早晚会让胡爷知晓,但小姐对我们那般好,我们……”胡不归喝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见她手中拿着一卷白纸,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丫鬟道:“这是小姐上吊前所写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小姐会自杀,她叫我们出去,一个人在阁楼里待着,才过了一会,我们进屋去看小姐,就看到了小姐悬挂着的屍体,吓得魂飞魄散,伤心无比,这卷白纸就放在桌上,好像是给胡爷的!”说着,将手中的白纸举起,手抖得厉害。
胡不归从她手里接过,一脚把她踢到一旁,怒道:“你们保护小姐不周,还有脸来见我!”好在这一脚踢的不是要害,那丫鬟受了伤,没有丢了小命。胡不归将那卷白纸打开,迅速扫了一眼,突然大叫一声,将白纸一抖,白纸飞出,“夺”的一声,插入了花厅的一根柱子,深达一寸,白纸柔软,柱子是木做的,凭这一手,就可见他的功力深厚,非同小可,胡不归双手捂着眼睛,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是谁歹毒心肠,暗算於我!”
如此突变,众人都是始料不及,杨百胜大叫一声,道:“好狠毒的贼子,晓七,有笑,你们去媚娘的屋子看看!”说着,已扑到胡不归的身前,在他肩头连点了数指,封住穴道,以免毒气攻心,将胡不归放到地上,盘膝坐在他的身后,双掌平贴胡不归的背心。那丫鬟吓得魂飞魄散,在地上颤抖,所受的伤还不如这一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姬晓七和朱有笑得了吩咐,起身刚走,方剑明道:“好狠毒的人,两位,我也去看看!”腾身跃起,跟在了二人的身后。吴世明走上一步,关心的道:“胡坛主,你的眼睛中毒了么?”苟清全将飞爪拿在手里,守住花厅,没好气的道:“你没看到么?他中了暗算,有人在白纸里下了毒药!”吴世明听他口气不善,心头冷哼了一声,但现在他已经同胡不归没有了什么“仇恨”,见胡不归遭人暗算,他不想一走了之,留下来看看事情的发展。
不说胡不归的眼睛怎么样了,只说三人施展轻功,犹如流星赶月,翻过几道屋脊,落到了一个小阁楼外,姬晓七将手中的算盘一抖,哗哗直响,闯入了阁楼里面,朱有笑和方剑明随之而入,三人进到阁楼里,只觉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那里不对,他们却是说不出来,三人的目光在屋里四处搜寻。方剑明抬眼望去,大叫了一声,指着角落里的一具屍体,道:“这个女的是谁?”朱有笑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女子的相貌,惊道:“咦,她不是媚娘昨日带过来的丫鬟么!没想到也遭到了毒手!”姬晓七走过去,看了看那个丫鬟,丫鬟胸口被利器穿过,鲜血将胸襟染红了一片,没有了呼吸。姬晓七蹲下来,去探她死了多久,朱有笑则是掀开了内室的挂帘,屋中,横梁上挂着一具屍体,朱有笑见了,吓了一跳,定睛望去,见是媚娘,暗道:“奇怪,丫鬟怎么不把她弄下来!”转念一想,心想:“那丫鬟恐怕还未来得及弄下媚娘,就给人杀了吧!”伸指一弹,射出一股指风,割破了白棱,媚娘的屍体掉下来,朱有笑右腿一勾,将媚娘用来上吊用的凳子勾到一旁,右手一挥,一股真力罩住媚娘,媚娘平缓的落在地上。
朱有笑见她虽然脸上一片惨白,但是装束整齐,涂脂抹胭,小嘴上也抆了红膏,生前是那般的妖艳,死后依然那般诱人,朱有笑叹了一声,在屋子里四处查看了一下,才将她的屍体放到了床上,退出内室,问道:“有什么发现么?”姬晓七摇摇头,道:“我已经查过了伤口,她是被一种细长的利器所致,是什么武器,暂时还查不出来,她死了没有多久,身体还是温暖的,估计是在那个丫鬟跑出来报告媚娘死讯,还没有见到我们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方剑明接道:“我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对了,这个阁楼附近有人守着么?”朱有笑“哎呀”一声,大叫道:“对啊,这阁楼不是有五个人看守么?怎么我们一路行来,他们怎么也不出来招呼!”姬晓七面色沉重,咬咬牙,道:“我们不用出去找了,他们五人恐怕都已死了,贼子好狠的心肠!”
“嗤……”的一声轻响,有人冷笑一声,当此之际,三人已是暗自运起内力,听觉甚是灵敏,笑声方起,四人大喝一声,几乎是同时飞起,朝窗户扑去,方剑明轻功要高明一些,当即抢在前头,一掌飞起,击碎窗户,身躯一抖,穿过了窗户,那人大概没有料到方剑明的轻功会有这般高强,轻“噫”了一声,方剑明只觉眼前人影一幌,那人翻身跃出,急如闪电。方剑明生怕他逃走,大喝一声,道:“贼子那里走!”展开“麒麟八变”的身法,幻化为八道影子,如同流星般朝那人身后抓去,一出手就是少林龙爪手。那人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打出,掌风大起,猎猎作响,方剑明的身形微微一滞,五指在他身后一寸之处落下,并没有抓到对方。
方剑明焉能让他跑掉,见他身形腾越如飞,转眼去了数十丈,急将真力提起,双腿如风,直追上去。姬晓七和朱有笑焉肯落后,紧跟而上,他们也生怕方剑明有所差错,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样一来,就分成了三批人,最前的是那个“敌人”,中间的是方剑明,最后的则是二使者,飞腾了半天,朱有笑和姬晓七渐渐跟不上,体内的真气也耗损了不少,方剑明是越追越猛,将他同敌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十丈左右,再过片刻,二使者停了下来,方剑明的踪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朱有笑惊异的道:“这个方剑明还真厉害,我们是赶不他了!”姬晓七将手中的算盘一抖,“哗”的一声响,道:“你忘了么,散人的‘蛤蟆跳’,灵感就是来自此子的提醒,可见此子非同凡响,绝非一般!”朱有笑道:“我怎么会忘记,我见了他,就猜到了他是谁,但我怕他追上去,会中了敌人的诡计!”姬晓七沉思道:“我们先回去看看,老胡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方少侠的武功登峰造极,还有天蝉刀护身,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更担心的是胡大哥,贼子如此功於心计,在白纸中暗下毒药,我想……”将算盘狠狠抖了一下,算珠“哗啦”震响,他的声音显得极为的凝重,道:“我想老胡这次是难逃次劫,一对招子算是废了!敌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还要暗算老胡,明显是针对魔教,我们魔教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两人往回走,朱有笑道:“会不会是魔门的人?”姬晓七冷笑一声,道:“魔门在杭州的人,都已经全部撤走,此人身法奇快,武功还在我们之上,我料想此人不是魔门的人,我们与魔门屡次交手,他们的高手我还知道一些!”两人身法加快,转眼消失在远处。
方剑明提足功力,弹丸一般腾飞,直追得那人心底叫奇,那人本是多年前的一个邪道高手,武功高强,又修炼了一手独门兵器,自忖这次出山,天下的高手,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方剑明不过是个少年人的样子,能有多大的道行!不料方剑明这一追,轻功丝毫不下於他,似乎还隐隐在他之上,想道:“妈的,本王要是被你追上,岂不是很调面子,老子就跟你玩玩!”想必,猛地回转身躯,发出一股强劲的气劲,功向方剑明。方剑明见他身形一顿,知道他要回身攻击,长啸一声,一拳轰出,拳风如雷,那人的气劲和拳风一撞,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巨响,方剑明倒射而出,那人身形摇摇晃晃,退了五步,每一步下去,地上便出现深达一尺的脚印。那人“桀桀”一声阴笑,问道:“小子,你是何人?武功还不错么?”方剑明一跃而上,站到了对方两丈开外,打量了这人一眼。
只见此人高高的个子,披头散发,一对眉毛又粗又浓,脸颊有些扁平,在左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身穿浅褐色的长袍。浑身发出一种阴柔的东西,方剑明能感觉得到,但却说不出来。方剑明眉头一皱,问道:“可是你暗算了胡坛主?”那人“桀桀”一笑,道:“本王还用不着暗算他,在白纸中下毒的人,另有其人,并不是老夫,老夫要杀他,举手之劳而已!”方剑明听他自称“本王”,暗道:“他又是那个帮派的人,怎么能随意称王,想造反么!”那人问道:“小子,本王问你的话,你要不要答覆?”方剑明笑道:“你问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得把你的来历告诉我,这样才显得这公平!”那人“桀桀”大笑起来,道:“笑话,笑话,居然还有人在本王面前谈公平,你不知道本王当年的外号,这不怪你,但是你要在本王面前谈公平,你还不够资格,你的师祖是谁?说出来,本王说不定和他有旧!”
方剑明道:“我祖师岂能和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有旧,笑话,笑话,我今日追上了你,便不会让你逃走!”那人大笑起来,道:“逃走?哼,本王这一生中,除来被一个用刀的击败,负伤逃走之外,还从来没有败过,更不要说逃走,小子,就凭你这句话,本王就要杀了你!”方剑明笑道:“哦,原来你也不是无敌的,那个用刀的人是谁?我也是用刀的,我看你这是撞上了邪神,又遇到了用刀的!”此话一出,那人勃然大怒,一股强大的气劲蓄势待发!
第一百九十九章三王连手
方剑明见他就要动手,急忙心神一沉,暗提功力,防备对方的陡然出手。那人突然狠狠的瞪了方剑明一眼,气劲弱了下去,问道:“你是何人?同魔教有什么关系?”方剑明嘿嘿一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那人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有胆,本王有事,不陪你玩了!”说完,身形一幌,跃出十数丈外,方剑明紧跟而上,笑道:“你不要走啊,我们亲近,亲近!”说着,身形一幌,右掌飞出,劈向对方的肩头,道:“你可不要怪我在你背后偷袭你啊!”那人猛地回头过来,一掌飞出,同方剑明的右掌一接,一股狂风卷起,两人都倒飞而出,两人双脚一沾地,揉身而上,二人一对手掌合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狂暴的飓风冲天而起,两人吐气开声,内力如数发出。
方剑明之所以要与他硬凭掌力,是想看看最近自己的内力到底增进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先前他和此人交了一手,在心里有了一些底,此人的虽不能说能与天榜,地榜高手相比,但和武狂绝对有得一拼。两人一拼之下,方剑明心头一喜,感到自己的内力有了不少的进步,提起双掌,劈向了对方。那人心头微微吃惊,暗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双掌迎了上去,又是一声轰然巨响。方剑明哈哈一笑,道:“你也不过如此,还在我面前胡吹什么大气!”那人冷笑一声,道:“是么?”手一探,一道黑色的电芒劈出,方剑明急忙腾升跃出,翻落在三丈外,那人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那“东西”长有三尺,有中指那么粗,浑身黑漆漆的,就像染了墨子似的,手柄处要粗大一些。方剑明看了看那个东西,沉声喝道:“那个丫鬟就是你杀的么?”那人“桀桀”一笑,道:“笑话,笑话,本王在‘黑蚓剑’上修炼了许多年,最近才真正的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那丫鬟不过是我的一个试验品而已,你才是本王要祭剑的人!”
方剑明见从来没有看到有人使用这种奇形兵器,一时倒被他唬住了,这“黑蚓剑”有什么威力,方剑明看不出来,但见那人一剑在手,顿时气势变得极为的嚣张,脸上的那道刀痕也越发显得恐怖。方剑明眼睛一直盯着“黑蚓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那人将“黑蚓剑”斜指着方剑明,并没有发动进攻,好像被人点住了穴道。方剑明脚下不丁不八,动也不动,两人就这么站着。过了半天,那人嘴角突然爆发出一丝嘲笑,身形一动,一道黑芒急射向方剑明,方剑明双拳一格,只听得“蓬”的一声,那人的“黑蚓剑”撞在方剑明的拳劲上,势如破竹,割破了方剑明的拳劲,剑尖在方剑明的衣袖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嗤”的一声,方剑明倒翻而出,险些伤在他的手里。方剑明看了看胳膊,有一条棉絮被挑了出来,挂在那儿。
那人一声冷笑,道:“小子,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吧,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实话告诉你,本王的‘黑蚓剑’专门破解气劲和罡气,你这点小小的拳劲,怎么会是本王的对手!”方剑明面色沉重,将手缓缓的抬了起来,摸向天蝉刀的刀柄。那人嘿嘿一声怪笑,道:“这就对了,小子,当年老夫脸上的这道刀痕就是被一个用刀的人所伤,你小子也是用刀的,本王就姑且把你视为他,嘿嘿,现在你拔出刀来,本王要在十招内,击毙於你!”方剑明仰天哈哈大笑,伸手一握天蝉刀刀柄,眸子里闪过一道黑色的光芒,那人见了,“咦”了一声,道:“你小子修炼了什么邪门功夫?你这把刀倒是有些古怪!”方剑明嘲笑道:“是么,这你也看得出来?笑话,笑话。”这“笑话,笑话”乃是那人的口头禅,方剑明用是第二次用“笑话,笑话”来回敬那人,那人气得大怒,腾身跃起,一剑刺下,剑尖一晃之间,遍袭方剑明上本身二十六处大穴,只要让剑尖碰到一处,方剑明非得受重伤不可。方剑明长啸一声,身形稍微一退,右手一拔,将天蝉刀拔了出来。天蝉刀一声轻吟,划空而过,撕裂气流,洒出一道蝉儿组成的刀芒劈向对方的剑身。
那人大喝一声,身形在空中急速的翻滚,剑芒如墨,功向了方剑明的头顶,方剑明横刀一封,对方的剑尖在天蝉刀上一触,“黑蚓剑”一弯,那人压了下来,一掌打到方剑明的天灵盖。这“黑蚓剑”居然还是一把软剑!方剑明运起内力,不等对方的手掌临头,天蝉刀一推,喝道:“滚!”那人冷笑道:“是么?”剑尖发出一股吸力,紧紧的贴在天蝉刀上,眼看那人的手掌就要劈出方剑明的天灵盖。方剑明冷笑道:“找死!”手一松,天蝉刀脱手,方剑明上半身一仰,那人的手掌“呼”的一声从他面门扫过去。天蝉刀一脱手,倏的旋转起来,由於黑蚓剑与天蝉刀相接,那人也跟着在空中旋转起来,说时冲那时快,天蝉刀一竖,摆脱黑蚓剑得控制,直劈那人的头顶。那人虽然被转的有些头晕,但业已感到了一股不祥的预兆,想也不想,举剑就是一挡,只听“当”的一声,黑蚓剑完成半圆,那人就如冲天炮一般,斜射半空,人在空中,挥剑一劈,一股强大的剑气射向方剑明。方剑明伸手一抓,将天蝉刀牢牢抓在手里,随手一挥,一股刀气飞奔而出,刀气和剑气在空中相遇,只听“轰”的一声,地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深长的裂缝,飞砂走石。那人在空中连打了八个旋子,翩翩落地,惊异的道:“好小子,有你的,本王还有事,不奉陪了!”起身就走,方剑明天蝉刀一挥,发出一股刀气,拦住他的去路,喝道:“想走么?没那么容易!”
那人猛地回身就是一剑,方剑明举刀一封,那人冷笑一声,剑身抖动,放出一团黑芒,罩向方剑明,方剑明一招“举火撩天”,天蝉刀闪电劈出,黑蚓剑还没有和天蝉刀相碰,那人大喝一声,手腕一抖,黑蚓剑蠕动起来,就如一只蚯蚓一般,缠上了天蝉刀。天蝉刀轻吟一声,浑身震动起来,将黑蚓剑弹开,直奔那人的左臂,那人大惊失色,这一招他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只要让他的“黑蚓剑”缠上,剑尖就会迅速的低到对方的咽喉,致敌人於死命,没想到这一剑对天蝉刀丝毫不起作用。那人急忙身躯一缩,斜踩三步,天蝉刀从他身旁划过,刀风掀起他的长跑,洌洌作响,十几只栩栩如生的飞蝉在眼角漫空飞舞,就像在嘲笑他的无知一般。那人心头一凛,突然大叫一声,道:“天蝉刀!”方剑明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才知道,不是晚了么?”天蝉刀的刀柄一翻,以刀柄去撞对方的“麻穴”。那人“桀桀”一笑,黑蚓剑猛地脱手飞出,方剑明头约为一低,黑蚓剑从他头顶射过,这一阻隔,那人翻身而起,手一招,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黑蚓剑倒飞回来,落入来他的手中。
那人一声阴笑,道:“原来你就是方剑明?”方剑明见他有恃无恐,反问自己,不禁一怔,道:“是又怎么样?”那人“桀桀”一笑,道:“那好,本王奉命前来捉拿於你,你还不下跪磕头,献出天蝉刀,归顺本门!”方剑明听了,仰天大笑一声,道:“跳梁小丑,刚才本少爷要不是手下留情,你早就血溅五步,你还敢在我面前胡吹什么大气!”那人“桀桀”一笑,道:“本王的剑法还没有完全使出来,最厉害的招式还在后面,本王问你,你归不归降?”方剑明冷笑道:“让我归降,先把本少爷打败了再说!”心神一沉,双眼一道一道的黑芒跳动,异常的骇人。原来方剑明打算动用天蝉刀刀法,将此人杀伤,带回去追问他是什么来历。那人见方剑明眼神奇特,黑气大甚,就如修炼了什么邪恶的内力一般,暗道:“这天蝉刀还当真古怪,既然是少林寺的七绝之一,怎么有这么大的杀气,看他的眼神,倒像是一个杀神一般!”运起全身功力,暗中戒备,准备用自己最拿手的‘黑蚓八剑“对付方剑明。他对这”黑蚓八剑“极为的有信心,自从他练成以来,还没有使用过,不过平时在修炼的时候,出手如风,狠毒邪气,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方剑明将天蝉刀缓缓的举了起来,那人抬眼望着方剑明手中的天蝉刀刀身,这天蝉刀当真是奇怪得很,已经出鞘了,但是在他的眼里,一眼看去,不管怎么看,都看得不透彻,刀身既不雪亮,也不光滑,刀上似乎刻着无数的蝉儿,那些蝉儿栩栩如生,看得久了,还当真以为是活的,难怪舞动之后,漫空都是飞蝉的影子。方剑明将天蝉刀举过头顶,就要挥出刀时,倏的,一声宏亮长啸远远传来,接着又是一声尖细的长啸传到,那人听了,仰天发出一道阴森森的长啸,然后对着方剑明道:“方剑明,把你的天蝉刀放下来吧,这次我看你往那里跑!插翅也飞不出去!”方剑明冷冷的看着他,对啸声听而不闻,天蝉刀一分一分的落了下来,这一上一下之间,方剑明眼内的黑芒剑尖凝聚如实质,浑身发出一道排山倒海的煞气,这煞气还远远没有达到杀人於无形的地步,但是,那人也不得不放出气劲,将煞气挡在外面,不然他的心神就会受到影响。
霎时,两道人影在远处一闪而至近前,那两人来得好快,达到十丈左右外时,都同时惊异的低声“咦”了一声,只觉有一股煞气阻挡他们的去路,两人长袖一挥,发出气劲,这才飞身落到那人身旁,这两人的穿着打扮极为的古怪,左首一个头上带着一顶王冠,王冠十分名贵,冠上镶嵌着四颗发亮的宝珠,看年纪此人在六十出头,身穿一件华丽的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柄宽大的宝剑,站在那儿,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势,无形中使人要拜倒在他脚下,另一人乃是一个小胡子的老者,嘴唇上的胡子微微翘起,显得有些奇特,在他的头顶,带着一顶高高的帽子,两人打扮如此奇特,本来是方剑明见所未见的人,但方剑明此时以将自己的心神沉到丹田,对他们视而不见,眸子看着前方,没有一丝惊讶,就只有一种表情——冷酷。
头戴王冠的人看了看方剑明,眼光一扫天蝉刀,体内的真力不由跳动起来,喝道:“天蝉刀!”那小胡子老者“哦”了一声,惊讶的道:“这把刀就是少林寺的天蝉刀么?这么说来,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方剑明了!”那人见他们二人来到,放松了心情,大笑道:“酒天王,财天王,你们怎么来了?”小胡子的老者笑道:“气天王,你和‘地杰星’一块出去办事,他回来了半天,而你冲冲不归,我们还当你碰见了魔教的长老,被他们围攻,所以就赶来了!哈哈,没想到,你在和这个姓方的在此地交手,怎么样?天蝉刀的滋味如何?”
气天王听了他带有嘲笑的话儿,并不在意,冷哼一声,道:“天蝉刀果然名不虚传,我在他手里的确是吃了一些亏,哼哼,财天王,你可不要小看他,不然,天尊也就不会派我们来收服他了!”财天王嘴里“哼”了一声,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拿了天蝉刀,也没有本事保护得了,你在他手里吃亏,那是你总是不出绝招,不然,五十多年前,你也不会在刀神手底败得么惨!”气天王一听到“刀神”二字,气得脸色发情,咬牙切齿的道:“刀神!本王这次出山,一定要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本王脸上的这一刀,本王一定会讨回来!”话刚说完,那头戴王冠的人,也就是酒天王神色一变,喝道:“咱们不要自顾说话,这小子就要发动进攻了!”四人身形飘动,将方剑明合围起来,酒天王在前,右手握在了剑柄上,财天王在左,手掌缓缓的提起,隐隐可以看到,他的一双手掌上,有数十道黑线,也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夫,气天王则是站到了左边,“黑蚓剑”斜指方剑明,剑尖吐出剑芒,黑色的剑芒,端的古怪!这三个人,数十年前,在武林中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出身邪派,乃黑道上大哥大级别般的人物,这次奉命出山,为的就是来收服一些人,方剑明便是其中的一个,如今他们三人隐隐有联手对付方剑明的兆头,可见他们嘴里虽说着大话,但就要动手时,对方剑明没有低估之意。四周笼罩着一股阴沉沉的煞气,在这煞气之中,分别暗藏着三道不同的气劲,一道邪气万分,一道霸气十足,一道万般诡异,三道气劲欲图锁住方剑明。
方剑明的右手移动越来越缓慢,他本想使出天蝉刀的倒数第二式“蝉有”,没想到这三个的人武功绝顶高深,发出气劲,联手来围攻他,想让他放下天蝉刀,他在三人的气劲合围下,有一种吃力的感觉,倘若只有一人,那么这一刀“蝉有”,他必定能劈下去,让对方大吃苦头,但是如今是三人,三个实力并不输於武狂的高手,方剑明就算天蝉刀在手,这一刀想劈过去,总是感到力不从心,他的心中就如压着三座巨山一般,额头慢慢的出现了汗珠。三个天王这还是第一次联手对付一人,此人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在他们的心中是极不情愿的,但是他们都想试试天蝉刀真正的威力,不知不觉就连起手来对付,他们本来是暗防方剑明的突袭,气劲一发出,排开方剑明的煞气,三道气劲一接触,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三人心头都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要在方剑明身上狠狠的大战一番,至少要分出个高下。
三道气劲有意无意的就合在一处,围绕着方剑明,欲图锁住方剑明,他们的心头有一种狂喜,这狂喜对於他们来说,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棋逢对手的敌人。方剑明在三人施加的压力下,他焉能不感到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换成旁人,早就一屁股坐下去,滚到地方,连举手的力量都没有,方剑明还能拿起天蝉刀,这还是他同天蝉刀心意相通之故。天蝉刀自从从新出世以来,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压力,天蝉刀本身就是一把魔刀,狂野万分,虽然当年被天智拿去镇压在经阁里,但是天蝉刀后来被盗,流落江湖,最终落到杀神的手里,杀神仗义成名,并行凶武林,杀人无数,天蝉刀的魔性被引动,后来在苍龙谷沉静多年,偏偏撞上了刀神,又把它的野性激发,到了方剑明手里,方剑明却是个心地慈悲的人,很少用到它,它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次方剑明动用它,虽然让气天王吃了一点亏,但并没有如往昔般,威风凛凛,天蝉刀当然不舒服,此时三人联手而上,天蝉刀感受到三人联手的威力,在压力之外,还有一种疯狂,恨不得同这三人干上一架。方剑明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紧紧咬着嘴唇,天蝉刀不安的一跳,那三人心头都是一震,天蝉刀轻吟一声,又是一跳,那三人赶紧将气劲提到最高,天蝉刀稍微安静了一下,但接着就如触电一般,激烈的跳动起来,方剑明险些把持不住,那三人大叫一声,向后猛地退了三步,满脸的惊骇。方剑明心头大叫一声,道:“此时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手一挥,天蝉刀带起一股飓风,漫空突然出现翩翩飞舞的蝉儿,以方剑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刮过去,泥土纷飞,一尺的土地都被刀气掀起。
三人长啸一声,发动了惊天动地的一击,酒天王手一抬,宽大的宝剑闪电出鞘,霎时攻出八八六十四剑,剑气冲天,迎向天蝉刀的刀气,这六十四剑乃是他的压箱底剑法。财天王“嘎嘎”一笑,双手一挥,两道威猛的黑雾迎向刀气,他所修练的武功居然能够发出雾状般的掌力,这也是他平生最得意的武功。气天王“桀桀”一笑,“黑蚓剑”一抖,八道剑光互相缠绕,撕破气流,撞向刀气,“黑蚓八剑”毫不保留的使出。
方圆三十多丈内,气流纵横,就算是一流高手,也难以立足,只听“轰”的一声,就如雷电劈下一般,一个深坑立时出现在场中,四周都是纷飞的土块,碎石,四条人影飞起,合在了一处,白色,黑色的光芒围着四人转动,倏的一条人影飞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条,然后是第三条,三条人影落下地后,闷哼一声,脸色苍白。方剑明人在空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掉了下来。三人心头大喜,正待上去捉住方剑明,谁知方剑明自知受了严重的内伤,不等他们动手,急忙施展“麒麟八变”的身法,幻化为八道人影,犹如燕子抄水一般,一霎时窜到了三十多丈外,方剑明这是为了保命,将潜能彻底的发挥了出来。三人晚了一步,追上去时,方剑明翻过一座山头,消失了踪迹。
方剑明飞奔了二十多里后,忍不住又吐了三口鲜血,体内的真力居然有萎缩的迹象,吓得方剑明不敢停下,片刻,跑出了十多里,他慢慢试着运起内力,将内伤压制住,不致於越来越重,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想看看到了何地,眼光刚一抬起,只听前边有脚步声传来,方剑明如惊弓之鸟般退了三步,有人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被人追杀得如此狼狈,要不要姐姐我为你报仇啊,格格!”随着话声,四条人影从远处腾越而到,当先一人红裙飘飘,竟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身后跟着三个人,二女一男。其中一个女的见了方剑明,神色一变,惊喜不已,指着方剑明,道:“原来你在这里!”方剑明见了她的相貌,“啊”的一声大叫,回身就跑。那女的道:“师父,就是他,不要让他跑了!”方剑明听了这话,强忍重伤,跑得更快!
第二百章剑明命歹
那千娇百媚的女子荡笑一声,道:“好,待为师把他抓住!”说着,伸手一拉,从腰间扯出一根粉红色的腰带,凌空一抛,卷向了方剑明的腰部,去势极为的快捷,眨眼即到,方剑明听到身后风响,不用看,就知道她是用一种柔软的东西来捆缚自己,反手就是一刀劈出。因为刚才同三大天王力拼了一记,身受重伤,天蝉刀的诡异已不如先前,这一刀劈出去,只听得到刀风声响,但没有往常的狂暴。刀光急闪,那女子“格格”一笑,玉手一抖,将腰带舞起,就如一条怪蟒一般,“呼呼”几声,在空中一盘,轻灵之极的就缠上了天蝉刀,不等方剑明发力,她喝了一声道:“撤手!”内力暗吐,往后微微一扯,欲图使得方剑明的兵器脱手。
方剑明冷笑一声,道:“未必!”将残余的内力运起,天蝉刀一挥,刀芒暴涨,“嗤”的一声,将腰带震断一截,舞了一个刀花,接着劈出一股强大的刀气,撞向那个女子,那女子没有料到方剑明的刀如此锋利,这腰带可不是一般的腰带,乃是她师父在临终前传给她的,她仗着这根腰带,不知会过了多少锋利的兵器,还没有被削断过,如今一交手,就被削断一截,不禁惊怒道:“好小子,你竟然弄断了老娘的腰带,老娘绝不会放过你!”说着,右手一抖,断了一截的腰带“呼呼”响个不停,攻向方剑明。方剑明天蝉刀在手,紧紧守住门户,不让她的腰带攻进,那女子知道对方的刀不是一般的宝刃,不敢硬碰,总是将腰带转动,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绕着方剑明进攻。转眼间,两人以快打快,业已交手三十多招,只见刀光飞闪,刀气四溢,方剑明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人在危急的时候,就会将潜能发挥出来,天蝉刀又是锋利无比,他这一拼命,那女子武功虽然了得,但想在段时间内击倒方剑明,显得极为困难。那女子只是将腰带舞动,变换万千,犹如灵蛇,腰带破空之声,“呼呼”作响,能把柔软的腰带舞得硬同木棍,这份内力实在不可小视。
其他三人则是站在场外,看着二人的打斗,认识方剑明的那个女子就是前不久,在树林里设计袭击方剑明的那个女子,她和师兄后来又到笑老头的破庙里找事,结果被笑老头教训了一下,她还不死心,一怒之下,回转师门,将被笑老头欺负的经过添油加醋的向师父一说,又称赞方剑明是如何的英俊,如何的武功了得,倘若用来做“药引”,绝对能够修炼神功,她师父听了她的煽动,恼恨笑老头不给她面子,方剑明不识抬举,当即亲自出山,带着徒弟而来。这次出来,她带了三个徒弟,其中两个就是方剑明所认识的那一男一女,另外还有她的大徒弟。
一路上,打听方剑明消息的事就交给了那个男子。那男子名叫范一飞,在师门中排行第三,那女子名叫水冰儿,在师门中排行最末,大徒弟名叫陶翩翩,他们的师父,四十多年前,在江湖中有不小的名气,可惜的是,她的名气不好,简直就是狼借得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消失了踪迹,二十多年来,江湖中人没有谁在提到过她。
方剑明和她战了片刻,内伤渐渐加重,那女子早已看出方剑明受了重伤,虽然恼恨他削断了自己的腰带,但是她越看方剑明,心底就越喜欢,恨不得当场将方剑明就地正法了,是以并没有下杀手,要让方剑明力竭倒地。方剑明可不想和她纠缠下去,知道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她的对手,眼转转了一转,望向水冰儿,水冰儿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心头一荡,也回了一个媚眼,道:“你就乖乖的放下刀吧,只要你不反抗,我师父是不会为难你的!”她师父听了,娇笑一声,道:“冰儿,我说呢,你要极力的怂恿我出山,原来是你看重了他,格格,冰儿,不错,为师见他根骨奇佳,正是上等的药引,那些废物同他一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等为师享用过他以后,就把他赏赐给你,另外为师还传几手绝活於你!”水冰儿一听,顿时大喜,急忙跪下来,磕头道:“谢谢师父,三师哥这次也是功不可没,望师父也成全了他!”那女子大笑道:“好,一飞,你也算上一份!”范一飞心头惊喜,也跟着磕头谢过,陶翩翩听了师父的话,眼光中闪过一道妒忌的光芒,狠狠的瞪了一眼水冰儿的背影。
方剑明听他们的对话,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他知道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打斗中,倏的腾身一跃,扑向了水冰儿,水冰儿见他扑到,娇笑一声,道:“如今你气力将尽,怎么还会是我的对手,我师父不过是在‘调弄’你罢了,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免得皮肉之苦!”说着,一个“细胸巧翻云”,右手五指一挥,点向方剑明胁下的穴道,正是她最拿手的“拂花点穴”手法。方剑明提起一股真力,将腰一扭,一爪抓到她的头顶,水冰儿滴溜溜的一转,闪过了方剑明的这一爪,正待反攻,她的师父业已赶到,笑道:“让为师的来拿这不识好歹的俏冤家!”玉手抖动,腰带一卷,矫若灵蛇,“嗖”一声,一下就缠住了方剑明的腰,紧接着一提,方剑明还没有来得及怎么应付,便被她提到了起来,抛向空中。方剑明人在空中,突然暴喝一声,天蝉刀挥出,刀光炸裂,那女子笑道:“你以为你还会逃得了么?”手上约一使劲,方剑明只觉全身的骨头就如炸开了一般,疼的冷汗直流,这一刀挥到半途,就变得软弱无力,再也砍不下去,想割断腰带那是极不可能的。
方剑明心头暗道:“完了,完了,这下要落到这些人手里,还不知道她们如何对付自己!天蝉刀啊天蝉刀,我已是釜底之鱼,你怎么还不发威!”念头刚起,天蝉刀突然轻吟一声,从方剑明手中脱手飞出,刀光急闪,将缠在方剑明腰间的腰带一刀割断,方剑明同时也感觉到天蝉刀在脱手飞出的一霎时,输送过来一股强大的真力,方剑明心头大喜,暗道:“果然够哥们!”腾空一翻,将天蝉刀抓在手里,施展“麒麟八变”的身法,转身就跑,转眼去了二十多丈。那女子没有料到方剑明手中的刀乃是一把魔刀,极为通灵,能够自动攻击人,见腰带又被割断一截,怔了一怔,说时冲那时快,那女子仰天大笑一声,笑声远远传出,荡人心魄,她的三个徒弟急忙捂住耳朵,运功相抗。
方剑明越跑越慢,那女子的笑声陡然一尖,方剑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打了一个踉跄,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想逃?老娘看你往那里逃!”腰带一扔,双手十指缓缓抬起,只见她一头飘逸的长发无风自动,她就如风中的魔女一般,一双手顿时洁白得光亮起来,一股阴柔的气劲飞出,追向方剑明。方剑明这时已跑出了三十多丈,眼看就要消失在一片草丛中,气劲犹如电光一般,打到他的身上,方剑明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往后直拉,方剑明心头大惊,暗道:“这是什么邪门功夫!”狠了狠心,咬破舌尖,运起天蝉刀刚才输送过来的真力,长啸一声,一个转身,自上而下的就是一刀轰出,漫空都是翩翩飞舞的蝉儿,蝉儿飞舞,将那股吸力转眼吃个尽光,那女子脸色更加显得惨白,长发狂舞而起,陡然翻了一个筋斗,方剑明也闷哼一声,滚落到了草丛中去。水冰儿和陶翩翩同时飞身跃起,扑向草丛,两人在草丛中找了一会,居然没有发现方剑明的踪迹,也不知道他逃到了那里!
那女子见两个徒弟还要打算到更远的地方找寻,哼了一声,道:“不用找了,他已经跑了!”两人这才转身回到师父身边来,陶翩翩看了看师父,道:“师父,你……”那女子将玉手轻轻一挥,道:“不要说了,都怪为师大意轻敌,不然,他绝逃不出我的手心,我有三十多年不在江湖行走,想不到如今的少年人这么厉害……”妙目一转,看着水冰儿,道:“冰儿,你看中的这个少年可不简单啊,为师虽然也想把他抓到手,尝尝鲜,但见了他的武功,尤其是那把魔刀,不禁有些担心!”水冰儿道:“师父,你武功那么高强,新近又修炼成了‘阴阳大法’,他武功再高,也万万不是师父的对手,只是他有些诡计,这才让他逃走!”那女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在武功方面,为师倒不是怕他,因为为师的‘阴阳大法’业已修炼到了第九重,还差一重,就可以冲破生死玄关,进入无上境界!为师……”
话刚说到这,只听有人远远笑道:“小师妹,恭喜你了,师姐找得你好辛苦啊!这么多年,你到那里去了?”随着话声,只见不远处,不快不慢的走来一群人,这一行,都是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身穿黄衫,小蛮腰上挂着利剑,环佩作响,异常好听。一乘大轿,处在众女子之中,四个较弱的女子抬着,四人一点也不显得吃力。轿上挂着透明的飘带,有风吹动时,飘带随风飘舞,极为好看,若隐若现之间,在高高的轿子上,斜躺着一副娇懒的躯体。这句话正是从轿子里传出的。那女子看了看轿子,妙目闪着一种吓人的寒光,似乎想看透娇中的女子是谁!
转眼,一群女子拥着轿子走近,停了下来,轿中的女子倏的飞身而出,穿过飘带,还没见得她长的怎生模样,已然一掌劈向那女子。那女子冷哼了一声,玉手一伸,同她对了一掌,只听“轰”的一声震响,那人倒飞而出,留下一长窜娇笑声,道:“师妹,多年不见,你可想死师姐了!”那女子看了看对方,神色一变,道:“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